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多娇——桑微
时间:2020-04-14 07:07:43

  陆寒赌对了,闾丘连却是败了。
  他败就败在没有料到,顾之澄在陆寒的心里有如此的重要性。
  不过没有关系,现在也不算晚。
  上天垂怜,给了他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定是要他君临天下,统战四方的。
  闾丘连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匕首丝毫未松,反倒更用力的抵着顾之澄的脖子道:“跟我离开皇宫,做我的人质。”
  顾之澄微怔,在夜色中对上闾丘连那双如鹰般锐利又明亮的眸子后,她纤长的睫毛轻轻扑簌了几下,立刻答应道:“好。朕答应你。”
  “......”闾丘连以为她还要再负隅顽抗一番,没想到她竟然不需要他再费旁的力气,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了。
  闾丘连有些不放心,再次提了提匕首警告道:“你务必事事配合我,不然我便立刻杀了你。”
  “那是自然。”顾之澄反倒不慌不忙起来,尽管还被匕首抵着喉咙,她依旧可以悠闲地将鬓边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廓后,淡声道,“朕会配合你的,放心。”
  “......”闾丘连犹疑地看了她几眼,忍不住问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朕不耍花样。”顾之澄抬眸,眼底无甚表情,嗓音略显清冷地说道,“只要你答应朕,逃亡路上不许伤顾朝子民的性命。”
  闾丘连冷笑一声,眸中亦无什么温度,“我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
  “你若伤了顾朝子民的性命,便莫要妄想朕会配合你了。做你的人质,朕将宁死不从。”顾之澄冷着眸子,看向闾丘连,“朕虽然在乎自个儿的性命,但朕更在乎朕顾朝子民的性命。”
  “啧啧啧,不愧是顾朝皇帝,真是博爱仁慈。”闾丘连脸上紧绷的神色突然放松下来,又恢复了那副略带着邪笑又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站起身来,依旧用匕首抵着顾之澄的脖子道:“快将外裳穿上,速速随我出宫。不就是不杀你的顾朝子民么?放心,杀他们我还嫌脏了我自己的手呢。”
  “......”顾之澄无奈地看他一眼,“你这样抵着朕,朕如何穿得上外裳?”
  闾丘连冷哼一声,极不信任地盯着她,“我知道你是有些手脚功夫的,若我松了这匕首,只怕你就能将殿外守着的侍卫唤进来了。”
  “朕不会。”顾之澄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掩住眸中楚楚可怜的神情,“你若不信,可以将朕的嘴封住。只是这匕首在这儿,着实有些碍手碍脚,且......也有些瘆人。”
  说话间,她纤密的羽睫似一把浓密的小刷子,扑簌几下,便有烛火细碎的光似星光落下,仿佛在心尖挠着,勾得人发痒。
  闾丘连喉咙突然又有些发涩,他移开眼,不去看这惑人的美色,只是将匕首拿远了些,冷声道:“快穿吧,谅你也不敢。毕竟我的匕首一定比那些侍卫进来得快,在他们进来之前,我一定杀了你,还会多拉几个侍卫垫背,相信你也不想这样。”
  顾之澄仿佛被他吓到一般,小脸白了白,呼吸几瞬才压下心中的惊悸。
  “朕要起身穿外裳了......你先转过去。”顾之澄见闾丘连还在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由轻声提醒道。
  闾丘连眸中闪过一丝阴鸷,“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你......男女授受不亲......朕换衣裳,你怎么能看?你若又见色起意,想同上一世那般羞辱朕,那......”顾之澄纤长的指尖紧紧攥着衾被,眸中惊色浮沉,水雾渐起,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
  闾丘连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过身去,“你怎么这么麻烦?我已经说过,这一世我对你毫无兴趣。”
  已经栽在过她身上一次了,他怎么可能还傻到栽第二次。
  闾丘连的背影宽阔又高大,正好将所有透进帐幔里的光都挡住,顾之澄这才坐起身来,悉悉索索地将衾被裹在了身上。
  将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的,顾之澄这才放心地伸出了一只小脚脚,想要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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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她裹得这么紧,一寸肌肤都不露出来,这样闾丘连就不会突然兽.性大发了。
  还有噢,她的小脚脚虽然露在外面,但是穿了三层罗袜,特别安全,不必害怕!
  闾丘连被身侧突然冒出来的一只小脚吓了一跳,再一看,却是顾之澄将自个儿裹得似个粽子似的,正在艰难的往外挪。
  “......”闾丘连眉头皱得死紧,“你这又是做什么?和我拖延时间?”
  “不是......”只露出一张小脸和一双小脚的粽子顾之澄委屈地扁了扁嘴,眸光可怜兮兮地瞥向不远处,“朕的外裳都挂在那儿了。”
  闾丘连:......行!
  他见顾之澄裹成这样,若是要任由她挪着走,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索性弯腰将顾之澄扛起来,再到那紫檀雕荷花纹衣架旁,将顾之澄扔到了冰冰凉凉的白玉地砖上。
  幸好顾之澄裹得厚,被扔在地上也浑然不觉疼,一双杏眸仍干净又懵懂地看着闾丘连,天真依旧。
  闾丘连暗自咒骂了一声,不知在说些什么,很快又转过身去,嗓音紧绷着说道:“一盏茶内,你再不将衣裳穿好,我就让你穿着中衣出去!”
  这样的威胁,让顾之澄不敢再耽搁,连忙手忙脚乱地从衾被中似蝉蛹脱壳一般钻了出来,迅速披上一件纹饰低调的常服墨袍,仿佛能融进夜色中,很不起眼。
  原本顾之澄是想故意穿上龙袍的,这样在宫外才显眼。
  但是她又怕直接惹恼了闾丘连,气得他直接扒了她的衣裳,所以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闾丘连听到顾之澄穿好了衣裳,这才回过头来,见她一袭合身修长的墨袍,衬得小脸愈发似巴掌大,又雪白莹澈,仿若冰肌玉骨,在浓浓的夜色中这样极端的视觉差异,越发有摄人心魄的绝美。
  他不耐烦地重新将头别过去,“你可还有旁的东西要带走的?”
  顾之澄连忙摇头,她才不会带她的银票出宫,供他路上花。
  既然被迫当了闾丘连的人质,她自然是要花他的钱,哪有当了人质还自个儿倒贴银钱的道理。
  实际上,闾丘连并不是问顾之澄可否要带银票,而是问她可有姑娘家常用的东西要带上。
  而且顾之澄体弱多病,最好常用的药也带上几副,他可不想逃亡路上还要给她去找大夫。
  可顾之澄小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似的,那纤细的脖颈再狠狠摇几下便要断了,上头血迹仍未干,伤疤未愈,又扯动了些许,重新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来。
  闾丘连眸光微暗,随意扯了条衾被上的丝帛,将顾之澄的脖子缠了好几个圈。
  他的手法粗鲁,也不温柔细致,给她缠伤口的时候顾之澄甚至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想要直接勒死她。
  一番胆战心惊以后,顾之澄的脖子上多了几层歪歪扭扭的绫罗绸缎,丑得不堪直视。
  但因她的小脸雪白似比脖颈上的绸缎还要细腻,所以依旧不减丝毫绝色。
  见止住了血,闾丘连满意地收回了目光,但瞥向顾之澄那张脸,眸中又露出几丝不满的微光来。
  “走吧。”闾丘连突然弯腰,不由分说地将顾之澄扛在了肩头。
  顾之澄不安地扭动了几下,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便安心地咸鱼了。
  闾丘连:???怎么感觉她很熟练的样子?
  不过已经耽误了太久,闾丘连也没时间再同顾之澄废话,又扛着顾之澄沿着他溜进宫的路线,再次偷偷摸摸逃出了宫。
  顾之澄身段小巧玲珑,所以并没有费比进宫时多多少的力气,很快便轻轻松松出了宫。
  顾之澄在闾丘连的肩头上,一路感叹着皇宫里的守卫一个个跟纸糊的一般,明明她已多遣了五成的守卫在附近巡逻,可他们一个个的仿佛就是眼瞎似的,完全看不到头顶在一座座宫殿屋檐上逐月而行的闾丘连。
  待到落了地,顾之澄心底才收回对那帮子守卫的鄙视和无奈,狗腿地夸了一句,“你的轻功好好喔。”
  她的身份被知晓,所以也懒得伪装少年音,毕竟怪累的,所以现在用的是自个儿又轻又软的本音,仿佛泡在了温柔的月色里,轻轻糯糯有些黏人的乖巧,听得闾丘连神色微变。
  闾丘连:......为什么有一点隐秘的小开心呢?
  呵,美色误人,他一定要牢记上一世的教训。
  而出宫后,顾之澄心里便又开始了“宫外的月亮比宫里圆,宫外的水也比宫里甜,就连宫外的空气也比宫里清新”一类的对自由的向往。
  出了宫,便真的不想再会宫里了。
  顾之澄知道,闾丘连以她为人质,想要威胁陆寒丧权辱国的计划是行不通的。
  因为在陆寒的心里,江山社稷远比儿女情长要重要得多。
  更何况,她被闾丘连杀了,是更好的机会,可以让他少了后续的许多麻烦,是名正言顺登基继位的极好时机。
  所以顾之澄可以肯定,闾丘连提出的一系列条件,陆寒一概都不会答应。
  到时候她这个人质没了价值,闾丘连只会一怒之下,杀她泄愤。
  因此现在最好的法子,便是与闾丘连打好关系,好让她即使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闾丘连也会放她一马,饶她一命,允许她离开。
  为了保住小命,她能屈能伸,更何况只是同闾丘连说说好话而已,她之前讨好陆寒时这一套早已用得滚瓜烂熟了。
  既不会少一块肉,还能有诸多好处,何乐而不为。
  早在闾丘连肩膀上就已经想清楚的事情,所以顾之澄刚落地便试了试。
  瞧起来,效果倒是不错的。
  夜色掩盖之下,顾之澄悄悄抿了抿唇,又听到闾丘连说道:“明早你宫人就要发现你不见了......所以在天亮之前,我们今晚要连夜赶路。”
  顾之澄浅浅皱了皱眉,“顾朝的驿马在夜间都是不赶路的,夜间响马,容易招来山贼悍匪,且今夜月光不够亮,星光更是寥落,你如何能看得清路?”
  闾丘连不屑轻哼道:“妇人之见......”
  “......”顾之澄还未反驳,就又被闾丘连重新扛在了肩上。
  闾丘连轻功也是极好的,即便扛着顾之澄,也依旧能身形飘忽地行走在澄都的大街小巷中,整个人都隐匿在墙角檐下的阴影处,城内负责宵禁值守巡逻的士兵也并未发现他的动静。
  此时城门已经关紧,有士兵在城门口严阵以待地值守着。
  可闾丘连依旧只需要在城墙一侧的阴影之下脚步轻点几下,就这样飞檐走壁跃过了高高的城墙,到了澄都之外。
  也幸好是今日月光与星光都稀疏寥落,又有濛濛的晚雾,所以士兵们的视线受阻,并没看到闾丘连在这儿翻墙而出。
  顾之澄再次被闾丘连放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看清周遭的一切,又被闾丘连提上了马背。
  “这是顾朝的马。”顾之澄还未坐稳,只看清了这马的模样,就听见闾丘连策动了马鞭,促使马儿跑了起来。
  “随便偷的。”闾丘连单手握着缰绳与马鞭,马背颠簸不已,顾之澄不得不悄悄握紧了马的项圈,生怕自个儿掉下去。
  她忍不住侧眸看了看闾丘连的另一只手,想着这样骑马也太危险了些,这才发现他左手的袖管竟然是空荡荡的。
  “看什么看?”闾丘连似乎有些不悦,冷声问她。
  顾之澄缩了缩身子,小声问道:“你......你的手......?”
  “拜陆寒所赐。”闾丘连眸色发冷,想到那像恶狗一样咬着他数千里不放,一路追杀他回到蛮羌族属地内,害得他狼狈不堪的那个暗卫,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他知道,那个是陆寒的属下。
  所以这断臂之仇,他一定会找陆寒报的。
  顾之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挺直了身子坐在马背上,唯恐从奔驰的马上摔下来。
  闾丘连骑得很快,风嗖嗖地刮到她的脸颊上,格外刺骨冰凉,整个身子也很快就没了直觉,甚至连冻得哆嗦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发了僵。
  闾丘连一边骑着马,一边也注意到怀里的顾之澄仿佛要冻成冰块了似的,不由暗自咒骂了一声。
  闾丘连从小就身强体壮,是属于即便在寒冷的冬日里穿一件单衫也不觉冷的体质,可是顾之澄明显不是这般。
  闾丘连紧紧皱着眉,不由放缓了一些骑马的速度,悄悄多照顾了顾之澄一些。
  又冷又累,顾之澄便扯着闾丘连空荡荡的袖管躺在他胸前睡着了。
  朦朦胧胧之中,仿佛不停地有人在提她的衣领,防止她掉下去。
  等顾之澄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发现自个儿正坐在树下,而闾丘连正将那已经吐了白沫的马系在另一边。
  他身形高大魁梧,将她头顶的光遮了大半。
  闾丘连眯着眸子看了她一眼,一夜未睡也未见倦容,只是催促道:“快些进城,买些干粮,换批马,我们继续赶路。”
  顾之澄扁了扁嘴,睡眼惺忪,嗓音轻软道:“我们要赶去哪里呀......?”
  “自然是蛮羌族的属地。”闾丘连气定神闲地将顾之澄拽了起来,“快跟我走。”
  “我腿软......”顾之澄站起来,发现自个儿的腿又软又酸,仿佛没有半点力气,就连站着都是靠闾丘连的力气。
  “......”闾丘连恨不得一巴掌将顾之澄拍晕,“你怎么这般娇气?”
  顾之澄可怜兮兮地看着闾丘连,眸中盈着楚楚的水雾,又让闾丘连骂骂咧咧的话憋了回去。
  ......
  而澄都之中,因翡翠发现顾之澄的失踪,早已闹得整座皇宫天翻地覆。
  城门外,陆寒独自一骑绝尘,率先骑着骏马飞驰赶回澄都,就听到了顾之澄消失的这个消息。
  眼前一黑,差点没从高头大马上头摔下来。
 
 
第75章 【75】千六千字
  皇上失踪的这个消息根本就没压下来。
  待陆寒洗去一身风尘再进宫时, 朝中的文武百官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将皇宫翻个底朝天, 好将失踪的少年天子重新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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