每一个工作日的中午,上杉都会选择好好在公司里和可爱的垃圾食品们好好亲近亲近,等到回家的时候,再听从医生们的饮食建议,在吉良吉影的煮什么吃什么的健康搭配下食用绿色蔬菜。
不过今天上杉显然错过了亲近垃圾食品的时间,如果她不再加把劲,可能晚上也会失去食用室友精心烹饪的料理的机会。
在同事们周末都留在公司或者家里加班加点干活的时候,只有她任性地给手机关机痛快玩了两天——
任上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想到她今天可能要裹着毯子,开着空调在自己的办公司里度过一夜,甚至要在空无一人的公司大楼里孤独地一个人嗦着一杯杯面,上杉的脸色就像在黑夜里用手电筒直接照射过的人脸一样惨白。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揉着自己发酸的脖子,一边仰天望着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由于未来的惨淡,平时养在办公室里绿意盈盈的吊兰落在上杉眼里也不像以往那么可爱。
末了她踩着地板,半死不活地借着办公椅上滑轮的势,生无可恋地滑来滑去:“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两天积累的工作不会太多,我却不知道年中年末每逢节假日是最忙碌的时候……”
最后是玛修听见上杉办公室里不寻常的声响,敲门进来还给她带了几块包装可爱的牛奶海盐芝士饼干。
她一面宽慰着上杉,一面轻巧地把这几枚饼干放在上杉的桌子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玛修在成长的过程中鲜少接触外界,虽然在刚开始相处的时候有些缺乏常识的样子,但由于她对于外面的世界依然充满了好奇心,所以在前辈的带领逐渐变得活跃起来,也渐渐地开始学会直接拿着上杉用各种各样的话打趣。
然而咸鱼就算是久旱逢甘霖,被水泡胀之后,还是一条咸鱼。
就算是自己最喜欢的小茄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上杉也有气无力地低低叨念了一句:“我要死了……”
话虽然如此,但毕竟谁会忍心让这样如同小狗一样可爱的女孩子望着你为你难过呢。
所以在玛修歪着头看她的时候,上杉立刻坐起来把充当慰问品的饼干拢在自己的怀里,显现出十分开心的样子,活力满满地宣誓道:“我说,有小茄子在的话,我瞬间充满干劲了!”
玛修闻言露出了笑容,在离开之前用小小的动作幅度给自己的前辈打了气,她小声说道:“加油哦!如果是前辈的一定办得到的!”
上杉也笑着回以同样的微笑。
目送着玛修离开以后,她脸上的笑容马上垮了下去。
就像是每每被朋友或者成功学老师灌满了鸡汤的丧气青年,雄心壮志几乎维持不了几秒钟就被大山一眼沉重的现实压垮。
打鸡血是有用的,奈何她面对的是能把热血青年的灵魂都能磨灭,能将少年漫男主摧折成每天在赶着地铁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社畜的工作呢。
一边以肃穆悲痛的心情处理着这些工作,一边间接性的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调节自我。
辞职另外找一份工作这件事,上杉并非没有考虑过。不过每当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桓不休,玛修的笑容,罗曼医生废材一般的微笑,甚至达芬奇亲奸商一般灿烂的笑容,总是能恰好戳中她心中不舍的情绪。
她简直是在浪费生命,浪费时间。
像上杉所想的,像她这样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就应该去辞职拯救世界——事实上,没准平行世界的她真是这样做得不一定呢?
好在上杉的办事效率不错,她没有什么喜欢时不时消沉的怪癖(自认为),加上玛修中途给她打了一次气,上杉竟然一鼓作气在八点钟之前如数做完了工作。
等海伦娜·布拉瓦茨基女士把资料传真过来,上杉再整理归档以后,她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才惊觉早已日落西沉,华灯初上。
八点钟不算太晚。
在公司里已经被这些东西收拾得够呛,上杉自然不会把文件带回去让它们打扰她剩下来的闲暇时间。
要是这样,那上杉就真搞不明白究竟是她处理文件,还是文件处理他的主次之分。
上杉所在的楼层在九楼,忙碌的时候,或者急着签到的时候,要等着尚在别处载人的电梯过来,绝对是一件令人心生焦虑的事,好在也许知道上杉今天的心情并不怎么样,大厦的电梯并未跟她为难。
实际上,在上杉低头看着时间,盘算着今晚室友会煮什么东西吃的时候,有两部电梯同时停到了九楼。上杉在抬头看到面对的电梯里有一个人影的时候,联想起今天早晨卡多克的告诫,直觉想要去另乘旁边的电梯。
她抬脚就想离开。
察觉到上杉的去意,电梯里的人恰到好处地叫出了上杉的名字,同时他独特的语调和声线也彰显了他的身份。
“上杉小姐,”红色头发的崔斯坦平静地叫住了上杉,“您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他多愁善感地道出了这个令人悲伤的事实,让上杉脚底生根,顿时感到了自己本身的罪大恶极。
第106章 我在迦勒底当社畜(七
上杉没有驾照。
一个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去考,二个是不想买车,实在是dio平时无照驾驶被开罚单的形象深入人心。
万一哪天吸血鬼非要开她的车出去兜圈风还车时带回来一串罚单,就算是吉良吉影也肯定不会为dio的过错帮上杉买单,一个赖不掉就是她倒霉。
上杉觉得每天坐地铁上班没有哪里不好,低碳环保,还省钱。
自然而然,怀有绿色出行理念的上杉在进电梯以后,她应该像以往那样摁亮前往一楼的按钮,下了楼然后步行去公司附近的地铁站,而不是选择和崔斯坦一起去地下停车场。
然而崔斯坦卿却阻止了上杉的动作。
他风度翩翩地表示:“您好像很累了吧,让独身的女士一个人回家多少有些失礼。”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不如让我开车捎您一程。”
开车?
上杉看着电梯一路从九楼降到负一楼,不知为何想到崔斯坦开车,心里没有多少底。
她和崔斯坦一起来到停车场,红色长发的骑士拉开车门,绅士地请上杉坐进车,然后才自己进驾驶位,扣上安全带。
上杉和圆桌骑士们多少都有些交情。
不过,在上杉眼里,都是差不多都是相处得不错的那种共事关系。
和她熟悉的人,是贝德维尔卿和玛修的父亲兰洛斯特,再者能称得上有私交的可能还要算得上莫德雷德。
虽然很多同事和客户人的确是不错,不过上杉绝对不是那种将私人感情和公事会混在一起的人。
对于上班时再怎么亲近同事,下班之外的时候见面后也只是打声招呼的泛泛之交,
这是帮助她维持平静生活的人生基本准则,也在以往的工作中让她能够每天按时上下班,绝不被应酬、人际交往等事所纠缠得无法脱身这方面起到很大作用。
……不过是在她入职迦勒底之前。
在那之后,每天工作八小时,幸福摸鱼一辈子的快乐生活就离她远去了。
不过对于崔斯坦将她从腰酸背痛还要去等地铁的苦海中整理他出来的正义之举,上杉绝对不会不识好歹地埋怨他搭她一程的好心。
只不过,除却对崔斯坦卿还会开车之外的惊讶以外,上杉同时还需要面对两人之间默不作声的尴尬又沉闷的氛围。
她一路看着路边的风景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些事情之后,突然惊觉还未告诉崔斯坦自己家的具体位置。
而这个时候,据崔斯坦开出车库已经有了七八分钟。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因为一路上的风景正是她每天都要见到的熟悉风景,才让上杉下意识地忽略还未告诉崔斯坦自己住所的位置——
也就是说,崔斯坦并没有在乱开。
上杉正在盘算崔斯坦究竟知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该怎么提出这件事时。
红头发的骑士却在下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主动说起这个话题。
“杜王町是吗……?”似乎察觉到上杉的惊讶,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崔斯坦善解人意地向她解释了一下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公司团建的时候对曾经组团出去住宿,对周围的城市小镇都做过一些调查,莫德雷德以前提到过这方面的事……”
而后他又十分恰当地表示了他只知道去杜王町的路线,具体的方向还需要上杉到时候为他指出来。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加上上杉平时也并未对自己的住处有过多少刻意的遮掩,公司里的大部分人熟悉她的人差不多都清楚上杉居住在杜王町一带,所以她便不再多想。
上杉并非不懂变通之人,她借着这方面的话题顺势就同崔斯坦聊起了周围风景优美刻意度假的好去处,和周围城市的气候与风土人情。
这方面的话题轻松愉快左右不会产生什么大错处,车内的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逐渐升温,缓和了起来。
算上一路上的红绿灯,其实开车去杜王町所花费的时间并不比直达的地铁快。
等驶入杜王町的时候,不知道具体方向的崔斯坦又提出了让上杉指路建议。
不得不说,杜王町的确是一个非常美丽安宁的小镇。
人口不多,道路宽阔,得益于畅通的交通,上杉一边指路一边因为即将回到的原因心情也开始变的舒畅起来。
正如一般的别墅区不会坐落在闹市区一样,能容纳下众多房客的荒木庄自然也不在杜王町的中心地带。
在杜王町边缘的这一带的建筑物之间都隔得非常远,邻居们要么就是专门将房子租给旺季来旅游的本地人,要么就是购置产业在这里偶尔来度假的有钱人。
正因如此,荒木庄的异常才得以瞒至今日也未被人发现,要不然单单就dio每天晚上对月wrrrry这件事,就足以让别人报警扰民吉良吉影亲自向邻居登门道歉了。
荒木庄附近的绿化也不错——
应该说,整个杜王町就是一个绿化相当完美的小镇,不同于大城市与其他内地的小镇,这个小镇又像是未被雕琢的璞玉,又像是被精心呵护的明珠,有着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美貌。
当然,上杉有时候因此也不免冒出莫名的想法。
当初荒木庄选址的时候莫非也有考虑到荒木庄不安分的房客这一点。
而绿化好,处理起尸体来也方便做花肥。
不过就房东强制性让他们签署的丧权屈辱的条约,本意也大致是不愿让那群家伙出来祸害他人。
只能说荒木庄附近的树木长得这么好,迪亚波罗的作用独占鳌头。
上杉想起了家里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室友,心里对于崔斯坦卿不辞这么远的距离也要送她回家,她却连杯茶都不能留他喝一口感到抱歉。
她盘算着待会让红发骑士送她到家附近的十字路口,剩下几百米自己走。
但还没等她想好措辞,车子就被警察拦了下来。
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熟人。
“Great啊……这位先生,能否出示一下你的驾照。”
东方仗助警官发觉副驾驶上的上杉后,礼貌地朝她笑了笑,然后严肃地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崔斯坦轻车熟驾地拿出了自己的驾照,不见其他司机被交警拦下后的慌乱,显然,他对突然被拦下来检查驾照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归还驾照时,东方仗助委婉地表达了对崔斯坦不睁开眼睛是否能够胜任司机这一工作的质疑。
上杉的目光在崔斯坦和东方仗助两者之间徘徊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怎么,你歧视盲人司机?”
作者有话要说:
崔斯坦:因为吵架让下属送女朋友回家。
啊,王真是不懂人心……
——
下周考试了,最近更新可能有点不稳定,我尽量补。
也祝大家期末顺利。
第107章 我在迦勒底当社畜(八
上杉说:“我只是一个被资本主义压榨得一滴不剩的普通社畜。”
这既不是对生活不如意的抱怨,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对自己人生充满自知之明的叙述。
这样一句话通常会出现在上杉和别人打太极推脱事情的场合,她试图通过陈述自己普通人的事实来让自己置之事外,就好像别人向寻求帮助的朋友摊开手展示自己两手空空的贫穷和爱莫能助一般——
你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然而这些事又和我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关系?
即使是谎言被重复一千次,也会让人信以为真。
更别提上杉只是反复陈述一个大多数人究其一生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久而久之,她打心底也说服了自己。
她上杉,毫无疑问,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只是每每在言辞之中流露出这个意思,她那群看起来丝毫不普通的室友就会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显然,他们看样子并不同意她的意见。
上杉说不出来和这些室友共处一室一起生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是老早之前的一个清晨,床头的闹钟兢兢业业地准时履行它每日的工作,将上杉从睡梦中吵醒。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关了闹钟又躺回去盯着了天花板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接下来应该起床。
上杉从醒过来起,便发现了自己状态不同与往常,只是下意识地,她将这件事归根结底于昨晚熬夜玩游戏玩到凌晨四点使她不舒服。
就在前一天,上杉惊喜地发现自己连不上服务器的游戏,竟然又可以登录。
玩家长久不上线的再次回归,自然要在回归任务的引导下好好地熟悉游戏里的各种操作。因此,不能按时睡觉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她在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呆愣地看了半晌,才错乱的记忆中又找回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直到她的室友不耐烦地在盥洗室外敲门,上杉回过神,胡乱地整理了一下好叫人看不出任何地异样。
她打开门离开时,看见自己室友迪亚波罗那带着些许艳丽色彩的脸,心里又有着几分熟悉,又生出一种荒谬的陌生,才突然惊觉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
上杉只听说熬夜会导致猝死,却没听说过熬夜诱发记忆信息综合征的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