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遍仙界——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0-04-13 08:23:18

  卓煜牵了两匹马过来:“不太清楚,我是逃命到此,不过此地距离京城不远,天亮之前应当可以到达。”
  殷渺渺知道没那么简单,可暂时没有追究的意图,只是摸了摸腕上的绳子,试图让它去毁尸灭迹。
  红线好似能感知她的想法,噗嗤弹出一缕火焰扑到了五具尸体身上,大火熊熊燃起,没一会儿就将尸体烧成了焦炭。
  殷渺渺:“……”这个世界肯定有玄幻的成分!这燃烧速度完全违反了客观规律。
  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卓煜,他微微垂着眼遮住了惊骇之色,不动声色:“姑娘看起来像是学道之人。”
  殷渺渺笑了笑:“听起来你好像见过?”
  “只是有所耳闻。”
  先帝在位时为再见死去的妃子一面,召见过许多游方道士,有些说能呼风唤雨,有些说能请魂上身,还有些刀枪不入,但多数是江湖把戏。
  像殷渺渺这样的,他还是头一回见,莫不是世界上还真有得道之人不成?
  殷渺渺心里有了底,踩了脚蹬上马:“走吧,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卓煜没有意见,一扬马鞭,往京城的方向而去。殷渺渺穿越前也学过骑马,稍稍熟悉了一下后就紧紧追了上去。
  马蹄扬起一阵烟尘。
  天还蒙蒙亮,城门外准备进城的人就排了老长的队伍。要在往日,差不多也该到了开城门的时辰,可今天外面的人左等右等,愣是等不到开门。
  挑着吃食准备进城卖早点的人动起了脑筋,干脆就地开张,卖烧饼的卖烧饼,买馄饨的卖馄饨,袅袅白烟在空中飘散。
  王老头在城里卖了好几年烧饼了,每天夜里就起身,揉面做饼,儿子则磨豆子做豆浆,寅时一刻,就从家里出发,等进了城,就烧起柴火烙饼,时间刚刚好。
  今天虽然晚了,但为了取暖烧了炉子,他和儿子就干脆卖起饼来。大冬天的吃口热饼再加一碗豆浆,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他们的生意很好,饼刚出炉就被人买走了。
  “给我一碗豆浆。”
  王老头麻利地给她倒了碗豆浆,递给对方时才发现那居然是个年轻的小娘子,生得还格外标致,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只是这做派忒不讲究,接过粗瓷碗就将豆浆一饮而尽不说,还用袖子抹了抹嘴:“再给我拿五个烧饼。”
  王老头用油纸给她包了烧饼:“一共十文。”
  物价比殷渺渺想的要低上不少,她数了十枚铜钱给他,随口问:“城门怎么还不开?”
  她生得美貌,有的是人愿意讨美人欢心,隔壁摊子上吃馄饨的一个大汉就抢着回答:“听说是有贵人受伤了,全城戒严,谁都不让进呢。”
  “那也不见出城的人啊。”殷渺渺道。
  “不让进也不让出啊,万一跑了怎么办?”那大汉笑她无知。
  殷渺渺不以为意:“那什么时候才能开?”
  王老头插嘴道:“不好说,早些午时说不定能进,久些得几天。”
  “那我改天再进吧。”殷渺渺捂着热腾腾的烧饼,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等到了短亭,烧饼都快冷了,她递给卓煜:“吃吧,先填填肚子。”
  街边卖的烧饼是粗面所烙,粗糙难咽,卓煜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情况如何?”
  一个时辰前,他们就到了城门外,可大门戒严,卓煜觉得情况不对,立即折返回短亭,而殷渺渺则选择留下买个早点顺便探听些消息。
  “说是有贵人受伤,全城戒严查找凶手。”
  卓煜心中一沉,他彻夜未归,应该第一时间封锁消息然后秘密派人搜寻才对,可现在不仅告之于众,还派人关了城门——他白龙鱼服虽说瞒着大多数人,可宫中心腹都是知晓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非,这不仅仅是刺杀,还是谋反。
  他原本猜测的幕后主使是废太子的心腹,可废太子已被赐死,也不曾留下子嗣,刺杀他报仇说得通,谋反……谁来坐这个皇位?
  他还有两个亲叔叔一个兄弟,都有理由那么做,可会是谁呢?不管是谁,现在他绝不能进城,否则无异于自投罗网。
  殷渺渺把烧饼掰成小块:“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想进城吗?”
  卓煜摇了摇头,沉吟道:“我要去空海寺一趟。”
  “佛寺?”
  “是。”
  卓煜做好了被她追问的准备,可殷渺渺想也不想,痛快地答应下来:“好。”
  路上,卓煜简单和殷渺渺介绍了一番空海寺。
  约三十年前,先帝在位时,有个同胞的弟弟,这位王爷与今上一母同胞,按说该享尽荣华富贵,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情种,偏偏挚爱又被人害死了。
  心灰意冷之下,那王爷剃度出家,做了和尚。先帝拗不过这兄弟,只好为他建了空海寺,几十年过去,王爷过世,空海寺也成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寺庙,香火鼎盛,前去上香的人非富即贵。
  听到这里,殷渺渺想起一件事:“空海寺好像就在我们来的方向?”
  卓煜顿了顿,承认了:“是。”
  出城的路和去空海寺的路并不是同一条,她问这句话,应该是明白了他之前所说的回乡根本就是在撒谎。
  他做好了被她质问的准备,可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卓煜若无其事地别过了视线。
  当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到了空海寺。这个时辰贵人未至,家丁仆役却早就到了,提前探路的、准备软轿的、忙中偷空吃早点的……热闹极了。
  卓煜远远看见,略一沉吟:“我们从后面走。”
  殷渺渺没有反对,受个伤要封锁全城的贵人,满皇城也没几个,她就算缺乏基本的信息,也能大致框定个范围。
  她只是问:“你确定这里安全吗?”
  卓煜熟门熟路带着她从后山绕了上去,路上没遇上一个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我不陪你进去了。”殷渺渺在院子外站定,“我随便走走。”
  卓煜微微颔首:“不要乱走,省得冲撞了人。”
  “知道了。”
  殷渺渺目送卓煜进门,听里头没传出什么异样的动静后才放心地离开。
  她有个猜测想要证实一下。
  在城门口吃早点的时候,她稍微观察了一下进城的百姓,他们大多皮肤粗粝,衣服以麻、葛为主,只有守城的官吏穿着棉衣,由此可见,这里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和她所熟悉的古代十分相似。
  再比较一下她的皮肤状况、衣着打扮,绝不是平民百姓家能供得起,极有可能是富贵人家的丫鬟小姐,这样的人一般没有机会离开深宅大院。
  但烧香可以。
  空海寺距离她醒来的地方那么近,她没道理不怀疑自己原本是跟随旁人一道来上香礼佛,但因为某个原因,被人暗害后逃到了山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难找到线索。
  殷渺渺那么想着,抬腿跟上了远处的一个青衣丫鬟。
  
 
 
第3章 
  法明是空海寺的第二任主持,本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幸亏被空海寺的僧人发现救了回去。等长大一点,寺中的空意法师见他聪明伶俐,于是亲自教他认字读书,传授佛理。
  空意法师,就是出家的那位王爷。法明跟随他学习数十年,对皇室中人也很熟悉,其中就包括了当时还是太子,现在成了皇帝的卓煜。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做完早课后与诸位弟子一道用了朝食,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诵经。
  一推开门,他就面露惊讶:“陛下缘何去而复返?”
  “昨日我在回京途中被人刺杀。”卓煜道,“法师是否知道此事?”
  法明诵了句佛号:“贫僧知晓,只是……”他疑惑地看着卓煜,发觉他身上虽有血迹,但不像身受重伤之人,脸色难看了起来,“只是昨日,不是定国公世子恰巧路过救了陛下,然后护送您回宫了吗?”
  卓煜脸色一沉:“不,我被人追杀至后山,幸得一位姑娘所救,今早想返回宫中时,发现城门封锁,无人能进。”
  空海寺与天家来往密切,法明并不缺少政治头脑,他冷静地指出:“陛下受伤后,贫僧见过您。”
  “你是说……”卓煜如芒在背,“有人冒充我?”
  法明审视地看着他:“那真的不是陛下吗?”
  卓煜马上道:“初见时,你不知我身份,与我辩讲佛理,最后是我输了。”
  “不错。”法明捻着佛珠思索,“既然昨日之人并非陛下本人,那会是谁呢?”
  卓煜想了一刻,面色铁青:“皇后!”
  既然找人假冒他,那就绝不可能是废太子的旧部所为,他死了,也是卓家人坐那个皇位。那么,还有谁最有可能那么做呢?他有两个兄弟,一个跛脚,注定与大位无缘,一个只有十五岁,不曾出宫开府,如何训练死士?
  如果不是他们,那最能得利的唯有他膝下两个稚儿,老大八岁,与他一样是宫婢所出,老二六岁,中宫嫡出。
  谁的母族有能力做到这件事,不言而喻。
  兼之对方还费心费力找了一个和他面貌一样的人冒充,多半是为了在“濒死”前留下诏书,好立二子为太子,名正言顺继位吧。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卓煜自然就打消了想办法回宫的念头,皇后既然敢那么做,就代表宫里一定被安排妥了,他要是回去,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卓煜谨慎道:“我得见威远侯一面。”
  先帝离世时,曾为他精心挑选数位治世能臣,有文臣也有武将,其中,威远侯作为勋贵,早在送儿子进宫给他做伴读的时候就和他绑在一条船上,没有改投的可能,最得他的信任。
  法明也深知这渊源,并未提出异议:“正好,叶老夫人曾派人在寺中点灯,贫僧叫人送封信去就是了。”
  卓煜同意了,写了一封密信交给法明。
  法明出门,准备唤个弟子去送信,谁知刚刚打开门,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入了他的额头,他身体一顿,继而轰然倒地。
  卓煜愕然,低头一看,只见法明七窍流血,竟然刹那间就以毒发身亡了。
  就在他怔忪时,第二枚银针到了。
  卓煜完全凭借本能地往旁边一躲,银针嗖一下穿过门缝落到了地上。
  借着这空挡,他原想把门关上,可好巧不巧法明的尸体就倒在门口,至使门无法完全合上。他没有办法,只能破窗而走。
  法明的屋子后面是一亩菜地,他跳下去的时候恰好踩到了一颗带霜的小青菜,要不是下盘够稳,恐怕就要滑倒。
  同时,偷袭法明的刺客已经破门而入,大白天的,他当然不会蠢到黑衣蒙面,而是一身轻甲,看起来就好像是达官显贵家的护卫。
  空海寺来上香的贵人颇多,护卫仆役多不胜数,若是被人发现了,说是追捕贼人,也能取信于人,是看似显眼实则最不起眼的伪装。
  卓煜也担心一旦引起人的注意就会置自己于险境,可是以他的武功,全然不是杀手的对手,只好冒险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运气不错,刚跑出月洞门,就和从西厢回来的殷渺渺撞了个正着。
  殷渺渺瞥见射过来的银针,想也不想,把手里只咬了一口的点心丢过去——恰好打偏了银针——拉起卓煜就跑:“走!”
  她一心想着离开,不知不觉,丹田涌出些许热力,暖呼呼的像是贴了暖宝宝,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她明明只跨了一步,但身体却往前跃了好长一段距离。
  卓煜比她高比她腿长,可后来居然要她拉着走才能勉强跟上。
  她十分纳罕,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轻功?
  一路跑到了后山,卓煜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可、可以了。”
  殷渺渺这才停下来,脸不红气不喘:“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卓煜想起死去的法明,眸色一黯:“人死了,他们早有埋伏。”
  他早该想到的,追杀他的人没有复命,对方就会怀疑他还活着,并且最有可能去空海寺求助,当然会派人守株待兔。
  是他大意了。
  殷渺渺刚才已经去女眷的院子里转过一圈,去厨房要了几块点心之余打听了一下有没有人走失,结果没有,是她猜错了。
  既然和空海寺无关,她也不可惜,问道:“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卓煜抬头看着她,他学得是治国之道,帝王之术,武艺只是平平,接下去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说,别说夺回皇位。
  而面前的人虽是妙龄少女,可实力莫测,是他现在唯一的倚仗。
  礼贤下士,他知道该怎么做。
  “在下对姑娘说了谎,虽说是无奈之举,到底有期满之实,还请姑娘原谅。”他双手抱拳,向她深深一揖,“我愿意将事情和盘托出,还请姑娘帮我。”
  殷渺渺道:“你先说来听听。”
  卓煜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来:“……法明被害,现在空海寺是不能回去了,必须另想他法。”
  殷渺渺问:“明白了,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卓煜见她神色如常,并无诚惶诚恐之态,心中稍定的同时,难免添了一丝疑惑:“姑娘请问。”
  “皇后为什么要至你于死地?她想垂帘听政把持朝纲吗?”
  卓煜苦笑一声:“说来话长,你可知我身为皇帝,为什么昨夜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后山?”
  殷渺渺猜测道:“微服出巡什么的?”
  “不是,我是来为我生母上香的。”卓煜三言两语解释了他的身世。
  先帝在位时,有个心爱的丽妃,正好皇后无子,他就想立丽妃之子为储君。那时的郑皇后不甘心被个出身低贱的女人踩到头上,就抱养了宫婢所出的五皇子,也就是卓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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