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表妹最近身体很差,曹沾在旁边和弘昼说了一声,之后就回到老宅去。
弘昼当然不会拒绝,他一听是林黛玉原型身体不好便答应了。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他倒是想要八卦一下两人之间是否有那么一段情。
大约是看着弘昼话语很少,众人拍了拍肩膀,当做安慰。这些年大家都是成家,各自有了不同的关系圈子,弘暟那样的还跟着出去打仗,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回。弘明则是出门做生意,他们四人团要不是因为需要,弘暄也跟着出去跑了。
弘暄蹲在他旁边,“若不咱们喝一杯?”
弘昼点头,“好。”
“不醉不归!”
弘暄言语豪迈,旁的奴才听了便忙着去安排。
佛尔果春得知后拘着众人,没有弘昼亲令谁都不能靠近前院,至于什么喝酒伤身的话是半句都没有提。不过在棺材搬挪出去的时候,佛尔果春自发的穿着一身素净,看着棺材抬着遥遥不见踪影。
回去的时候,佛尔果春还听到有人夸赞她,说她当真是贤惠女子,还帮着给狗做丧。
这话在府里人说着尊敬,传出去后味道就变了,满含着讥讽看低的意思。毕竟嫡福晋是相伴一生的嫡妻,怎么能这么低眉讨好着?
身旁嬷嬷等人听了发恼,不由得说了两句。佛尔果春却是云淡风轻的笑了一声,没有多说。
说句实在的话,白白走了,估计有些人也轻快。毕竟照顾王爷,和照顾王爷的狗是有差别的。再说白白溜达院子已经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来到和亲王府后担心惊扰不便,平时奴才们都要小心翼翼的躲开才是。
他们看来,死了才好。
佛尔果春才入门的时候,心情确实有些复杂,但也庆幸觉得好过有宠爱的女子相争。比不过一只狗,听着丢人,但也清闲放心不是?
更没有阻碍到她。
唯一让她动容,难以忘怀的是白白从来都不待见旁人,竟然会拖着身子过来。一是看永璧,二则是对她讨好。
是的,讨好。
那一回的眼眸对视里,白白再没有凶悍和防备。它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精神不好连着眉毛耷拉着看不到眼睛了。那双红眸里温温柔柔的,似乎在说话。
它说,主人就交给你了。
佛尔果春想着鼻子微酸,既是羡慕如此情谊,又是庆幸不会遭罪。若是她养的白白,只怕现在哭的都睁不开眼了。
弘昼被放假了两天,之后就被康熙拉着去乾清宫加班学习。他感觉是胤禛告了状,不然也不会有这种待遇。康熙别的不说,他认真要□□一个孩子,那绝对是下苦功夫,让你改头换面的地步。
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弘昼回去之后还有些不适应,索性就轻装住在了乾清宫。除了偶尔去一趟科学院,上朝议事陪着胤禛外,所有的时候都给了康熙这位糟老头子。
弘时等人小时候都很羡慕,觉得弘昼这么得到众人的疼爱。但是一路长大,直到今天看到上头两位还在加重压榨的安排,顿觉得毛骨悚然。请安的时候,康熙无空和他们闲说,他们也是开开心心的请完就跑。
面对弘昼,态度上也跟着转变好了起来。
兄弟们的这些差异,弘昼隐约察觉到了,但他忙得无法应付。反而康熙和胤禛,最近两人总是聚头一起有说有聊的,但他只要一过去,当时气氛就冷了下来。桌上手上的东西也跟着收起来,不容弘昼闻看。
弘昼觉得怪怪的,紧跟着就被安排了更紧的日程。
今天去顺天府走走,明天到六部看看。这个月去军营里瞧瞧,下个月去代替祭天祭祀。
弘昼忙得没有个人生活,过了年后也是如此。等他又一次从北面巡查,带着十几张厚重的折子回来,柳琴书给他生的长女都快满月了。
他有女儿了!
弘昼开心的围着看,兴高采烈的写了要休沐的请安折子,琢磨着给柳琴书格格的身份。
嗯,正式一点应该是庶福晋?
弘昼不进宫,就想把意思通通递上去。折子很快就驳回,让他明日进宫再说。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是人生巅峰到圆满吗?还出去跑像话吗?
阻挡人生幸福者?
杀!
弘昼早早睡下,次日出门的时候和佛尔果春说,“准备行装,咱们晌午就动身去别院。”
之后他迈着必胜的脚步和姿态出去,上朝的时候也是漫不经心的,时不时抬头看胤禛。也是巧了,胤禛脸上还都笑着。
弘昼琢磨着事情可成,到时候再哭诉自己连孩子出生都错过的悲剧等等。他脑瓜子里不住的想着,脸上扬起了笑容,忽然间听到苏培盛高唱,“……今传位于朕之五子弘昼……”
什么东西?
传位?
弘昼脑子里忽然被清空,像穷人暴富一样,脸上笑容控制不住的明媚放肆。眼角里光芒照人,带着说不出的嚣张狂妄气质。
胤禛看着眼皮一跳,走近去一巴掌拍脑勺,低声警告,“朕还在呢!”
第156章 快乐的皇帝
胤禛这么毫不客气的打人, 弘昼一点都不生气,场上的官员们也都没有看见。早在圣旨唱出之前,他们全都跪下听旨。再听到旨意之后,殿上更是一派祥和恭贺之态。
没办法,这皇帝之间更新换代可不是说笑的。虽然说富贵险中求,但有多少拖累家人的。
从康熙的和平传位,许多大臣都尝到了甜头。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有胤禛的行事风格, 以至于大多还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站位。最多是背地里对和亲王讨好, 再和平郡王保贝勒离得远点,也就算是表示自己的态度了。
当初康熙传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力有不逮,国家上跟着存在许多弊端。胤禛登基后, 十三年来风雨无阻的上朝听政, 就算是被带到了避暑山庄也是如此。就算近些年战事不断,但大清几乎都是胜战,边疆防守。众人看在眼里, 在这片盛世之中,觉得当今还能再坐个十几个年。
到时候和亲王人到中年, 想来人更果决稳重,他们大清又有几十载的盛世。
如同报纸上说的, 名于天下, 胜之世界。
此话在最开始的时候没人相信, 但是被科普了解之后, 至少朝中大臣也跟着期待这份大愿。
这不是梦!
大臣们欢喜恭贺,但也有一些近臣们苦恼。和亲王可不是印象中的帝王脾性,更不要说上面还有太上皇,以及太皇太上皇。到时候要有个决策不合的时候,那可怎么好?
这辅助学习,和真的登基为帝可是不同的!
弘昼顾不得底下人的想法,他从第一次离开京城出游,之后就被遣派安排了许多的差事。像代替祭天之类的种种,事后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好像多了一层金光。当时候的弘昼,心底里也免不得多一些骄傲和自得。
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可是事情安排的多了,弘昼反而不觉得如此。尤其这一年里,他出门一趟回来,又紧跟着出门。来回奔波忙碌,弘昼恨不得快点交差回家。尤其是回来后永璧有些陌生的看着自己,还有香香软软的女儿,他心里一软,觉得自己的脚步跟着牵绊起来。
其他的事情也都不重要了。
弘昼是怎么都想不到,胤禛会突然甩手这么干净,毕竟在他看来,胤禛看似果决却也行事稳重。一言一行,几乎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尤其是传位这种事情,岂能不认真?
难道这就是他和康熙一起言语的秘密?
弘昼自觉找到了由头,几乎瞬间想到登基为帝之后的美好生活,整个人就飘了起来,脸上也扬着由心的笑容。
他,爱新觉罗弘昼!大清的和亲王!熬出头了!
二伯知道的话,估计会哭吧?
弘昼脑海里晃过这个念头,几乎就要叉着腰仰天大笑,结果兜头一巴掌拍打下来。身后渣爹用低沉声音警告,“朕还在呢!”
给老子把皮拉紧了!
弘昼老老实实的两手相交放在身前,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烈日当头下的错觉,一晃而过只剩下眉头紧蹙着,一脸担忧道,“阿玛,儿臣年纪还小,恐怖有负重托。”
胤禛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是前思后想过的。圣旨念出去,他很自然的就心下松了口气,对着弘昼白了一眼,“到时候就不要说朕管着你。”
爷都是皇帝了,你还要来插手?
没看到你当初当皇帝的时候,玛法都退了三尺吗?
爷还帮忙了的!
弘昼知道其中利害,但他不能这么直说啊,只能眼神里满是震惊,“您是阿玛,管我不是应该的吗?”
拍马屁这种东西,弘昼也是很知道其中道道。
所谓的直率性子,也不能真的毫无遮掩。
殿中唱词,不过眨眼功夫就长着翅膀飞出。从宫里,很快的连着京城中都听闻了消息。
当今退位了!传位给了和亲王!
弘昼在宫里走不开,不是要给长辈们请安听训,就是要迎接兄弟们的恭贺。胤禛早就准备了此事,内务府也在偷偷的做新的龙袍。但他的年纪轻,还有半年多才到弱冠。胤禛现在不着急,所以弘昼不出意外,正式的为帝有年号要等到年后。
剩下的大半年,两帝之间交接准备,当初胤禛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他又刚好弱冠行礼,所以登基、冠礼等应接不暇,内务府需要妥善的事情很多。弘昼被拉着困在宫里,只能让身边人和府里说一声。
去送信的是近身侍卫,佛尔果春也都认得,基本上是不会有错的。
佛尔果春按照弘昼的吩咐,带着府上所需,准备打包着等弘昼回来。中馈之事了然于心,所以侍卫来的时候,佛尔果春已经一应都妥善好了。就等弘昼回来,再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去别院。
柳琴书生产的当天,佛尔果春亲自过去坐镇,硬是守着大格格呱呱落地,母女平安。因为不足月,担心孩子受风不好,坐月子也不好惊动,所以两人依旧在别院里住着。只是送了好些谨慎可用的人和东西,就想着不出事端。
闲着下来,佛尔果春还安抚额林珠和李秋濯,希望她们两个也能跟着争气才好。她事事周全,闻听后却走到门前来,看着侍卫问,“再说一遍?”
“今日上朝,皇上颁下传位圣旨指给了和亲王。”
院中人大惊,当即欣喜跪下恭喜,声音很快也跟着传开。
这种事情不可能假的,只要自己再问上一句就能清楚。佛尔果春强掩情绪,暗中掐了自己一下,维系着表面的淡定之色,“知道了。”
侍卫得令退下。
佛尔果春忍住欢喜,看着满院子的人,“王爷指为嗣帝为大喜,但不可能猖狂得意。今日收拾的行装,全都放回来吧。”
想想到底是喜庆的事情,又吩咐给一些赏银等,算是庆贺。
奴才们被敲打也不气,满心满眼的只有与有同焉的骄傲,各自笑着把刚装上的行装又拿下来。
不只是和亲王府,富察府西林觉罗府等等。但凡有亲近关系的人家,全都是关着门高兴,然后不约而同给王府送上重礼。像之前因为丧礼荒唐举足不定,甚至略显轻薄的,又都加厚几层送过去。
荒唐怎么了?
那是给未来皇帝的!
未来皇帝的私库,和国库也是一笔画不出两个姓。这是基本礼数,送的低了才会被挑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