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少年郎都是催熟的番茄,前一刻还青的,下一瞬就红烂了。
去年宫里才刚选秀结束,皇子皇孙们的妻妾人选都在康熙和嫔妃手里握着。弘时不用急着迎娶嫡福晋,李氏就在此之前给他寻找合适的□□人选。
这也是弘昼进来之后就误会的原因。
他还以为男女身份和欣赏水平不同,所以弘时要自己出来找合适的对象。
“要不,在这里挑一个?”
弘时摆摆手,“不不不。”
“不喜欢?”
“赎身太贵了!”这里都是崇安娇养出来的女子,想要带回家可不容易。弘时想都不敢想,头也摇了两下。
弘时的条件反射太过直接,弘昼眯着眼睛嘿嘿一笑,“我知道了。”
“什么?”
“你就是看中如花了!”
“嘘!”
弘时拽着弘昼就往窗边跑,“我,我你怎么知道的?”
弘昼白眼一翻,你两个的剧情从小看到大,他又不眼瞎!偏偏自己不自觉,此刻还小心的环顾四周,企图保护自己那娇嫩羞涩的心情。
“你看中了直接和李额娘说啊!李额娘这么疼你,肯定会答应的。”
弘时忽然叹息一声,立在窗前眺望远方,神色苦恼而忧愁,“可如花想要出府看看,偏我始终不能随行。”
“啥?”
贴身侍女和侍妾是完全不同的,虽然都是奴才,可主子出行在外的时候,前者是可以随行的。反之后者,很容易被别人言语攻击她太狐媚,让主子时时刻刻的带着。
弘昼没想到弘时这么讲究浪漫,还真的和后来人谈恋爱一样认真照顾,抓了抓头,“那你问她自己,看她愿不愿意。”
“这怎么行?”
“当然要了!这男女之间要的是两情相悦,你这一头热不行的。”
弘时就没有霸道总裁的腔调和霸气,既然要温柔那好歹问问对方怎么想,别到时候乱折腾一通把人家给害了,自己还要自责不安。
“这样么?”
弘时思想着,手作拳头锤了下掌心,“也不错,那咱们回去吧。”
“现在?”
“对,顺便去买点小东西。”
弘时说到做到,转身簌了口,又拍了拍衣袖后拉着弘昼走了。为了照顾弘曦等人的情绪,他还主动的叫了两坛子酒。
此地对弘时而言是轻车熟路的,弘昼乖巧的上马车下马车,走进一家普通的首饰铺子。
弘时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不能买贵的,最好买有紫薇花的……
弘昼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弘时站在首饰面前选择,这个拿起来看那个举高了看,却始终举棋不定到底买哪个。
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逛完回去!
弘昼垫着脚尖在案桌上看,“这不都一样吗?”
“怎么一样了?”
弘时惊讶看他,手里拿着一只簪花,“这是春上簪花,这个是点珠的流苏簪子,平日衣着也大不相同。”
“那你犹豫看什么?”
“就是太多了,不知道选什么好。”
……等等,这台词似曾相识啊?
这不是让众多男儿跪地大哭的词语吗?
朋友和女友约会之前打扮化妆,约会时逛街买衣服,都有那么一句……
“那你想要簪子还是簪花?”
“如花平素文静,还是簪花朴素些好看。”弘时想了想,面容带笑道。
那一脸的由心而笑看得弘昼刺眼,“那这个呢?”
店家笑盈盈道,“这是蝙蝠纹如意灵芝发簪。”
“不可,还是素净花草的更衬。”
“不一定要头饰,你看这个银鎏金戒指也不错啊!”
“不可,太俗气了!”
我……
弘昼的心里在骂爹,怎么生了这么个叽叽歪歪的儿子。好心好意帮忙,结果自己的欣赏水平被完全的踩在地上摩擦!
爷不要面子吗!
弘昼转过头,抱着双臂哼的一声,“真麻烦。”
这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这么细心呵护,那等以后妻妾满堂的时候是偏爱还是雨露均沾?
不累死你!
好在弘时有了主意,犹豫几许后买了角落处一只掐丝银簪。看着很不出挑,但是做工很讲究细致,但不能掩饰它的便宜。
店家在京城中没有什么大的仪仗,平日上门的都是普通人家,故而店家很是期待。两兄弟匆匆而来,虽然不说什么,但从衣裳就看出有钱二字,尤其是腰间的黄带子,更让人敬畏期许想着赚上一笔。
他特意亲自招待,没想到挑挑选选的最后选了一样很不出挑的一只银簪子。店家心里有些许落差,不过生意有一桩是一桩,总比没有的好啊!店家心里很想得开,面上笑道,“这位爷真是好眼光,银簪子只要二十文。”
“二十文?”
弘时大惊,“京城里最好的米一升才十文钱,你这银簪子镶了金子?”
“这可是江南来的艺匠做的,技艺精湛,只要不用力摔踩带一辈子都可以!”
“爷不至于只买得起这一样簪子,可你这胡乱开价是想要爷做个傻子?”
“爷说笑了,小的这就是小本生意。二十文前是良心价了,实在不行那就是十八文?”
弘时挑眉,“十文。”
“大爷啊,这好好好,十文就十文。”
见弘时转身就要走,店家无奈,连忙喊住答应。
弘时回身莞尔一笑,“劳烦装好。”
店家没有脾气,拿着银簪子去打包装去。
站在一旁像个傻子一样的弘昼眨眨眼,他发现王府以外是个神奇的世界。明明是自出生以来就一同生活的父子兄弟,结果出门来就像是重新认识一样。
原来温和好学的三哥,其实是个很细心懂首饰会砍价的男人。
而且对市面上的一些价钱也是张口即来。
就十文钱而已,他都愿意这么砍价。弘昼摸着下巴问,“三哥,你走之前的叫的酒多少钱?”
买到了东西,弘时心情舒畅起来,想到回去之后就能有个结果,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带笑。听闻弘昼发问,他不大在意耸了耸肩,“好几十文吧,不清楚。”
“这么贵?”
弘昼大约知道了现在的消费水平,闻言诧异,“你舍得啊?”
看着对如花很看重的样子,不也很紧张那十文钱吗?
难道是遵行梁山好汉的风格?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弘昼脑子里猜想一通,弘时却是轻笑出声,“这得问走在后面的人。”
“啊?”
“崇安的院子清净,做生意也不喜欢赊账,他们自己喝了就要自己付钱。”
“原来如此。”
弘昼点头明白,就是抠。
做兄弟这些年,真的是真相大白了。
想到往年那礼轻情意重的生日礼物,大概自己说不要贵重礼物的时候,弘时是真的很高兴。
弘昼一下子没有话说了,耳边还充斥着弘时再次的嘀咕声。
“如花要是愿意,我马上就去和额娘说。不过如花是我的奴婢,直接说的话额娘肯定会不高兴,以为是如花心思太过灵巧,看来也不能操之过急,最好是……”
不用弘昼回应,弘时自己就说个不停,巴拉巴拉的俨然沉醉其中。
弘昼听得头都大了,心中暗暗发誓,等过几年到他的时候,要么将以前二十几年的单身精神继续发扬光大,要么就遵从长辈的看选找几个好看的就是。
反正不能这么麻烦了。
也好在额娘是格格,这些事情几乎都要嫡母去愁。嫡母的眼光,绝对是杠杠的!
回去时,两人先去了书房。
福雅的病情好转,胤禛也心情好了过来,见到两人便要考察功课。
“阿玛,我有事情要说,您先问三哥罢!”
弘昼推辞道,弘时也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在路上复习知识,只是说的时候语气很是小心,生怕有重要点说漏了。
这些都是以后才会学到的内容,弘昼每次过来的时候旁听都像是提前学习一样。只不过听着听着,人的精神就跟着涣散放空到别的地方去,等到胤禛敲桌子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
“多些阿玛教导,我这就回去做功课。”
显然又是一场宾主尽欢的补习课,基本上都是弘时抛砖引玉,而后是胤禛的谆谆教导。弘时出门的时候,胤禛还想起的叫苏培盛,去拿紫端石石渠砚给弘时。
苏培盛点头应下,倒是殿中总管太监似是看了弘昼一眼。
“说罢,何事?”
胤禛端坐高椅上,目光垂下。
弘昼嘿嘿笑,走到身前来道,“阿玛,玛法说要给我一块空地修房子。”
“听说了。”胤禛淡定自若应道,还拿起一旁的茶碗。茶盖上轻轻拨了两下,心不在焉的啄了两口清茶。
“阿玛,我对京城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真的好地方,还请来阿玛帮我去看看?”弘昼狗腿的两手锤大腿,力度适中又勤快。
胤禛享受的顿了顿,放下茶碗,“他老人家赏赐,自然就是最好的。”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就是这么多好的,我都看得眼花了!”
弘昼连忙点头附和,说了之后发现自己这话有点讨打,又谄媚的开始掐大腿按摩,“阿玛,您帮帮我吧!”
胤禛微微点头,“倒也可以。”
“那明天?”
“不急,先问功课。”胤禛扯了扯嘴角,不慌不忙的。自己儿子越过自己拿了地方修房子,他倒不会不高兴。只是这样一来,似乎上学的心思就会淡了。
这在他看来,是不可取的。
敲打的话不至于,只是小小年纪翘尾巴总不是好事,也有违他的教育方式。胤禛不好和康熙说,也只能对着弘昼本人私底下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