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深雪和何晶晶通话期间,戈兰时讯频道正播放白俄领导人到访欧洲的片段,针对人质事件有记者向白俄领导人提问,白俄总统无视递到跟前的录音笔,和另外几位领导人谈笑风生。
这一幕把苏深雪看得手心冒汗。
九点,何晶晶再次来电,苏珍妮哮喘病发作,备用药所剩无多。
九点十分,苏深雪拿到王室团队整理好的数据,数据记载了过去十年在非外国人遭遇武装组织绑架的获救率仅为百分之三。
百分之三?苏深雪倒吸一口冷气。
面对自己国家公民遭遇绑架,五成以上的领导人均对外加表示会全力以赴,但一段时日后都是不了了之,人质再也没能回到自己国家,家属从政府那里拿到了赔偿金,所谓“全力以赴”都是作秀口号。
不久前,犹他颂香才对外说过“不会放弃每一名戈兰人。”
苏深雪再也坐不下去了,她拨通了犹他首相的手机。
她需要从他那里得到确切答案。
犹他颂香的手机背景一阵嘈杂,如果苏深雪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国会厅,新一轮“解放枪支”又甚嚣尘上了,提倡解放枪支和禁止枪支两拨人马总是没完没了吵个不停。
今天是议员投票日,这个时间点国会厅还没闭门,想必问题棘手得很。
那……他还有精力去顾及人质事件吗?
苏深雪涩声唤了声“颂香”。
“嗯。”
“你说过的,不会放弃一名戈兰人。”她说。
“嗯。”
“我要你,把这句话再说一次。”
隔着电波,犹他颂香按照她的要求。
但她还是心理慌乱,控制住六名戈兰人地是视人命为蝼蚁的一群人,而且,最冷酷地就是政治,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那男人可信吗?
“你真的不会放弃一名戈兰人。”苏深雪抖着声音问。
“别担心。”
又是让她别担心,要知道,戈兰和刚果金远隔千山万水,他用什么让她别担心。
急火攻心,那句“要是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脱口而出。
话一说出口,苏深雪就后悔了。
嘴张了张,想和他说声对不起,想告诉他,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
“我挂电话了。”
他倒是先开口了。
苏深雪拿着电话发呆,她凭什么和他说出那样的话。
临近十点,苏深雪接到李庆州的电话“首相先生要亲自往刚果金跑一趟。”
作者有话说:
昨晚被坑爹的导航导到山沟里去了,很晚才回家。
☆、追妻启示录
临近十点, 苏深雪接到李庆州的电话, 李庆州在电话里告诉了她一件事情, 首相先生要前往刚果金。
咋闻这个消息, 心一抖。
提起全球最危险国家,刚果金就必须有一席之地,饥饿、贫穷、疾病、内乱是长期贴在这个国度的标签, 每个国家的外交部总是孜孜不倦告诫他们的公民,避免前往刚果金旅行。
刚果金武装组织更是名声在外,长期居住于丛林过着游击生活, 不受法律约束, 没有信仰,嗜血成性。
要是犹他颂香落入这些人手中……这个想法让苏深雪抑制不住冲着电话尖叫:“不行, 他不能去, 我不许他去!”
因为是一名领导人,顾及到国民感受,舆论,犹他颂香此次前往刚果金是秘密行动, 因是秘密行动外加绕过国会, 他无法获得任何政府安保资源, 李庆州在电话里告知了苏深雪这些。
按李庆州的意思, 是希望女王能去劝阻首相。
此趟刚果金之行,不确定因素太多, 综合种种评估, 风险很高。
即使李庆州不说, 苏深雪也会想方设法阻止犹他颂香前往刚果金,而且,是势必阻止犹他颂香前往刚果金。
挂断电话,苏深雪让克里斯蒂备车,她要前往何塞路一号一趟。
十一点左右,在李庆州的带领下,苏深雪出现在犹他颂香办公室,对于她的出现,犹他颂香皱起了眉头。
办公室剩下他们两人。
显然,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办公室的犹他颂香是在为他出行刚果金做准备。
来时很多很多的话,愤怒的,斥责的,理性的诚挚的到了这一刻,对上他双眼,就就只剩下低低的一声“别去。”
淡淡看了她一眼,犹他颂香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的文件锁进文件柜里,未处理的文件则往另外一边,当着她的面打开保险箱,拿出保险箱若干证件。
细细看他,是一脸的倦色。
能不疲惫吗?连夜赶回,要解决人质事件,又要和那群人周旋,还有个自私的前妻,对了,这位自私的前妻不久前还厚颜无耻宣称“要出什么事,不会原谅他。”
苏深雪跟在犹他颂香身后,低声说出“我收回那句话,我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
何止是不该,她压根是半点立场都没有。
犹他颂香没给予任何回应。
怕他没听到,苏深雪稍微提高声音“我收回那句话,那句‘要出什么事情,我不会原谅你’的话。”
犹他颂香停下动作,嘴角扬起淡淡笑意。
那笑意怎么看都更趋向于嘲讽她。
嘲讽就嘲讽吧。
“苏深雪,你以为我是因为你那句话才想去刚果金的?”
抿嘴。
犹他颂香顺手拿起边上的文件,往她脑门一拍:“我的女王陛下,你还没那个能耐。”
这样的相处模式很危险来着。
挺直脊梁,苏深雪板着脸,对犹他颂香说:“我现在是以一个国家女王身份,代表这个国家国民,请求首相先生不要前往刚果金;并告诫首相先生,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犹他颂香看了一下腕表:“苏深雪,你得回去了。”
他还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要去!”
“苏深雪,快回去。”犹他颂香的语气捎带丝丝不耐。
手一横,苏深雪以自己的身体加上臂展挡在犹他颂香面前:“我说了,不要去,不许去。”
“你不要我去是吧?”
点头。
“可怎么办?”戏弄满上犹他颂香眉梢,“苏深雪越发不想让去,我就越发想去,而且是非去不可。”
这是什么话?
“之前我和你说过,离婚公投事件上,苏深雪让犹他颂香栽的跟头五十年后还会记忆犹新,这一次,终于轮到犹他颂香给苏深雪找不痛快了,苏深雪不让去,这好极了,更得去了,”犹他颂香语气很是愉悦,“现在,我能给女王陛下的建议是,接下来几天里,您就尽情祈祷,祈祷我得到幸运女神眷顾,不然,我要是缺一条腿或者是缺一只胳膊回来……”
“不要!”苏深雪捂住耳朵大声尖叫,尖叫声落尽,脱口而出,“犹他颂香,即使你让苏珍妮安全回来,你也休想……休想……”
回神,苏深雪紧踩刹车键。
“休想?休想什么?”犹他颂香朝她逼近。
涨红一张脸,紧抿着嘴,后面的话她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不会说,不能说。
“休想什么?回答我!”犹他颂香以咄咄逼人之姿。
千丝万缕在短短一瞬却上心头,这个男人有多骄傲她怎么会不知道,非得去是吧,非要去是吧,混蛋,是你自找的。
苏深雪牙一咬,缓缓说出:“即使你确保苏珍妮安全回来,它也成不了一次你挽回我的机会。”
这话足以让骄傲的犹他家长子暴跳如雷了吧。
可——
“怎么办,被苏深雪逮到了。”犹他颂香说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的效果?
如果苏家长女够聪明的话,为了她的那个妹妹应该闭上嘴,可她不仅没闭嘴还说出这么一番自以为是的话,这个女人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即使一开始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也会在这么一番伤害他骄傲的话选择回击,苏深雪你太不识好歹,很好很好,接下来就让你妹妹自生自灭吧。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会不会是她的表达方式出了问题。
“犹他颂香你给我听好!”苏深雪提高声音,一字一句,“确保苏珍妮安全回来也不是你挽回我的机会,反而,如果你那样做的话,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这样听得够清楚了吧。
所以,混蛋,快点反击。
那双落在她脸上的眼眸眸底被注入了专注,八分专注两分的无奈,直把她瞅得心里一阵酸涩。
“如果我和你坦白,把苏珍妮安全带回戈兰,我把它视为一次让苏深雪回到犹他颂香身边的机会呢?”他涩声道着。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眼眶瞬间布满泪光。
“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摇着头,大声说出,老师,我要被犹他颂香这个混蛋气死了,这个混蛋现在这个样子她都要看不过了,“苏深雪是谁?是犹他颂香昔日的跟班!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昔日的跟班居然和你说出这样的话,不难受吗?骄傲呢?犹他家长子的骄傲呢!”
“是啊,犹他颂香的骄傲呢。”他语气也是苦恼的,“这也是我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犹他颂香的骄傲呢,想来想去,让犹他家长子一直寻不回骄傲的罪魁祸首就是苏深雪。”
“你看她,又在说着可恶的话语;你看她,都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了;可他还是觉得她是那么的可爱,因为她出现在他面前了,看得着,触得到,说伤人的话也好说瞧不起人的话也好,终归是重返了犹他颂香的生命,这样一想,她伤人的话瞧不起人的话都变成了一种可爱行径,可爱到他想为她做一些事情。”
“真是糟糕,犹他颂香的骄傲看来是被苏深雪偷走了。”
那一瞬,苏深雪有种想逃离的感觉,这种想从他身边逃离不同于以往,以往是快要喘不过气来,现在是揪心。
这份揪心谈她想逃避。
似窥见她的心思,他看向她,那么深那么深的一眼,语气带着淡淡自嘲,“如果问我这是为什么,大致是因为没有苏深雪的日子过于艰难,深夜回到家里,闭上眼睛,你知道很快就会天亮,天一亮,新的一天到来,但在这新的一天里,没什么东西让你期待,把手放在心上位置,空荡荡的,唯有回忆才会让你在某个瞬间轻轻笑出声,你忆起某日在走廊上她在你背上笑得就像孩童一样,有那么开心吗,但她的笑声却带着强大的力量在牵引着你,笑声还在你的中暑神经回荡着,但现实世界里的天空一草一木在以一种不容逃避的姿态告知你,你已经失去了她。”
“收起嘴角笑意,目光望着前方,开始悔不当初,日复一日,现在,我不要悔不当初,我要苏深雪,就要苏深雪。”
“所以,犹他家长子放弃了无畏的抵抗。”
老师,我没法子了。
我被他逼得没法子了,所以,我现在只能板着脸,表现出对他一番言论无动于衷的样子。
犹他颂香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往她胸前一扫,笑意跃于他眼底眉梢。
笑着道:“我说,大波妹,要不我在网上开一个悬赏帖,谁要是帮犹他颂香找回骄傲,就能到一百万美金的奖赏。”
这是怎么了,犹他颂香这是怎么了?
老师,我现在心里慌得很,从前,我总是很轻易就能猜出颂香的脾性,但最近阶段,我已经开始拿不准他了。
老师,这会儿,能肯定地是,我不愿意去相信他。
“这一点也不好笑。”她恶狠狠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