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遍仙界——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0-04-13 08:23:18

  与往常一样,讲座开始前半个时辰,她就雷打不动地到场,想和之前一样霸占了前排的蒲团,没想到大部分位置都坐满了。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坐到了后面一个面熟的弟子身边:“王师姐,今天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王师姐比她早二十年入门,性格敦厚,很照顾新人,是少数没有因为朱蕊生得丑而嫌恶她的人:“今天来讲课的是元婴真君的亲传弟子,人当然多了。”
  朱蕊赶紧坐下抢座位:“怪不得。”能听亲传弟子传法,就等于是间接听元婴真君教诲,人不多才怪,“不知道今日会讲些什么。”
  听讲座是一门玄学,主讲人不会提前公布内容,运气好的能听到非常有价值的内容,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听经书详解了。
  王师姐道:“要是能讲一讲筑基的要诀就好了。”她已是炼气十层,最关心的莫过于是筑基了。
  朱蕊才入门,一点都不挑:“只要不讲经书就好。”
  与她们一样议论纷纷的不在少数,半个时辰倏忽就过,场上的编钟“叮咚”一声,宣告讲座开始。
  朱蕊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哎呀!”
  “认识?”王师姐意外地敏锐。
  朱蕊点了点头:“是接我入门的师叔。”
  王师姐不认得:“你可知他姓名?”
  “好像是姓云。”朱蕊道。
  “嘶,那不是剑纯真君的大弟子?”王师姐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朱蕊不解道:“他很厉害吗?”
  “你不知道。”王师姐小声道,“剑纯真君是我们冲霄宗新晋的掌峰,一共就两个弟子,一个还失踪了,大家都说这次的擂台赛剑纯真君肯定会收新弟子。”
  朱蕊恍然,怪不得周围的气氛突然热烈了起来,肯定有不少人和王师姐想到了同样的事。
  下首坐着的弟子们眼睛放光,云潋却一无所觉,淡淡道:“诸位师弟师妹,我今日要讲的是‘剑气’与‘剑意’……”
  一听这个开场,王师姐就有些可惜:“看来剑纯真君是想收个剑修啊,唉,我本以为他会破例再收一个法修。”
  朱蕊被弄糊涂了:“剑纯真君的话……应该是剑修吧?他还收过法修弟子?”
  “是啊,几年前失踪了,为了她,剑纯真君还发过好大的脾气呢。”王师姐语气里难掩憧憬,“剑纯真君那么爱护弟子,要是能拜入翠石峰就好了。”
  朱蕊忍不住朝云潋看了一眼,心道:剑修啊……
  云潋简单介绍了剑气与剑意,然而大部分弟子仍旧茫然,有个剑修弟子便问:“师叔可能为我等示范一二?”
  “好。”
  云潋站了起来,垂眸想了片刻,正逢山崖边栽着一树杏花,茂密的洁白花朵挤满了枝头,热热闹闹,芳香扑鼻。
  他指了指杏花树梢:“看。”
  众弟子举目望去。
  他伸出手,一道清风平地而起,满树的杏花被风吹落树梢,然而没有飘落在地,而是如同活了似的,似蝴蝶翩然飞到了他手中,成了一把由花瓣交织成的无形之剑。
  女修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冷气,以花为剑,现在剑修都那么唯美浪漫了吗?
  云潋握着这把花剑,袖手挥下。
  洁白的花瓣呈扇形四散飘开,笼罩了听课的弟子,所有人发间眉梢都落满了杏花,好像论道峰上下了一场杏花雨。
  “好了。”他说着,轻轻拂去了肩头的杏花,微微一笑。
  刹那间,朱蕊耳边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场中如她静默的还有许多人,大家既是茫然又是心悸,这样的剑,真是平生未见……一丝杀气也无,美得令人心颤。
  良久,有年长的弟子问:“敢问师叔,为何不见你的剑?”
  “剑乃凶器,我无有形之剑。”云潋道,“世间的清风朗月、飞花青叶,便是我的剑。”
  这更是闻所未闻,那弟子迟疑片刻,又问:“那剑意何在?”
  “花落的时候好看吗?”他问。
  有个女弟子抢答:“好看。”
  “那就是我的剑意。”他轻轻笑起来,“剑气无形却有痕,剑意无痕却有情,大约就是这样。”
  在场的人望着这满地落英,一时静默无言。
  他们还不是很懂剑气和剑意,只是刚才那一剑着实太过惊艳,怕是很长时间都不能忘怀了。
  云潋想了想,觉得好像都讲完了,便看向站立在一旁的人:“梅师妹?”
  “多谢云师兄。”梅师妹是专门负责讲座的弟子,“我听闻云师兄剑法与旁人不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云潋微微笑了笑:“不像剑。”
  “太好看了。”梅师妹嫣然一笑,“若是剑修都是云师兄这般模样,我怕是也要转而修剑了。”
  云潋道:“不好修。”
  梅师妹笑着摇摇头:“只是开个玩笑,今天真是多谢云师兄了。”
  “不谢,我有事想要请托梅师妹。”云潋道。
  梅师妹讶然:“我?”
  “是,我想请师妹为我卜一卦。”云潋颔首,“不知道可不可以。”
  梅师妹笑了起来:“云师兄,我们无策峰有规矩,凡是卜策,必有代价。”
  “好。”
  梅师妹笑起来:“云师兄不问是什么代价吗?”
  “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他说。
  话说得这般动听,梅师妹不禁笑起来,好一会儿方道:“我听闻云师兄一年前在门派大比中夺得魁首,于珍宝阁中得了一株‘玉树琼枝’。”
  “是。”
  梅师妹道:“传闻‘玉树琼枝’落地成活,会开出不落之花,我就想要这个。”
  “好。”云潋答应得很快,“我给你。”
  梅师妹道:“那么,三日后,师妹在无策峰扫榻相迎。”
  云潋仍是道:“好。”
  “还有。”她好似不经意道,“我与师姐都姓梅,云师兄可不要弄错了……你应当记得我叫什么吧?”
  云潋垂眸思量片刻,说道:“梅落雪。”
  梅落雪莞尔:“那便好。”
  云潋得了允诺,离了论道峰,回翠石峰去取玉树琼枝。任无为恰好回来,奇道:“你把这花弄哪儿去?”
  “给梅师妹。”
  任无为:“……理由?”
  云潋道:“酬劳。”
  “……”任无为抚着额头,“你要问什么非得去无策峰啊?”
  “师妹。”
  任无为长叹口气:“行吧行吧,我不该问的,我就知道。”
  “嗯。”云潋把玉树琼枝收入玉匣,“可惜师妹回来看不见这不落之花了,本来是给她的。”
  任无为一点都不可惜:“你还嫌我们峰上花不够多吗?送了最好。”顿了顿,又淡淡道,“而且,哪有不落之花?玉树琼枝,开的都是假花。”
 
 
第59章 
  三日后,云潋携了玉树琼枝上无策峰寻梅落雪。
  无策峰一脉与翠石峰一样, 是冲霄宗十峰之一, 善卜策算卦, 弟子不多, 鲜少牵扯进冲霄宗的内部斗争之中,有几分超然物外的意味。
  梅落雪是无策峰掌峰首徒的小弟子,跟随师父住在离主峰最近的侧峰上。
  云潋到的时候, 她正在烹茶:“云师兄来得巧,师父刚赏了灵茶给我, 正好请师兄品尝一二。”
  她斟出一盏香茗,推到了云潋面前。
  “多谢梅师妹。”他饮下了这杯灵茗。
  梅落雪问:“如何?”
  云潋想一想,照实说:“灵气浓郁。”
  “呵,师兄可真有意思。”梅落雪笑了起来。
  “给梅师妹。”他说着, 把玉树琼枝取出玉匣, 放在了梅落雪面前。
  传闻中能开出不落之花的玉树琼枝约莫成年人的半臂长短, 通体雪白,莹润有光,不似凡品。
  梅落雪轻轻叹息:“玉树琼枝, 不落之花。”
  “是。”云潋问, “可以吗?”
  “当如师兄所愿。”梅落雪推开杯盏,取出卜算用的蓍草,“云师兄想问何事?”
  云潋顿了片刻, 轻轻道:“师妹在哪里。”
  梅落雪红唇弯起:“原来如此。”
  蓍草在她如青葱的指间翻转, 卜算开始了。
  热腾腾的灵茶冒出缕缕白烟, 青碧色的茶叶在水中起起伏伏,清冽回甘的香气萦绕在鼻端,有心去寻,又湮灭无踪。
  “西。”梅落雪说,“她在西边。”
  云潋眨了眨眼:“西方?”
  “不错,云师兄近日最好多关注一些西面的事。”梅落雪拈起一根碧绿的草叶,意有所指,“前些日子师父卜卦,西有动乱之象,或许师兄想找的人,就身在其中。”
  云潋思忖道:“我明白了,多谢梅师妹。”
  “一物换一物,很公平。”梅落雪站起身,裙摆拖曳过地上的木板,“只希望云师兄不要后悔才好。”
  云潋道:“不会后悔。”
  “呵。”梅落雪轻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多做解释。
  云潋亦是没有在意:“多谢梅师妹相助,我告辞了。”
  “我送师兄。”
  “有劳。”
  梅落雪送了云潋离开,返身回去时见一人立在院中,已栽下玉树琼枝。它一落地,就发芽生长,顷刻间就长成了一棵茂盛的树木。
  随后,满树花朵同时开放,嫣红的花朵似霞光、似红云,映照得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红色。
  “师父。”梅落雪行了一礼。
  来人摆了摆手,笑道:“玉树琼枝,不落之花,弄影三千,众妙之魂……果然名不虚传。”
  梅落雪仰头望着盛放的花影,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是。”
  “玉树琼枝暗藏周易变化之理,能参悟天机,没想到翠石峰真肯割爱。”来人负手失笑,“落雪,这是你的机缘到了。”
  梅落雪道:“徒儿定不会令师父失望。”
  “卜策的结果如何?”
  梅落雪不敢隐瞒:“如师父所言,西方将有动乱,剑纯真君的另一个徒弟仿若身在其中。”
  “翠石峰啊……”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再看看吧。”
  
  陌洲。
  张斐然和蔡家兄妹出去打探消息,向天涯百无聊赖,指点飞英轻身术。轻身术是炼气修士最常用的法术之一,肖似凡间的轻功,能在逃跑和斗法中起到极大的作用。
  但练习起来可不容易,飞英一个早上就摔了无数个跟头,鼻青脸肿像是个猪头:“啊啊啊我就不信了!”
  “慢慢来,不要急,摔上一百次你就学会了。”向天涯“安慰”他。
  飞英深吸了口气,不去理他,专心致志地将灵力聚集在腿部,灵力流转,打通经脉,霎时间,身体好像轻了几斤。他大喜过往,小心翼翼地往前一跳,视线渐渐变高,身体随风飘起……
  “咚!”
  降落树梢失败,第N次摔了个狗啃屎。
  向天涯没有丝毫顾及未成年人心情的自觉,笑得直不起腰来。
  飞英擦了擦鼻血,顽强地爬了起来,第N 1次尝试。
  “轻身术的要诀是把灵力聚在身下而非腿部,浩浩乎如凭虚御风。”忽而有人如是道。
  飞英眼睛一亮:“姐姐,你醒了?”
  “不然是梦游吗?”殷渺渺倚靠在窗边,眯着眼睛,“这是哪儿?太阳可真大。”
  向天涯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你睡得可真久。”
  “错过什么事了吗?”她依偎在他的臂弯里,懒洋洋道,“都有闲情逸致爬树,我看是没什么事。”
  向天涯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晚点醒就没什么事了,这个时候醒,只好有事了。”
  “听起来是麻烦事。”
  “可不是。”
  飞英也不练功了,跑过来趴在窗边问:“到底是什么事啊,告诉我啊!”
  “练你的法术去。”向天涯把窗户一关,“大人有大人要谈的事。”
  飞英:“啊啊啊啊!”气到爆炸!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殷渺渺在榻上坐下,“倒杯水给我。”
  “呵,真能使唤人啊。”向天涯执壶倒了杯水给她,挑眉笑问,“要不要喂你啊?”
  殷渺渺接过茶盏,慢慢抿着:“这么贴心,我心甚慰,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有什么麻烦事。”
  “是自保,还是救人。”
  向天涯把这两难之题丢到她面前,说道:“你要是不醒,我是肯定不会去的,可你既然醒了,我也要犹豫了。”
  “是很为难。”殷渺渺摩挲着茶杯,沉吟道,“四大家族不是没有聪明的人,要不是手段太过激烈,对付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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