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男主当嫂嫂——九月流火
时间:2020-04-13 08:20:28

  所以祝杨宏说感激慕明棠并不是客气,如果没有慕明棠牵线,祝家一开始就进不去京城的圈子,更不会有人相看他的女儿。现在有慕明棠的面子在,祝太太的社交情况已经大大改善,然而即便如此,祝雨青几个姐妹,还是被文官太太挑挑拣拣,评头论足。
  祝杨宏的一辈子已经快要过去,功名利禄对他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可是祝杨宏却绝望地发现,如果任由这股风气蔓延下去,他的子子孙孙都要像他一样受到歧视,甚至还远不如他。
  事关儿女,祝杨宏就坐不住了。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执政者不同,上下风气也是截然不同的。皇帝摆明了忌惮武将,想妥协求安,宫中现如今几位皇子,也没一位是和军中有关系的。
  思来想去,他们的出路,他们子孙的出路,乃至整个国家的出路,还是落在岐阳王谢玄辰身上。
  祝杨宏从过年开始,反反复复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多和谢玄辰走近。然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谢玄辰的身体健康,至少不要随时都可能咽气。如果能有一个子嗣,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祝杨宏从政治立场和男人立场,都十分真诚地劝谢玄辰:“王爷,凡事赶早不赶晚。你如今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该有孩子的时候了。”
  要是别人,祝杨宏一定当面问了,成亲一年了还没有动静,命中未免太低。若是文人,一年生不出孩子尚很常见,但是放在武将中……是真的挺低。
  谢玄辰从祝杨宏的语气中分辨出他的话外之音,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慕明棠今日爬了山,还在佛寺里看了许久桃花,实在神清气爽,就连回府之后也一直保持着好心情。
  可是谢玄辰,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从佛寺的后半截就变得很沉默,总是一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现在都回家了,他看着兴致也不太高。
  慕明棠打算当一回解语花,很贴心地凑到谢玄辰身边,问:“你怎么了?怎么看着郁郁寡欢?”
  谢玄辰瞟了慕明棠一眼:“什么形容,我是那种伤春悲秋恶心兮兮的人吗?”
  慕明棠欲言又止,恶心兮兮不至于,可是伤春悲秋,谢玄辰还真有。
  慕明棠早就发现了,他们两人中,虽然慕明棠是女子,谢玄辰是个武力高强的男子,但其实谢玄辰才是那个心思多的人。反而是慕明棠,心贼大。
  谢玄辰是真的容易胡思乱想。就比方现在,慕明棠不知道又是哪里触动到了这位主纤细脆弱的玻璃心,让他抑郁了一路。
  慕明棠猜不到谢玄辰的心思,干脆直接问了:“你在佛寺的时候心情就不太好,为什么?祝杨宏和你说什么了?”
  谢玄辰眉梢一挑,问:“你真的要听?”
  “当然。”
  “好。”谢玄辰点点头,低头瞧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他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他好给你送份重礼,以还你给祝家女儿牵线的人情。”
  慕明棠怔住,整个人都懵了。
  谢玄辰眼中浮出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慕明棠呆了一会,发现谢玄辰看着她笑,慢慢反应过来:“你又拿我开玩笑?”
  “哪里来的又?”
  “果然是你在骗我。”慕明棠不知道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好歹觉得没那么尴尬了,“你这个人屡教不改,到底真的假的?”
  慕明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显而易见是急了。谢玄辰慢悠慢悠地,说:“当然是假的。”
  慕明棠刚刚放松下去,就听到谢玄辰继续说:“他没打算给孩子包红包,送礼是我自己说的。”
  慕明棠脸都呆住了,她愣了愣,气得去打谢玄辰:“你有完没完!”
  谢玄辰微微向后仰,稳稳握住慕明棠的手:“这是真的。我真没骗你,你不信大可去问祝杨宏。”
  慕明棠脸越来越红,连手脚都不自在了。这么尴尬的话题,慕明棠完全不知道谢玄辰为什么可以如此镇定,甚至能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的眼睛。
  慕明棠也想装出淡定的样子,可是一张口,她的声音就出卖了她:“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只能实话实话了。”谢玄辰忍着笑意看向慕明棠,一本正经说道,“毕竟靠我自己又生不出来孩子,这得看你。”
  谢玄辰说完不出所料,果然看到慕明棠脸都红的脖子根了。他知道他再嘴贱下去,今天晚上就要独守空闺了,于是非常乖巧地投案自首:“我逗你玩的,我什么都没告诉他。我知道你要骂什么,你别生气,慢慢说。”
  慕明棠眼睛慢慢瞪大,从怀疑到不可置信再到气愤,最后已经隐隐在爆发的边缘。谢玄辰生怕她又说出类似分房睡这种话,连忙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揽在慕明棠肩膀上,当机立断转移话题:“马上就是你生日了。生日想怎么过?”
 
 
第74章 生日
  慕明棠愤而拍开他的手,正要说什么,被谢玄辰截断:“我们现在讨论正事,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想在家里过还是去外面?你想去哪儿,我这就让人把场地包下来。”
  慕明棠冷着脸瞪谢玄辰,谢玄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倒十分能屈能伸,立马摆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甚至还偏头虚弱地咳了一咳。
  慕明棠本来在生气,看到他这样又气笑了。她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道:“坐好,别装病。”
  “我不知道怎么了头疼,还觉得没有力气。”谢玄辰终于明白为什么后宫妃子动不动就喜欢生病了,他现在也觉得这个借口好用极了。谢玄辰顺势靠在慕明棠身上,说:“我都病了,你还凶我。”
  慕明棠想推开他,可是谢玄辰像牛皮糖一样黏着,死活甩不掉。慕明棠默默磨牙,她原本还担心谢玄辰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但是瞧瞧这灵活程度,这能叫病了?
  慕明棠轻轻哼了一声,并不买谢玄辰的账:“恶人先告状。少装病,我不吃你这套。”
  “不行,头疼的起不来。”谢玄辰额头靠在慕明棠肩膀上,声音都闷闷的,“你快说你想要怎样过生辰,帮我转移注意力,不然我起不来。”
  还装,戏还挺全。慕明棠完全不想理他,但是推又推不开,她又不舍得真拉下脸,只能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不用办了,又不是整生日,不必兴师动众。”
  柔弱的谢玄辰蹭的一声抬头,脱口而出:“那怎么行?”
  慕明棠漠然看着他:“你头疼好了?”
  谢玄辰十分保守地说:“也没有完全好。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想办?”
  “没怎么。”慕明棠刚才的话还真不是赌气,她说,“虽然生日也没什么不一样,但毕竟算是个好日子。大好的日子,我不想和那些人待在一起,听她们说一些假模假样的虚话。我待着累,她们也未必真心。”
  倒也是。谢玄辰明白了,问:“那我们就不叫别人,只自己过。生日你想做什么?”
  慕明棠用心想了想,发现自己如今什么都不缺,想要的马上就能实现,谈不上什么生日愿望。她想了一会,说:“也没什么特殊的……若是非要说一项出来,我想继续酿生辰酒。爹娘从小帮我埋酒,后来就成了家里的惯例。之前因为战乱中断了两年,如今安稳下来,倒也可以捡起来。”
  慕明棠说完,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只可惜京师无海棠。今年即便做了酒,也无法埋在海棠树下了。”
  开春的时候,慕明棠特意去花园里看过,王府里虽然种满了奇花异草,但是海棠并没有多少。海棠树唯有两株,一株今年没有发芽,多半是枯死了,另一株多年没人侍弄,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谢玄辰听到这话,眉尖微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慕明棠除了祝太太的邀约,其他人的帖子一向是不大理会的。窗外的春景越来越热闹,很快就到了四月初一。
  慕明棠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冲谢玄辰要礼物:“我的生日礼物呢?”
  谢玄辰已经穿戴好了,听到她的话笑了笑,说:“我忘了。”
  慕明棠觉得不太可能,但是看他的表情,又害怕他真的忘了:“真的?”
  谢玄辰看着慕明棠睁大眼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骗你的,你先穿衣服。”
  谢玄辰前科累累,慕明棠已经不太信得过这个人了。她正在将信将疑,丫鬟们跑进来,兴奋地说道:“王妃,您快来看!”
  “什么?”慕明棠都没明白怎么了,就被丫鬟笼上了披风,拉到窗口。一开窗,慕明棠都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本平整的庭院里,不知何时开了一块花圃,一树海棠正在怒放。
  慕明棠惊讶非常:“怎么会……明明昨天还没有。”
  丫鬟们兴致勃勃,争先恐后地和她说:“王妃,还不止呢,外面一整条街都是!”
  “一整条街?”
  “没错!”
  慕明棠惊讶,她举目望向外面,虽然看不到街上的境况,可是慕明棠总觉得今日热闹许多。一大早看到这样的景色,慕明棠也变得激动起来,说:“快帮我更衣,我要出去看。”
  “是。”
  慕明棠兴致勃勃地换了衣服,然后带着侍女们登上门楼,看到王府外面的主街上,果然一夜之间开满海棠。
  不光是她们,街上的人也很奇怪,一堆堆围在一起,对着突然出现的海棠树指指点点。有人消息灵通,一边和旁边人说话,一边对着安王府比划。
  慕明棠站在门楼上,即便听不到,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显而易见,这样大的手笔,这样大的动作,只有王孙贵族能支撑起来。而这条街上两座王府,一个是低调收敛的晋王府邸,一个是乖张恣意的安王府邸,所有人想都不想,都猜是安王做的。
  这时有人看到安王府门楼上有人,纷纷争相恐后朝她们看来。慕明棠海棠花已经看到,不欲被人看热闹,就在众丫鬟的簇拥下离开。
  等回玉麟堂后,慕明棠看到谢玄辰居然还装模作样地在屋里看书,又笑又气:“你还说你没有准备,我差点就信了!”
  谢玄辰见慕明棠笑靥如花,神采飞扬,也不由露出笑来。他准备多日,为的不就是她这一句话吗?
  谢玄辰说:“我就算忘了自己的生辰,也绝不会忘了你的。你不是想酿酒么,去花园看看?”
  “花园里也有?”慕明棠惊讶了,“海棠并不容易移植,更别说正在开花的树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总是有擅长种树的农人。有些是昨天夜里拉来的,有些前几天就开始种了。花园里的我们要时常看,所以我特意让他们挖了树龄久的,绝不会只开两天就枯死。”
  竟然是从几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慕明棠挑了挑眉,问:“这么大的事,为何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不知?”
  谢玄辰正陪着慕明棠出门,听到这话,想都不想说道:“可能是下面人阴奉阳违吧。”
  刚刚才给王爷说了一箩筐好话的丫鬟齐齐噎住。什么东西?王爷你到底在讲些什么?
  两旁的侍女表情复杂,一脸疑问。慕明棠跨过门槛,听到这话好笑地乜了谢玄辰一眼。
  胡说八道。显然是他放了话,下人们才不敢透露丝毫,全府人小心翼翼地瞒着她。结果现在,谢玄辰还好意思眼睛都不眨地污蔑给丫鬟们。
  真是够了。
  慕明棠和谢玄辰走到花园,果然看到曾经种满奇花异树的夹道此刻开满了海棠,回廊蜿蜒,一路海棠红艳,台阶和围栏上到处都是红白相间的花瓣。
  慕明棠指着两边的花树,一株株指给谢玄辰看:“这是西府海棠,是重瓣,也有单瓣的。这株紫红色的是四季秋,那边花梗细长下垂的,是垂丝海棠。小时候我们家种的,就是垂丝海棠。”
  谢玄辰也跟着一样样看过去,只看不语。慕明棠说了一会,自己尽了兴,道:“我知道你也记不住,不过你肯听已经是捧场了。多谢你准备这么多,还特意挖来了海棠。”
  这话谢玄辰听着就不服气了,他抬眉,说:“谁说我记不住了?”
  慕明棠着实吃惊了:“你居然能记住?”
  “当然。”
  慕明棠将信将疑,随便指了一棵树问他。结果谢玄辰扫了一眼,还当真说出来了。
  慕明棠大吃一惊,赞叹道:“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你居然能认得住花,实在非昨日之辰。”
  谢玄辰轻轻哼了一声,说:“凡事只有在意和不在意之分,根本没有天生记不住的事。又不是多难的东西,只要肯留心,怎么可能记不住?”
  这话慕明棠是赞同的,有人说自己记不住东西,说白了,还是那件事不够重要罢了。放在男人身上,尤其如此。
  慕明棠起了兴,又指了几树花,谢玄辰都一一答对了。慕明棠越来越吃惊,最后指了一株桃花,谢玄辰看了好一会,叹气道:“认不出来。但是我知道它不是海棠。”
  慕明棠噗嗤一笑,果然谢玄辰还是曾经的谢玄辰,他只是认得海棠而已。慕明棠笑着,说:“这是桃花呀,我们前几天才刚刚看过。你这样根本不算,你只能辨认出来几种海棠,以后遇到其他植物,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关我什么事。”谢玄辰说,“我只需要认识海棠就够了,其他花与我何干?”
  明明是很正常一句话,慕明棠听到却莫名脸红。谢玄辰没有注意,说:“你如果还想看,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如果不想,就回去吧。你不是还想酿酒么,厨房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
  慕明棠一口应下。王府花园极大,若是一次性逛完,还真是个不小的运动量。
  回去的路上,慕明棠时不时让丫鬟收落下来的花瓣。她和谢玄辰解释:“海棠花是有毒的,不能直接入酒。但是我娘亲有独门绝技,按独特的方式处理过花瓣后,就可以用了。不过不能太多,好在春天花瓣多,混着其他花一起入酒,并不愁没有原料。”
  谢玄辰听得似懂非懂,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总觉得酿酒不难,等真的上手,才发现讲究未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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