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男主当嫂嫂——九月流火
时间:2020-04-13 08:20:28

  慕明棠也点头而笑:“是我年前太怠懒了,总是懒得出门。若早知夫人的宴会如此精彩,我定一早就来了。”
  女侍者也没想到安王威名赫赫,出了名的不好相处,他的王妃竟然这样好说话。女侍者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安王妃抬爱,有您来蓬荜生辉,夫人为此高兴了好几天呢。”
  慕明棠淡淡笑了。女侍者见慕明棠和气又好相处,渐渐胆子大起来,给慕明棠介绍起场上的各项玩意来。
  “捶丸和马球都在外面,夫人请来了专门的表演队,一会,还有一场女子的马球赛呢。王妃您看那边棚子,如今围了许多郎君,正是在投壶。听说郎君们还押了彩头,我们夫人听说后,也凑趣押了彩。”
  投壶慕明棠知道,这项游戏历史久远,是礼的一部分,贵族男子基本都会。道理上说,投壶是只要将令牌投入细口壶中即好,只不过男子们为了显摆能耐,又开发出许多玩法,比如倚,非但要投中,投箭还要靠在左右呈狼尾状,再比如狼壶,箭入壶后要在壶口圆转一圈。
  总之玩法眼花缭乱。女侍者见慕明棠感兴趣,越发卖力地说道:“这次郎君们争相投壶,是因为前些天江陵伯府的三郎投出了一次剑骁。众人都围着他,想看他再投一次呢。”
  慕明棠扭头问:“什么叫剑骁?”
  她有了不会的东西,自然而然去问谢玄辰。谢玄辰也理所当然,说道:“投而不中,箭激反跃,捷而得之,谓之骁。剑骁,就是箭投入壶中后反弹,挂在壶边的耳上,形如悬挂宝剑,所以叫剑骁。”
  慕明棠了然,瞬间对那位投中剑骁的男子敬佩非常:“投中了就很不容易,还能控制着箭从壶中弹出,正好挂在壶耳上,也太厉害了吧。”
  谢玄辰眉梢微动,轻声问:“很厉害吗?”
  女侍者见机说道:“还不止呢。听闻早些年,京城中有人见过莲花骁,我们夫人慕名久矣,可惜一直不得见,这次夫人下彩,也是想开开眼界。王妃,莲花骁名字听着花哨,其实极为精妙,剑骁弹出来挂在壶耳即可,虽然难得,终究有投机的成分。莲花骁却不然,必须每弹每中,箭挂在壶耳呈莲花状。因为要摆形状,所以必须按次序来,且每只箭不能相互触碰,若是撞掉,就不算了。”
  慕明棠听着就抽气了:“这么难,真的有人能投中吗?当年那个投出莲花骁的人是谁呀,这么厉害?”
  女侍者也跟着赞叹:“奴也不知,听说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谢玄辰坐在一边,手指敲了敲桌子,不声不响地,忽然说:“如果这是十年内的事情,那应该是我。”
  慕明棠和女侍者齐齐一愣,慕明棠转头看向他:“是你?”
  谢玄辰无辜又坦诚地点了点头,神情宛如在说,你们难道不行吗?
  慕明棠牙酸,装,还装,这个人未免太猖狂了!还假惺惺地说如果在十年内,应该是他。做人就不能真诚点吗?
  女侍者着实没有料到这个发展,呆愣当场。慕明棠问:“你还会投壶?我怎么不知道?”
  “会一点,没有很花心思,就没有告诉你。”谢玄辰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要不是你们提起,我都忘了。”
  女侍者傻了一会,可算反应过来了,立即说道:“王爷果真全才也!我们夫人多年遗憾,没想到今日竟圆满了。奴婢这就去请夫人,奴婢失陪,烦请王爷王妃稍等片刻。”
  女侍者说完就匆匆跑去叫李夫人了。此刻隔间里没有外人,慕明棠带着狐疑,问:“你既然还会投壶,为什么刚才说话的时候不告诉我?我完全不知道。”
  “不是很出名,你自然不知道。”谢玄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只怪我力气和武艺太出挑了,盛名其下,渐成累赘。你也知道,一个人优点太多了,就会掩埋其他优点。其实我文学、投壶,还有许多东西,都很好。”
  慕明棠怒不可遏:“你闭嘴吧!”
  谢玄辰忍着笑闭嘴。慕明棠憋了半晌,恨恨说道:“我先前不知道是你。”
  她还真心实意地感叹了那么久,结果当事人就坐在她身边,显得她很谄媚一样。
  “我知道。”谢玄辰语气轻飘,说道,“不怪你,怪他们太废了。都这么多年了,连莲花骁都投不出来。”
  李夫人听到女侍者传话,连忙赶过来,其他投壶的郎君闻讯也纷纷跟过来。结果他们刚刚走近,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哄女人就哄女人,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呢。
  一众郎君觉得隐约有被内涵到。
  作者有话要说:  投而不中,箭激反跃,捷而得之,复而投中者。——投壶新格
 
 
第67章 另嫁
  李夫人也怔了一下,随后她依然笑着走过来,仿佛没听到谢玄辰的话一般,称赞道:“方才听侍女传话,我才知道原来投出莲花骁的是王爷。妾身心向往之多年,不知,今日可否有荣幸得以一见?”
  李夫人说完,她身后那些闻讯赶来的男郎们也眼巴巴期待着。谢玄辰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说:“没有。”
  众人一齐呆滞。慕明棠有点遗憾,看向他:“不行吗?其实我还挺想看的。”
  谢玄辰听到慕明棠的话,回头瞥了她一眼,立即改口:“好啊。”
  李夫人社交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受什么叫哭笑不得、一言难尽。好在她多年的经验还在,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对侍女挥手:“安王殿下有雅兴,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东西搬来。”
  侍女领命而去。随着这一番动静,越来越多的人被惊动,最后,众人都围到谢玄辰和慕明棠的隔间外。
  几个侍女将多耳壶和令箭取来后,李夫人看向谢玄辰,语气小心翼翼:“王爷,您看壶放哪儿方便?”
  “随便放吧。”谢玄辰说,“反正哪里都没有区别。”
  慕明棠在心里啧了一声,悄悄用胳膊肘拐谢玄辰,示意他浮夸有度,差不多行了。
  李夫人没注意到上面那两人的小动作,谢玄辰的话可谓给她出了个大难题,李夫人沉吟片刻,把多耳壶放在外面空地上,正好在案几正下方,周围平整宽敞,谢玄辰可以施展得开,里面的慕明棠也不至于看不见。
  谢玄辰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他朝侧方伸出一只手,侍女了然,立刻把箭矢呈上。然而谢玄辰却不接过,只从箭娄里抽了一根,随手掷向亭外。
  慕明棠、李夫人以及围观的一众人等都惊呆了,谢玄辰做什么?投壶难道不是站在壶前施力,至少也该站起来投吧?
  结果谢玄辰别说活动了,他竟然连坐姿都不换?
  李夫人放在隔间外,就是怕室内地方小,施展不开,不如室外腾挪空间大。她没有想到,谢玄辰完全不动,竟然就着坐姿,隔着半垂的竹帘,朝室外的多耳壶投掷。
  慕明棠眼睁睁看着谢玄辰随手抽一根,随手扔出去,然后箭矢在壶中弹了一下,跳出壶外,刚好挂在耳朵上。他一箭一箭间隔都是等距的,只见外面的箭矢像排了序一般,围着圆圈依次挂上,连前后颠倒都不曾。
  谢玄辰掷出最后一根,那根箭矢精准地飞到壶中,在内壁侧方弹了一下,以一个惊险的角度跳出,正正好挂在耳朵上,既没有撞到周围箭矢,也没有偏差丝毫。此刻所有箭矢整齐挂在壶耳上,宛如莲花盛开。
  谢玄辰也收回手,随随便便说道:“好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慕明棠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盯着外面的投壶,狐疑道:“莫非,这个其实很简单吗?”
  “确实很简单。”谢玄辰说,“随便练练就会了。他们投不准,应当是平时没有练过吧。”
  不,他们练了,而且还练得很勤奋。众郎君们感受到暴击,安王为什么要用这样随便的语气,说着一些令人绝望的话。
  更可怕的是,安王还是个久病未愈,据传命不久矣的病人。这样的力道,这样精密的控制,竟然只是谢玄辰的虚弱状态。
  众郎君仿佛会心一击,安王真的是病得只剩一口气?这是只剩一口气的人该有的水准吗?还是说,芸芸众生和天才的差距就是如此绝望,他们全盛比不上人家虚弱,全力以赴比不上人家随便试试。
  李夫人反应过来,连忙惊喜地拍掌称赞。周围人陆续应和,然而在谢玄辰面前,没有人敢起哄,没过多久,围观的人就散了。
  男郎们离去时,俱都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李夫人盛情称赞,等到了少年郎们组队上场打马球的时候,李夫人还特意来询问:“王爷,您可要上场?”
  谢玄辰抽空扫了马球场一眼,看清场上有哪些人后,坚决摇头:“不。”
  在场上的男子们莫名理解了那个眼神的内涵,心中微微一痛。
  不过谢玄辰不上场,两方队伍都长长松了口气。没过多久,铜锣敲响,比赛开始了。
  慕明棠看着场上尘土飞扬,十分感叹:“我记得去年我刚嫁给你时,你还说我应该多出来走走,多看看少年们打马球。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带着我来看。”
  谢玄辰仿佛没听到一般,不接话。慕明棠却借此想起更多,不断催促谢玄辰:“你还记不记得,刚成婚的时候,你说过要放我改嫁,还要给我备嫁妆。我想想你那时是怎么说的,哦对,你说不想耽搁我。”
  说完,慕明棠目光灼灼地瞥了他一眼。谢玄辰内心深处叹了口气,表面上却想不起来了一般,一派茫然无辜:“啊,我还说过这种话?”
  “你说过!”慕明棠没好气地睨他,说,“我不同意,所以你要给我写和离书,还说要从王府库房里找金银之物送我出嫁。让我有钱财傍身,后半生找个安分老实之人,与他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
  “好了好了。”谢玄辰越听越糟心,直接上手捂住慕明棠的嘴,“根本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新年说这些不吉利,你快冲地上呸一声。”
  慕明棠愤而掰开他的手,说道:“都二月份了,哪来的新年。你真没说过?”
  谢玄辰坚决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没有。”
  慕明棠挑眉,谢玄辰依然从容镇定,稳如老狗。慕明棠轻哼了一声,回头继续看比赛,没有再和他说话了。
  谢玄辰无声地松了口气。其实慕明棠说出来后,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还说过这种话?
  写和离书,还要自掏嫁妆送慕明棠改嫁?
  他脑子到底抽了什么风?
  谢玄辰无比庆幸慕明棠凶了他一顿,那封和离书没写。要是真写了,他现在才有的糟心。
  他不管,反正慕明棠没证据。只要他不承认,放她改嫁的事就没有发生过。
  也不会发生。
  马球比赛一局已毕,两队少年都牵马到旁边休息。李夫人实在是个炒气氛的老手,比赛中间怕观众无聊,竟然请了杂技班子来。
  其中有人变戏法。这种变戏法的人眼睛最利了,他看出来谢玄辰和慕明棠在这里最为尊贵,所以表演时,一直冲着慕明棠的方向。
  他拿出来一块锦绣,上面印着蝶恋花,纹理平整,花纹精致。他冲着众人展示布料,前后翻动,随后就取出一把剪刀,绕着圈将几只蝴蝶剪了下来。
  慕明棠不明所以,好奇地盯着对方,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表演者把蝴蝶剪下来后,随意吹了口气,竟忽的飞出真蝴蝶来。慕明棠吃了一惊,小小地惊呼。
  其他人也是类似的反应,惊奇极了。这些蝴蝶五彩斑斓,翅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们在表演者身边绕了两圈,忽然向慕明棠的方向飞来。
  表演者笑着说道:“小的这蝶乃是锦绣上蝴蝶所化,最为灵气,能识美人。”
  蝴蝶已经飞到慕明棠的身周,看着一点都不怕人。慕明棠虽然知道这必是表演者的把戏,恐怕无论这里坐着谁,表演者的蝴蝶都会往第一席上飞。可是不得不说女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易懂,慕明棠明知道是幻术,也依然被蝴蝶识美人这个说法取悦了。
  她正看着蝴蝶,忽然见有两只飞到谢玄辰身边,似乎想在谢玄辰身上落下,被谢玄辰冷着脸挥开。慕明棠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谢玄辰板着脸瞥了慕明棠一眼,慕明棠一点都不怕他,笑着说:“这蝶果然识美人。”
  谢玄辰的表情虽然算不上怎么好,但是也并未生气,把围观众人惊得一愣一愣。天哪,谢玄辰改信佛了吗,脾气这么好?
  搁以前,和他开这种玩笑试试?
  连阎王都赶不及救你。
  慕明棠看着谢玄辰笑,乐不可支。蝴蝶飞了一会,回到表演者身边,表演者袖子一挥,蝴蝶全部消失,这时候他拿出方才那块布料,上面的蝴蝶依然栩栩如生,完整无缺。
  慕明棠叹服,立即鼓掌,场中所有人都连声惊叹,掌声不断。谢玄辰看似也很满意,说:“讨王妃欢心,该赏。你的这些布料,除了绿色的,其他都送到安王府。”
  表演者花心思用幻术讨巧,显然是为了推销自家布料,他存心讨好慕明棠也是为此。但是表演者即便早有预料,听到谢玄辰如此大手笔,还是吃惊了。
  他又惊又喜,连忙向谢玄辰和慕明棠道谢。他心思活络,知道安王这么痛快,全是因为王妃笑了。表演者福至心灵,一叠声恭维慕明棠。
  慕明棠脸上带着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表演者最后笑眯眯地走了,宾主尽欢。其他人见了,都暗暗惊叹谢玄辰身家之厚,手笔之大。
  毕竟布料就图个新鲜,同样的布料留着干什么呢?但是只因为慕明棠喜欢,所以他眼睛都不眨全部买下,就为了讨女人欢心。
  真是有钱的让人眼红,霸道的让人心酸。毕竟幻术推销,那是要全场的人一起捧场的,你一匹我一匹,表演者幻术越精彩,最后卖出去的东西越多。
  那有谢玄辰这样一家垄断的。其实,他们也想要……
  锦缎的事不用慕明棠操心,王府自然会有人对接。她转头问谢玄辰:“你为什么不要绿色?万一人家的绿色织得很好看呢?”
  “再好看也不行。”谢玄辰悠悠道,“我讨厌那个色。”
  慕明棠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眼中笑意横生,波光流转。
  晋王府内,蒋明薇百无聊赖倚在窗前,数着树上的绿芽消磨时间。她正数到一半,听到隔壁有动静,进进出出,似乎有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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