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猛虎
时间:2020-04-11 08:53:49

  “算工伤吗?”他小心翼翼问。
  “……”
  陆季惟让他回去歇着。
  小林往回走,迎面遇上来健身房的蒋仪。
  “蒋小姐好。”他礼貌地打招呼。
  蒋仪确定自己不认识他,面露诧异。
  “你好,你是?”
  小林微笑:“我是陆总的助理。昨天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的呢。”
  蒋仪微怔,唇轻抿。
  “谢谢……”
  “不客气。”
  走了一段距离,小林再回头看,她还站在那儿,沉浸在自我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去健身房。
  两天后,航班恢复。
  机场人流如潮,他们在候机室遇到,蒋仪给了他一瓶药膏,向他表示歉意和感谢。小林估摸着,那天她去了健身房,不然怎么会知道他腰受伤?
  他接过:“您太客气了。”
  蒋仪微微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从始至终,她和他家老板没有任何交流。
  漫长飞行,飞机落地。
  陆栩在机场等很久,终于看到爸爸出来,小家伙激动大喊一声,朝他飞奔而去。陆季惟顺势接住他,一把抱起来,对着儿子可爱的小脸亲个不停。亲完儿子,他揽过孩子妈妈,低头在她鬓角温柔亲了一下。
  不是做戏,自然流露的真实爱意。
  蒋仪双目湿润,不忍再看。
  周钰来接她,瞧她这副模样,笑了笑。
  “看来你心散得不怎么样。”
  蒋仪低头不语。
  他轻轻叹息:“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想他。”
  ——
  “妈妈,我刚刚好像看到金豆阿姨了,她在哭呢。”车子驶出机场,小家伙忽然冒出一句,又说,“不过有个叔叔在安慰她,应该就是金豆小姨父吧。”
  他关注的重点与众不同:“原来金豆的小姨父是长头发,比妈妈你的头发还长呢,扎成辫子,男孩子扎辫子,别人不会笑话他吗?”
  孟青笑了笑:“现在好多男生都扎辫子,没什么奇怪的,你喜欢你也可以扎。”
  “哼,我才不要。”他拒绝,“同学们都觉得我长得像女孩,扎辫子会被他们笑死的。”
  孟青打量儿子。
  五官清秀,唇红齿白,皮肤白皙。
  凭良心讲,确实有点像女孩。
  她还记得,小家伙不会走路的时候,每次她带儿子出门散步,别人都以为她生的是女宝宝。如果以后真的有个女儿,不知道会不会和哥哥一模一样……
  除了像女孩,陆栩还有其他烦恼。
  “妈妈,我不是我们班最高的男生,我每天都坚持喝牛奶,为什么还长不高呢?”
  他妈妈安慰他:“个子要慢慢长,六岁的小朋友正常就是你这么高,不用担心。”
  “可是我马上就七岁了。”他真的很担心。
  孟青:“妈妈帮你算过了,你长大可以长到一百九十公分。”
  一旁,闭目休息的陆季惟一下子笑出声来。
  惹来母子二人的侧目。
  他睁眼,加入群聊,好奇道:“一百九十公分,怎么算出来的?”
  陆栩也好奇脸看着妈妈。
  孟青说:“用遗传身高预测公式。”
  “爸爸的身高187公分+妈妈165公分,乘以系数0.54,你差不多就是190公分。”她说得很科学的样子,没有告诉儿子预测可能不准。
  陆栩听不懂,但知道自己将来比爸爸长得还高,激动欢呼:“耶,我能长到190公分!”
  “牛奶还是要喝。”
  “我知道,妈妈。”
  他恢复自信了,得意地向爸爸炫耀。
  “爸爸,我以后比你还高。”
  “嗯。”
  路上,陆季惟就已经困得不行,回到家仍是陪儿子玩了半天,吃完晚餐,一直撑到八点,沾了枕头就睡着了。孟青关掉室内其他灯,整个房间只有书桌那一方亮着。对着电脑轻敲了会儿键盘,她却始终不能全神贯注,脑海里不时闪过机场蒋仪神情哀伤的脸庞。
  她在哭,她也看到了。
  ……
  次日,还是元旦假期,小孩不用上学,大人不用上班。陆季惟醒的时候,天没亮,身边的人还在睡,面朝他,睡颜平静,呼吸舒缓均匀。
  他平躺着,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侧脸瞧了她会儿,她也醒了。对视片刻,他凑过来,与她接吻。她回应不如之前热情,眼睁着,显然没有投入。
  “怎么了?”
  孟青记得他让她直接,她就直接一点。
  “她为什么要哭,和你有关吗?”
  “……”
  看来是有关。
  她想了想,又问:“你们是不是没有正式分手?”
  陆季惟:“怎么才叫正式?”
  她说:“双方都得同意,有一方不同意都不算正式。”
  “是正式的。”
  “为什么分手?”
  “你不是不好奇?”
  “我现在好奇。”她比较善解人意,“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回答。”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有些尴尬。
  他说:“那会儿还小,个性比较冲动,也很自我,吵架吵多了,都觉得在一起很累,就决定分开。”
  “因为什么吵架?”
  “那多了去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吵,我也不记得了。”
  她说:“看来你以前的性格真的不温柔,没有耐心。”
  “嗯。”他承认。
  孟青有些明白蒋仪为什么放不下了。第一个认真爱的人,也是让她最伤心的人。不管哪点,都足以令女人刻骨铭心。
 
 
第64章 
  那些过去, 陆季惟不太想提,也没对其他人说过。现在和自己的老婆聊这些事儿, 怎么说呢, 挺不自在的。
  见她没有其他疑问,也不像生气的的样子, 他凑过去又亲,呼吸交叠,她慢慢闭上眼睛。
  啪嗒一声, 房门被推开,床上两人亲得投入,谁都没听见,陆栩迈着小脚丫冲进来,就看到他爸爸妈妈抱在一起亲亲呢。小家伙见怪不怪, 但还是下意识地“呀”一声, 小手捂住眼睛。
  孟青迅速将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推开, 红着脸缩进被子,把松开的领扣系上。那男人倒是淡定,懒散倚靠床头, 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打断他好事的儿子。
  “爸爸有没有教过你,进屋前要敲门?”
  “那如果你们在睡觉, 我敲门吵醒你们怎么办?”小家伙抱着小手, “我为你们着想,爸爸你还责怪我,让我真的很伤心。”
  陆季惟扶额, 向他招手。
  陆栩爬上床,如愿以偿躺到爸爸妈妈中间,小手小脚抱住他妈。
  “妈妈,我刚刚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他妈问他梦到什么,小家伙接着说:“我梦见魔王来抓你,我想保护你,可是魔王太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你被他抓走了,所以我来看看你在不在。”
  孟青笑,亲他小脸。
  “你没梦到我?”他爸问。
  小家伙说:“爸爸,你就是魔王。”
  “……”他爸说,“我是魔王,你妈被我抓走,你担心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会伤害她?”
  陆栩:“你变成魔王,已经不认得妈妈,也不认得我,梦里你还揍我,想吃掉我。”
  陆季惟:“那我抓你妈做什么,也要吃掉她?”
  陆栩摇头:“妈妈是美丽的公主,你爱上了她,要抓她回去结婚,给你生小孩。”
  他爸笑:“那你不是应该高兴?”
  陆栩:“不高兴,这样我就见不到妈妈了。”
  他很爱他的妈妈。
  孟青又亲亲他小脸。
  母子情深,爸爸显得很多余。
  陆季惟把娘俩儿都抱住,小家伙夹在爸爸妈妈中间,嘴里嚷着快被挤扁,叫他爸走开,脸上却开心地笑着。
  ——
  初雪过后,冷空气席卷而来,气温又降,一连半月不见阳光,空气又湿又冷。
  陆栩在学校被同学传染感冒,起初只是鼻塞流涕,没两天开始发烧咳嗽,爸爸妈妈都在上班,奶奶带他去医院,不仅要抽血化验,医生在他小屁股上也戳了一针,小男子汉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把他奶奶的心揪成一团,都不敢看。
  傅明寒抱着小家伙,不让他乱动。待同事把针头□□,他抱起嚎啕的小家伙,边走边拍他背轻哄:“打完了,不疼了。”
  陆栩呜呜呜:“疼死了……”
  傅明寒:“小瓷打针都不哭。”
  小家伙没上当,继续呜呜呜。
  “我才不信……”
  在医院待到退烧,回家路上,他和奶奶约定,他因为打针哭的事情,不可以告诉他的爸爸妈妈。
  孟青下班回家,才知道儿子发烧了。之前她就有预感,倒也没太意外。不过小家伙从出生体质就较弱,每次生病,都拖很久才能痊愈,她难免有点担心。
  陆栩感受到她的担忧,安慰道:“妈妈,我已经比以前强壮,很快就能好的,我今天去医院打针,很勇敢地没有哭。”
  “是吗?”孟青笑笑。
  小家伙有点心虚,还是点头。
  他小脸苍白,不时咳嗽一声,孟青听着难受,一直抱着他。睡前,他爸陪他洗蒸汽浴。雾气缭绕,他光溜溜泡在浴缸里,对他爸说:“爸爸,今晚我们俩一起睡吧。”
  陆季惟觉得稀奇:“不要你妈陪你?”
  小家伙点头。
  “为什么?”
  小家伙咳嗽几声,说:“以前我生病,妈妈陪我睡觉,她一夜都会睡不着。”
  “好。”
  蒸了十五分钟,陆季惟把他擦干,用浴巾包着抱出来,给他穿上睡衣。小家伙吃了药,钻进被窝里很快就睡了。睡着后,他咳嗽频率更快,呼吸不畅,半梦半醒,看起来非常难受,陆季惟躺在他身边,也跟着煎熬了一夜。天快亮时,小家伙又烧起来,小脸通红,送到医院,化验检查血象高,胸片上双肺还有支气管炎感染的迹象,建议留院观察。
  这次打针,陆栩没哭,乖乖地趴在爸爸腿上,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医生拔出针头,夸他比昨天勇敢。陆季惟帮儿子提上裤子,亲亲他隐忍的小脸。
  “疼吗?”
  “一点都不疼。”他憋着泪。
  他爸说:“要是疼就哭出来。”
  到底还是小孩,听着爸爸轻柔的话语,呜呜呜地哭了,陆季惟帮他揉揉小屁股,答应他等放寒假就带他去滑雪,一起去看他的偶像方别叔叔比赛。
  小家伙破涕为笑,和他拉勾。
  “爸爸你要说话算话。”
  “嗯。”
  陆栩在医院住了一周,除了工作时间,爸爸妈妈都留在医院陪他。前三天他发烧反复,屁股每天都挨针,终于不发烧了,咳嗽却一直不见好转,每次咳起来,一张小脸涨通红,半条命都快没了似的。有天晚上,他实在难受,忍不住哭了。他妈妈抱着他轻声安慰,很快就好了。
  他听不进,难受地哭。
  他爸坐在旁边,沉默地看着母子两个。
  煎熬两天,病情好转,可以出院回家。糟了场罪,小孩瘦一圈,大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挺憔悴。明惠主动要求晚上她来照顾孙子,让两人好好睡一觉。
  她就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
  陆小冬小时候生病,让她照顾一次,险些喂错药。
  陆季惟:“算了吧。”
  明惠:“……”
  夫妻俩轮流陪夜一周,小家伙痊愈。他很感恩,暖心地给爸爸妈妈写了封感谢信。不会写的字,他用拼音代替。
  陆季惟坐在孩儿他妈对面,一边读给她听,一边执笔批改错误。
  “要不要把正确答案给他写上?”
  “错很多吗?”
  他给她展示一下。
  孟青瞄一眼,有些头疼。
  “让他自己订正吧。”
  陆季惟也不忍直视,把信折好。
  “这么做,他以后会不会不给我们写信?”
  孟青:“是你批改的,不是我。”
  他啧一声:“你这样推卸责任,让我很不爽。”
  “你说怎么办吧?”他要债的口吻。
  孟青:“我说的是事实。”
  他接道:“事实就是你不老实。”
  “……”
  “不老实,就是欠收拾。”
  “……”
  他起身去洗澡。
  孟青继续敲键盘。
  一会儿,他洗完出来,擦着头发,径直朝她走过来。
  “还要多久?”
  “一个小时。”
  他从书架拿了本书,坐到她对面安静翻看。
  一个小时过去。
  她合上电脑,抬手揉揉了脖子。
  他走过来,站到她身后,帮她捏肩。
  力道刚好,不轻不重。
  “辛苦了。”
  孟青以为他说的工作。
  “还好。”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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