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遍仙界——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0-04-13 08:23:18

  这是他内心真正犹豫的地方——如果答应了齐盼兮,恐怕就要搅和进五城的浑水里。现在只不过传传他和齐盼兮的风流韵事,男人女人床上的破事不过笑谈,然而要是真的和她有了更密切的往来,想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殷渺渺赞同他的观点:“联姻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楚蝉却突然失踪,齐盼兮又避开楚汤来找你帮忙,不由人不多想。尤其齐盼兮身份特殊,既是齐城的代表,又身系齐楚盟约,她可能不喜欢楚汤,但对楚蝉一定是有感情的,母亲总是比父亲更放不下孩子,哪怕是所谓的‘荡妇’也一样。”
  顿了顿,又道,“齐盼兮来找你,无非是因为你不在局中。跟随她的人是为了利益,那么如果别人开出了更优渥的条件,他们一样会被收买。别说男人有劣根性,与其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不如自己左拥右抱,独享多个女人。所以,他们有可能会出卖她,而你不会。”
  向天涯:“……”他是不是该说承蒙看得起?
  “爱和算计并不冲突,利益与感情也可以达成一致。”殷渺渺剥着葡萄皮,吃点水果清清口,“齐盼兮是个厉害的女人,你想全身而退不是不行,但一定会退得心存愧疚。有了愧疚,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
  向天涯长叹一声:“我懂了,你是告诉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早死早超生,是吧?”
  “我只是随便猜猜。”殷渺渺盥了手,“时候差不多了,我出门了,你走不走?”
  “不去。”向天涯拒绝得干脆,“我要是去看齐盼兮,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传闻。”
  殷渺渺忍俊不禁:“祝你好运。”
  *
  齐盼兮本就是中洲的名人,最近新出的小册子更是让她大出风头。于是,这一回的比赛,齐盼兮的擂台外人山人海,全是来一睹盼兮仙子真容的吃瓜群众。
  而齐盼兮出现的刹那,不少男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迷之微笑,想来是回忆起了册子里不可描述的段落。
  连她的对手也不能例外,假惺惺地拱手:“盼兮仙子的大名,在下可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眼睛溜向她的胸脯,今儿齐盼兮穿了件艳红绸主腰,胸前一排白玉纽扣牢牢系住,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外面罩着一件短衫,下系长裙。
  这身打扮换做别人穿,倒也不算出格,中洲风气向来如此。然而齐盼兮一穿,桃色主腰上的一排纽扣就对男人有了无限的吸引力,挑动着他们要去撕裂它。
  齐盼兮眉目低垂:“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擅长打打杀杀,还望道友手下容情。”
  “盼兮仙子放心,在下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这话是狗屁。比赛一开始,他就选择了近身攻击,似有若无地抚过她的腰肢、胸脯乃至臀部。
  不过,齐盼兮是个武修,近身对战是她的强项。她指尖聚气,不断打入对手的经脉之中,然而因为招式飘逸,乍看上去好像是她在对男人进行挑逗。
  “盼兮仙子真是和传闻中一样风骚啊。”
  “可不是,你看看她那样子,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被人*了。”
  如此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人们的目光暧昧又急切,似乎期待着她的对手做出些什么喜闻乐见的事,好收拾收拾这个不知检点的“荡妇”。
  殷渺渺身边是几个观战的凰月谷女修,她们正低声讨论着:
  “这么近的距离,她居然不躲开。”
  “这种女人太不知羞耻了。”
  “她好像是个武修吧。”
  “那也不该如此,举止轻佻,怎能叫人敬重?”
  殷渺渺不禁想到,有个说法叫破窗效应,因为齐盼兮艳名在外,人们便觉得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所以怎么羞辱调戏都无所谓。
  然而,向天涯和她一同被写成小X文,只不过被几个女修骂几句“渣男”,从未有过谁用这点艳闻羞辱他。
  世道不公啊。
 
 
第154章 
  齐盼兮赢下了自己的比赛。
  她修炼的功法十分特殊, 将灵气聚为细针, 通过掌法的掩饰,不断刺入对手的体内。对手对她有轻视之心,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为板上鱼肉, 被她一掌打到起不来身。
  要殷渺渺点评的话,齐盼兮的表现十分出色,可侧耳一听,人们的说法居然是——“色是刮骨钢刀啊, 他被盼兮仙子迷晕了头,能不输吗?”
  说这话的时候, 齐盼兮就在一旁,大约也听见了。但她若是会把这些污言秽语放心上,也就混不到这个地位了, 当下旁若无人地撩了撩头发, 漫步走开了。
  周边的几个男人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勾得人心头痒痒, 一边心里头骂“荡妇”,一边又惋惜齐盼兮怎么不多看他们一眼,不然, 温柔乡里销魂的不就成他们了?
  此所谓人性。
  殷渺渺没有再看, 转身往另一处擂台去了。
  擂台在上一回合的比试中被毁坏, 仁心书院的人正在忙着重建, 台上无人, 前来观战的人却只增不减,原因无他,这是云潋的比赛。
  同为三大宗门最被看好的对象,慕天光和游百川的比试堪称惊艳,云潋却因为轮空而不见踪迹,更叫人纳闷的是,明明人就在紫微城,偏偏没什么人见过他。
  若非册子上言辞凿凿记录了他的姓名来历,众人都要怀疑是查无此人了,好不容易等到他首次比赛,好奇心爆棚的、探究对手底细的、看热闹的……把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云潋的对手,来自幽水宫。
  幽水宫位列七大门派之一,名声却远不如其他门派来得响亮,盖因世人普遍认为,幽水宫的功法皆是旁门左道,不登大雅之堂。
  他们擅长什么呢?采补、控尸、炼毒、养蛊、下咒、请灵……说不上大奸大恶,却也不是正经的道修之法。
  可是,他们的功法对于资质的要求较低,大千世界万万人,资质好的几何?若走不上道修之路,能够以外物踏上修炼之途,未尝不是天道给予的生机。
  正因如此,即便道修看不上幽水宫的功法,也承认它七大门派之一的地位。
  “好了。”擂台建好,负责的儒修就道,“请比赛者上台。”
  话音刚落,一个外表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登了台,她只穿着短衫短裙,露出白嫩的细腰和纤瘦的小腿,乌黑的头发缠绕着五色彩线,编成辫子垂在胸前:“我是苏小蛮,听说我的对手是冲霄宗的人,怎么还不来?”
  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换做旁人,怕是叫人以为在挑衅,然而这少女脸颊微肥,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格外灵动,谁也对她生不起气来,只觉可爱。
  乔平大起戏弄之心,逗飞英:“这小姑娘很可爱啊,你喜不喜欢这样的?”
  飞英嘴角抽搐:“乔师兄,看人不要看皮囊,我说不定该叫她祖奶奶。”
  乔平遗憾:“你太不好玩了。”
  飞英:“……”又把他当小孩子逗,受不了,他转移话题,“云前辈呢?还不来吗?”
  殷渺渺指了指:“喏。”
  飞英定睛看去,忽而惊觉云潋已经在台上了,白衣逆着光,仿佛融化在了阳光里,叫人一时没有注意:“啊,我记得云前辈的道号是含光吧,真的很贴切啊。”
  苏小蛮眯着眼睛:“道友,请指教。”
  云潋说:“请指教。”
  苏小蛮双手交叉,留在鬓边的发丝无风自动,绿色的烟雾从她身上溢出,如同云雾笼罩在了她的周身。
  “蛊毒啊。”向天涯神出鬼没,“这小姑娘挺难搞的。”
  殷渺渺问:“事情聊完了?”
  “嗯。”
  “果然还是答应了。”
  “别给我丢刀子了,伤在我身,痛在你心啊。”
  “你想多了,我没有心。”
  乔平和他们离得不远,听了个一清二楚,悄悄问飞英:“我老早想问了,他们俩什么关系?”
  飞英幽幽说:“我还是个宝宝,只知道有些人晚上冷得睡不着觉要抱在一起才能取暖,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懂,乔师兄你懂吗?”
  乔平装得像模像样:“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小师叔你懂吗?”
  慕天光淡淡道:“消停点。”
  “嘿嘿。”
  “嘻嘻。”
  例行调戏小师叔的二人并不知道,他们默默给别人立了个flag。
  扯远了,再说台上。
  苏小蛮放出的绿色烟雾实际上不是雾气,而是无数只飞虫,它们细如灰尘,无孔不入,浑然一体,又能随时分离,躲无可躲。
  “去。”苏小蛮一抬手臂,直指对手。
  飞虫如潮水般涌去。
  云潋没有动,想了想,低头向台下望去,目光对上殷渺渺,似有征询之意。殷渺渺怔了怔,忍不住笑起来,指向路边种着的桃花。
  紫微城正在春季,气候适宜不说,亦正值花期,道路两旁,庭院深处,姹紫嫣红开遍,离擂台不远就有一条种满桃花的小路,地上落满了粉红色的花瓣,宛若梦中。
  风吹过,花瓣轻摇,脱落树梢,往云潋的掌心飞来。那悠然飘逸的姿态,仿佛它们本不是花瓣,而是栖息在枝头的蝴蝶。
  瑰丽的花团聚集在他的手中,化为兵器。
  众人屏住了呼吸。
  虫雾盖顶。
  桃花飞散,落英缤纷,云潋的身形消失在了台上。
  虫雾扑了个空,茫然地在半空中盘旋起来。苏小蛮满脸讶异,迅速做出应对,让虫雾分散开来寻找云潋的踪迹。
  擂台设有结界,以免波及他人的同时,也严格束缚了参赛者的活动范围。
  虫雾四散开来,浓绿转淡,近乎肉眼不可见。苏小蛮以感知飞虫感知着云潋的位置,然而……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她喃喃说着,眼角突然瞥见了散落的桃花,莫非这并非障眼法?她心中一凛,猛地拍向灵兽袋。
  一条庞大的巨蟒从袋中窜出,血盆大口咬向轻飘飘落下的桃花。
  鲜血四溅。
  巨蟒身上突然出现了无数道细小的伤口,血水迸发,凝结成一朵朵殷红的血花,与点点分落的桃花交织在一起,美得惊人。
  苏小蛮瞪大了眼睛,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沾到了桃花花瓣,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召回虫雾,叫它们笼罩在自己身侧,警惕地望着空中飞旋的花瓣,生怕又有什么奇招。
  接着,叫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飞舞的花瓣簌簌叠在一起,渐渐凝聚出人影,不是云潋是谁?他站在台上,桃花如急雨,落满肩头,白衣染上了粉色,绝美似画卷。
  苏小蛮怔怔望着他,樱桃小嘴张成圆形,久久合拢不上。
  台下的女修们亦不能幸免,只觉今日能见此美景,已是不枉此生了,然又念起日后再不得见,无端生出些许惆怅来。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孔离舔舔嘴唇,与一同来的游百川和杨意道,“他真的是剑修吗?”
  如果是,剑修什么时候是这幅模样了?
  化蝶成花,以美杀人。
  飞英和乔平也有同样的疑问:“小师叔,这是剑吗?是法术吧!”法术这么美,他们认了,剑是这样的吗?怕不是在逗他们吧。
  可慕天光微微颔首:“是剑,剑意,不杀人的剑意,却杀得了人。”
  良久,苏小蛮突然回过神来,嗓音脆如黄莺:“这是你的剑?真厉害。但比赛可没有结束。”
  面对这样的劲敌,她不敢大意,甩出几枚铜球,缕缕黑雾溢出,既然人在结界里,那么,不管他是人还是花,都逃不过毒气。
  云潋微微笑了笑,伸手指向铜球,令人瞠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指尖仿佛有极强的魔力,牵引着毒气往掌中而来。
  不多时,新的剑又出现了。
  剑出。
  苏小蛮又惊又怒:“我自己的毒,你以为对我有用?”说是这么说,她忌惮云潋的剑气,以虫雾作为盾牌抵抗。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虫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着,盾牌出现了明显的缺口,眼看就要逼到眼前。
  苏小蛮贝齿咬了咬下唇,忽而撅唇吹了声口哨,一只拇指大的红蛙从她衣袖里钻了出来,“呱”一声,喷出一口鲜红的雾气。
  红雾弥补了虫雾的缺口,将黑色的毒气尽数吞尽。
  苏小蛮松了口气,正以为逃过一劫,胸口却突然气闷起来,痛楚自五脏六腑传来,疼得她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
  下一秒,只听噗通一声,她跌跪在台上,双手撑着地,口中吐出大口鲜血:“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她就住了口,只见胸前,一片粉嫩的桃瓣黏在衣襟上,明明弱不禁风,却是她重伤的元凶。
  “一瓣桃花?”她拈起那片嫩嫩的桃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就是用这个伤了我?”
  云潋点了点头。
  沉默许久,苏小蛮抬起手背擦了擦口角的鲜血,认真问:“雾里看花,对吗?”
  桃花是藏在毒雾里的,看似只有一剑,其实是两剑,雾非雾,花非花,她接住了第一剑,没有接住第二剑。
  “是。”
  “我输了。”苏小蛮大大方方说,“你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剑修吗?你的剑为什么这么奇怪?你都没有剑吗?”
  云潋本打算转身离开,闻言停下脚步,朝着她挥了挥衣袖,方才被收拢回袖中的桃花再度飘散开来,纷飞旋舞,如梦似幻。
  “这就是我的剑。”他说。
  苏小蛮愣了愣,追着他下台去:“等一等,喂!”
  她伸手去抓他的衣袖,谁知手指触碰到他袍袖的刹那,他的身形如碎裂的瓷器,化作翩翩蝴蝶,霎时杳然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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