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想千古流芳[快穿]——雁来燕去
时间:2020-04-09 09:34:36

  “戚老哥,我可真羡慕你,你可有一个好女儿啊!”
  “是啊是啊!”
  好女儿?
  戚行砚不知对方为何突然就跳到了儿女的话题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好顺着说下去:“秋籁的确是个乖巧的,但她年纪还小,当不得诸位如此夸赞……”
  “什么秋籁?”对方一脸莫名,“我说的是戚九小姐,戚笑敢啊!”
  一听戚笑敢的名字,戚行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一旁的苏菀重重地哼了一声:“快别提那个不孝女了,父母亲情都不顾,我啊,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我……”
  “夫人!”戚行砚低声斥了一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就算再怎么对戚笑敢有意见,他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如今妻子当着外人的面就说这些,让别人怎么想他这个做父亲的?
  苏菀悻悻地闭了嘴,他这才重新对那人笑道:“子女都是债啊,就算他们不懂事,咱们做父母的还能真的怨他们不成?贤弟也是养过孩子的,这其中辛酸,难以对外人道啊。”
  “呃,是啊,是啊。”那人勉强笑着附和他的话,心里却叫苦不迭。
  他这大老远地巴巴地赶来给戚老爷子贺寿,却因为身份不够没挤得进那些大佬的圈子。原以为能跟九小姐的父母攀上一两分交情也不错,谁知看这样子,九小姐跟父母的关系竟不好吗?
  摸爬打滚多年,他怎么会看不懂那戚夫人刚才的表情?这语气神态,分明是和九小姐隔阂颇深,还是难以化解的那种。
  那他岂不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一想到自个儿兜这么老大的圈子、花了这么多功夫都是白费了,他的脸色就怎么也好不起来。眼瞧着这戚行砚还兴致勃勃地要跟他谈论什么姚黄魏紫,他心里就止不住一阵厌烦,随意敷衍了两句,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走到开办宴席的前院,正好遇上几个相识的友人,对方忙拉着他打听这九小姐的父母都喜欢些什么,他又想起自己此番竹篮打水一场空,心头火止不住地往外冒,出言讽刺道:“快别提了,那戚家四爷就是个眼瞎的,放着自家这么大座金山不好好供着,还自以为有本事,多了不得呢!”
  友人忙追问:“怎么说?”
  他便如此这般把今天的经历这么一说,邻桌又有个宜城本地人听到了,兴致勃勃地加入他们的话题,把那戚家幺房如何强逼着九小姐嫁到韦家,韦家又如何辜负九小姐,一番恩怨纠葛波折起伏,精彩得跟话本子似的,听得周围人连连叹声:“坐拥宝山而不知,世间竟真有如斯蠢笨之人。”
  可悲,可笑,可叹啊!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宴席还没办完,幺房那点子破事就在宾客间传遍了。
  戚家四爷如此成为了一时笑谈,那些挤不进核心圈的客人们都索性不去白费功夫了,凑在一起聊八卦聊得风生水起。
  刚才还团团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不知怎的都纷纷避开,戚行砚望着冷冷清清的四周有些发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白天前院发生的事很快传到戚恕耳朵里。晚上宴席散尽后,他叫人把这不争气的幺子拎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痛骂。
  戚行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木愣愣地等着老爷子骂完,也不敢还嘴。
  戚恕看着他那蠢笨如猪的样子就觉得来气,一本书砸到他脑袋上,没好气地让他滚了出去。
  戚行砚这个时候倒比谁都机灵,出门后兔子似的蹬蹬蹬就跑出了老爷子的主院。
  气得戚恕按着心口,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一突突地跳。
  他到底为什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跟了他多年的老管家连忙上来给他按头,他稍稍平复了心里的怒火,想起今天发生的事,突然问:“宏才啊,你说笑敢那丫头究竟想干什么?”
  老管家垂目道:“老奴说不明白,但九小姐是个做大事的人,她心里头有数。”
  戚恕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你说得对。”
  他有种莫名的预感,他们戚家,从九丫头这儿开始,恐怕会变得不一样了。
  或成或败,不过数年间便可见端倪。
  在此之间,他要做的就是给戚家留出一条退路。
  以及,配合他们戚家的千里驹,助她直上青云。
  ***
  这一年的新年来得十分平静,快到年关的时候,廖元诚亲自登门来给唐沅送节礼,不止有他那一份,还有杜孟勋那一份。
  大总统千里迢迢地从燕京给下属送东西,换成一般人早诚惶诚恐感激涕零了,可他面前这女人却淡然得很,叫人把东西收好,转头便笑道:“我的节礼前两天才叫人带过去,先生又叫人送了一份过来,这一进一出的,可不是白费功夫么?”
  廖元诚笑道:“各论各的,这可是先生的一份心意,一般人还捞不着呢。”
  唐沅眨眨眼:“那,谢主隆恩?”
  廖元诚哈哈大笑起来。嘴上直骂她讨打,却在心里感叹道,要不了多久,恐怕他们真的得谢主隆恩喽!
  先生的心思旁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个身边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眼下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唐沅的军工厂建起来了。
  廖元诚请唐沅除夕那天去参加政府内部的宴会,唐沅却笑着婉拒了,说自己来沪城快两年了,今年无论如何都得回家看看,廖元诚也表示理解,于是第二天,唐沅就带着戚庭光登上了前往宜城的火车。
  大街上到处都喜气洋洋的,人们忙着买年货贴福字,连最清贫的人家都会咬牙称几两白面,回家包饺子吃。
  活在当下的人们并不知道在即将到来的新年里会发生什么,现实与话本子总是不同的,灾厄发生以前不会天降异象,不会电闪雷鸣,平静得就像过去的每一天。
  唐沅回想起原身记忆中发生的那些事,也只能叹息一声,加紧了赶路的步伐。
  有了戚恕做寿时那些事,戚家众人如今都知道自家这九丫头如今是了不得了,一听她要回家过年,都不敢再寻常待之,纷纷忙活了起来。那严阵以待的样子,倒颇有几分《红楼梦》里元春省亲的架势。
  这世间诸事就是如此,人情冷暖,看菜下碟,哪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亦不能例外。
  唐沅甫一下火车,就受到了戚家上下最热烈的欢迎。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是老爷子压着众人给她办临行宴,如今却什么阿猫阿狗都主动跑出来了,乌泱泱围了一大圈,都想在她面前露露脸,让她带着也能飞黄腾达了去。
  就连对着戚庭光这个小姑娘,都没人敢给她半点不快,那亲亲热热的劲儿,不了解内情的还以为戚庭光是他们亲女儿呢。
  当天晚上的洗尘宴上,唐沅端坐在老爷子下首,一众叔伯长辈倒都还排在她后头,却没人觉得不对。宴席间不断有人来给她敬酒,唐沅也是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地干,那爽快劲儿让大家都格外高兴。
  原还怕这戚家的金凤凰不好相处,眼下看来,明明就是个很和善的人嘛!
  戚家一大家子一齐聚在宴席上,其他人有心讨好,唐沅也不下他们的脸面,端的是一派其乐融融。只是这样热闹的氛围里,有些人却就尴尬了。
  戚行砚和苏菀在位子上坐立不安。想去跟着旁人一起到前面去敬个酒吧,可他们是戚笑敢的亲爹娘,天底下哪有爹娘给子女敬酒的道理?想安安分分坐着混一晚上吧,却又觉得不甘心。
  那明明是自个儿亲女儿,怎么他们做爹娘的还不如那些个外人得脸面?
  按他们的想法,最好是这个女儿能主动过来给他们敬个酒,再把他们恭请到上座,这样,看以后戚家上下谁还敢看不起他们夫妇!
  但让唐沅给他们敬酒这种事情,想也知道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一直跟幺房不对付的戚家三房正好去敬完酒后端着酒杯走回来,看到他俩这脸色,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三房的奶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明着奉承实则讽刺道:“哎呀,四弟四弟妹,笑敢这孩子真有本事啊,你们可生了个好女儿,叫三嫂我好生羡慕!”个屁!
  戚家谁不知道这幺房夫妻就是个笑话?亲手让这么有本事的女儿跟自己离了心,如今不尴不尬的,她看了都替他们臊得慌!
  苏菀自然听出了这个妯娌的言下之意。她气得涨红了脸,却不知何言以对,心里不由得埋怨起唐沅这个女儿来。
  他们生养她一场,不就是让她嫁了个人吗?哪家姑娘不嫁人?她竟就这么怨恨上他们做爹娘的了,可见是个没有心的!
  戚行砚和苏菀一顿饭吃得难受至极,看着前方被众星捧月的唐沅,更觉刺目。
  当然,他们的情绪唐沅是感受不到的,就算感受到了也不会care。
  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老娘给眼神,他们配吗?
 
 
第146章 被牺牲的原配(19)
  唐沅特特从沪城回来过年, 自然不只是回家看看那么简单。她跟戚家这群人都没什么交情,只随意敷衍过去, 一连几天都呆在老爷子的书房里, 把伺候的仆人都赶了出去,祖孙俩也不知道都商量了些什么。
  到初四那天, 唐沅返回沪城的时候,戚家众人又凑过来强刷了一波脸,唯有戚行砚夫妇别别扭扭地站在一边, 想凑过来又拉不下脸,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活生生把自己涨成了一颗紫菜甘蓝。
  戚老爷子亲自把她送出府门, 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到最后却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 家里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 只一点,你一个人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万事小心。”
  唐沅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您放心。”
  戚老爷子凝目看着那汽车载着人越跑越远, 心里头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只是他们家这千里驹啊, 是真的要乘风而起了。
  对于真正的鲲鹏来说, 地面从来困不住它, 只有天空才是唯一的归宿。
  ***
  军工厂在这一年春天正式筹建完毕, 投入运营,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场改变了人类文明进程的世界性大战终于爆发。
  狮子和雄鹰在这颗蓝色星球上拳脚相加,争夺着至高宝座,病弱的东方巨龙却只能蛰伏着,眼睁睁看着战火波及到自己的身躯,灼伤它的鳞甲。它无可奈何。
  曾经俯首称臣的弹丸小国趁机赶走了自己的敌人,将太阳旗插在了华国北边广袤的齐鲁大地上。
  以杜孟勋为首的华国当局对其笑脸相迎,选择将自己的国土拱手于人。
  消息传开,如巨石入水,华国上下都沸腾了。
  华国人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风骨,那是五千年的渊源文化和历史传承赋予他们的底气。
  这个民族自诞生以来,就在不断地遇到新的挑战,同时期的朋友或者对手都湮灭在了时光长河里,唯有它一直绵延生息至今。
  它也曾站上世界之巅,傲然俯视万物众生,它的强大曾经让世界侧目,那是万国来朝、八方齐贺的盛世。那时,没有一个华夏人不为自己的血统自豪。
  五千年的热血流淌在骨子里,老祖宗留下的训诫,他们华夏人从来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也因此,当政府带头丢掉华夏的气节、向敌人奴颜婢膝时,才格外让人难以接受。
  人们绝不承认政府向东瀛出让齐鲁大地签下的条约。于是,由燕京的青年学生们带头,高举横幅旗帜走上大街,一路来到杜政府的办公大楼前,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斥责他们的懦弱卑劣,为了利益连自己的同胞都能轻易舍去。
  一干高官政客在里头听那些骂声听得脸色青白,警务司急急忙忙地就要去逮人。可那些青年学生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大半个燕京城的高等学府都聚集在外面,他们奋力冲破了警员的防线,站上高台,举着喇叭慷慨激昂地呼吁四万万同胞。
  他们脊背挺得笔直,站在台上的身影仿若青松白杨,半旧的灰色长衫迎风鼓动起来,他们常年握笔写字的铅白手背上青筋毕现,眼里迸发出的热烈光芒透过厚厚的镜片,直直射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那里面燃烧着一团火焰,火焰要冲出来,将这政府大楼、将世间所有的不平事肮脏事烧得干干净净。
  “砰——”
  喧闹鼎沸的广场上突然响起一声枪响,前排的学生只觉得有雨滴洒落在自己脸上,然后他们就惊恐地看到那高台之上绽开一片鲜血。
  那上一秒还在说着正义永存的人,他的生命已经被永远留在了此刻。
  “啊——”
  尖利的女声划破空气,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仰面倒地的学生。人群静默一瞬,却如在沸水中投入通红的炭火,冒起的气泡短暂地消失后,又以更加猛烈惊心的姿态席卷而来。
  人群疯了。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学生,他们一个个赤红了双眼,如绝地反击的猛兽,向那些警员不要命地扑上来。他们无视那些人手里的枪|支弹药,一心往大楼里冲去,要把那些高高在上的政要名流抓起来,质问他们为何对敌人软弱乖顺得像条狗,转头却冲自己的同胞露出了獠牙。
  负责维护治安的警员们彻底慌了,他们根本阻止不了这群愤怒的学生。于是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四周都充满了尖叫声和嘶吼声,鲜血不断地在天空中绽开成一朵朵花,把燕京的蓝天都染上了惨烈的红。
  这场暴|乱足足持续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广场上陆续有人来清理血迹尸体,清水一泼,那水泥地面就被冲刷了个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可在其他地方,昨天发生的一切却通过各种载体,风一样飞速传播开去。
  燕京学生游行抗议《齐鲁条约》,政府一夜诛杀近百人。
  ——这条新闻一出,举国皆惊。
  眼下本就是最敏感的时候,因为前不久与东瀛签订的条约,政府的公信力在人民心中大大下降,偏偏他们又在这个时候冲青年学生举起屠刀。
  近百同胞喋血,还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这如何能不叫人惊痛?
  人民的愤怒被彻底点燃了,不止是燕京,也不止是青年学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这件事情发声,街上每天都有游行的队伍,各类报纸杂志充斥着对惨死学生的悼念、对政府的失望痛斥。
  杜政府的人成日忙得团团转,却怎么都平息不了大众的怒火。
  而在这群情激愤中,却鲜有人注意到,一股暗流正在底下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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