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是暴君——山水不逢
时间:2020-04-15 09:52:49

  “这……不是……不是因为皇上,是臣妾自己不小心的。”云浮月赶紧抽回手,拿帕子压在伤处,“按一会就不要紧了,臣妾刚刚走神了……”
  晏昭冷哼一声,扯过云浮月的手腕,无视她的惊呼,直接含/住了云浮月的指尖。
  “皇、皇上……”云浮月吓坏了,她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晏昭死死的按住了手腕。
  片刻后,晏昭终于松开了她,他的神情带着恶狠狠的阴险刻薄,说出的话轻若低喃,“阿姐为何惧怕庭欢呢……说不准,庭欢会是阿姐的良药……”
  云浮月赶紧摆手,“臣妾没有怕皇上……”
  看到云浮月慌乱地样子,晏昭笑意更冷,他阴沉开口反问,“哼、是么……”
  也就在此刻,马车“砰——”地一声停了下来,晏昭察觉出不对,他冷哼一声,一把将吓傻地云浮月扯过来,抱在自己怀中,然后直接跳了出去。
  果然,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十个黑衣人,都黑布蒙面,周身肃杀凛然,正与仪仗队缠斗。
  刀光剑影、杀意震天,利器刺/进皮肉的声音和着血液的腥气,肆虐在二人周围……云浮月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她还被晏昭抱在怀里,傻乎乎地看着前方的混乱。
  “表姐,你可信朕?”晏昭微微的笑意带着自信,这份自信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平静地有些可怕……云浮月恍惚间觉得,此刻哪怕泰山崩于面前,晏昭也可岿然不动。
  “什、什么……”
  晏昭没有回答她,只是突然抽出腰带中的软剑,对着近身的黑衣人脖颈处插/去。
  一剑封喉。
  黑衣人或许没有想到看起来温润俊俏的少年出手竟这样狠辣,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带着震惊与骇然,然后——倒了下去。
  很快,晏昭又抽出剑来,霎时那鲜血便喷溅了很远,他嫩白如玉的面容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痕,不过晏昭恍若未觉,只嗤笑了一句,
  “不自量力!”
  语罢,晏昭抬眼看向众人,他今日原本穿了一身不染尘埃地淡青色常服,其上绘制着几瓣菡萏的素纹,显得翩翩公子、俊逸出尘。但此刻,晏昭身上都是喷溅到的血液,仿若朵朵暗梅,开得含蓄又浓烈,加上他洁白无瑕的面颊上盛开着猩红的血花……曾经的翩翩公子仿佛已经坠入地狱,霎时就比那修罗还要骇人上许多……
  “呵、真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晏昭说着,唇角扭曲出一个寒凉的笑容,他语气轻柔却字字铿锵,“既是蝼蚁,便该有蝼蚁的样子。说吧,何人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都是愣了一下,晏昭长相的确斯文又俊秀,但是如今他这模样,却让人感觉比恶鬼还要可怕……顿时,一股凉意就从天灵盖落入脚底板,他们相视着,明明几十人对晏昭一人,却无一个敢出声。
  “抓住晏昭有赏!”为首的黑衣人见军心不稳,便当机立断,“快把这狗皇帝抓起来!抓住活得、赏千金!”
  “哼……”晏昭危险地眯起眼来,“你们……真是死到临头了啊……”说着,他低下头看着云浮月,用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地声音轻柔道:“表姐,抱紧我。”
  云浮月顿时只感觉到一股寒流从头顶流进了心底,她微微抬眼看着晏昭,心里不知道应该更害怕黑衣人、还是更害怕表弟……
  可是看到提着刀冲过来的黑衣人时,云浮月又觉得,表弟……是这个世上,她能抓住的,唯一的东西……
  一剑封喉,表弟又是一剑封喉。狠辣地透入那个黑衣人的喉咙,不留一点余地。
  厮杀开始了。
  周围还有一些仪仗队的护卫,所以晏昭并不频频出手,大多时候,他都只是安静地旁观,但是云浮月注视到了,晏昭看向屠场的那双眸子中,含着嗜血的兴奋,他……似乎很欢愉。
  也正是这份欢愉,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而且,晏昭只要出手,便会刀刀毙命、绝无活口。每一次都是喉咙,精准又致命,谁也躲不过。
  感受到云浮月的注视,晏昭松开了她,他低下头,似笑非笑看着云浮月,“表姐,又害怕了?”
  “……”
  云浮月看着晏昭脸上几道即将枯涸的血痕,有些说不出话,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看到云浮月这幅样子,晏昭心满意足地笑了,他低下头来,“表姐不用害怕……有庭欢在这里。”他说着,轻声耳语道:“但是现在,我们需要缴械投降呢……因为,这便是舅父精心安排的那出好戏啊……庭欢若是不去,如何对得起舅父的苦心经营?”
  语罢,晏昭轻柔地抚上云浮月嫩白的脸颊,笑眯眯道:“一会儿我们就知道,表姐和舅父,到底是不是一伙人了。而且,表姐也将知道,庭欢最近在做什么。另外,表姐一定也很想知道,庭欢……会如何处置舅父、和表姐……”说完了,他阴柔一笑,吐出的话一字一顿,冷冽又阴毒,“乱臣贼子、朕必会将他们、一一处置!”
  
 
 
第30章 
  这句话明明声音不大, 却震得云浮月耳膜轰鸣。
  她第一次正视晏昭。
  表弟真的是她一直以为的那样恭敬、又无助的表弟吗?
  这一世,她可能错了……她是不是,小看了表弟?
  晏昭的仪仗队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 涌进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他对着云浮月狡黠一笑, 然后把手中软剑扔在了地上,“表姐为何用那样疑惑地神色看着庭欢?实在是刚刚若不奋力反抗一番, 怎么瞒天过海, 表姐说呢?”
  他们这边说着话,突然有人轻喝一句,“晏昭在那!”
  黑衣人顿时都兴奋起来, 他们三两下跳过来, 蒙住晏昭的眼睛, 又捆住了他的手, 不让他乱动。等处理好了, 为首的那个对着云浮月下了命令,“你是晏昭的女人?看好他!不然打死你!”
  声音听起来凶得很,但是那人说话的时候,对着云浮月, 眨了眨眼。
  毫无疑问,这是父亲的人。
  云浮月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啊……她没有说话,只是扶稳了晏昭,上了黑衣人指得马车。
  马车内空间十分狭小, 只能容云浮月和晏昭二人,其他所有黑衣人都在外边守着。
  晏昭听力极佳,已经听出没有外人在旁,于是他冷笑了一声,“看,舅父对表姐放心得很呢,甚至不再派人看着表姐。”
  “表弟……”云浮月没有理会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反而伸出手想把捆着晏昭的绳索系松一些,“这样捆着,很难受吧?有没有哪里疼?”
  晏昭似乎是没想到她这样说,半晌,才道:“临到此刻,表姐难道不该觉得朕刚刚不过是大言不惭,而如今应是回天乏术,无法力挽狂澜么?朕觉得,表姐该落井下石了。”
  “表弟,我说过我会站在你这边。”云浮月看不到晏昭黑布下的眼睛,说起话来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庭欢,我是你的姐姐,不是吗?”
  这句话,又让晏昭顿了顿,但是很快他就冷笑起来,“的确是。但是表姐不光是朕的姐姐,还是舅父的女儿呢,唯一的女儿。”
  “他……他从没将我当做女儿。”看到被捆住手,蒙住眼睛的晏昭,云浮月无端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于是,她第一次说起了原来从没对晏昭说过的话,“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刚走,父亲就娶了新的妻子,还纳了两房妾室,其中一个妾室进门时就怀着我弟弟。”
  她的声音平静的不带什么感情,“继母无法生育,她对我很好,但是没过两年,继母也死了,府里最后一个关心我的人也死了……我的确是嫡出小姐,但是在云府的十几年,父亲只喜欢庶出的弟弟。父亲为了弟弟,就是杀了我也是可能的。”云浮月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一下,她拉住晏昭的手,“表弟,比起父亲来,我更喜欢你,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晏昭难得地没有出声嘲讽,他的眸子挡在黑布后看不到神色,声音却是很平静,“表姐不是很好奇朕的母亲么?”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云浮月见晏昭有愿意说的意思,而且好像并不生气,她踟蹰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朕的母亲,的确是舅父的妹妹,只不过……她是外室所出。”晏昭缓缓道:“而且……朕的外祖母……”
  云浮月听到这话吃了一惊,她小得时候,祖父还活着,哪里想到祖父居然还有外室?
  在这大梁,最卑贱的身份便是外室,哪怕贱如罪臣之女,都是不愿意做人外室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或许、或许表弟的外祖母是……
  “朕的外祖母,是歌妓。”晏昭说着,冷笑了一下,“所以啊……朕的母亲就算姓云又能如何?还不是歌妓的女儿……朕从一出生,便是全大梁的笑柄了……从幼时、朕就发誓,若有一日登上青云,誓要让全天下人后悔……”
  听到这些,云浮月半晌无声,她实在是感到太过惊讶、不可置信!
  晏昭的外祖母居然是教司坊里的那种人?!
  怪不得说起晏昭来,人人都那样鄙夷、那样轻贱……可是,表弟又是一个多么骄傲、多么清高的人啊?被别人轻视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突然,云浮月觉得喉咙有些哽咽,她咬唇,偏过头去,泪光湛湛,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晏昭也陷入了回忆,久久没有开口。
  终于,云浮月收拾好了情绪,她轻声道:“表弟,以前的事就不去想了,总之现在,您是皇帝。这次皇上和父亲兵刃相对……臣妾希望,皇上能赢。”
  晏昭也恢复了以往懒洋洋地语调,“这不是自然的么?表姐,好戏还在后头。”
  说话间,马车很快到了地方,黑衣人吆喝着他们下了车,然后又推搡着二人,把他们带进了一处废弃的破庙里。
  云浮月扶着看不到路的晏昭,“表弟小心。”
  晏昭冷哼一下,“这是何处?”
  “这是好地方啊!”为首的黑衣人哈哈一笑,“可真没想到,大梁的皇帝,会落在老子手里!”
  云浮月知道这是父亲的人,便也没之前那么怕了,敢出声问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宰了狗皇帝,然后自己做皇上!”那人说着,一把扯掉了晏昭的眼罩,“狗皇帝,最后看看这人世间,还有你的小娇妻吧!然后——你该去阎王殿点卯了!”
  眼罩被扯掉,露出了晏昭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他平静而清冷地注视着那人,语气没什么起伏,“谁派你来的。”
  “听不懂人话啊?老子现在要杀你!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还不跪下来求饶?哈哈——”
  “谁、派、你、来、的。”晏昭不见一丝畏惧,依然问着同一个问题。
  那黑衣人顿时就被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云清远分明给自己说得是这皇帝懦弱又胆小,肯定会向他求饶。而自己只需要等狗皇帝求饶的时候,发个暗号,云清远便会赶过来,实行他的计划……这怎么……
  场面一时之间扭转了局势。只见被捆着手的晏昭昂首挺胸,一派居高临下地模样,反倒是黑衣人唯唯诺诺,眼神飘忽不定,“我……我……我要杀、杀你……”
  “呵……”晏昭冷笑了一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下两下解开了手上的绳索,他轻蔑呵斥,“真是废物,连绑人都绑不好。”
  “你……”
  晏昭不由分说,直接飞起就是一脚,正中黑衣人的心口,踢得那人飞出几丈远,霎时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一旁的云浮月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住嘴。甚至后方的一众黑衣人看到杀机重重的晏昭,也都看呆了,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说。谁派你们来的。”晏昭明显已经没了耐心,声音里满是不耐烦,“朕原本想给你们机会,但是你们自己不识抬举。哼,朕早说过,蜉蝣撼树怎能成事?如今机会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这帮蠢物却还不肯开口,真是难办得很哪。”
  “兄弟们!咱们人多!晏昭打不过我们!”黑衣人中,有人率先回过神来,“不要怕、我们一起动手!”
  听到这话,晏昭露出一个俊俏迷人的笑容来,但是在这破败的古庙之中,这笑容实在不合时宜,顿时就让看得人面露惧色。
  但他恍若未觉,只懒洋洋拍了拍手,唤出了在这周围蛰伏已久的人,“周琚玮、何亳,把这帮乱臣贼子拿下吧。”
  周围树丛中,立刻便传来两道男声回应晏昭,“是!”
  “什么——”一众黑衣人大惊,“还有人、快、快跑——”
  晏昭笑眯眯看着他们,“难道就有这么容易?”
  他说话时,周围不引人察觉的灌木丛中,突然就蹿出来几百号侍卫,都是雄姿英发、身强体壮的精兵,霎时就将这处破庙团团围住。
  “今日带了几套有意思的刑具,不多,但是都是朕精挑细选的。何亳,就由你来挑人吧,一定玩个尽兴。”晏昭说着,心满意足一笑,坐在了旁边士兵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开始饶有兴致地观看起来。
  那些场景实在是残忍可怕极了。看到第二个人时候,云浮月就闭上了眼,她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涌,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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