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居然没看见赖波。
胡幽还没有问赖波,桌子旁的胡四媳妇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唉呀,真是痛快,看着那个烦死人的牛护士被抓走,真是觉得心里舒坦。”
胡幽这才知道,原来牛护士因为作风问题,被抓去审查了。
到底这一审查,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
胡幽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啊,不过赖医生和村里的几个干部,都跟着去了,说什么要协作调查。
牛护士拒绝被带走,最后被人敲晕的情景,胡幽没有看到,但是从胡四媳妇的口里听说的这些,感觉还是很精彩的。
“我还会回来的,你们等着瞧。”
牛护士晕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胡幽都觉得这人在开玩笑呢。
可是没几年再见到牛护士的时候,胡幽觉得这人是真有病。
时间一晃而过,胡幽的年纪长了一年又一年,时光匆忙,从来不等人。
16岁的胡幽,她的养鸡和养羊大业,已经非常具有规模了。
也因为胡幽用了未来科技的鸡笼子,不仅鸡叫的声音传不出来,连怪味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1966年底了,胡家村还是和过去一样,村里面对外来户非常的谨慎,所以这两年,没有什么外来户再住进村子里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村里的羊一直是17只。
一到年底除了给上头交的羊外,就留下17只,而且那母羊一年比一年的年轻。
村里头的干部一到年尾,都能吃上顿羊肉饺子。
1966年的胡家村封闭而平和,这两年和前两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胡四家全家都涨了岁数,那脸啊更是又圆又白,在全村子里穿得是补丁最多的。
经过这几年的时间,胡家村里的人对于胡四家的脸的白和圆,早就习惯了。
“他们家那是天生的,没法比的。”
连一向喜欢说人口舌的王大娘,也觉得这种事是羡慕不来的。
站在生产队门口,用棍子敲着大黑猪的屁股,王大娘今年有点舍不得这猪了。
按照杀猪老胡的说话法,这是头好猪。
胡幽现在是村里头唯一的小护士了,上面领导也没有给胡家村卫生所再派个小护士,胡幽站在卫生所的门口,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王大娘,轻扯了下嘴角。
今年的猪交得晚,还是因为去年村里头没有弄到猪崽,现在全生产队就只有一头猪了。
今年的胡家村依旧不错,一是今年粮食收成一样不错,不管是村里生产队的还是村里头各家各户的,余粮也不少。二就是今年没太多糟心的事发生。
现在镇上和城里,满街的学生穿着军绿的衣裳,到处生事,村里头的人都不大出村了。
胡幽和赖医生学了将近三年的医,现在做个小护士已经是合格了。
赖波还挺有感怀的,在胡幽出师那天差点没哭了。
赖波伸手拍了拍桌子,抹了下眼角,
“小宝啊,你可总算能把针眼插对血管了,你说说你都扎烂多少个假人了。”
胡幽从系统的旧货市场买了几个被淘汰的橡皮假人,被称作是小护士护理入门模拟人。
只要胡幽插错针,这个假人就“嗷”地一嗓子惨叫。
有一段时间胡四家全家人,一听到这个“嗷”地声音就发抖。
后来胡幽把橡皮假人的发声器给抠了下来,可是胡幽一插错了,假人是不发声了,改发抖了。
胡幽都没计算过,可系统给她记着呢。
“主人,你已经用针插‘死’了99个‘人’了。”
胡幽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
“那是假的,又不是真的。”
系统现在说话很平缓,就像个绅士,
“主人,模拟人百分之一百五十仿真真实人类的,你一针插下去,和插在真人身上没区别。”
不过这99个模拟人没有白‘死’,胡幽现在打针和输液的水平,不比赖波差,而且配药和医学理论的基础,非常扎实。
这还是要感谢下人家符生,不停地给搜罗各种书籍,想办法夜里给送回来。后来胡幽发现,医书也不少。
胡幽经常性的把自己那盏长明灯拿出来看书用,时间一长,理论的东西懂得越来越多。
胡幽站在卫生所门口就想,这几天那个符振兴差不多该来了吧。
今年胡幽有30多头大羊了,除了自己最早的三头是自己的,其它的羊大部分都是符振兴给弄来的。
其中有些小羊刚弄来的时候,都是蔫巴的,可是吃了胡幽调配的饲料后,长得不仅肥还听话。
胡幽经常去符生家喂羊的时候,都要和羊进行“谈心”。
“少叫几声,就让你们多吃几口。”
连符生妈都觉得奇怪呢,坐在窗户旁看着仍然穿着打补丁衣服的胡幽,和坐在炕沿上发笑的符生说,
“你说小宝还真懂羊的心思呢,她每次一来这羊就不怎么叫了,要不然我这心啊总吊嗓子眼啊。”
其实这也是胡幽担心的,现在村里的气氛也有些严重了,家家院子里只留着一只鸡。
到底其它鸡都放哪里了,谁也不知道呢。
胡幽家院子里也,那只野母鸡从后面的宅基地挪到了院子里,而且这只鸡特别地争气。
能生,能卧,能孵。
这两年这只野母鸡就没干别的,一直在生蛋和孵蛋来着,别的鸡下的这种能孵出小鸡的蛋,都让这只野母鸡孵。
野母鸡一次最多能孵出20多只鸡崽,两年多快三年了,一茬接一茬地不停地孵。
胡幽平时还总给家里炖大鸡和炒小鸡吃,即使这样,鸡的数量也在不断地提升。
胡幽养活的鸡的数量,连胡三哥都不知道。
前两天胡三哥跟着胡幽来牛棚这里一同喂鸡,在看到一个特别大的鸡笼时,眼皮抖了抖。
胡三哥跑到牛棚外面,又接着在家里的宅基地周围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人时,才又回到牛棚里,颤抖着音问胡幽,
“小宝啊,多少只了?”
胡幽想了想,前两天刚吃了几只小公鸡,按照系统算出来的数再减一下,胡幽抿了下嘴,很肯定地告诉了胡三哥,
“也就260多只吧,100来只母的,150多只公的。哥,我还是养的太少了,有的时候不舍得吃。”
胡三哥穿的衣服这会儿都是不只是打补丁了,衣服边都发毛掉边线,就这破衣裳在也不太敢出村。
符生提醒过很多次了,他们在村里没什么,村里人都习惯他们这样了。可是,要是到城里头就很显眼了。
虽然现在城里也不怎么缺粮,但总归不是总能吃到肉的。
胡家村由于富足,余粮也足,还真不错别的村那样,都是脸色无光的。
现在村里头耕地已经是用上拖拉机了,村里头的生产队有两台拖拉机,轮着给村里头的地进行翻土和耕种。
今年村里的劳动力没那么辛苦,大家的日子也觉得舒心。
最让胡四家有脸的是,村里对会开拖拉机的有2个人,一个是只有11岁的胡小弟,另一个是被胡小弟教会的胡二哥。
胡小弟还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而且学校都停课很久了。
但是,以胡小弟的年龄是不可能进生产队开拖拉机耕地的,后来胡小弟又教会了未静。
胡家村的拖拉机手现在就是胡二哥和未静,现在的未静也扎起了辫子,和胡二哥又是村里生产队的骨干,村里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俩人配。
都是21岁了,再翻个年就是22岁了。
胡爷爷对未静的上进很满意,差不多是默许了。
胡四媳妇因为不怎么干家务,在家里的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所以,这个事儿在胡四家已经没什么障碍了。
其实应该是说,胡幽自从开始干活,养鸡喂羊求上进后,把个胡四媳妇完全比下去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胡四媳妇有一天发现居然没人听自己的了,可是已经是晚了。
这会儿长得都比胡幽还要高的胡小弟,冲着胡四媳妇摇了摇头。
“妈,我姐管家后,咱家经常吃肉。你管家那么些年,也没见一个月吃几顿肉。”
胡四媳妇拿起扫炕扫帚要打胡小弟,被胡小弟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又一个转身就跑出屋门的胡小弟,在院子里头又喊了一句,
“我姐说以后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二嫂了。”
胡四媳妇气得把把地上的扫帚捡起来,又重新用力扔在了地上。瘪着嘴,就想哭,看着胡四就开始告状。
“他爸,你说咋整啊,连儿子都欺负我。那个什么未静想进咱家门,想都别想了。”
胡四媳妇咬紧牙关,用一只脚踩着地上的扫帚说,
“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胡四在家里本来没有说话权,现在二儿子三儿子一个比一个有本事,还有个小儿子也是。
都没觉得咋样,人家11岁就会开拖拉机呢,胡四有的时候想想,自己真是太厉害了。
胡四拍了拍胡四媳妇的软软的手说,
“操那多心作甚,想吃啥咱都有,咱这日子你觉得比咱爹咋样?”
胡四媳妇不愧是和胡四是俩口子,一拍大腿,
“好。”
第169章
已经16岁的胡幽,已经到了1966年年底了,再翻个年儿就17岁了,而且符生妈说了,今年一定要带胡幽去趟上海。
认亲去。
现在的胡幽,已经面对了一个不得不要面对的现实,她和符生这辈子估计是分不开了。
符生这人就跟一根筋似的。
这个事儿没啥变化。
就像符生那个手下的兵,叫田地的说,这个事儿符生真的就是一根筋。
田地这人,这几年也成了宰羊的能手了。
要是宰羊也能评个“红旗手”什么的,田地肯定能评上。
田地现在跟着符生来胡幽家吃了好几次饭了,每次也不白吃,总杀头羊。
这次也不例外,要杀七头大羊,一头母的六头公的。
五头大公羊是符振兴的,一公一母是自家的。
胡幽现在的羊毛和羊绒的存量也挺可观的,用加工器织出的袜子和围脖,胡幽都感觉能开店了。
胡幽之前一不小心见到田地穿着破洞的袜子,她觉得挺可怜的。
可人家田地根本不在意,却哈哈一笑地说,
“小宝,我这还有袜子穿呢,我们有的小战士,都穿的袜子烂得不能穿的,有的人都光脚。”
胡幽也知道有的小战士家穷,到部队上分的一些东西自己舍不得,都寄给寄里的弟弟妹妹了。
胡幽心情激荡,抹了两把泪,就掏出一把旧袜子,推给了符生妈。
“婶儿,你知道哪个小战士没袜子穿,我这还有一些旧袜子。”
符生妈看着胡幽说哭就哭,那小脸看着人就难受,也跟着落了几滴泪。
“唉,你还有啥不要的,你家旧衣裳应该挺多的,打个包裹让田地带回去。”
符生妈还顺手拿起一双旧袜子,塞进了田地的手里,用手绢捻着眼角的泪说,
“别嫌旧,虽然是人家穿过的,可洗得干净。”
田地立即摇头,这袜子多鲜亮啊。
“婶儿,能有双暖和的袜子穿,就是有福的。”
觉得自个是有福的田地还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我们连长咋回事啊,简直就是一根筋,部队的领导给他介绍对象,他都拒绝了。”
符生妈用眼角看了眼挨着自己的胡幽,微动了下嘴说,
“我早给符生在村里订了亲的,你不是早知道的吗?”
小战士田地赶紧就点头,他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才觉得奇怪呢。
“当时大家不都是说,婶儿看上个丑丫头吗,又黑又丑又胖的。所以我们营长啊团长啊,就觉得我们连长亏了。”
符生现在是更加高大帅了,也不知道是这不是这两年没少吃胡幽的鸡蛋和羊奶粉,也快成胡四家的“晒不黑”了。
符生的能力在整个营区是出了名的,人长得又高,身形健硕。而面目也好,高鼻梁,眼睛深邃,双眉浓密,五官都很立体。
小护士胡幽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看来看去,就没觉得能超过符生长相的。
胡幽听田地说,符生一根筋,还挺美的。
可一听到说订亲是个又黑又丑的闺女,胡幽用手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还没见过比自己再白的了。
符生妈坐在旁边看着又有点想笑,可田地这人也是块铁,完全想不到胡幽为啥经常出现在符生家里头。
邻居再好,也没好成这样的吧。
而且,符生妈还帮胡幽养羊。
田地每年都会被指着来符生家宰羊,可田地就是想不到哇。
胡幽想想,还是因为她和田地太熟了,自己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和这小子认识了。
可田地还有疑惑着呢,
“我们连长也不知道对那丑丫头咋想的,婶儿啊,你当初是咋想的呢?”
符生妈动了动眉,轻声地和田地说,
“一眼就看上了呗,就没见过比那丫头更遭人疼的了。”
田地一撇嘴,
“村里丫头有哪好的啊,不过胡四家丫头自从当了小护士后,比我们部队的小护士还要水灵哩。”
田地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耳朵被人扯住了。
把个田地给疼的,立即讨饶,
“婶儿啊,你咋也动粗哩,我不说了行不。”
符生妈狠狠瞪了眼田地,伸手还爱怜地摸了摸胡幽的小白脸儿。
“哼,你是来宰羊的,你的话咋那多。”
胡幽赶紧下地和田地说,
“要宰的羊我已经拉到羊圈门口了,我二哥晚上和你一起。”
田地赶紧点头,不过田地也下了炕,他要去胡幽家吃饭。
田地想想也觉得符生妈说得对,闺女家不能说,朝着胡幽一挥手就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