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圣僧——鼎上软
时间:2020-04-10 09:17:38

  于是作为一个非正常稚龄孩童,他也从不在院里摘个叶儿、捕个虫玩,而是早早便显露出天生神力、过目成诵的惊艳禀赋,每日除了捉个蒲团听三微说经讲禅外,便是陪六妙劳作,整理寺中杂务,行止态度可称极为淡静早慧,非同寻常。而这寺里本来也没个正常人,日夜受此熏陶,他与寻常小孩迥异,三微也不觉如何奇怪。
  好在这六年当中,方教主也不是毫无收获。
  他以三微为参照对象,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总结,模仿改进,对比经验条的数据变动,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结论:
  楚留香传奇的世界画风甚是清奇不凡,不论言谈举止、思维方式还是装逼套路,都与倚天屠龙记大为迥异。方教主懵懂无知时,着实花了不少的心思来参悟,到现在才算是完美融入画风,其中清奇之处,实在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难以为外人道也!
  这一日又到讲经时候。
  秋光正好,三微团在杏子树下纳凉瞌睡。
  方天至捉个蒲团走到他身畔,也不出言打扰,只神态闲静地稳稳坐定,等他醒来。不多时,荫下飞来一只黑蚊子,盘旋几圈后,落定在了三微的眼皮上。三微若有所觉,赶紧挥袖在脸上胡乱拂了两下,赶走蚊子后,才又恢复作懒散模样。
  方天至瞧他醒了,便问:“师父,今日讲什么?”
  他虽如此问,可二人身边却没有一本经书。
  不止如此,整个洞心寺都没有一本藏经。方天至三年所学,都是由三微言传口述而来。他前世学了几十年的经,如今听三微讲法,仍时有灵光乍现之感。单凭此论,这没正形的老和尚实在可以算作佛法精深的一代高僧。
  正这样想,三微却忽而问:“我已向你讲了很久的道理了罢?”
  方天至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依言答道:“约有三年了。”
  他话一落,二人便陷入沉默之中。
  一时间,院中只有风声,叶声,与秋蝉鸣叫之声。
  三微阖眼静坐许久,缓缓道:“雪惊,今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因为我已经将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你。”
  方天至闻言不由一怔,问道:“师父,你说什么?”
  三微如若未闻,续道:“你可知道什么是禅定?”
  方天至心知他郑重,便沉心道:“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外禅内定,是为禅定。”
  三微又问:“你可知如何才能得禅定?”
  方天至听了这话,心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么多年的佛经白读了么?只是道理我都懂,做却做不到。
  这样一来,我到底算是知道如何能得禅定,还是不知道呢?
  思来想去,他最终答道:“弟子知道,又不知道。”
  三微点点头,道:“我教你的道理,你恐怕已经全都记住了。这正是使你知道什么是禅定,却也使你不知道的根源。”他忽而睁开眼,洞彻的目光投住而来,“什么时候你将这些道理都放弃、都忘却了,你就什么都懂了。”
  这个道理贫僧也懂啊!
  方天至便又问:“那如何才能将这些都放弃,都忘却呢?”
  三微道:“你需要得禅定。”
  ……嗯……
  大佬,你是想说,想要有蛋需要先有一只鸡,而想要有鸡则需要先有一颗蛋吗?
  你是在逗贫僧吗!!!
  大约是方教主的表情太懵逼了,三微瞧了他一会儿,竟哈哈大笑起来。
  方天至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觑着他,半晌叹了口气,清声稚气道:“师父,我不懂啊。”
  三微则信手向院外一指,问道:“你看那是什么?”
  方教主循之望去,只见外院里一片杏荫下,正立着一面雪白照壁。
  便回过头来答:“是墙。”
  三微点头笑道:“你应当每日都去看看那面墙,再瞧瞧自己看到了什么。”
  原来是要本教主去面壁?
  方天至在倚天屠龙记里关过达摩洞禁闭,又曾孤居山巅数十年,对面壁已然是轻车熟路,甚至为此受益匪浅了。故而他心想,这是一项逼格很高的日常,干了不亏。
  正要答应,三微又道:“你再看那是什么?”
  方天至回过神,见他那指头几乎没动,便又将信将疑的回过头去一看。
  外院里并不住人,眼下庭中空空如也。三微所指之处,除了那面照壁,唯有白墙外一棵高大杏树,和杏荫下堆叠着的几口装粮麻袋。
  他正迟疑,三微便吩咐说:“明日巳时,背两口袋粮食,去山下换些盐油来。你师叔已经没有盐来做饭。”
  ……噫?!
  方天至吃了一鲸,回过头来问:“我自己?”
  三微望着他笑道:“你天赋异禀,不必害怕这点小事。以前都是我去,往后就是你去了。”说着说着,又忽然抬起苍老干瘦的手来,轻柔地抚了下方天至的头。
  这是极少见的。
  与空明相比,三微才更像高僧。
  因此对方天至而言,他也更疏离而遥远。
  “雪惊,你也该见一见寺外的世界。”
  “下了山,湖畔会有船等你。”
  不等方天至回话,三微又将手收拢到袖子里,似醒非醒地打起了瞌睡。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百科,《六祖坛经·坐禅品第五》。
 
 
第77章 
  王虎撑着篙,赤着脚站在舢板上,正无所事事的往湖畔的大山上张望。
  对于在船上讨生活的人来说,初秋的天气实在算得上舒适。阳光温暖又不酷烈,不会像盛暑时那样晒脱身上的皮;水波清爽又不刺骨,不会像寒冬时那样冻裂人的手脚。
  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悠闲的靠在船上等等客人,王虎已经觉得十分惬意了。
  他仰头眺望着天生山上的竹海,却看不尽这座巍峨的山脉有多宽,有多深。一阵秋风吹来,浓翠的波涛微微涌动,一时间仿佛推散了云雾,又送来了树叶清苦的气味。他的眼睛很尖,因此当有人自山脚的竹影中淡出身形时,他立刻站直了腰板,向那人招了招手。
  王虎咧开嘴一笑,依稀觉得三微大师今日的身形仿佛比早先更加瘦弱、更加矮小。他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等着,及至三微大师愈走愈近,他忽然傻在原地,两眼瞪得比刚才还要大。
  来人不是三微,而是一个穿青色衣裳的小和尚。
  他五六岁年纪,生得肤若白雪,目如秋水,神情极为清雅慧静,背上却正负着一个比他个头还高的麻袋包袱。
  王虎实在不清楚,他本人有没有这袋粮食重?
  方天至踩着麻鞋走到湖畔船边站定,腾出一只手来打了个佛礼,一本正经地道:“施主可是在等一个老和尚?”
  王虎回过神来,吃吃道:“小师父是三微大师的弟子?”
  方天至微微一笑,答道:“师父不再下山卖粮了,这事交由小僧来办。”
  ——
  方天至两手搭膝,规规矩矩地坐在船篷里,静静地凝望着篷外这大湖。
  天青如碧染,竹绿如雨洗,清圆大湖倒映粼粼翠影,正是一番天赐佳景。他悠悠赏玩片刻,不多时,水波渐去,船轻飘飘地泊定在岸畔翠树下的野渡里。
  王虎道:“小师父顺这条小路走,上了大道往南去,再走几里地,就是太平镇。两个时辰之后,我在此处接你回去。”
  方天至背上粮食,口中道谢,又留下十个大钱,便脚步轻快地走进了渡口旁的夹竹小径。这条小路仿佛极为荒僻,地上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什么踩踏的痕迹。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坏,待他绕出竹林,上了一条豁然大道,一路上也半个人影没见,直到远远望到镇子的低矮城郭,那城门洞里才隐隐有几个人影晃动。
  方天至微微出了口气,心中不禁感到一丝难言的雀跃。
  他从上一世隐居嵩山至今已足有二十几年,实在是太久没有正正经经的做过好人好事了!
  朋友们,你们的活雷锋回来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加快脚步,奔到了太平镇门口。
  城门洞底下坐着一个浑身生了懒骨头的军汉,身上的布衣薄甲已经破烂不堪,正眯着眼闷觉,对往来行人只当没有看见。方天至钻进城门,不多时便来到了镇里最繁华的街道上,人在此处前后一望,街道两头的南北城门远远就瞧得见,可知太平镇实在是个小镇。
  方天至循着招牌,将米粮送到粮店卖了钱,又去杂货铺子里换来了油盐酱料。末了他数了数手中钱银数目,不多不少,正和三微嘱咐的不差一文。
  他望着手中不多的铜子,不由苦笑一叹:“如今的商贩,做生意都这般童叟无欺么?”
  再一瞧街上行人,虽然各色形容,但却也都是寻常百姓无疑,放眼一望连个腰间挎刀的汉子都没有。
  你们这太平镇连个行侠仗义的机会都不给贫僧啊?!
  方教主摇了摇头,正准备提着布袋早些赶回山上面壁,南城门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他回头一瞥,只见一匹青骢马忽而闯进街头,风驰电掣一般奔来!
  那马上端坐着一个蓝袍骑士,两眉竖立,目光如电,骑术甚是精湛。方天至将他上下一打量,一眼便望见了他腰间侧悬的一柄錾金纹长剑。
  江湖中人?!
  这般思绪电闪间,那蓝袍人催马甚急,沿途刮翻不少不及躲避的行脚贩子,眨眼间便来到方天至的眼前。他余光瞥见马前呆呆站着一个小沙弥,随手便甩鞭向前一抽,口中喝道:“避开!莫要当路!”
  这一马鞭抽出之际,街上有妇人临窗倚门的,莫不伸手将家中孩童的眼睛蒙上,不忍继续再看。那蓝袍骑士也未作他想,正要飞驰撞过,余光忽而瞥见街角食肆里飘来一片云也似的白影,仿佛正欲伸手将沙弥揽走。
  他正为这极飘逸的身法所惊,只是还不及思索何方高人在此,座下骏马忽而自疾奔中骤停,原地不住地乱踏四蹄,口中发出一阵唏律律的悲鸣。
  蓝袍人反应不及,整个人朝前一倾,险些跌下马去。情急之下,他两腿猛地一夹马腹,刚一堪堪稳住身形,眼前忽而一阵天旋地转,连人带马翻倒在地!
  ……
  街旁看戏的闲汉忘了嗑花生,茶博士提着细脖长嘴儿的茶壶一动不动,街旁的妇人未听见孩童惨呼声,亦睁开眼来忍不住望过去。
  正午炽烈的秋阳当空而照,洒在街头那小沙弥的旧僧衣上淡淡泛金。他蹬着一双麻鞋老实站着,一只手里还提着杂货袋子,另一只手正自青骢马那银花辔头上松了开。马匹口角流着血涎,正侧躺在地上悲鸣挣扎,却自己站不起身来。
  妇人伸出头来问茶馆的人,究竟发生了甚么?
  茶馆的人听见了也只当没有听见,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过五六岁的小沙弥,竟用一只手将一匹飞奔的烈马掀倒在了地上。
  难道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方天至搓了搓破了层油皮的手指,仰起头来往身后一看。
  他背后正站着一个须发灰白,两目深慧的老和尚。迎着秋风,他两条雪白僧袖微微飘荡,正如两片落下人间的白云。
  方天至挽着自个儿的青布袋子,合十一礼道:“多谢前辈救命大恩。”
  那老和尚凝视着他看了许久,才和声道:“贫僧法号天峰,小和尚怎么称呼?”
  方天至沐浴在他的目光中,想了想,回道:“小可受戒洞心寺,法号雪惊。”
  老和尚两眼微微一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他点了点头,道:“好功夫。老衲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了。”说罢,他向街旁食肆那面招了招手,道,“孩子,咱们该走了。”
  方天至循之一望,只见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闻声安静地自门口跨了出来。
  那男孩身着一件天青色宽袍,襟领两袖上绣着象牙白团纹,仿佛不是中土人士。他抬起头来,向方天至投来深深的一瞥。
  二人四目相视,只见他眼似春星,面若朝花,生得极为清秀精致,神色却冷淡得叫人害怕。
  只这一瞥,他便收回目光,垂下头来。
  方天至注视着他一语不发的走到天峰身边,这才向天峰合十道:“大师,后会有期。”。
  天峰携着那男孩,目露忧愁的笑道:“小和尚,后会有期。”
  不多时,二人便匆匆消失在了北城门的尽头。
  方天至回过神来,却忽而听身畔有人喃喃问:“天峰?天峰大师?是少林寺的那位高僧么?”
  侧头一瞅,果然是那蓝袍骑士。他呆呆的握住长剑剑柄,似乎本拟拔剑相向,却又因惧怕震惊而踟蹰。
  方天至望着他,忽然觉得什么不太对。
  他定睛一看——
  ……
  怎么这个人后脑勺会发光!?
  他的后脑勺上发出了浅红色的光!!
  噫!!!
  【恭喜宿主解锁本世界隐藏设定,意志光环。】
  【在楚留香传奇的武侠世界中,武功水准的高低并不能决定战斗的胜利。】
  【如您所见,当一个人处于战斗状态时,他在本场战斗的意志强度将以光环的形态展示在宿主眼前,括弧,只宿主一人可见。】
  【在这一隐藏设定的强大干预下,本世界中,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癞头小二也可能一刀杀死一名有相当武学素养的江湖人士。而两位武功高手决一死战,若一方意志光环判定弱于另一方,即便另一方武功更高,也必定取败。】
  【本世界中,主角楚留香的意志光环,永久判定为最高。】
  方天至目瞪狗呆的听完了这一奇葩设定,当了解到世上还有楚留香这种人形自走挂逼后,他不由扪心自问:数十年辛苦学武,这是为了哪般啊?
  反正永远也打不过楚留香?
  倚天屠龙记里面,好歹也给了个打败张无忌的机会啊??
  【宿主不要惊慌,意志光环是本世界的固有隐藏设定,与本系统无关。】
  【您游离于本光环之外,处于战斗时,将豁免于意志判定,同时不享受光环加成效果。】
  方教主听得心里一愣一愣的,正在忙于接受这种设定,眼前那蓝袍人后脑勺的红光却愈变愈淡,最终消失不见。他没瞧清是谁人掀翻了他的马,只以为是天峰所为,便自认了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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