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秦立刻清醒了,正要说话,身后却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是笑眼弯弯的夏橘。
“哎呀,这不是宿秦小少爷吗?你父亲说想让我给你当钢琴老师,不如咱们找个地方详谈?”
“不可能。”宿秦断然否认,“我半夜弹钢琴已经把他弹服气了,他明明哭着说了再也不让我碰乐器的。”
但在他说话的时候,夏橘却已经攫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信就过来咯,我给你看看你父亲发过来的短信。”
两个人说话间,宋容屿已经靠了过来,温暖的手指握住了赵新月的手腕。赵新月怔了怔,下意识抬头看他,手腕却被他一拖,直接向着电梯走了过去。
两个人脚步声都不轻,惊动了宿秦。
他抬眼看过来,立刻眉头紧皱:“三个月要到了,宋容屿你要带她到哪里去?”
说着要迈步追过来,但他的手腕早已经被夏橘紧紧握住,寸步难行。
趁着这段时间,宋容屿拉着赵新月进了电梯,在电梯关上的瞬间赵新月回头,正看见宿秦对夏橘大声说着什么,说得夏橘露出愧疚表情,下意识松开了他的手腕。
偏偏隔得太远,赵新月什么也没有听到。
宿秦露出凶狠表情,气势汹汹向着电梯大步走来,像是想阻止什么。
“砰”地一声轻响,电梯门关上了。
下一秒,赵新月被宋容屿压在了电梯内壁上,高大的少年搂住她的腰,扯了扯系得整齐的领带,低下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赵新月,我可以吻你吗?”
问的同时声音低沉下去,最后一个字落下,早已经呼吸交缠。
彼此的呼吸都是滚烫的,熨烫着对方的唇和心。
少年像是从沙漠中逃生出来的旅人,要从她身上吸取到足够多的甘露才能活得下去,赵新月简直没有还手之力,除了踮起脚尖配合着他的掠夺,没有其他办法。
一直到电梯在某一层“叮”地停住了,宋容屿才忽然地放开她,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让别人看到她被吮吸得发红的双唇。
出了电视台,像是为了防备宿秦追上来,宋容屿带着她大步走到路边,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这个城市的夜晚过于斑斓,像是一个色彩温暖的幻梦。
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宋容屿继续了电梯里被打断的吻,他像是离不开她的肌肤般,将她紧紧揉进自己怀里,强迫着她仰头和他接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人荒唐的举动,“啧啧”两声,竟然没有讽刺,而是打开了电台。
空气里响起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忧郁的女声轻轻哼唱,从半开的窗户里飘了出去,将这个城市也泼洒上了一层暧昧。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分开时,赵新月觉得自己喉舌都在隐隐作痛,她咋咋舌,想确认自己的舌头还在。
宋容屿看见她的小动作,发出一声轻轻的笑,伸手抹掉了她唇边的一抹湿痕,然后和她十指相握。
“宋容屿。”
“嗯?”
赵新月咳嗽两声,终于能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宋容屿懒散地歪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肌肤热度熨帖。
赵新月摸了摸鼻子,转头低眸去看他。他在她的肩头轻轻呼吸,看起来非常疲惫,像是疲于奔命的动物,终于找到了可以短暂休憩的场所,能够短暂地放松下来。
“我不知道。”默了好几秒,他终于闭着眼睛低声说道,“最近忙着彩排,我很累,累到没办法思考。只来得及想到,把你从宿秦身边带走藏起来……”
换言之,去哪里他真的没有想过。
“既然你累了,那要不……”赵新月犹豫了一下,“要不我们回酒店开个房间?”
宋容屿放在她腰间的手就一顿,片刻后他唇角微扬,再开口时嗓音里就多了抹旖旎的味道。
“不了,会更累。”
赵新月:“……”
司机早已经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咳得简直是上气不接下气。
赵新月气得用手肘顶了顶宋容屿,然后就被他蹭了蹭肩膀。
窗外下起了小雨,路灯的光穿过小雨,落在宋容屿那张好看的脸上,越发衬得他鼻挺唇薄。他在赵新月的注视下张开双眼,然后笑。
“开玩笑的。”他说道,“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交给你选。”
赵新月本来想拒绝,他的唇却凑了上来,在她的耳边声若蚊蚋。
“乖,这是我欠你的。”
赵新月怔了怔,随后明白过来。
他们曾经短暂交往,却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已经变成了前任关系。男女朋友交往要去的地方,他们也从来没有去过。
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看向窗外。
“师傅,去附近最近的学校。”
司机师傅见多识广,也不多问,干脆利落道:“好嘞。”
宋容屿在她肩颈间呼吸,湿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脖子上,赵新月没有躲。
她松开和宋容屿交握着的手,将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赵新月,其实我最近一直在后悔。”
也许是因为她的动作太温柔,宋容屿毫无预兆地忽然开口,赵新月动作一停,司机的耳朵也立刻再次竖了起来。
他很低地一笑:“每天见到你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你有哪里特别。见不到你的这一个多月,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那么喜欢你。”
赵新月没说话,只听见他又低叹了一声。
“可是已经晚了对不对?你听见我说出这句话,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
赵新月“唔”了一声:“其实也不是毫无波澜……还是有一点开心的。”
宋容屿于是不再说话了,很珍惜似的握了她的手,一下一下的用指腹蹭她的掌心。
一直到出租车到了地方,停在一座还开着灯的学校门口。
在出租车灯的照亮下,“C城B区墨段中学”几个校门上的书法大字清晰可见。
出租车在两个人身后绝尘而去,赵新月和宋容屿在轻柔的细雨中伫立。
“为什么最想来的是学校?”他瞥她,话语里带着纵容与询问。
“因为学校里有我的梦呀。”
赵新月仰头冲他笑了笑,松开他的手,在校门口转了一圈。
“在和你交往之前,我总是在幻想一些情景。比如放学以后,你在校门口等我下课,有别的女孩子来搭讪,你义正辞严地跟她们说,对不起,我女朋友是赵新月!又比如我正在教室里上课,有人嘲笑我学习成绩差,你突然踹门进来,大声说,没关系,随便她怎么样,只要我喜欢就够了。在比如,有小混混要欺负我,虽然我会打架,但你却忽然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你还会说……”
她欢欣雀跃地说到这里,声音却渐渐低落了下去。
赵新月的眼睛酸酸的,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跌落在湿润的地面上。
“你会说……虽然赵新月是个女混混,但她也非常需要人保护。她不是自己不想乖巧,只是父母都不在身边,她必须学会反抗,才能一个人生存下去。虽然她不乖巧,但非常招人喜欢,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当天交往,当天就结束了。我幻想过的桥段一个也没有发生。”
“我那天和人打了一架,打输了,满脸都是伤,非常狼狈地在街上边走边哭。”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宋容屿。因为你在交往当天就把我甩了,所以我是故意接近你,想恶心你的。”她努力地吞咽着几乎溢出嗓子的难过,忽然开始坦白,“人和人之间只有占有欲,哪有什么领地意识。我用这个词语,就是故意在羞辱你,暗骂你是个禽兽。我那个时候真的很生气,因为我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你的身上,你却弃如敝履。我变着花样的让你不痛快,这样我才会开心一些。”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出三个月之约……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了你,看着不停有其他女孩子和你交往,就更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了。除了一样的缺爱以外,我们没有任何共同点。”
“你伤害过我,我也伤害过你。”她轻轻地仰着头,抹了抹眼泪对他笑了,“算我们扯平了,这辈子我们都做陌生人,我再也不会去打扰你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道歉,写不出第三章了,补在明天吧,明天双更嘤嘤嘤
【注:“她的眼神是灯光一起跳舞,亿万个辉煌的太阳,呈现在她的眼瞳上”这一句化用自《梦想鼓》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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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女朋友如换衣的学霸 24、25(完)
第五十二章
“不好。”
宋容屿平静地说道。
赵新月下意识抬头想去看他表情, 却被他温热的手心遮住了眼睛,泪水顺着他掌心的纹理流淌。夜太安静, 小雨落在两个人身上,让人产生了夜色温柔的错觉。
“你想要的我都知道了。”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深沉得让人听不出情绪。他沉默片刻后, 慢慢地问道, “但这些都来不及了, 还有其他我能做到的吗?”
如果早知道她想要的是这些, 他应该会在动心的当天就全部给她。
然而,世界上最无聊的三个字,就是“早知道。”
因为世界上哪有什么早知道。
偏偏是这个夜晚, 一切都毫无保留的摊在两个人的面前,像是美丽的照片在沾水后褪了色, 变成单调丑陋的一张废纸。
赵新月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过了很久, 才把他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拿下来,抬头看着他。
两个人在雨中对视,她看着雨水沾湿了他长长的睫毛, 细小的雨珠顺着眼睫眨动从脸上滚落。她着迷似的看着他幽黑的漂亮的眼瞳,然后眨了眨眼睛。
“有啊……”她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 又说道,“当然有了。除了打架和弹钢琴以外,我们还什么都没有一起做过呢。”
宋容屿喉头滚动。
“比如?”
“没有比如。”她笑着扯了他的领带,“我不要做选择, 我全都要。”
C城是个主打娱乐旅行的城市,白天与黑夜之间没有分界线,白天能做的事情,晚上照样能坐。
赵新月和宋容屿从学校离开,手牵手走在大街上。那些打量的,疑惑的,善意或恶意的目光,她全都承受下来,不仅没有因为畏惧而松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你完了。”她一边大步走,一边念念叨叨,“刚才我看到有女生拿手机拍照发微博了,只要有咱们学校的学生看到,全校都会知道你被女混混赵新月追到了手,全校都会知道你是赵新月的男朋友,你再也没有安静日子过了。”
话里虽然似乎是在替他可惜,但她的语气却是超乎寻常的雀跃。
宋容屿眼眸一暗,唇角微微上扬。
“没关系。”他说道,“我本来就是你的。”
他甚至省略掉了“男朋友”三个字,以一种丝毫不带玩笑意味的语气说出撩人心弦的台词。赵新月脚步顿了顿,然后就笑得更灿烂了。
从闹市出来,能看到街边插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伞下摆着一架漂亮的钢琴,赵新月一看到钢琴,下意识就拉了宋容屿过去围观。
从围观者们的窃窃私语里她明白过来,钢琴是路边一家火锅店摆出来的。店长喜欢钢琴,所以摆了钢琴出来,能弹出让他心动曲子的人,能获得一顿免费的火锅。
倒是挺别出心裁。
不断地有人上前挑战,但店长始终忙着帮店员传菜点单,从未被人打动。
换了以前,赵新月是不会把街边钢琴和宋容屿联系在一起的,但今天,她忽然就有了放肆的底气。
她扯了扯宋容屿的衣袖,拿指尖戳他腰间,疯狂暗示。
换了以前,即使她这样撺掇,宋容屿也一定不会坐在街边弹钢琴,但今天,他只是似笑非笑地低头看她一眼,就坐上了琴凳。
少年过分俊美,神情又清冷得像是任何人都无法打扰。这样的人却来参加这种小活动,这样的反差导致他刚一坐下,人群里就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叮叮咚咚”,清脆的音符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响起。
像是有一抔水,浇在滚烫的火焰上,叽叽喳喳的围观者们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少年低着眸,专心致志地按着琴键,熟练又缓慢地用琴键为听见音乐的所有人编织出一幅一幅生动的画面。
赵新月听出来,他弹的是她刚进入梦里时,在礼堂第一次听见他弹的那首《鳟鱼》。
钢琴声从欢快到危险,从危险到逃出生天,再到鳟鱼被捕的无力挣扎,都在他的琴声里展现地淋漓尽致。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人群里忽然就响起了雷鸣一样的鼓掌声。
宋容屿刚弹完曲子,从琴凳上站起来,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也从店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宋容屿,露出欣慰的笑容:“两天了,我终于听见打动人心的曲子了。”一边说着,一边从围裙口袋里往外掏免费餐券,“为了奖励你美妙的琴声,这是本店的豪华火锅双人餐,欢迎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