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袖侧
时间:2020-04-13 08:29:08

  他们部落战败,叔侄俩都被卖作奴隶,到了谢玉璋的手上。袁进勇猛,从奴隶晋身为护卫,又被袁聿招做了女婿。
  袁威也生得健壮,胆子很大,十四岁就补进公主卫队。谢玉璋回京那年,他才十六。今年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
  福康自责道:“开春嘉佑常出去玩,她喜欢上了打猎,我嘱咐她多带护卫。袁进将他侄子分派给了嘉佑。我万没想到,他们两个竟做下事来。都怪我。”
  自福康归来,嘉佑渐渐如正常女郎,她自闭多年,谢玉璋和福康都鼓励她多出去走动,多四处游玩。却没想到嘉佑已经到了思慕男子的年龄。偏袁威是草原长大,虽顶着个中原名字,骨子里是个地道的胡人。竟将草原男女的那一套带来了云京。
  青年男女干柴烈火,便做出了事来。
  谢玉璋气得头疼,道:“把袁威给我绑起来,叫袁进打断他的腿!”
  福康无奈道:“我绑了,我想将他赶出去。嘉佑不干。她想嫁。”
  谢玉璋问:“她当真想嫁?”
  福康道:“他们这个年纪,情正浓,自然想嫁。”
  “气死我了。”谢玉璋又揉了揉太阳穴,最终道,“她想嫁就嫁吧。请二叔来操持,尽量办得快一点,要不然肚子大起来不好看。”
  福康吁了一口气,道:“太好了。我就怕你不许。”
  谢玉璋道:“他若是强了嘉佑,我弄死他。既是两情相悦,嘉佑喜欢,那就让她嫁去。”
  她握住福康的手:“福康,对我来说,你们自己欢喜最重要。别的都没什么。”
  福康抿嘴笑:“姐姐当初还想让我和有田分开呢。”
  谢玉璋也笑:“我并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只觉得不般配,怕你受委屈。现在看着他倒是个好的,听说他那木雕,放在店里,能卖到二三十量银一个了?”
  石有田当了皇后的妹婿,老老实实。
  他有个十分喜欢的爱好,便是雕刻木头。只从前整日里劳碌挣口饭吃,没有太多闲暇。偶尔雕几个动物形象,给福康摆在床头玩。
  自住进公主府后,有钱有闲了,他也不去赌,他也不去嫖,老老实实憋在家里,成日里跟木头玩。
  福康原就知道他这个爱好的,干脆请了一位老匠师好好教他。石有田还真是天生有这方面的天赋,在技巧方面很快出师,剩下的就靠自己摸索了。
  雕出那些东西,在公主府名下的一间铺子里寄卖,一开始不过一二钱银子,后来渐渐有了名气,竟能卖到几十两一件了。
  福康掩袖笑:“他可高兴呢。府里明明有给他月钱,他却非想赚这个钱,赚来的钱都交给我,自己一文也不留。我再拿这钱给他发零花钱,他才用得开心,美滋滋的。”
  谢玉璋也笑,觉得福康大难不死,是个有后福的人。
  她和石有田成亲多年始终不孕,回到公主府后,好汤好水好补药的调理了大半年,竟然便有孕了。年前她产下一女,十分玉雪可爱,是永宁公主府人人宠爱的小宝贝。
  也是因为分心在孩子身上,才疏忽了嘉佑,出了这样的事。
  待李固过来,问:“十二娘今天来了?”
  嘉佑的事不太好听,但谢玉璋不想瞒李固,便说了。
  李固大笑,道:“春天呢,可不就容易出这种事。”
  谢玉璋捶他,李固攥了她的手,道:“这些胡人小崽子得看好了,他们最爱钻女人帐子。从前我们混到漠北潜伏的时候,大家也装作胡人,也干这胡人的事。五郎,八郎,七哥,都干过。敬业干得次数尤其多。”
  谢玉璋斜乜他:“那我们陛下呢?”
  李固“咳”一声道:“那时候年轻,胡闹而已。”
  谢玉璋似笑非笑。
  李固道:“看今天大好春光,来来,我们也钻回帐子。
  果真抱着谢玉璋钻了帐子。
  只事后抚着谢玉璋平坦的小腹,感慨:“十二娘才生过,十九娘也有孕了。”
  谢玉璋道:“可能我命里就没有吧。”
  李固道:“别胡说,御医都说你身子健康。只是时候未到,会有的,一定会。”
  谢玉璋能骑善射,的确健康,只她一直便怀不上孩子。
  寿王操持着,极快地替嘉佑和袁威完了婚。
  一转眼,便到了开元九年的夏天,算起来,皇帝大婚,已经两年了。
 
 
第189章 
  帝后恩爱,云京人人皆知。这本是好事,只是皇后一直不孕,叫人遗憾。
  当初曾说过两年后再说。只两年到了,李固也不提,谢玉璋也不提,两个人直如忘了这件事似的。
  只是皇帝大婚之后,后宫里反而再也没有新的皇嗣诞生了,这情形实在诡异。到了九月里,终于有臣子进言皇帝该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李固在奏折上朱笔批示:“朕有三子,江山有继。后宫干卿何事,管好自家后院便是!”
  这皇帝向来话少,堪称惜字如金,动起笔来却是另一种风格,拿回折子的官员目瞪口呆。那用词遣句,说话语气,更让人神思恍惚。
  皇帝十分强势,且他的确有三个儿子,目前看着还挺健康。官员们捏着鼻子不再说话了。
  李固招了御医垂询,御医们都信誓旦旦地说:“皇后娘娘身体无碍,十分康健。”
  虽是这么说,还是给谢玉璋开了许多温补滋阴的汤药。
  御医开了,谢玉璋就喝。
  李固每天回丹阳宫的时候,汤汤水水的东西都早收拾好不叫他看见,只熏得香香的空气中总飘着一股淡淡的药材气味,谢玉璋的饭量也有明显下降,令李固隐隐难受。
  某日李固退朝后忽然动念,直接杀回到丹阳宫,不许宫人通禀,果不其然撞到谢玉璋正在喝药。
  隔着槅扇,听见她呕了几声,侍女难过地道:“娘娘,咱们不喝了吧。”
  谢玉璋道:“少废话,第三碗呢?端来与我。”说完,却胃里翻涌,又呕了几声。
  “娘娘。”侍女的话音里带着难过的感觉。
  这侍女在草原的时候八岁就到了谢玉璋帐子里做小婢,是在谢玉璋身边长大的,一路成长为谢玉璋的亲信,很是忠心。
  谢玉璋擦了嘴,道:“不过喝几碗药而已,看你。”
  侍女道:“那至少也得让陛下知道娘娘的辛苦。”
  谢玉璋道:“让他知道做什么?还要凭这个邀功邀宠吗?笑话了。这是我自愿的。”
  她道:“你别哭。他对我的好,何须用这些事去邀。他为我甚至驳了选秀的谏言,我不过喝几碗汤药,有什么好哭的。”
  侍女抽抽搭搭地道:“陛下与娘娘恩爱,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玉璋诧异:“你何时竟变成这样傻了?”
  她道:“这世上有什么理所应当?每一份得到,都要付出对等的价值。这事你听着简单,轻描淡写说一句‘理所应当’,怎不去想你月香姐姐为什么要跟李勇闹和离。”
  侍女呸了一声,道:“才不过五品,就一门心思想纳妾!换我我也要和离!”
  “是啊,李勇才不过五品呢,因月香闹得厉害,才不敢。可我的郎君却是皇帝,他有什么不敢?这天下的好女子,不都是任他取用?你只想想今年夏猎,离宫谁住在哪片划分得多清楚,薛家、马家的女郎怎么就能误入咱们那里去?十五六的女郎,我见了都想赞叹一句青春娇嫩,他的眼睛难道瞎了看不见吗?”
  “人,最难克制的便是欲望啊。人这种东西,自出生便各种欲望缠身,小小年纪便要争夺父母亲的爱。长大了争夺财富和权力。男人要争夺女人,女人争夺宠爱。皇帝是什么?是站在这权力峰顶的那一个,他想得到任何东西任何女人都简单,甚至不用去想,别人都要往他面前去送。”
  “换作你,你可能‘理所当然’地都拒绝掉吗?”
  侍女哑口无言。
  李固听到自己的妻子说:“你以为的理所当然,是我的郎君身上,难能而可贵的地方。恰是这世间多数男子都做不到的地方。你要是站在我的位置,便会知道这是多么该值得珍惜的。”
  “别说了,药给我,别凉了。”
  我的郎君……
  李固站在门外,不知为何眼眶酸涩。
  他的手一度几乎就要触到槅扇木门,想要冲进去阻止她喝那么难喝的汤药,受这份苦。可理智阻止了他。
  他近来读史,无子的皇后晚年能善终的不是没有,个个都是有智慧有决断的女人,个个都是经过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才能在成为太后之后稳固自己的地位。
  他不想她那么苦。
  他更想拥有一个和她共同的孩子。
  李固终究是没有进去,他悄悄退出,告诉宫人们:“不许让她知道我来过。”
  宫人们惶恐的伏下身,不敢出声。
  李固悄然离去,晚上回到丹阳宫,宫室里熏着香,谢玉璋笑靥如花。
  李固摸着她的脸,心想,她瘦了。
  谢玉璋本就纤细袅娜,如今更添一种我见犹怜之感。只她一句都不提,细细碎碎地与他说着话,让他觉得她这一天又是平静喜乐的一天。
  再坚持一下,等有了孩子就好了,他想。
  夜里谢玉璋醒了。
  李固的怀抱总是很热,还好已经是冬日,若是夏日里,屋子里得放几个冰盆,才能不被他热到。
  李固睁着眼睛,正握着她的手腕摩挲。
  “怎么了?”她慵懒翻个身,面朝着他问。夜半时分,声音微微沙哑。
  “瘦了。”李固说。
  谢玉璋道:“从来就没胖过。”说着,闭上了眼睛想继续睡觉。
  手腕处忽然一湿,触感柔软温热。睁开眼,男人细细地正在吻那纤细皓腕。舌尖擦过微凸的血管,麻麻痒痒,一直到心里。
  谢玉璋含笑任他。
  他的唇凑过来,含住了她的。
  冬夜里,两人并未欢爱,只是彼此相拥,含着,贴着,濡湿着。轻声呓语,互诉衷肠。
  天长地久,朝朝暮暮。
  只在此时,当下。
  到了开元十年的春日里,谢玉璋依然没有丝毫孕兆。
  御医们还是那套说辞,只说皇后身体健康,暗示怀孕是门玄学,不如去庙里求拜求拜。
  李固一生不信鬼神,将几个御医拖下去一人打了二十大板。
  他思考了很久,觑了个空子问谢玉璋的贴身侍女:“从前是谁给她请脉?”
  侍女道:“直到进宫前,一直都是包大夫给我们府里人问脉看诊的。”
  李固又问:“他是谁?御医吗?”
  侍女道:“他叫包重锦,是前赵御医,随娘娘和亲漠北,回来之后娘娘给他出资开了一家医馆。咱们公主府一直都只找他,娘娘对他十分信任。
  包重锦当夜就被押到了宫里。
  他已经阔别宫闱许多年了,会被人强行押来,只能是为了一个人。见到李固,他并不意外,当即便跪下磕头:“草民包重锦,见过陛下。”
  一看便知是个明白人。
  李固直截了当地问:“皇后从前都是你问脉,我问你,她始终不孕,可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回陛下,娘娘喜动,常年骑射不辍,身体十分康健。”包重锦道,“只是……”
  李固问:“只是什么?”
  包重锦垂头道:“昔年在漠北,娘娘为了不生孩子,一直服用避子汤。是药三分毒,我亦劝过娘娘,恐以后不易受孕。然娘娘心志坚定,不肯在漠北留下孩子。且当时,我们也顾不得‘以后’。所以,草民猜测,娘娘一直不孕,极可能是这个原因。”
  李固道:“天下多少女子都用避子汤,停药即可受孕,未见有谁因此不孕的。”
  “因为,因为……”包重锦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实是知道要说的话很可能会触怒皇帝。然而若不说,亦可能会因不能取信而触怒皇帝。杏林自有圈子,前些天几名御医都挨了板子,京城的杏林圈都知道了。
  李固道:“说。”
  “因为,娘娘她用的实在是,”包重锦伏下身去,额头触着手背,不敢看皇帝,“……太多了。”
  殿中忽然陷入死寂。蜡烛哔啵的燃烧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胡进满头都是汗,恨不得把那三个字从耳朵里挖出去,更不能进脑子。
  【太多了。】
  意味着什么,这殿中的三个男人都明白。
  因那避子汤,是要在行房后再用的。
  谢玉璋如今这年纪,李固尚且与她欢爱频频,眼里根本看不进其他女子。
  她当年嫁给阿史那乌维时年方十七,如花一样的年纪,如花一样的娇妍,人间殊色,倾国倾城。
  任何男人得了她,怕都是想揉碎了融化了与她合在一起。永远不会嫌弃“太多”。
  皇帝身上,一股暴烈的气息陡然升起。
  胡进本能地握住了刀。
  李固此时,巨大的怒意恨意像风暴一样在身体冲突,卷啸。恨不得夺了刀,将眼前敢说出这三个字的男人狠狠剁碎喂狗去。
  他一脚将包重锦踢翻:“滚!”
  那声音饱含戾气。
  胡进过去一把薅住包重锦的脖领子,拖着他就出去了,自己也趁机遁到殿外。
  包重锦抹了把冷汗,想开口说话。胡进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包重锦便不敢动了。
  夜里静了几息,殿中忽然传出轰然巨响!
  包重锦脸色发白,胡进叹了口气。
  “胡进!”殿中传来李固的暴怒的声音。
  胡进顾不得包重锦,快步走了进去。
  门虚掩着,包重锦听见皇帝说:“送信给七哥。”
  “叫他给我掘了阿史那乌维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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