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多娇——桑微
时间:2020-04-14 07:07:43

  “......你瞧瞧阿桐,她以前也是苦命出身,如今可看得出半点从前的样子?”顾之澄指着阿桐倩丽的身姿,抿唇轻笑着说道。
  阿桐如今已没有半点之前懦弱谨慎的样子,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行止也大气优雅又不失些活泼与狡黠。
  都是在顾之澄有意无意地引导之下,才慢慢改变的。
  十三瞥了阿桐一眼,迅速又垂下眼帘,指尖仍旧不安地拽着自个儿旧得有些发白的银灰暗纹缎花小袄,轻轻咬住了唇。
  她这番入宫,做足了其他打算,却忘了想过若是顾之澄看上了她......
  十三自知自己的容貌上佳,一时也有些发愁,不知该如何应付顾之澄那明显瞧起来有些色眯眯的表情......
  阿桐却在成衣铺子里高声唤道:“公子,珊瑚,你们快来瞧瞧。”
  十三没辙,只好任由兴冲冲的顾之澄拉着她的手进了铺子。
  被顾之澄这样占便宜,十三的心情难免有些糟。
  阿桐却笑盈盈的取了件月牙凤尾罗裙往十三身上比了比,“珊瑚可要试试这件?”
  顾之澄瞥了一眼,笑道:“快试试吧,瞧你身上这件袄子也旧了,难得出宫一趟,不如多买几身。”
  十三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低声道:“奴婢谢公子厚爱,不过真的不......不必了。”
  阿桐却推搡着十三往里走,“珊瑚的模样这般俊俏,若是好好打扮一番,定是更加好看,所以你就不必跟公子客气了,买几身衣裳,也花不了多少银钱......”
  其实阿桐有些遗憾,若是能让陛下穿这些漂亮的衣裳,那该有多好看。
  可惜顾之澄太谨慎,就连在寝殿内也不敢穿女子的衣裳试一试,更别提在宫外了。
  顾之澄不知道阿桐因打扮不了她,所以将所有的兴致都落到了珊瑚身上。
  只是莞尔一笑,跟在她们身后,指尖抚过成衣铺子里所裁制出的成衣,心底也有些落寞。
  这些华裳盛衣,也不知她何时......能有穿上的一日。
  ......
  等顾之澄一行人从成衣铺子里出来时,阿桐和十三都已换了一身崭新又好看的衣裳,愈发衬得一个个人比花娇。
  顾之澄走在她俩中间,笑得亦是春风得意,似乎沉溺于温柔乡,不可自拔。
  不远处,陆寒站在火花银树之下,身形修长挺拔如松竹,很是显眼,惹得周围路过的姑娘都羞答答地多看了好几眼。
  可他却恍若未知,目光炯炯落在笑得眸子弯弯的顾之澄身上。
  果然......这小东西扎进女人堆里,就容易高兴得忘乎所以。
  呵,真是沉湎于美.色的小废物。
  看来十三进宫,着实是个明智之举。
  顾之澄一行人还在前面走。
  陆寒则领了阿五在后面跟着,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蓦然,陆寒眸光微滞,看到人群拥挤之中,顾之澄不知是被谁推搡了一下,还是自个儿不小心趔趄了,竟差点摔倒。
  幸好阿九就站在她身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可顾之澄因为摔得太快,所以还是整个人都摔到了阿九的怀里之后,才被他扶起来。
  顾之澄倒是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弯唇淡笑一声:“多谢。”
  反正隔着冰冷的银甲,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但阿九的脸却在头盔之下,红得似乎几乎快被烫熟,幸好盔甲只露出上半张脸来,将他脸颊处大片的红晕都遮住了。
  若换了往日,阿九顶多只是腼腆的紧张几下。
  可现下知道了顾之澄的真实身份是女子以后,这稍微的碰触,就让阿九慌乱得一颗心快要跳出来。
  而远处的陆寒,已经眸子沉得快滴出水来。
  他冷然望着眼前的一切,藏在宽袖内的手掌捏成了拳,幽声问道:“阿九如今......多少岁了......?”
  “回禀主上,快满十八了......”阿五恭谨回道。
  “嗯,那离二十二岁的身死之年......似乎还剩下四年......”陆寒掐指一算,冷冽的眸中沁出更深的几分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陆崽又要做梦啦!
  这次梦到什么,会让陆崽开始和小澄澄玩黑.屋.py.呢......?!!
  本作者想发出丧心病狂的姨母微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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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64】一更
  上元节被街上喧嚣不夜的盛景折腾了许久, 又心情起伏波动极大。
  所以陆寒回府之后, 觉得身子无比疲乏, 竟破天荒地早早便入眠了。
  只是这一夜......仍旧睡得不安生。
  因为他做了个噩梦,是一个从梦中惊醒坐起却仍觉得让他浑身都凉透了的梦。
  他竟梦见......顾之澄死了......?!
  死在了二十岁那年, 及冠礼的前十日。
  陆寒的梦有些恍惚, 他没有梦见顾之澄是如何死的, 只看见了那一具冰冷的尸体。
  年轻, 苍白, 静静躺在龙榻上紧紧阖着眼,仿佛只是睡着了,还能再醒来。
  纤长的睫毛浓密地覆着眼睛,倘若睁开......
  陆寒知道,那会是一双比月色还美的眸子。
  他曾午夜梦回,见过多少次......
  这双让他心动无比的眼睛......
  可眼下, 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睁开了。
  陆寒就站在旁边看着顾之澄的尸体,胸腔好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能淌出淋漓的鲜.血来。
  痛得无以复加, 难以呼吸, 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只是有溺水般的窒息感,从胸口一路蔓延到喉头,尽是说不出的苦涩与痛楚。
  梦里的感觉都是如此真实, 顾之澄的尸体摆在那,也是那般真实。
  真实细腻到连衣袍上用金线绣着的五爪金龙也能看得分明,衬得那白皙如玉般透着光的脸颊越发死寂......
  真的发现自己再也见不到这张小脸上生动的表情, 陆寒才明白痛彻心扉,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可笑的是,他此刻竟想不到他的皇位,也想不起他的大业。
  只有痛......漫无边际又痛彻心扉的无尽痛楚。
  陆寒捂住胸口,一刻也不愿再在这样残忍的梦里多待,大口喘着粗气挣扎着,逃似的一步步蹒跚着走出了清心殿。
  殿外正是大雪,入目皆是刺眼的雪色,晃得眼睛生疼,铺天盖地而来的冷意灌入胸口,却不觉冷,只是麻木。
  陆寒渐渐从梦中醒来,睁开眼,是挑金线的石青蟒纹帐幔,床榻一侧是烧得正暖的炭盆,与梦中那股冰天雪地的冷清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陆寒却还没缓过来,极好看的眉皱得死紧,大掌依旧按在胸口处,那股揪心的痛还未散去,仿佛有把尖锐的匕首仍在那处不断地刺着。
  陆寒指尖抑制不住的轻颤,他记忆中,清心殿从未像他梦里那般安静过,冬日的雪也从未那样冷过......
  陆寒回忆起梦里的场景,仍在苦苦思索着。
  他不明白......为何顾之澄会身死。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可每一处细节都真实到可怕。
  可怕到他醒来仍处于那种深深的心悸中,可怕到他真的相信,这是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梦,或许是上天给他的恩赐,提前的预警。
  那么......到底是谁杀了顾之澄......?
  陆寒自问不可能夺走顾之澄的性命,毕竟他舍不得。
  而顾之澄的尸.体安然无恙,无一处残缺,所以只可能是病死......抑或是中毒而死。
  陆寒死死捏住衾被一角,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到有些白森森的。
  他很快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波澜起伏,掀开衾被,直接起身道:“来人,伺候本王更衣,即刻备马车进宫!”
  陆寒一颗心,仿佛久久还未回神,沉浸在顾之澄身死的心痛与惊悸之中,难以回魂。
  他绝不允许,顾之澄就这样被人害死。
  他一定要护好他......!
  且这梦,给陆寒带来最大的警醒便是......
  他何苦日日闷在府中自怨自艾,以为自己能忘了他。
  即便真能忘了,到时候顾之澄死了,那又还有何意义。
  不如......珍取眼前人。
  想虽是这样想,可在去皇宫的马车上,陆寒心里头依旧挣扎纠结着。
  虽然打定主意,多珍惜与那小东西相处的时光,且在他身边好好护着他,以免噩梦成真。
  可龙阳之好......他似乎还是难以接受。
  所以这痛苦,只是从他在府里一人煎熬,转变成到了皇宫面对着顾之澄煎熬而已。
  ......
  顾之澄正在御书房里批着折子,揉着酸痛的胳膊,长叹一口气。
  不知为何,陆寒批折子总是得心应手,比她敏捷了许多。
  所以陆寒在府里养病,她就格外累一些。
  正郁郁寡欢着,突然听到田总管来报,“陛下,摄政王来了。”
  顾之澄眸子立刻亮了亮,脸上挂起清浅的笑意,“快,请他进来。”
  陆寒很快便走了进来,眉眼冷峻,风姿依旧,只是那漆黑的瞳眸在掠过顾之澄脸上的笑意时,微微缩了一缩,神色未起波澜。
  “小叔叔,快坐下,你总算来了。这段时间日日不得见你,可让朕好生记挂着。”顾之澄捧着一堆折子,立刻就坐到了陆寒对面。
  陆寒瞥了顾之澄一眼,很快就垂下眼帘,想到他冰冷的尸.体,与现在的笑靥对比,又让他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掌在捏着他的心脏,疼得无以复加。
  只是这小东西这回的笑容倒不似有假。
  不过想必不是记挂他,而是记挂他来批折子。
  顾之澄小心翼翼打量了陆寒一眼,半弯了弯眸子问道:“小叔叔的病可大好了?”
  虽然瞧起来还是憔悴,但前些日子飘忽的眼神倒是似乎坚定了起来。
  想必这“心病”......也快好了。
  陆寒侧过脸,露出笔直高挺的鼻梁,微微颔首道:“劳陛下记挂费心,臣的病已大好了。”
  “那便好。”顾之澄状似松了一口气般,很是为陆寒担忧。
  陆寒不着痕迹的眼风扫过顾之澄的小脸,又道:“陛下若是觉得政务繁忙,殚精竭虑......臣不才,愿为陛下尽一份绵薄之力。”
  “那倒是极好。”顾之澄心跳加速,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故作淡淡的口吻道:“待小叔叔的病全好了,朕就每日遣人送些折子去你府上,待你批完再让他们运回宫中便是。”
  “如此倒是兴师动众了。”陆寒一双眸子清凌凌地看向顾之澄,“臣还是同往年一般,每日来这御书房中便好。”
  “......”顾之澄摸不准陆寒又在打什么主意,只能应付着笑道,“能日日见到小叔叔,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陆寒不置可否地唇角上扬,他从这小东西的眸子里可看不出半点觉得“好”的情绪在里头。
  不过没关系。
  他觉得好,便行了。
  这些日子的折磨,昨夜梦中那具冰冷的尸体,都让陆寒深深明白。
  原来能日日见到他,就已经足够。
  ......
  虽然陆寒每日来御书房,顾之澄又过上了每日拘谨着的日子。
  但也有好处,那便是不用同之前那般辛苦劳累了。
  所以事事都有利有弊,却不可事事顺心。
  就如同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只不过顾之澄又发现,陆寒似乎有些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仿佛陆寒总是想做什么,又在克制着自己,心底饱受折磨煎熬。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如今一双眸子里皆是浮浮沉沉翻涌着的情绪,虽让人看得分明,却又因太过复杂而难以琢磨。
  虽然奇怪,但也只是陆寒一个人在自我折腾。
  并影响不了顾之澄。
  她还是依旧该批几本折子就批几本折子,不想批了就一股脑塞给陆寒去批,自个儿继续看闲书玩儿。
  该吃点心就吃点心,陆寒现在也不管她一日吃几碟点心了,总是沉闷不作声的坐在炕桌边,窗牖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他眉骨分明的脸上,愈发衬得每一条棱角都极好看,也衬得眉目越发幽深。
  然而......
  就在顾之澄以为自己同陆寒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同在御书房里,却与对方无关时,发生了一件吓得她小心肝乱颤差点背过气去的事情。
  这事情,还得从那日......她的一枚玉印不小心滚落到陆寒的脚底下说起。
  那日,顾之澄吃点心看闲书正兴起,不小心小手一抬,将自个儿的玉印碰掉了。
  圆滚滚的玉印一骨碌就滚到了陆寒的脚边,停在他的黑底踏云纹足靴旁边。
  顾之澄一向不喜欢安静的御书房内有宫人伺候走动的声音,所以早早就屏退了伺候的宫人们,只有田总管在御书房的大门口守着。
  捡一枚小小的玉印,顾之澄自然不想麻烦年纪大了的田总管,便自个儿跳下了龙椅,走到陆寒的脚边,弯腰去捡。
  也怪陆寒没有眼力见,不肯弯腰替她捡起来。
  就只好她亲自弯腰,去捡那玉印了。
  可这下倒好,顾之澄一弯腰,藏在衣领里系在脖子上的那枚玉坠子,就这样甩了出来,掉到了龙袍的外层。
  陆寒霎时眸光一变,竟也不顾唐不唐突了皇帝,直接就抬手捏住了那枚玉坠子。
  “这枚玉坠子......似乎不是臣送陛下的那一枚?”陆寒捏得紧紧的,修长的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眸色沉凝如冰。
  幸好......幸好他没用力往前拉,不然顾之澄觉得自个儿的脖子都能被他粗鲁的拉断。
  见陆寒神色不对,似乎有些生气,顾之澄心里莫名其妙。
  她是皇帝,每年被人送到手的贺礼众多,玉坠子也不在少数,她当然是选自己喜欢的戴,难不成都挂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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