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多娇——桑微
时间:2020-04-14 07:07:43

  尝一口。
  就尝一口。
  他就只轻轻咬......一口。
  就当陆寒即将碰到顾之澄的唇瓣时,“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推开了。
  陆寒迅速直起身子,薄唇在顾之澄脸颊边掠过,似有若无的摩.擦了一下。
  陆寒自以为反应得够快,来的人应当什么都未看见。
  可惜来的是十三,她的眼睛比陆寒的动作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就看清楚了陆寒方才想做什么。
  十三棕褐色的瞳仁微微压下,端着手中托盘里的茶盏,脚步轻盈地到了陆寒跟前。
  她将两盏西湖龙井放到桌案上,却听到陆寒幽声问她,“为何突然进来?”
  十三顿了顿,唇瓣抿得有些泛白,却不说话。
  顾之澄还睡得香,即便陆寒清幽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也好像只是成了让她睡得更香的催魂曲,只是砸吧了一下嘴,又侧过头换了一边垫着小脸继续睡着了。
  陆寒幽幽的瞳孔里映着十三有些发白的脸,她垂着眼,他看不清她眸底的情绪。
  但他也能猜到一二。
  陆寒冷声道:“你都看见了?”
  十三唇瓣抿得更紧,依旧不作声。
  陆寒风轻云淡地理着自个儿的袖口,极好看的眉眼间掠过一丝对自身的厌弃挣扎。
  许久,他才默声道:“你可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很令你恶心?”
  十三脸色煞白,清凌凌的眸底闪过几缕复杂的神色,才低头道:“奴婢不敢......”
  只是不敢,不是不曾。
  所以,陆寒明白了。
  他就知道,他这样不该有的心思,是只要流露出一丝让别人知晓,都会让人觉得龌龊肮脏,鄙夷到了极致的。
  毕竟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恶心。
  同为男子,怎么可以心动呢?
  他一定是疯了。
  这些日子的自欺欺人,让陆寒心底几乎快要崩溃。
  他知道,他再也骗不了自己。
  不能再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只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可以暂时忘记他的性别。
  即便他可以忘记,可是世人,却不可能忽视。
  就连向来最忠诚崇拜他的十三,此时也是这样的神色,就让陆寒已经全然明白。
  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这份心思,就是错的。
  谁让......他们同为男子呢?
  陆寒甩了甩绣着淡淡金线纹的袖口,扬长而去。
  胸中已是一片翻涌着的难言情绪,折磨得他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原来世上,最扰人的,果然是“情”之一字。
  尤以不该有的“情”最甚。
  十三望着陆寒离去的背影,依旧如她每一回所见的那般,高大峻拔,如轻云出岫,似下凡的神仙一般,无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
  可今日,却被她窥见了这样的秘密。
  原来......她心中的神仙,早已经动了凡心。
  且还是对他的敌人,对一个男子......
  这是不应该的。
  十三咬着唇,她今日故意这样莽撞的闯进来,是因为她想知道,陆寒和顾之澄每日锁着大门在这里头,是做些什么。
  她知道,即便她犯了错,顾之澄顶多只是训斥几句,主子也不好做声,毕竟不能暴露。
  可没想到,居然能被她撞见这样的一幕。
  陆寒弯腰俯身想要亲吻顾之澄的那个画面,就好像是有人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割破她的心,镌刻在她心上。
  痛得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更何况,陆寒被她撞破之后,眸底的难堪与挣扎,她也看得分明。
  十三自问,她从小跟在主子身边,看着他年复一年的改变,是这人世间最懂他心思的人。
  十三知道,主子是知道自己不该喜欢这废物皇帝的,只是他情难自控,所以痛苦万分罢了。
  十三恍然明白,为何主子近日来清减成了这般模样,容色憔悴,眸底掩映着苦涩。
  她不愿主子过得这样痛苦,既然主子难以掌控自己的心,那不如就从这废物皇帝身上下手便是了。
  若是......若是这世间没有这个人了,那主子自然也不必再挣扎纠结什么喜不喜欢了。
  十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只要主子能重新回到以前,不再为了这样的事痛苦彷徨,那她愿意出手,承担一切后果。
  只要主子心里能少几分绝望的挣扎,那事成之后,她就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她也心甘情愿!
  十三敛了敛神色,回头望了眼紧闭的御书房大门,从怀里掏出一个碧色小玉瓶来,倒了些里头透明的汁液放到其中一杯茶里。
  刚把碧色小玉瓶重新收好,顾之澄就有了些动静,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十三。
  “怎是你在这儿?”顾之澄刚睡醒,清朗的少年音有些哑。
  十三脸色如常,只是推了推桌上那盏茶,淡声道:“奴婢进来送茶的。陛下刚睡醒,嗓子定是干了吧?不如喝盏茶润润?”
  顾之澄不疑有他,端起十三推过来的那青花茶盏,又看向空空的紫檀雕荷花炕桌旁,蹙眉问道:“摄政王呢?”
  十三垂眸颔首,沉声答道:“奴婢不知何事,摄政王似是有事,匆匆离宫了。”
  顾之澄露出些若有所思的表情,重新看向手中的青花茶盏,里头漂浮着雀舌般的嫩茶,片片墨绿,阵阵幽香,光是这样闻着浅浅的茶香,就已觉沁人心脾。
  十三见顾之澄似乎有疑,便拿起托盘上用来试毒的银针蘸了蘸。
  银针依旧光辉熠熠,没有半点黑色,表示这茶是安全无虞的。
  顾之澄点了点头,放心地将那茶盏递到了嘴边。
  十三则眼睁睁的瞧着,棕褐色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幽光。
  坚定又决绝。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世,十三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才故意杀了顾之澄的。
  在她眼里,神一样的陆寒喜欢男子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一定要全部抹去,更何况陆寒这么痛苦折磨。
  而陆寒不知道她是故意杀的,以为她只是不清楚顾之澄的身体状况,药用多了,所以没有杀她。
  十三:属下觉得,只有不存在,才能不痛苦。
  毫不知情的陆寒:十三你是故意的???本王觉得你这样实在是大错特错!!!
  冷漠的十三:我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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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六千字
  顾之澄正端着那杯茶, 下腹却突然涌起一股子绞痛。
  她立刻蹙起眉尖, 心道不好。
  她的月事向来不准, 且总喜欢不合时宜的出现。
  比如现在。
  顾之澄立刻将茶放下,拧眉看向十三道:“快,你快些去唤翡翠过来。”
  十三没有动,只是惑然道:“陛下可是觉得这茶凉了?可要奴婢去换一盏?”
  “不必。”顾之澄手指轻轻捏在龙椅的檀木扶手上, 指尖悄悄用力泛了白, “朕只是想......更衣了, 你快去唤翡翠进来伺候吧。”
  十三瞥着顾之澄仿佛压抑着什么的眸色,神色淡淡的福了福身子,“启禀陛下,翡翠姑姑今日身子不适,如今正在屋里歇息, 不如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顾之澄已觉得身下如溪泉相涌,只怕龙椅上垫着的那块锦垫又是一片血污了。
  她心底叹口气,不知自个儿这月事是不是存心与她作对,怎就不能似阿桐那般,每月准时来报信,也能少许多烦恼。
  顾之澄抬手按了按发痛的眉心, 只是无奈地道:“罢了,朕不急着更衣, 你先去外头让田总管将桐妃娘娘叫过来。”
  桐妃娘娘?
  十三眸光微闪,想到这废物皇帝似乎觊觎过自个儿的皮相,所以先前才对她百般好, 还带她出宫买了许多东西。
  既是这样......为了主子,十三愿意牺牲一切。
  十三暗自咬了咬牙,突然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子。
  用尽全力模仿着她见过最有风情的女子,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廓后,柔着声音道:“陛下......奴婢也愿意同桐妃娘娘那般,伺候陛下......”
  十三欲说还休,低垂眼帘的模样,比往日清冷的气质又多了几分娇怯。
  特殊得让顾之澄瞪大了双眸,微张小嘴,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情急。
  十三却以为是顾之澄看她看得呆了。
  呵,果然是个见.色.起.意的狗皇帝。
  十三按捺着心里的恶心,又往前一步,投怀送抱扑到了顾之澄的怀中,坐到了她的大.腿.之上。
  十三故意捏着嗓子,装出娇滴滴的语气,“陛下可喜欢奴婢这样的?”
  这样的嗓音在御书房内扩出低低的回音,还没等顾之澄有反应,十三就已经被自己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为了主子,她愿意。
  而顾之澄......她已经因为十三蓦然坐在她腿上,浑身僵硬得笔直了。
  她很害怕,只要挪一挪身子,就会有血.流.一泻千里,被发现端倪。
  所以顾之澄现在动也不敢动,只好梗着脖子语气生硬地拒绝道:“你......你先下去,朕不喜欢你这样的。”
  “......”十三愣在顾之澄的身上,怀疑自己的耳朵,心里头遭遇了有生之年最大的落差。
  她以为,这色令智魂的废物皇帝,只消她勾勾手指,就可以......
  十三仿佛吞了只苍蝇般的难受,明明她做出了这样大的牺牲,可是却被这废物皇帝硬邦邦的拒绝,明晃晃的嫌弃了。
  她站起身来,眸光有些不甘心地瞥过那青花茶盏,咬了咬唇。
  明明只差一瞬,就能成功了的。
  难道是这废物皇帝命不该绝?
  又或许是这废物皇帝察觉到了什么?
  十三思忖着,总觉得顾之澄不至于这般聪明。
  瞧他这着急的样子,似乎更是为了遮掩什么,且是不能被她知晓的秘密。
  可她此时也不能做得太明显,无法再劝顾之澄喝茶,又无法以美□□.惑她,只好暂时退了下去。
  十三留了份心思,特意在田总管去桐妃娘娘的宫里通传陛下的消息时,留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她能听到里头悉悉索索的动静,似是衣料摩.擦的声音,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可这回十三不敢再贸贸然闯进去。
  她若是进去了,不一定就能撞破顾之澄想要遮掩的秘密,反而或许会因为察觉到这一星半点的秘密,而失去了所有的先机,被逐出宫外。
  十三耐着性子,用了全副心神暗自观察着。
  很快,她便瞧见桐妃娘娘急匆匆赶来,仿佛还在怀里揣了些什么东西,只是瞧不大真切。
  桐妃娘娘进了御书房不久,便与顾之澄携手一同出来,回了寝殿。
  寝殿之内,便不是十三能伺候的范围了,她只好重新继续偷偷盯着田总管。
  发现田总管似乎从御书房里偷偷拿了些什么出来烧,只是烧得谨慎隐秘又小心,且是一直看着那铜制小桶里的东西烧成了灰才左顾右盼着拎着那小桶离开,没给她一丝靠近的机会。
  十三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一丝灵光从脑海里闪过。
  只是......却又难以捉住。
  直到深夜,向来不在夜里出寝殿的顾之澄突然匆匆去了谭贵人的宫里。
  而十三,收到了一封密信,才恍然明白。
  密信是由宫里的暗线想法设法递给她的一张短短的纸笺。
  上头只有寥寥几句话。
  谭贵人因知晓萧文成娶妻之事,伤心欲绝,几欲自戕。
  十三将那纸笺放到燃着的烛火上烧成了灰烬,眸色也逐渐深沉下来。
  原先她也有过猜测,只是因为谭贵人腹中的孩子,而难以成立。
  可如今一来,倒是完全说得通了。
  呵,当朝天子竟是女儿身。
  若传出去,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十三唇角勾出一抹讽笑,又旋即逐渐放大。
  掌握了这样的秘密在手中,她自信主子大业能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
  而另一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又被多一个人知晓了的顾之澄,正头疼地踏着月色,进了谭贵人的宫里。
  谭贵人欲轻生的消息,是她特意吩咐留在谭贵人宫里照顾她的侍女传信过来的。
  当时为了避免谭贵人闹什么幺蛾子,顾之澄遣散了她宫里的许多宫人,说是谭贵人怀了孕喜安静,人太多了闹腾,所以只让田总管拨了几个他亲信的侍女和太监留在这儿伺候着。
  这回传消息过来知道谭贵人想要轻生的,也只有跟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侍女七巧。
  田总管吩咐了她不许出去乱说,管好自己的嘴,若是宫里有一丝风言风语,那便定是从她这儿传出来的,会治她全家的罪。
  当然,若是能好好伺候着谭贵人,让她顺利生产,那便会提前放她出宫,且还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给她。
  如此分明的重赏与重罚,顾之澄也相信七巧是个明白人,口风定是严严实实的,不会透露出一丝风声。
  可顾之澄却忽略了,这人最难逃的,就是“情”这个字。
  尤其是七巧这样的姑娘家,有情能饮水饱,又十分信任自个儿的心上人。
  所以她告诉了与自己相好的一名侍卫,并且很是相信她的心上人会为她守好这个秘密,与他一块畅想着等她伺候着谭贵人顺利生完孩子,便可以拿上丰厚的银钱出宫嫁给他的美梦。
  可惜,这侍卫是暗庄安插在宫里的,不止是与七巧,而是周旋在不同的宫女之间,博取她们的好感与信任,以求获得宫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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