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不想离婚——绿蜡
时间:2020-04-10 09:15:10

  “什么?”
  “赵舍说云舒找她打听我全部商务会餐的女性名单,还追问出差时候有没有请女招待,希望她帮忙留意异常情况。我问她怎么回答云舒的,她说就正常回答,不清楚。不过,她说谎了。一个人说谎,总是有目的,我没心思追究赵舍有什么目的,但从现在看,她已经不适合秘书的职位了。你觉得呢?”
  赵舍的谎言在细微之间,她若当真对贺云舒说的是‘不清楚’,贺云舒第一次和他游戏,如何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房间号?且她后来又擅自动了他明明亲□□待不能动的行李。新旧账一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方洲一向的工作作风,会给人留点少少的余地,可一旦余地没有了,立刻雷厉风行的处理。
  赵舍,犯了忌讳。
  简东想了想,“平调去其它部门?行政部那边缺一个——”
  “北门新建的那个物联分公司,叫她去。”方洲想也不想。
  简东不敢开口了,调离总部去前途未卜的分公司,相当于流放,做明升暗降的处理。赵舍虽有点儿小心思,但为人谨慎,同其它几个助理配合得相当好。简东到底有保她的意思,道,“我先在外面留心合适的接替人手,等找到人之后,再——”
  “不必。”方洲转头看他一眼,“这活以前就是你在做,现在还你接手。你要干不过来,问总经办要一个人帮忙,但那人对你负责,你对我负责。记住了,要男的。”
  这是赶尽杀绝,一点机会也不给的意思。且最直接的决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具体如何执行,是简东的事,方洲要的只是结果。
  方洲将简东放在办公室楼下,“你尽快安排。”
  简东点头,目送车远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摸出手机,调出赵舍的名字,想按下去最终又没按下。
  如何将赵舍调职,须要找一个体面的理由,顾全双方的脸面。
  再说,方洲或者独断了些,但决定还真没错。
  谁让赵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居然爱上老板呢?爱上也就罢了,不显露就好,却偏偏三番五次从他这里打探消息。
  方洲送完简东,又飞车回家。
  家中只有保姆和孩子在,孩子见了他很开心,扯着玩偶跑过来要一起玩。
  他心烧如焚,也只得一手抱一个,然后问,“幺姨,儿童房玩具柜下面的钥匙,是不是在你哪儿?”
  保姆愣了一下,道,“没有。小熙妈妈说要放些东西,单独锁了,钥匙在她那里。”
  果然。
  方洲道谢,抱着娃去玩具间,耐着性子陪玩了大半个小时。时间越晚,贺云舒要回来得可能性越大,他稳不住了。
  保姆看出他心急,便对小熙说隔壁院的好朋友要找过来玩了,要不要去?朋友的吸引力比爸爸大,小熙自然要去。
  小熙去,小琛跟屁虫也要去,三楼顿时清净下来。
  方洲松了一口气,对保姆道谢后,直接冲卧室去了。上次搜索书房和衣帽间无果,但卫生间和贺云舒的梳妆台却没动过,这次解决。他将全部盒子和杂物挪了一遍,终于在梳妆台小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了三把串一起的钥匙。他立刻去儿童房,插入柜门锁孔中,对上了。
  柜门拉开,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三个白色的塑料收纳盒,盒子里是一个个的药盒子。
  他一样摸出一个来,用手机拍照,留存。
  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干得却跟小偷一样。
  全部拍完后,居然满头大汗了。
  他盘坐在地板上,一张张地翻看照片,对照着药盒子上的名称去搜索。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丢开手机,用力揉了揉眉心,整个人陷入沉思。
  楼下开始有响动,母亲说话的声音,很亢奋。
  显然,方骏今天的成功让她很开心。
  方洲将东西回归原位,关上柜门走出去。
  方太太眉飞色舞地拉着方涵说得没停,红光满面。方涵有点不耐烦听她唠叨,见方洲下楼,道,“呀,你怎么在家?”
  方太太乐呵呵道,“云舒说跟他一道出去玩。对了,云舒呢?你们那个房子可选好了?我今天给你姑姑说,她也有兴趣,想买一起——”
  “云舒在外面见朋友。”方洲去厨房拿茶水,“妈,你先别买房,钱给我就行。”
  方涵坐沙发上去,“方洲,给姑也弄点吃的喝的,路上跟嫂子聊天,嗓子都干了。”
  “我要白开水。”方太太也趁机吆喝。
  方洲弄了几样喝的,托盘全端出去。方太太拿了白水,问道,“要房子有,钱是没有的。”
  方涵用牙签扎水果吃,“嫂子咋会没钱,主要是看儿子听不听话。”
  “给钱没用。只会偷偷摸摸给老二,搞得我现在非常被动。”方太太还是有怨言的。
  “云舒见哪个朋友啊?”方涵好奇,“怎么不请家里来?”
  方洲只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是庄勤,一个做离婚律师的初中同学,至于别的,一概不太清楚。
  他既随口说了,就只好搬她出来,道,“庄勤。”
  方太太没觉得有什么,方涵却停了吃水果的口。她看一眼方洲,再看一眼,看得方洲有点不自在。方涵就故意问,“庄勤?干什么的?单身还是结婚的啊?要合适,给你表弟介绍介绍啊,人家还没着落呢。”
  提起这个,方太太立马道,“对。我本来想把赵秘书介绍过去,云舒却说赵秘书应该有别的打算,没同意。”
  “她怎么知道赵秘书不愿意?”方涵盯着方洲抿嘴笑。
  “可能经常来往,有聊过吧。”方太太回。
  方洲心下一动,道,“云舒和赵舍经常见面?”
  方太太再喝一口水,“也不说经常吧,天天通电话肯定是有的。她做事细致,你又要赵舍搞联络,肯定要各种确定。一个周吧,见一次总是有的。”
  提起这个,方太太立刻道,“老大,云舒明明说了和你一起。她去见朋友,你为什么不等?起码也该等她,然后接她一起回来。”
  “咱们老大不是干这样事的人。”
  “不是?”方太太本能反驳,“当年——”
  方洲起身,道,“我去接她。”
  就要走人。
  方涵立刻追出去,一直追到地库。
  她叫住方洲,道,“老大,云舒那个叫庄勤的朋友,是不是律师啊?”
  方洲没回答。
  方涵追问,“是律师吧?还是专门做离婚的,我也见过几回,还聊过。她老师,就是以前帮我办离婚的。”
  方洲更烦躁了,没回答,拉开车门走了。
  方涵嫌弃,“个狗脾气!”
 
 
第二十七章 不分居
  贺云舒同庄勤聊到差不多五点, 得到许多可靠的建议。
  按照庄勤的话说, “第一,收集对方的财产性资料, 不管你要不要争取钱财,拿到手后总有好处的;第二, 开始陆续将各种贵重和有用的东西搬出来,最好不要让他发现;第三,你想要争取哪个孩子,怎么做感情切割,心理上起码要完成;第四,真正的分居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时间对你很不利,又是年底又要过年的。你这段时间稍微示弱,别逼他太紧,免得他做出对你不利的行为。”
  商人毕竟是商人,有的是办法在财务上做文章。
  贺云舒想了想, 元旦到过年只有二十天不到,确实紧张了点。
  她点头道,“时间上应该可以。”
  说完之后, 她又道, “可我最近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脾气,看见他就上火, 忍不住就要开怼开骂。如果他跟我回嘴, 我恨不得有人递刀来扎他几下, 特别是今天。”
  要不是走得快,她一定会将整个酒店套房砸得一干二净。
  庄勤手指勾了一下她唇上的伤口,“被咬了?”
  贺云舒点头,是被咬了,抽抽的痛。
  庄勤就笑得十分猥琐,“离婚打老婆的不计其数,亲老婆亲得出血倒是第一桩。这个方大少爷,真是少见,你眼光也是很独特——”
  “当不起你夸。”贺云舒起身,“我得走了,再见。”
  “再见。”庄勤也站起来,“贤妻良母的面具戴久了,你只怕都忘记自己本来面目了。不如从今天开始好好适应——”她头往旁边一转,冲着一直盯这边的关浩,“你给我介绍的关帅哥就免了,人家那心早落你身上了,守了多久?”
  她捏捏贺云舒的脸颊,“亲爱的,祝你走出郁气,越过越好。”
  贺云舒抱了抱她,拍拍她背,低声说‘谢谢。’
  两人各自下楼。
  关浩走过来问贺云舒,“谈好了吗?”
  贺云舒点头,“对。你呢?”
  她和庄勤聊得太认真,根本没注意关浩的朋友来没来。
  “挺好。”他指了旁边的餐厅,“要不要在这里吃晚饭?我请客,当是午餐的回礼——”
  赵舍给总经办置办了三桌,又专门给方家和贺云舒弄了两桌。贺云舒让父母请崔阿姨,连带也让关浩沾了光。
  因此,他说回礼也稍有道理。
  可惜贺云舒对他兴趣实在不大,她摇头道,“多谢,但我要回家了。”
  关浩没有再劝,只在跟着下楼梯的时候问,“放不下两个孩子?”
  是。
  如果没有小熙和小琛,离婚的难度是减半再减半。
  贺云舒走出酒店,找到自己的车。她按开车锁,拉开车门。
  关浩立在旁边,丢出来一句,“云舒,你如果有任何困难或者问题——”
  她回头看他,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插后视镜上,“任何,不管感情或者其它方面,都可以找我,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通。”
  贺云舒沉默地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视线毫无躲闪。她内心倒有些潮涌,多好的现成送上门的助攻武器啊,用这玩意绝逼能将整个方家轰得一败涂地,不离也必须要离了。奈何此人目的不明确,自己又有两个娃要顾忌,还真有点不好下手。
  她将名片反塞给他,道,“关浩,很抱歉。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得很好。谢谢你的好心,你是个好人。”
  说完,她钻进车里。
  贺云舒开车回家,路上方洲来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毕竟刚撕破脸,打电话来多半也是吵架,没意义。
  车到小区入口的时候,瞧见了方洲。
  他立在花坛边抽烟,些微有些愁容,又很无聊地转着圈。
  她想当没看见,但他看见她了,直接奔入口来。
  车入小区门被拦住,方洲拉车门。
  贺云舒有点同他较劲的意思,偏不开门,可没想到他这次也不要脸起来,不放手。
  两人一车对峙,将车道入口堵得死死的,后面来车的喇叭按得山响。
  保安室的保安见状不对,赶紧出来。
  方洲俯身,对着车窗敲,皱着眉道,“开门。”
  贺云舒咬牙,唇扯的生痛,还是给开了。比起他的不要脸来,她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方洲上车,看她一眼,道,“把车开后面小林子里去,我有话同你说。”
  本小区多为别墅住家,号称公园里的房子,后面连了一大片自然湿地公园。在湿地公园和小区之间,有一片树林五六十年的林子,勉强够得上保护种类。然小区中人口不多,平时那处没什么人,算得上隐秘地带。
  贺云舒打方向盘,穿过一条绿道,车停在林子边上。
  “谈什么?”她问,“咱们今天已经出了结论,后面各自请律师办妥手续就是。”
  已经彻底撕破脸,和平共处已经很勉强了。
  “你找庄勤了?”他问。
  她点头,也没什么不好承认。
  方洲手上的烟头还没灭,车里绕出一片烟雾来。
  贺云舒厌恶地转开头,开了车窗。冷风来,烟尘散,整个人都轻松了。
  方洲看看烟头,胳膊半搭在车窗上,将烟头掐灭。那火头还算烫人,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烫手。他道,“云舒,我是不愿对你失信的。”
  “很好。”她道,“那我们可以遵照游戏约定,离婚的程序马上走起来了。”
  “无论你将我说得多么不堪,我依然是不愿离的——”
  贺云舒暴怒,“你耍我?”
  “你现在十分暴躁。”方洲丢了烟,按着她肩膀,“听我把话说完。”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鼓胀抽痛的太阳穴。
  “你想离婚的态度很坚定,我已经感受到了。”他道,“我不想闹得很难堪,互相指责对方的缺点,说一些伤人心的话。毕竟有小熙和小琛,爸妈也会担心,要考虑他们。”
  这才是说的人话,贺云舒的心稍微缓了缓。
  “你提了三个月,但现在才过一半也没有。”他伸手碰碰她的唇角,她缩了一下,瞪他。他勉强笑了下,道,“等等吧,剩下的时间我们和平相处,坦诚以待,好好地把年过了。如果时间到了,你依然没改变主意,那我们再离也不迟。”
  贺云舒狐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故意拖延时间给自己挖坑设套?
  “还像以前那样。”他询问似地看着她,“没问题吧?”
  她在考虑,他搞什么?
  “抱歉,你应该知道回不去。以前那恶心样子,全都是我装的。你知道什么是装吧?就是你要的是贤妻良母,我本来就不是,但为了嫁进来,就说自己是。不仅仅是装,可以说是骗了,就这点,你就不该来——”
  方洲冷静道,“你是我太太,不管什么样,都是我太太,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你觉得挑剔、怼我能让你舒服,那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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