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遍仙界——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0-04-13 08:23:18

  殷渺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问:“谢家的人全都死了吗?”
  “那倒没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陌洲局面已开,不少旁支去了天义城,从那里离开了陌洲。”文茜大有深意地看了殷渺渺一眼,她可没忘记是谁用外力撬开了陌洲封闭的形势,“没了谢家的庇护,他们也该尝尝散修的滋味了。”
  语气大为快意。
  殷渺渺不禁感慨:原来,起高楼,大厦倾,亦不过是弹指间的事罢了,起起落落,哪有定数呢。
  “风水轮流转,昔年我家破人亡,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文茜吐出口气,大仇得报,她心中的阴郁之气已经消散了,“可见世间是有报应这回事的。”
  平心而论,殷渺渺不相信报应,天道贵衡,却不怎么在意个人的命运,但也没有反驳,笑了笑:“恭喜你。”
  血海深仇得报,终归是件痛快的事。
  她和文茜没有太深的友谊,说完陌洲的事,仿佛就没什么可以多聊的,便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和和气气地分开了。
  回过头,殷渺渺找飞英打听了一下文茜的事。
  飞英和文茜同在归元门,知晓的事情不少:“文师姐啊,她入了坤门的一位天才前辈门下,是那位前辈的开山大弟子呢。不过她入门就是筑基中期了嘛,一直在外面历练,知道她的人不多,我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姐姐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
  首轮比赛之后,坊间流传的小册子迅速更新了。之前低调没名气的漏网之鱼通通被补上,顺带被挖出了不少八卦。
  向天涯不幸正在此列,册子上除了“持有古刀,实力不俗”的评语之外,他和楚蝉、齐盼兮之间的恩怨情仇也被清清楚楚地写了个分明。
  更绝的是,笔者居然买通了齐盼兮私宅里的侍婢(不知真假),以她的视角绘声绘色地写了一段不可描述的内容——
  “她(不知名的侍婢)春情泛滥,不禁走上前去,透过帘子间的缝隙偷偷望去,只见锦绣堆处,金莲双举,玉股高抬……(马赛克)……帐中嘤咛,经夜不息,不知觉间,东方已露鱼肚白……”
  摸着良心说,这短短不到两百字的小X文写得极其生动形象,仿若一副春宫图徐徐展现在读者面前,让懂的人会心一笑,让懵懂的人面红耳赤。所以,毫无疑问,当事人一夜成名。
  向天涯债多不愁,爱咋咋地,也就被殷渺渺调侃了一句“名副其实”,不过他们俩也不纯洁,随口说说也就罢了。
  齐盼兮就没这么好命了。
  楚汤找上了门,把册子摔在她面前:“看你做的好事!”
  齐盼兮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嗤笑道:“怎么了,你是第一天知道不成?”
  “你平日里放荡不检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和你计较。”楚汤其貌不扬,然方脸浓眉,不怒自威,“现在十四洲数得上的门派都在紫微城,你还给我搞出这种事来,丢脸的不止是你齐城,我楚城的脸也给你丢光了。”
  齐盼兮叹了口气,佯装无奈:“我也没有办法啊,又不是我叫人写的,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
  “你最好别再和人勾勾搭搭的,否则……”楚汤冷哼了一声,放下狠话,“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
  “说完了?”齐盼兮俏脸一沉,面若寒霜,“说完了就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楚汤勃然大怒:“齐盼兮!”
  “怎么,要和我动手?”齐盼兮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反唇相讥,不退分毫。
  两个金丹修士的气息碰撞在一起,空气几近凝滞。珠帘外,侍女们瑟瑟发抖地跪在墙角,生怕他们之间的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楚汤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齐盼兮冷冷道,“不就是仗着你家那位老祖宗进阶了么?迫不及待就想摆什么一家之主的架子了?你搞搞清楚,齐城一日不倒,我就一日与你平起平坐,休在我面前搞凡间出嫁从夫的那一套。”
  齐城就算势微也是五大城之一,齐盼兮也不是附庸于人的侍妾。楚汤强忍下这口气,阴鸷地看着她:“你最好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记住,你做的事足够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做了什么事?”齐盼兮咄咄逼人,“你府中难道没有侍妾?我还比你讲脸面呢,没和别人养什么野种。要说不客气,你当心哪天我心情不好,宰了那几个贱种。”
  楚汤拔高声音:“齐盼兮!”
  “你不来管我,我也懒得管你。”齐盼兮一挥袖子,“滚。”
  楚汤嫌恶地看着她,甩袖就走。
  到了门口,刚巧遇见揪着花瓣数“原谅”还是“不原谅”的楚蝉,楚汤看她那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就来气:“蝉儿!”
  “爹。”楚蝉飞快把花丢了,规规矩矩地负手站着。
  楚汤冷冷看着她:“你还有脸叫我爹?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叫你去联姻你不肯,和那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一样,让所有人看笑话!你别叫我爹!滚!”
  他袍袖鼓起,楚蝉被一股巨力推开,重重摔倒在地,而他看也不看这个女儿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蝉莫名其妙挨了顿训,委屈至极,眼眶立刻就红了。
  绣楼上,齐盼兮面无表情地看着抹泪的女儿,一动也不动。身旁的侍女道:“夫人,要不要……”
  “不用了。”齐盼兮垂下眼眸,“她不是孩子了。”
  本想着让孩子走一条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路,不用和不爱的男人虚与委蛇,不用机关算尽、费尽思量,能够忠于内心,过得快乐一些。但如今前途莫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难以预料,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她望了一眼躲在墙角、游廊等隐蔽处偷看的侍从们,冷漠地掩上了窗户。
  花园里,楚蝉揉着通红的眼睛,只觉得天地之大,哪里都容不下自己,干脆带着满肚子的委屈跑出了宅邸。
  *
  一日后,深夜。
  夜间的娱乐活动结束后,殷渺渺披了件纱衫,坐在灯下翻看第二轮的比赛名单:“哎哟,你的下个对手看名字又是个女修啊。”
  向天涯:“……我怀疑有暗箱操作。”
  “第二轮的对战是依照第一轮来的,但之前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姓名。”殷渺渺支着头,乐悠悠道,“只能说,都是命啊。”
  向天涯怀抱着希望:“只是女修而已,未必有上回那么倒霉。”
  殷渺渺刚想说什么,忽而听见“笃笃”两下,有人在外面敲门。她不由奇怪:“什么事?”
  “我找他。”说话的人含糊不清。
  殷渺渺手腕一翻,红线缠绕住门把,打开了门,外面的人披着遮蔽身形的斗篷,分不出男女老幼:“你是谁?”
  那人走进来,把门扉掩上,这才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俏丽美艳的面孔,正是齐盼兮。
  向天涯撩开帷帐,扬起眉毛:“盼兮?”
  “向天涯。”齐盼兮目光中露出急切,“蝉儿有没有来找过你?”
  向天涯莫名其妙:“没有,她应该不知道我在这儿,怎么了?”
  齐盼兮的脸色十分难看:“蝉儿失踪了。”
 
 
第153章 
  殷渺渺一听就道:“我去师哥那里坐会儿,你们慢慢聊。”
  齐盼兮勉强笑了笑:“打搅了。”
  “不妨事。”殷渺渺径直去了隔壁云潋的屋子, 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他们。
  向天涯的态度略显冷漠:“我可没藏你的女儿。”
  “我知道, 我本以为她是来找你了。”齐盼兮苦笑着说, “她身边有我派去的暗卫,但暗卫把人跟丢了。”
  向天涯道:“以楚蝉本事, 甩不掉暗卫。”
  齐盼兮无奈道:“她身上有件隐蔽气息的法宝, 我以为她是故意的这么做的,因为我不允许她再来找你。”
  向天涯锅从天降,忙道:“我没见过她, 有没有可能是被什么人绑架了?”
  齐盼兮叹口气, 眉尖微蹙:“蝉儿身上有不少护身法宝, 一经使用我就会知道, 她一样也没用。”
  向天涯放下心来:“魂灯没灭, 也没用法宝,十有八九是离家出走了。”
  齐盼兮摇摇头:“你在这里, 她不会走。”她的女儿是个很单纯执着的人, 既然陷在没有结果的暗恋里出不来,就绝对不会想到要离向天涯远远的。
  向天涯不上当:“就算你这么说我心里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
  齐盼兮眉尾下垂,忧郁而可怜:“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蝉儿一片真心,从没有过半分算计, 好歹她是为了你才……”
  “唉, 美人遇难, 我很心痛。”向天涯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泼脏水, “但我这种混蛋只会骗财骗色,决计不会为了别人赴汤蹈火的。”
  他这种混蛋?齐盼兮微微笑起来,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起得匆忙,只搭了件外衫,衣襟随意掩着,露出结实宽厚的胸膛,肌肉起伏有致,无处不勾人情动,像是致命的春药。
  冲霄宗的那个女修,恐怕也不能幸免吧。她想着,幽幽道:“你就这么无情?新欢若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会不会和我这个旧爱有物伤其类?”
  “盼兮,你少打她主意。”向天涯念着往日的情分,特地提醒。
  齐盼兮美目流转,笑盈盈道:“你果然待她不同,怪不得愿意在这里留宿。”
  向天涯知晓她误会了,无奈道:“你想岔了,我不是护着她,是护着你,听我劝,别算计不该算计的人,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齐盼兮不笨,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真挚,不由往殷渺渺的方向看了一眼:“哦?”
  向天涯摊手:“信不信由你。”
  齐盼兮亦不想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得罪人,便道:“那么,你不想知道稻禾庄的事了吗?”
  “你查出来了?”向天涯深表怀疑。
  齐盼兮颔首:“我有一些线索,但你要帮我找到蝉儿。”
  向天涯懒懒道:“你自己为什么不找?她又不是没有爹,你找楚汤去啊。”
  “我不欲声张,万一被有心人知晓,徒增麻烦。”齐盼兮轻声道,“不找楚汤,是因为我怀疑他。”
  “……真是至亲至疏夫妻啊。”向天涯摇摇头,“那你也别来找我,我不想再掺和你们的事情了。”
  齐盼兮淡淡道:“我不强迫你,但你要清楚,稻禾庄的线索只我有,你不肯帮我,我就把它毁掉。对朋友的死坐视不理,对蝉儿出事无动于衷,这样你也问心无愧的话,我无话可说。”
  向天涯被她气笑了:“你是在赌我的良心?”
  “是,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齐盼兮戴上兜帽,掩住了身形,“向天涯,你若是肯帮我,我不会亏待你,你好好想想,做散修大不易。”
  向天涯摆摆手:“不送。”
  “你想好了就来找我。”齐盼兮嘴角翘了翘,转身离去了。
  向天涯把门关上,心想,单纯的姑娘容易死缠烂打,对感情不肯放手,聪明的女人感情上看得通透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算计,简直没活路。
  如此一想,殷渺渺这般聪明不世故、通透不执迷的女人,真是稀罕品种。
  然而,这个稀罕的女人始终没回来,向天涯的心情经历了“咦”“啊”“哦”三个环节,最后变成第二天的探究。
  “你昨天晚上……”他打量着桌前吃早饭的殷渺渺,“难道……”
  殷渺渺面色不改:“我是不是很贴心?把房间让给你们,还抢了我师哥的床,幸好他不睡觉。”
  向天涯听懂了她的意思,摸着下巴:“是我想歪了?”
  “唉,你这种人满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殷渺渺用筷子点点他,“我和我师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纯洁得很。”
  向天涯嗤笑:“这话你留着蒙别人吧。”
  “兔子不吃窝边草。”
  向天涯一针见血:“不吃,也有可能是吃不到。”
  殷渺渺微笑:“你知道得太多了。”
  向天涯:“……天气不错,你有什么安排?”
  殷渺渺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今天齐盼兮有比赛,我打算去看看。”
  向天涯:“唉!”
  “有话就直说。”她放下勺子,用帕子按按嘴角,“讲个笑话让我消消食吧。”
  向天涯如实以告。
  殷渺渺讶然:“稻禾庄的人是你的朋友?”
  “嗯,算是生死之交吧。人很不错。”向天涯意外,“怎么了吗?”
  殷渺渺支着头想了会儿:“你想答应吗?”
  他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我想要查清楚稻禾庄的事,楚蝉要是真是来找我才失踪的,我也怪过意不去的,但是,我实在不想和齐盼兮打交道了。”
  “有点出息,齐盼兮能把你吃了不成?哦,已经吃过了。”
  向天涯:“……”
  殷渺渺损完一句,正了神色道:“你是不想和齐盼兮打交道,还是怕掺和进麻烦的事里?”
  “就知道瞒不过你。”向天涯无奈地说,“齐盼兮怀疑是楚汤带走了楚蝉,你说要是没什么隐情谁信?毕竟是亲生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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