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容的无私奉献,季春表明自己十分感谢, 要知道江容如果不告诉自己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但既然对方肯帮助自己, 就是她季春的恩人, 于情于理她都得站在江容这方。
接下来季春很勤奋地跟着江容二人搜索自己的房间, 却并没有搜索出什么名堂来,他们将白友、白友女友、眼镜男、高个子以及与boss合作的中年男人的房间也一起搜了个遍,由于一无所获,季春不免面上露出许失望来。
江容让她过来帮忙, 她却帮不上什么忙。
在几人忙的团团转的时候,男孩与宁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宁善不紧不慢地挥挥自己的手,指间正夹着张洁白纸条,纸条上似乎写了句话。
“你们是在找这个?”
宁善轻声开口,他摊开纸条,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一句话。
“玩家中有人行为低调、龄至中年,实为鬼怪嘞。”
这句表面上文绉绉的话是在说他们玩家之中有人是精英怪伪装的?
江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句话的语气风格与狼外婆有些相似,尤其是字里的最后一个字。
她目光微微往上滑,对上宁善的视线,对方友好淡笑,心平气和道:“我们不如先合作完成boss愿望,再一决高下分胜负。”
江容头轻偏,对老人问:“这是狼外婆写的字吗?”
老人一声不吭,只是那红着眼青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骇人,隐隐含着属于鬼怪特有的狰狞神色,看老人的反应,这纸条十有□□是狼外婆写了放进玩家房间里的,而且还只写了两份,分别放进她与宁善的房内。
季春走到江容身后,避开老人的目光,叹道:“头一回被鬼怪援助,突然感觉有几分受宠若惊。”
甚至觉得鬼怪是不是脑子被烧坏了,虽然她也分析过鬼怪要帮助玩家的缘由,但这不妨碍她想吐槽啊。
在老人的如同要吃人的目光下,玩家们纷纷下楼。
一楼与前几天的“宁静”不太相同,这次的场景居然像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站满了各色各样的盛装客人。
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
卡拉琪在下面等候玩家多时,这会儿真正见到玩家,却没了多少好脸色,她郁郁扫了玩家几眼,阴沉沉地开口:“今天我们会玩最后一个由我主导的游戏——‘我说你做’。”
又到了一天一次的游戏环节,这次一楼的餐桌很多,上面还堆满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以及甜品红酒,色泽鲜亮,令人食欲大增,空气中充满甜腻的气息,尽管玩家们都没多少进食的兴趣,也被这好看养眼的景色给吸引了一小部分的注意力。
江容兴致淡淡地来到没有被客人围着的餐桌旁,看着长相精致漂亮的甜品,目光停顿须臾,就要动手去端。
雪鸟站在她的肩头,眼珠像是风扇般呼啦啦转了几圈,将周围餐桌的东西扫入眼,最后怏怏开口:“今天没有牛奶。”
没有牛奶,主人又该不开心了。
江容小咬一口甜品,这种东西她从来没吃过,感觉很是稀奇,哪怕在新手世界里吃外卖吃了几天,她也没机会去品尝那些看起来小巧玲珑的蛋糕,头一回吃,第一感觉是酸酸甜甜的,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谢真推开人群跟着过来,便看到肤色雪白的江容像小松鼠吃松果般捧着食盘,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她满脸认真地品尝手中的糕点,脑袋时不时还点点,带上了几分不自知的清糯。
他敛去眼底那浓重的色彩,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拿起食盘,将精致可爱的慕斯蛋糕填满勺子,然后递到江容唇边。
她对吃食来者不拒,最后吃撑了才一脸严肃地摇头,表示自己不再吃了。
谢真有些遗憾地放下手中盘勺,结束了自己的投喂,面上却不显任何情绪。
他抬头,听见卡拉琪此时正在介绍“我说你做”的规则。
卡拉琪对玩家们没什么好脸色,她语气浓嘲,一字一句道:“我说你做第一轮规则,与鬼怪跳舞,每名玩家必须与在场的客人们跳一只舞,不然就会成为扮演屋的下一名工作人员哦~”
卡拉琪既然说了是规则,看来玩家们的确是得与鬼怪们跳舞。
而季春与男孩听了这话后,顿时瞪大双眼。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这里的‘人’都是鬼怪?!”
一想到自己跟这么多鬼待在一起,男孩眼前晕晕的,觉得自己四肢都快要迈不动了,哪里还敢站起来跳舞,他从昨晚担惊受怕到现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嗝屁,甚至连觉都没睡,却没想到刚醒就有这么大的惊吓!
而季春是在忧愁自己的四肢不协调,她天生没有舞蹈与美术细胞,对于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跳舞这事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玩家越不开心就越合卡拉琪的意,她表情明显舒缓许多,拍了拍手下的餐桌,怪笑道:“游戏时间为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如果各位玩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舞伴,便会被视为淘汰!”
至于淘汰会有什么惩罚,看看前几轮的卡牌游戏就知道了。
卡拉琪已经懒得唤各位玩家为“客人”,他们已经撕破脸皮,不需要再去假惺惺地礼尚往来,卡拉琪恨不得抽玩家们的皮,喝玩家的血,反过来玩家对她的态度也是一样,只是没那么血腥罢了。
精英怪之间不得动手,所以卡拉琪对于狼外婆等精英怪的“剧透”表示十分无奈,所以也暗暗决定把这种不爽化为动力施加在玩家身上。
在卡拉斯介绍规则的时候,江容抬手让雪鸟过来,对它说了几句话,雪鸟顿时瞪大眼睛,在江容的微笑下不情不愿地飞离她的肩头,从客人的腿部来回穿梭,小心翼翼地离开原地。
雪鸟的动静除了谢真与江容,没有任何一人发现,卡拉琪说完规则还喝了口红酒,那酒瓶被放在半人高的桌面上,几乎要比坐着的她高,看起来略显喜感。
“我现在宣布,游戏开始。”
季春艰难地移动步伐,有些头昏眼花地看着宴会上的各种‘客人’。
还别说,这些客人都是男性,有的肤色苍白,有的身材极佳,有的男生女相,不管怎么样,他们得特点就是皮相都十分不错,这就让季春有种被闪瞎眼的错觉,仿佛她自己是过来选妃的。
让男人跟男人跳舞,能跳什么舞?
宁善从善如流地起身,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很快邀请到了一名客人鬼怪与自己进行跳舞。
看到自己的竞争对手已经应对从容,她也不急,就这么拖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看。
这么看起来,一人一鬼配合的好像是古典舞,古典舞江容对此不太了解,顶多是在书籍里学了些皮毛,她隐隐约约从宁善的舞姿中分辨出来之后就没了什么其他的兴趣。
看到谢真还站在这,她想起来自己旁边还有个人,便抬头看向对方,道:“你先去吧。”
谢真也没推辞,很快,在他的暴力“执法”下,有名鬼怪屈服在他的拳头下,算是勉勉强强完成了这次的任务。
江容也是这么打算的,她在谢真以武力胁迫鬼怪之后,也如法炮制对其它鬼怪举起了自己的鬼刀,没一会这些普通鬼怪就败在她的刀下,江容心不在焉地跳完舞,迅速离开那名长相颇为秀色可餐的鬼怪范围,然后看了眼紧锁的大门。
也不知道雪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江容谢真宁善三人是轻轻松松完成了任务,就连季春也十分勉强地留住了鬼怪,而还没到成年人腰间的男孩却是急了眼,如果他十分钟还没跟鬼怪跳舞,是不是就会被直接抹杀?
他个子太小,跑步也追不上别人,那些鬼怪对他避之三舍,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男孩以为这是江容二人行事嚣张所留下的凶名,让鬼怪们以为这届玩家都很凶残,所以不敢接近他,他满头大汗地在原地跺脚,喊道:“我不厉害的,你们快看看我啊!”
此话一出,无数鬼怪齐刷刷地看向他,男孩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差点没腿软摔在地上,他吞吞口水,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他刚刚说的话与“我很香你们快来吃我”有什么区别!
男孩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但在情急时刻,他终于找到肯与他跳舞的鬼怪,在十分钟结束之前完成了任务。
男孩还没休息好,卡拉琪如同魔鬼般的声音便蓦地响了起来——
“我说你做第二轮——讲鬼故事就快要开始啦,请各位玩家趁早做准备,讲的最差的那位会被直接淘汰哦!”
第86章 讲故事
卡拉琪变着法子折磨玩家, 但玩家却对她无可奈何,毕竟对方说了这是规则, 他们总不能一个个拿命去试验卡拉琪说的是真是假。
就算狼外婆这些精英怪是向着玩家的, 但他们能剧透的大多已经剧透完毕,剩下的困难得玩家们自己去解决。就好比卡拉琪的刁难,如果玩家们无法应对,在鬼怪眼里就证明这批玩家是扶不起的阿斗, 帮了没用, 还不如等下一批!
讲鬼故事这种东西基本上每名玩家都能侃侃而谈, 毕竟也是经历过几个世界的, 每个游戏世界的灵异事件是少不了的, 所以如果是单纯的叙述,对玩家来说没有难度。
有难度的是叙述之后, 那个鬼故事的内容会不会重现在玩家自己的身上?毕竟鬼怪已经习惯性捉弄玩家,不借此干点什么简直就是对不起‘游戏’给出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人选究竟是按序号倒序还是顺序。
男孩在脑海里无比期盼卡拉琪这次依旧按倒序来安排玩家讲鬼故事,他凡事都不想当出头鸟, 当然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
如果是倒序, 有江容和宁善做预警, 他的情况会好很多, 而且江容看起来并不弱, 排在前面上也是造福其他玩家才对。
但不论男孩在心里怎么想,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今天的‘讲鬼故事’就按照一到十一的顺序来开始吧!”
卡拉琪跳下板凳,踏踏实实地走在地板上。
她手指微动,四张餐桌纷纷由一种无形的力量聚拢, 然后拼成大木桌,无数板凳从玩家头顶飞过,然后齐刷刷落在木桌旁,江容目光滑过那些被放好的板凳,数目正好是十一只。
玩家早就见识过卡拉琪的手段,此时也没有过多惊讶,他们挨个坐好,内心忐忑与紧张齐飞。
江容微偏头,差点蹭到谢真的乌发,鼻尖仿佛有清凉蹭过,她的脑袋离谢真远了些,端正坐好,然后才低声开口:“你会说鬼故事吗?”
如果对方不会讲,她可以先拟出文本,然后转述给谢真,再让他来阐述——如果卡拉琪不制止的话。
谢真的目光有些飘,等重新恢复焦距时,他正襟危坐,认真地点头,“会。”
雪鸟在旁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主人不仅会说,还会编呢!
江容又看他一眼,便支着下巴陷入沉思,因为这次宴会上没有牛奶,所以谢真好像一直在喂她吃东西,而自己却没吃一口。她不知道谢真会不会有饥饿感,虽然清楚他主食可能就是世界碎片,但江容还是决定要赶紧将这个世界通关。
她得去中转站给谢真准备牛奶。
江容想着想着思绪就扩散开来,目光也停在了没有人的地方,而要第一个上场的男孩紧张地扳起自己的手指,不敢去看卡拉琪,而是低头结结巴巴道:“那我讲自己在第二个世界遇到的故事吧。”
这是他的第三个世界,前两个世界都是姐姐带他一路走过来的,可以说他的前两次世界都是躺赢。
这次他抽世界的时候用尽三次机会,却都与姐姐分散,只好拿着姐姐给的诸多技能卡独自一人来到扮演屋,他努力装作自己已经身经百战的模样,却还是时不时不免暴露出自己的短板与缺点。
他对队友依懒性太强,一旦没有队友,他便没了自己的主见,因为信不过这个游戏世界里的人,在面对宁善的招揽他也没有答应,而是转身拒绝。
可真到自己上场的时候,南亥心里还是怕的,他怕死,怕自己死在这里没人收尸,也没人知道。
他哆哆嗦嗦的样子很大程度上取悦到了卡拉琪,她眉眼都洋溢着灿烂的笑意,出声问道:“你在怕什么?”
南亥不敢不回答卡拉琪的话,只得小声回:“我怕这些鬼怪。”
“都见过这么多鬼了,还在乎这一个两个吗?别急,等会你会见到的更多的,要害怕也要放到等会再害怕嘛!”
卡拉琪这么一说,南亥觉得自己更慌了,他舔舔干涩的嘴唇,酝酿须臾,低声道:“第二个世界的地点在残障学校,我成为了里面缺少一只胳膊的npc。刚过去的时候有室友去喊我吃饭,我本来想坐电梯去,但室友说电梯维修不能坐,我们两人便一起走了楼梯,中途路过电梯的时候,我从电梯的反光镜中看见身边的室友根本不是人!为了摆脱他,我假装没有识破他的身份,最后在喊住其它同学后才得以离开室友的身边,正当我想过去谢谢这名同学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没有脸。”
环境安静,气氛诡异,这时候的确很适合讲鬼故事,而且玩家亲身经历的鬼故事更有代入感,南亥断在这,季春已经下意识屏住呼吸。
所以这个帮他的同学才是鬼吗?
还是说两个都是鬼怪?
季春直接就问了出来,“这个同学也是鬼?”
“不。”南亥缓缓开口:“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我身上的脸不是我的,而是她的。”
季春更懵圈了,她的单人世界也的确够恐怖,但大多都是直面危险,这种故弄玄虚的简直是在钓她的好奇心。
“那名同学才是真的我,我被鬼怪蛊惑住了,忘了自己是谁,如果想不起来,大概就真的死了。”南亥叹了口气,那时候还好是姐姐及时赶到,喊了他一声,让他想起其实自己才是这个没有脸的人,如果自己想不起来,就会真的被扒下面皮,凄惨死去。
而那名跟他一起下来的室友,其实都是同一名鬼怪弄出来的幻觉,为的就是骗他把面皮捐出来。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足够逼真,也足够有代入感,所以卡拉琪判南亥通过,但还没等南亥松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前的场景变了。
他愣愣地站在这里,发现自己正站在乱糟糟的寝室中,而那名熟悉又陌生的室友正收拾着书本,扭头喊他去上课。
“今天下午有课,别发呆了,快跟我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