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不用处理尸体吗?”
“用不着我,被瓦娜施之刃处置的家伙都会自己……”洛基做了一个灰飞烟灭的手势,“除非他也是神,不过这家伙肯定是人类。”
于是两位神祗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只剩出气的歹徒扔在了人迹罕至的小巷里,去解决自己的晚餐。
出于洛基自己的品味,他们选择在市中心最昂贵的一家法式餐厅解决了一顿晚餐,敖暻对鹅肝的口感保留意见,她宁愿吃掉一头没有任何部位被浪费的大胖鹅。
“为什么作为公主你的胃却一点都不讲究?龙宫的那些御膳同样也很精致不是吗?”
华夏也孕育了这些讲究脍不厌细的吃货,然而站在他们头顶上的神明却吃得很粗糙,如果餐厅主厨看到这个小姑娘直接把整块鹅肝放进嘴里囫囵吞枣似的吃掉,兴许会把他们直接赶出餐厅。
“精致归精致,吃起来实在是很没意思,如果不是为了宴会应该有的礼数规制,我们还是比较习惯捕猎。”敖暻兴致缺缺地切着手里的精致食物,“为什么食物要自己切?我还是很不懂,这不应该是下人做的事吗?为什么你们觉得这是地位尊贵的体现?”
纵览华夏历史,凡是有权有势的人类,在餐桌上几乎都不用自己动手,或许在数千年前的宫廷宴会上吃炙肉需要王公大臣自己拿小刀切割,但后来都有侍奉的宫人代劳,待切好一盘肉片,再恭恭敬敬地递到主公面前,让大人物们用筷子优雅矜持地夹取实用。而用刀子自给自足大快朵颐,慢慢成了粗野江湖人所推崇的行为方式。
结果这些自诩文明高贵的西方人居然还以用刀叉为荣?
这才是敖暻真正难以习惯的,毕竟她吃啥都喜欢用筷子,只有勺子是她对汤的妥协。
“我很赞同你。”洛基在阿斯加德参加宴会的时候,送上的餐点也都是已经切割好的肉块,不过他同样也了解这些中庭人的用餐礼仪。
他乐意掌握各个国家的礼仪以便在任何地方都保持自己的高贵不凡。
“不过我们现在都要入乡随俗。”
洛基挑了挑眉,让侍者又给敖暻倒了一杯果汁,安抚这个对冗杂西餐工具以及礼仪烦不胜烦的小姑娘。
显然冰镇果汁的安抚效果比语言更强,也正好冲淡了食物油腻的口感——虽然精心烹调,但确实和中国胃不太兼容,至少敖暻一直都对这些没兴趣,洛基不得不开始学习更多的中餐菜谱。
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与钢琴合奏出的音乐,敖暻用她最慢的进食速度陪着洛基走完了全部用餐流程,并在吃掉最后一块小蛋糕后流露出终于解放了的轻松神色。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她露出小可怜似的表情,仰视着正在优雅地擦拭嘴角的洛基,“我还想去超市买冰激凌。”
“冰激凌不能多吃,你会蛀牙。”洛基虽然这么说着,却招呼侍者过来埋单。绿色眸子斜睨着每当有求于他时就会露出娇气模样的小姑娘,心下暗笑,“你想做一个满嘴蛀牙的小龙吗?嗯?”
“……我不会蛀牙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牙口多么健康,敖暻趁没人注意,龇出一口尖锐密集的龙牙,每颗牙齿都洁白坚硬得可以啃碎石头,健康到牙医看了都会痛哭流涕。
洛基摇了摇头,对女友的孩子气感到好笑,他垂眸一笑的样子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在此用餐的贵妇和大小姐,把她们的视线都勾在了自己身上还故作不知。
敖暻就不喜欢别人觊觎属于她的东西,金色的眸子往旁边一扫,那从基因里萌发出的恐惧就让这些人忙不迭地收回自己的眼睛,老实地低下头继续处理自己手里的食物。
充满占有欲的龙族公主收回她带有侵略性的视线,不由分说地拉起装不知情的恋人从餐厅里径直离开,洛基嘴角笑意愈发明显,自然是极为满意女朋友向中庭蝼蚁宣示主权的行为。
“你也不喜欢她们,对不对?”
来到门外,他一收手将敖暻拽进怀里,将手掌贴在她纤细腰肢上收紧,嘴唇靠近敖暻的耳畔,声音充满促狭。
“总是贪婪的……充满淫·欲……毫无廉耻心、孟浪地打量着旁人的肉体,总是盘算着别人的东西。”他压低声音,深沉具有磁性的声线让敖暻的耳朵一阵阵的过电,仿佛识海都随之颤抖起来。“我不喜欢她们看我的眼神,那就像……发情的野兽。”
“发情的野兽不是这样。”敖暻攥着他面料高档的西服领口,将黑色布料揉成一团,“那是人类的欲望,不是野兽的。”
洛基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恋人也是兽类,虽然是神兽,但也被归在了野兽范畴内。
“……你不会想知道野兽发情的样子,洛基。”敖暻用那对金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她刚刚成年,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概念,龙族在很多方面释放天性,唯独这个领域,姐姐要他们必须克制。最风流的三哥早年因为这个欠下了不少情债,从人类祖先口口相传下来的九个龙子全都是他的风流债,可见这个发情期来势凶猛,以至于姐姐炼丹来抑制龙族子弟在这个阶段尤其不受控制的身体。
这个不受控,是包含各个方面的,像是敖暻这样的小龙,法力甚至可能暴动,脾气也会有所改变,说不定就从龙族小甜饼变成东海大炮仗。
当然,时间一过她还是会恢复原来性格的。但敖暻总归不想因为自己阶段性的喜怒无常伤害到本来就心思敏感的洛基,她宁可全程吃药度过,反正也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但总的来说,野兽发情的时候,也是有着自己原则的,雌性不会故意去勾引雄性同类,只不过是让他们为自己争得你死我活,再从容地挑选那个胜利者繁衍后代,很少主动选定一个伴侣。
不过洛基确实看起来很符合大众口味,为他破例也不是不可以。
敖暻想到这儿又是有点吃味,她猛地跳起来在洛基嘴唇上咬了一口,尖锐的小牙蹭破了他嘴唇上的一层皮,冒出血珠来。
“你今天可真霸道,我的公主殿下。”
洛基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就着路边暖黄的灯光看那一片血色:“她们哪怕是真的对我有意,也只能失望了,我早就有心仪的王妃人选,比她们中任何一个都要吸引我。”
“索尔有一点说得很对,”敖暻挎住他的臂弯,“你确实是阿斯加德最会甜言蜜语的神。”
“他说的难道不是花言巧语?”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女孩露出无辜的表情,“反正都是哄我开心。”
“这个么……”洛基抽出手,搭在她单薄的肩头,撇了撇嘴。“倒是说得没错。要是所有女孩都像你这样,可能我会更喜欢中庭一点。”
“那你是不是就要雨露均沾了?”
洛基闻言,低头表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敖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当,还冲他眨了眨眼。
突然涌起的求生欲告诉洛基这可能是个送命题,虽然小姑娘一点没表现出来她明白这个词的内涵,但他就是觉得这时候他应该小心回答。
“……不。”他抬眼看向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空又是一颗冒着火花的流星划过,“在这个星球上,只有一朵花是我想要带走占为己有的,那就是你,敖暻。”
你就是我随身携带,愿意全心呵护的那朵白玫瑰。
我的雷霆,我的雨露,全都是你的。
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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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劫匪:你们是什么魔鬼!!!
第71章
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动物园。
一颗携卷着金红色火花的“流星”轰然降落在灵长动物的活动区里,安静的树林里顿时响起了野兽警惕的喘息声。
从灵长类动物聚居地中,走出一只身高足有两米的白化雄性东部低地大猩猩,它充满警惕的时候浑身的肌肉都崩了起来,显得身材更为壮硕。
它是这群猩猩的首领,保护着族群中的同类,如果有危险接近,它总是会让其他猩猩躲起来,自己第一个上前应战。
有一只年轻的黑猩猩想要跟上来,被它发现,回头发出警告的低吼声,对首领的无条件臣服让这只年轻的小伙子不得不退了回去,和其他的同类待在一起,等待首领的消息。
这只白化的大猩猩小心翼翼地凑到流星砸出来的坑洞边,探头看过去。
大约能伸进成人一只小臂的深度,直径半米的坑里,陷着一只看起来已经完全烧焦了的金属盒子,四四方方的形状很像他们的救助者戴维斯常喝的那种气泡饮料,只不过这个“饮料瓶”上已经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一直很馋汽水的白猩猩心里有些遗憾,对于这东西的警惕心也下降了一点。不过它还是谨慎地探出手,小心地拨弄了一下瓶子,想看里面是不是还有剩的。
“呲——”的一声,从“饮料瓶”里喷出来一股绿色的不明气体,闻起来很刺鼻,正扑在这只大猩猩的面门上。
“嗷!!!”白猩猩挥开那让它感到十分不适的气体,慌乱地后退两步,一种难以表述清楚的愤怒在这瞬间涌上心头,让它仰头怒吼起来,径直冲进了丛林的另一边——
灰熊保护区。
与此同时,怀俄明州南部的某个平原上也落下了一颗火流星,吓得正在草原活动的狼群夹着尾巴四散奔逃。
站在高地的狼王眼睁睁看着那从天而降的玩意儿炸死了自己两个原本在舔毛的同类,它连忙奔了下去。
怀俄明南部的山区还没有被政府列为野生动物保护区,这里缺乏监管组织,所以经常受到偷猎者的袭击,这片山林的食物链顶端就是是这群野狼,但它们也想方设法地躲避人类。
原本它们就是在商量要不要迁徙到更深的地方,结果这从天而降的东西把大部分狼都吓得夹着尾巴不敢动弹了。
狼王以为这又是偷猎者的鬼把戏,它愤怒地冲过来,但是本能却让它慢下了脚步。
凡是王者,总是会比同类们要细心得多,也更加勇敢无畏。
它小心地匍匐前进,冒着光的眼睛里看到那东西砸出来的坑中飘出了一股烟雾。
本能告诉它应该离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石头远一点,但它是狼群的首领,应该对所有突发情况了如指爪,判定是不是真的危险,然后再安抚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
于是它也就那么探头过去,抽动鼻子嗅了嗅。
那刺鼻的,带着酸味的绿色气体让它的鼻粘膜格外难受,仿佛一团火从鼻子一直烧到尾巴尖儿。
噢,这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
它呜咽一声,连忙退开,带着剩下的同类连夜离开了这个已经被偷猎者锁定的山林,去另一边重建狼群的统辖地。
然而这两颗由不明盒子形成的火流星并不是今晚事件的全部。在深夜时分,又有一颗火流星伴随着隆隆雷声划过天际,落到了位于佛罗里达州的大沼泽地国家公园里,它掉在公园的鳄鱼池中,凭借水的浮力飘在水面上,它看起来还完好无损,冰凉的河水正好熄灭了包裹着它的火焰。
但是一阵“哗啦”的水声过后,水面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过的痕迹。
视线再重新转回圣地亚哥动物园的林地,方才被绿色气体突袭的白猩猩此刻状态很是奇怪。它看起来非常的焦虑,竟然冲进了灰熊的领地,引来了这里的主宰,一只正值壮年的雄性灰熊。
这只成年雄性灰熊人立起来足有三米,那硕大的熊掌上嵌着黑色的尖锐指甲,一下就能拍碎面前的入侵者的脑袋。
但那是之前。
原本身高刚过两米的白猩猩此时神志不清,它只觉得面前的灰熊看起来非常讨厌,而且是故意找死的那种讨厌。
当灰熊立起来朝白猩猩扑过去时,后者也立了起来,如果现在有人在场,他一定会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不是因为两只野兽的厮打太过于血腥,而是那只白猩猩竟然违背自然法则的比灰熊还要大一圈,目测它得有四米的身高,它用一只手掌就能捏住灰熊的半张脸。
动物没有那么多的顾虑,领地被侵犯是一定要打架的,更何况入侵者也是雄性,这场领地守卫战就更不能让步了。灰熊满心以为自己能赢,毕竟比自己大的猎物它也不是没捕过,这只猩猩就是个肉格外多的丰盛宵夜。它伸出爪子在白猩猩的胸口狠狠抓了一道,想要直接掏出对方的心脏,那是它最喜欢吃的部位之一。
白猩猩痛得大吼一声,完全被这挡路的灰熊给激怒了。它掐住灰熊粗壮的脖子,在后者惊恐的哀嚎声中将灰熊的身体来回地摔打在旁边的石头上,那动作就像一个孩子甩着毛绒玩具一样轻松。
很快,硕大的灰熊就没了声息——它的脖子直接被摔断了,因为自己的体格,那部分的皮肉还被甩得撕裂了一大块,露出里面血管和骨头来。
夜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树叶摩擦声,白猩猩喘着粗气,突然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清澈的蓝眼睛也恢复了以往的单纯平静……
然后它就看到了地上的灰熊尸体,还有自己胸口血淋淋的抓痕。
这只白猩猩被动物学家戴维斯·奥科耶抚养长大,因此最通人性。它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可怕的错误,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灵长动物保护区跑到了灰熊的地盘,还轻而易举地杀了这个大家伙。
它害怕戴维斯会对它露出失望的表情,因此满心都是自责和恐慌,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获得原谅。
伤口还在汨汨地流血,灰熊的那一爪子可是下了死手,白猩猩疼得要命。它捂着伤口,委屈地躲进了灰熊尸体对面的山洞里,不敢想明天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怀俄明南部的山林里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只是走向完全不同。
暴躁的狼王撕开了第三只同类的喉咙,它感到浑身的骨骼都很痛,就好像被拆开再拼回去。疼痛使它更加的想用杀戮时的鲜血喷涌来转移注意力,被它所带领的狼群就成了最近的发泄工具。
狼王发疯地撕咬着同类,就算再听话的部下也不会想成为下一个,于是它们对狼王群起而攻之,却更快地死在渐渐比他们大了不止一倍的首领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