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做出思考状,“如果我再告诉你,面对苏深雪种种瞧不起人的行为,那么了不起的犹他颂香能做出最大的反击是把她设置为黑名单用户,这个会不会好笑一点。”
一呆。
在他的注目下,连着摇了三次头,不,这更加的不好笑。
他低叹:“那以后我再找一点好笑的。”
眼睛不敢再去瞧他,侧过脸说:“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恶作剧。”
“女王陛下认为我说的那些都是恶作剧?”
“当然。”
“那就是恶作剧吧。”
她再一次拿他没办法了。
也唯有板着脸:“犹他颂香!”
“回去吧。”
苏深雪也想快点离开这里,但离开之前她得确定一件事情。
“你不会去刚果金对吧?”小心翼翼问。
“我说过不会放弃每一名戈兰人,在你没说出‘要是出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话之前,我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以外长随行翻译身份。”
所以说,他这是还会去刚果金。
“这么说来,你一定要去了!”
“别担心,我保证会把六名人质一个也不少带回。”
“如果我让你不要去呢。”
“苏深雪,现在你得回去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
情急之下,苏深雪一把抢过犹他颂香护照身份证件,这下犹他颂香即使能成功从戈兰出境,最终也会被其他国家海关遣回。
“你不担心苏珍妮了?”犹他颂香皱起了眉头。
“外长不是明天凌晨启程前往刚果金吗?”苏深雪把犹他颂香的护照身份证件牢牢拽在手中,“我相信外长先生的能力。”
在来何塞路一号途中,苏深雪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那位可是一位有着丰富外交经验的先生,而且,这位先生的非裔身份是一种加持。
“快把护照还给我。”看来一眼表,犹他颂香声音严肃。
“不给。”拽得更紧。
俨然,他没把她的坚持放在眼里,也对,他要强行从她手上拿走护照这还不容易。
糟糕了,他在解袖扣,这是要使用蛮力从她手上抢走护照了。
脑子转得飞快,当犹他颂香逼到苏深雪面前时,护照身份证件已经被苏深雪塞进了内衣里,这是情急之中下的决定,完成藏好护照身份证件,后知后间苏深雪一张脸涨得通红。
犹他颂香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举。
就这样,她涨红着一张脸,他停下抢她护照的动作,两双眼睛碰撞到了一起,又不约而同急急避开。
两人的影子似被钉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着。
先回过神来地是犹他颂香,他重新朝她逼近,她一个劲儿躲,几个回合,她被他逼至墙角处。
“你敢!犹他颂香你敢!”她企图以大声嚷嚷来化解周遭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女王陛下,我现在都不知道是应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说你笨。”他在叹息着。
苏深雪也认为犹他颂香的话有道理,以为自己是聪明但其实很笨,把护照藏进内衣里简直是笨到无可救药,要知道……要知道,从前他们也这么闹过,在他书房里,不过那时她藏起地是他的钢笔,到最后吃大亏的人是她。
可……可现在他们离婚了,离婚了,他肯定是不敢乱来的,但,眼下,他打在她身上的气息比起以前任何时刻都来得更甚。
双颊宛如火烧一般。
而他哑声说出的那一句“苏深雪,你这是一种邀请还是一次自投罗网。”更是往火堆扔油。
她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蠢死了,苏深雪心里不无懊恼,但眼下她只能徒劳以双手护在胸前,眼睛盯着地板,结结巴巴说出:“犹他颂香,你……你不要乱来,你……你要是乱来的话,我……我就起诉你……你性骚扰。”
“怎么会是性骚扰呢?”这语气别提多惬意了,“我只是在要回我的护照,要起诉的话,也应该是我起诉女王陛下,在没有获得我任何意见下抢走我的护照,还有,你抢地是一名国家领导人护照,这罪加一等。”
那道气息越逼越近。
“我……我……我可是为你好。”抖着声音。
“苏深雪,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多可爱。”他的回应牛头不对马嘴,还有,这混蛋是在嘲笑她的说话不利索吗?
“你……不许……不许……”
“苏深雪,你……你现在更可爱了,最可爱的是想出把护照藏进内衣里的这个法子。”他拿开她护于胸前的手。
不行,不能是这样,她是来让他不要去刚果金的。
在他指尖即将触及她外套纽扣时,她哀求了他:“颂香,别……别。”
他的手在半空中滞留了至少一秒钟,最终,收回。
收回手,别开脸。
苏深雪大大松下一口气,犹他颂香的护照和身份证件总算是保住了。
但这还不够,她又和他提出今晚她要留宿在何塞路一号的要求,犹他颂香的护照身份证件是被她掌握了,可首相先生身份摆在那里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得确保明天凌晨犹他颂香没出现前往刚果金人质谈判团队行列中。
夜宿何塞路一号理由是现在太晚了,来时匆忙随行人员少,怕回去遭遇安全问题,这个借口是很蹩脚,但涉及到女王安全问题,首相唯一可选地只有妥协。
就这样,临近午夜,苏深雪推开了从前为女王准备的卧室。
卧室门缓缓打开,有那么一瞬间,苏深雪心里生出了恍然,以为昨天晚上她才从这扇门离开。
一个脚步一个脚步前行。
一切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从窗帘颜色到她随手往边上一搁的书本,还有那书本上的绿色发夹,拖鞋摆放位置……所有所有。
老师,就不该来,不该打开这扇门,对吧。
脚步停在床头柜前,目光落在书本上的那抹绿意上,这是她很喜欢的柠檬蝶发夹。
指尖轻轻一碰,柠檬蝶的羽翼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看着苏深雪眼睛发涩。
敲门声响起。
“谁?”问。
“是我。”犹他颂香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有什么事情?”
“要不要热牛奶?”
如惊弓之鸟般,一个窜步,苏深雪把自己藏到被窝里,从头到脚捂得紧紧的,就深怕一丁点的缝隙会让自己会去打开那扇门,让门外那个人进来。
一旦,那个人进来,她势必会一败涂地。
二十年的友情摆在那里呢,她见过他面容苍白在玻璃屋了无生趣的样子,那一年,他在玻璃屋住了一个冬季。
老师,我现在心疼他。
心疼他说“骄傲被苏深雪偷走了”时;心疼他说“怎么办,被苏深雪逮到了”时;心疼他说“对苏深雪做出最大的反击是把她设置为黑名单用户”。
☆、追妻启示录
苏深雪把自己的身体紧紧藏在被窝里, 在她的潜意识中, 这样会更安全一点。
敲门声再次响起。
午夜已过, 周遭安静极了。
犹他颂香在门外唤:“苏深雪。”
头一点点冒出:“有什么事情?”
“我给你准备了一杯热牛奶。”犹他颂香说。
她是睡前有喝热牛奶习惯, 但这会儿,那扇门是万万不能开的,她现在心疼他, 她怕自己会因为心疼他什么都依他,让他去刚果金,让他趁机和她提出条件。
手紧紧攥着被角, 冲着门外:“犹他颂香,我是不会上当的,你回去吧,今晚这扇门是怎么都不会开的, 你更不会拿到你的护照。”
门外传来远去的脚步声,苏深雪松下了一口气。
她已经让两名随行人员通宵守在停车场,一有动静马上通知她。
犹他颂香离开后, 苏深雪给何晶晶打了一通电话。
何晶晶告诉苏深雪,一支由六名经验丰富的国际问题调解员组成的谈判组已抵达刚果金, 这六名成员其中一位女王陛下非常熟悉。
闻及那个名字,苏深雪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六名国际问题调解员中出现了苏铃的名字,苏铃带来了中方人道主义机构的手信,非洲人对于中国人是友善的, 不仅如此, 苏铃还和一名曾采访过扣留戈六名人质的刚武装头目的记者取得联系。
最新消息是, 这名记者已经启程前往刚果金。
这通电话让苏深雪的心稍稍放下。
原本,苏深雪是想睁着眼睛等天亮,无奈,眼皮千斤重。
依稀间,有熟悉的声线附于她耳畔“别担心。”“深雪,别担心。”那人的声音和柔软的被褥幻化成温柔梦乡。
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似有人在轻磕她的心门,苏深雪睁开了眼睛。
莫名之间,一颗心在砰砰跳着。
顾不得穿鞋,脚踩在地板上,飞快往窗前跑。
苏深雪站停于窗前,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意念驱使下,手一扬,层层叠叠的窗帘被推至两边。
窗外——
星和月,满园的繁花。
一修长身影,立于,星月之下,繁花之间。
这一幕,隐隐约约,在她的少女时代出现过,年少时,她梦过,有身影修长的男子在她窗前彻夜守候。
是梦吗?
呆望窗外,那人面朝她,一动也不动。
这一刻,世界以一种静止的方式呈现着。
也不知道过去去多久,那人一个挥手,打破了静止的世界。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人是谁?
老师,颂香在和我挥手呢。
不听使唤,举起手,给以回应。
手还没落下,苏深雪就看到犹他颂香变魔术般地手上多了一个深色画板,画板上用荧光笔写着:苏深雪,你好吗?
显然,画板上的“苏深雪,你好吗?”早就写好了的。
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写着“苏深雪,你好吗?”的画板放在一边,第二张画板出现。
犹他颂香把第二块画板举在胸前,画板面向她。
第二张画板写着:我上过一节叫“心灵感应的”冥想课,据说,当你集中精力长时间注视某人时,他她会响应你的号召。
第二张画板搁一边,换上第三张画板。
第三张画板写着:我号召苏深雪,打开她房间窗户。
写在画板上的文字让苏深雪下意识后退半步,画板上的字是她没打开窗之前就存在的,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若干理智此刻在告诉她,把窗帘拉上,然后远离这扇窗。
现在窗外发生的一切很危险。
然而,她的脚却是一动也不动着,眼睛更是丝毫没想从窗外移开的意思,而且,她还看到一边还放着不少画板。
犹他颂香举起了第四块画板。
第四块画板写着:好极了,苏深雪打开了她房间窗户门。
“据说,漫天繁星下,有一个男人在你窗外彻夜守候,是女人眼里一件浪漫事情。”第五块画板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