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坐回桌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表情闲适地啜饮一口,然后才抬眼:“确实精彩绝伦,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巴德尔略微向前一步,鼻尖几乎都贴在了屏障上,他长了一副俊美的模样,肤色白皙如牛奶,五官立体得仿佛是一尊流芳千古的雕像,蓝色的眼睛就像一片不曾被人发现的海洋,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色。
他是光明之神,被人间传说为天真愉快的形象,平日里眉梢眼角仿佛都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但其实他生性沉默寡言冷眼旁观,不热衷落井下石却也不会出手相助,洛基被阿斯加德排斥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
所以他在洛基心里的形象几乎和奥丁一样伪善,即便有着讨喜的皮囊,洛基也从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我听说,”巴德尔的声音从屏障那边传过来,“你在中庭有了恋人?”
洛基捏着杯子的修长手指紧了紧,碧绿的眸子泛上一层冷意,嘴角讥诮地勾了起来:“我还不知道三弟会这么关注我呢。”
“能让你如此坐立不安的,也就是那个女人了吧。”巴德尔淡淡地说,“否则你根本不在乎被关多久……听说母后也已经见过了,她时常感叹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之后改变了很多,让我很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
洛基的性格显见着和从前有了很大的区别——他曾经为了得到父王的赏识而做出过很多抢风头的事,也时常用他的好脑筋捉弄这些王子。相比对索尔的明褒暗贬,和他们的水火不容要更直白。但是这次回来他一点也没讨好奥丁,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公然地顶撞嘲讽他,气得奥丁在关押了洛基之后就叫来了医官,差点又昏过去。而现在,他也不屑于和提尔像以前那样火星四溅地对峙,或许和中间隔着的屏障有些关系,但洛基现在的表情管理很好,在激怒提尔这件事上更加见效。
准确地说,洛基刚才的表情是十分自然的轻蔑,仿佛他们都不配他付出时间理会,因此连说话都懒洋洋的。
这种改变肯定是在中庭发生的,巴德尔没有看到中庭的能力,但她实在令人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洛基有如此的底气?
“是你得不到的美人儿。”
洛基冷笑了一声,对巴德尔语气里探究他恋人的意图感到十分不满,如果不是隔着屏障,他或许真会把一杯水冲着那张漂亮的脸扔过去。
这帮无所事事的皇室子弟来地牢里显露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对敖暻感兴趣,真该对着水照照自己是否配得上。
反正洛基觉得他的小姑娘不会理会这三个草包。
但即便如此,洛基也在敖暻毫不知情的时候自己吃起了飞醋。
“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提尔看到了洛基瞬间的态度转变,表情十分挑衅地笑起来,“怕我们动她?”
“呵呵,我没什么好怕的。”
洛基扯了扯嘴角,满眼看蠢货的同情。
“你可以动一下试试。”
三兄弟没想到洛基的反应居然是这个样子,原本巴德尔提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是带了一点恶意的,他们以为洛基会恼羞成怒,想看他像个被侵入领地的狮子那样急不可耐地宣示主权,却又因为被关在牢笼里而无计可施的样子。
结果他说什么?可以试试???
熟知洛基把戏的三兄弟顿时觉得这又是一个阴险的圈套。
这狡诈的家伙不会连恋爱都是假的吧?里面又有什么诡计?
洛基完全看透了他们的紧张,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唆:“去看她的时候顺便替我问声好。”
这语气实在轻松,三兄弟心中警铃大作,仿佛洛基的恋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一样自觉结束了话题,提尔骂骂咧咧地在洛基面前显了一通威风,就带着孪生兄弟离开了地牢。
“真令人失望。”
洛基看着他们的背影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勾引小姑娘来阿斯加德的计划又失败了……这群胆小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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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基妹:想动我老婆???
某变异鳄鱼:我有头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_(:з)∠)_
敖逴:试试就逝世╮(‵▽′)╭我妹妹哪有那么好动。
Ps:夏天快到了,冷饮钱和开空调电费就指望小天使们了QAQ要爱我
第118章
不知道是弗丽嘉的劝谏起了作用,还是索尔总算提醒了奥丁关于小龙女危险性的原因,洛基在地牢被关押了五天之后,终于被告知将在明天放他出来,以陪伴弗丽嘉为理由,从监·禁变成了软禁,白天可以出来活动,但是夜晚还是要回到地牢。
巧的是来告诉他这通消息的人就是前两天嘲讽过他的提尔。
黑发绿眸的男人从牢房中施施然踱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即流露出一脸疑惑:“我以为来的人会是索尔,他最近对这种解救我于水火中,大卖人情的事很热衷。”
“索尔出征华纳海姆去了。”提尔冷哼一声,他没能被委派以此事,近些日子都很是郁闷。
“等他回来,就该接掌王位了。”
洛基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闭上你的嘴。”提尔果然更加烦躁了。
洛基低笑了一声,非常从容地坐在桌边拿起一本传记:“那么,尊敬的九界之王这次又对我下达了什么样的判决?”
“你可以明天去问问他。”提尔不乏恶意地建议道。
洛基才不会去问,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奥丁的新指令——在白天让侍卫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监视,确保他的每个行动都能被掌握,除了阿斯加德,他哪里也别想去。
而刚说了让他余生不能再见弗丽嘉结果立刻被自己打脸的奥丁肯定心情恶劣,洛基虽然热衷于伤口撒盐,但也不想再多生事端——他还要找机会离开呢。
“我警告你,别冒什么歪心思,你敢踏上彩虹桥一步,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砍死你。”
“哦,真令人害怕。”洛基没什么诚意地说着,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提尔,“如果你这么想杀我,明天就可以试试,或者现在?”
无疑,这种挑衅让提尔怒火中烧,但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索尔临行前特意警告过他不要动洛基一根指头,否则就会招致灾祸。他真搞不懂一个女人为什么会让身为雷神的大哥如此忌惮,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我才懒得对一个要靠女人撑腰的家伙下手。”提尔反唇相讥,似乎这能让他心理平衡点。
“你居然在害怕一个女人。”洛基抓到了关键词,顿时笑容满面,“你在竞技场上连我都没赢过,都不配她正眼看你一回。”
洛基虽然不像索尔那样战功赫赫,智谋却远在几位王子之上,这也是奥丁愈发忌惮他的原因,而且他也有天生神力,头脑简单的提尔从来就没在他这里讨到半分胜利。
他的小公主有时候高傲得厉害,提尔这种蠢货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你!”
提尔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马上打开屏障冲进去和洛基掐个你死我活。
“三王子殿下?”
正在他们“含情脉脉”地隔着屏障对视的时候,仙宫勇士带着刚擒获的几名战犯来到地牢,沃斯塔格有些意外,因为他从没见过提尔涉足地牢。
“沃斯塔格。”提尔强忍着自己的怒气转过身来看向大胡子勇士,“你们这是从华纳海姆回来了?”
“是的,索尔抵达战场之后,暴·乱很快就被平息了。”沃斯塔格颇为崇敬地描述了索尔当时的英姿,提尔的脸色则愈发难看。
“他人呢?”
“大概去找奥丁了?今天的庆功会您怎么没来?”
“因为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提尔冷着脸。
“好吧。”沃斯塔格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先失陪了。”范达尔干笑着圆场,“得把这些人关押起来。”
“去吧。”
范达尔他们赶紧安排守卫开启屏障将新来的犯人投入牢房,磨蹭到提尔转身准备离开地牢才松了口气——大家都知道提尔脾气不好,没谁想要触他霉头。
“看来三王子对我们意见很大。”沃斯塔格心有余悸。
“洛基被取消继位资格之后,提尔就成了第二顺位继承人,他一直想成为储君。”范达尔把皇室的权利风波看得很透彻,但他自始至终都是支持索尔的,“现在索尔就快继位了,他肯定心气不平,我们都是索尔的拥护者,自然不会受他待见。”
“他那样的国王?……可放过阿斯加德吧。”沃斯塔格摇了摇头,“他肯定是个暴君。”
“所以,幸好是索尔。”
两位勇士肩并肩地往外走,途经洛基的牢房,范达尔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略略点头算作问候,后者则和没看见一样毫无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关进犯人的牢房突然发出爆裂般的巨响,黑色的浓雾从破开的屏障中争先恐后地涌出,伴随着惨叫声,里面钻出来一个仿佛浑身流淌着岩浆的怪物。
这个怪物一般的家伙探手击破了其他几个牢房,显然这里面关押的是他的同伙,这些逃犯从守卫那里夺取了武器和他们拼杀起来,而那个怪物朝着反方向走去。
“我真诚地建议你最好别走左边的楼梯。”洛基坐在牢房边缘,手里捧着一本书,对他露出一个看起来非常狡黠的笑容,仿佛热衷于在这种乱象下持续给阿斯加德人找麻烦,“那是索尔到地牢的必经之路,你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怪物透过面具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被洛基的银舌头蛊惑,和大部队一起从门口攻出去。
而洛基捏着书页一角的手已经紧张得汗湿了,干燥的纸张也变得潮湿。
这个时间弗丽嘉应该还在寝宫里,鬼知道这些不要命的家伙是怎么混进犯人队伍的,还轻松打进他们内部……他倒是很愿意给奥丁添麻烦,但他可不希望赔了自己的母亲!
即便他很紧张,却还是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坐在屏障旁看书,心里则掐着时间,等着索尔来放他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如果索尔在阿斯加德,没理由不赶过来处理,他只怕索尔来得不及时,耽搁了最佳时机。
战斗中,有些囚犯戴的面具掉落下来,洛基已经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华纳海姆人,而是曾经在史书上见过的黑暗精灵。
这些家伙可不好对付。
洛基一面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一面又装作事不关己默默看戏的模样,浑身的肌肉都在衣料下的掩护下绷紧。
强化了自身能力的阿尔戈里姆在阿斯加德的地牢里以一当十地屠宰着这里的守卫,他偶尔目光略过方才给他指路的那个绿袍犯人的牢房,发现他仍悠哉地坐在墙边看书,这里的骚乱似乎令他十分满意。
或许,还能让场面更混乱一点。
阿尔戈里姆这样计划了以后,就朝着洛基走了过去,而后者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抬头用非常友善又有些邪恶的眼神看过来。
戴着牛头盔的阿尔戈里姆轻而易举地用一拳击碎了洛基面前的魔法屏障,淡蓝色的眼睛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洛基低低的笑了:“您真是难得一见的勇士。”
“这是我还的人情。”
“如此急着越狱,您有什么事要做?或许我还能帮忙。”
洛基从容地收起书本站起来,碧绿的眼眸闪闪发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算计,而初来乍到的阿尔戈里姆毫不知情,他只觉得这个看起来很精明的漂亮男人肯定很乐于看到现在的乱象。
“我在找王后的寝宫,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哦,当然。”洛基笑着,背在身后的手却紧了紧,“知道我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吗?就是因为我漏夜进入王后的宫殿想要偷取珠宝……在那之前,我可是把整个神宫都踩过点,对每条线路熟悉得就像自己家。”
他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惜运气不好,正撞上了他们的储君。”
谎言之神名不虚传,洛基说出这些鬼话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表情还愈发的真挚热切,他那狡黠的神情还真有些像一个机灵的小偷。
“那就带我去,我只要我的东西,金银珠宝全部归你。”
他们愉快地建立起合作关系,刚从牢房跑出来,却看到索尔已经赶到,正和一群逃犯搏杀,根本无暇顾及洛基。
“看来我们还是得走这边。”洛基伸手拽了阿尔戈里姆一把,顺带着抽了一柄匕首握在掌心,趁着大家都打得头昏脑涨时带着人从另一边溜出了地牢,这里一个守卫都没有,他们很快就到了主道。
这里躺了一地的尸体,显然外面也遭受了大规模的袭击,洛基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担忧,仍做出一副真诚建议的模样:“看来我们还是要抄近道,这里很快就会有增援了。”
他对阿斯加德各种密道了如指掌,否则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霜巨人们绕过彩虹桥带进神宫,轻而易举毁了索尔的登基大典。
事到如今,阿尔戈里姆也没有别的选择,他不想被这些神兵耗费体力,而绿袍男子带路的水平确实很高,他们现在都没有遇到一个侍卫。
弗丽嘉的寝宫很快近在眼前,门口竟然只有两个侍女守着,看见洛基大步走来,六神无主的她们简直像吃了一瓶定心丸:“殿下!”
阿尔戈里姆闻言大惊失色,脚下不自觉重重一顿,就在他刚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的瞬间,一柄匕首就捅进了他的下腹。刚才还言笑晏晏一副热心肠的绿袍男子此时已经转过身来,他的薄唇勾起一个无情的冷笑,手里又将刀尖往深处递了递。
“让你死得痛快点,就是我提供的帮助。”
阿尔戈里姆腹腔喷涌着鲜血不甘地倒下时,脑海中还回荡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对这里如此熟悉,是因为在这里住了15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