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时昱则是从她进来后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个,把玩着他那打火机,冷傲不屑。
江眠见状咬了咬唇,紧捏着包带,没敢说话。
广告商先是把菜单递给了主位上的傅时昱,又拿了两个一一递给尤离和季灵儿,客气的招呼道:“看看吃些什么,随便点。”
尤离意思的随便点了两个,季灵儿是公认的吃货,但还好体重在控制范围内,所以当下十分不客气的点了五六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在一屋子十分复杂的眼神中尤离终于看不下去了,在桌下拍了拍她腿,示意可以了。
季灵儿合起菜单时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憨憨一笑:“我是不是点太多了?”
小姑娘清丽的笑容赏心悦目,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一眯,十分灵气生动,可爱都来不及,怎么会说她。
因此广告商非常热情的接了句:“没事,不多不多,喜欢吃什么点什么。”
只是拿到菜单的江眠忽然说了句:“幸亏这桌子够大,不然估计光是季小姐的菜都不够放。”
虽然她这话是带着笑意,但那蕴含的嘲讽谁听不出来。
尤离看着她脸颊,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一个菜单翻了太久,尤离向后一靠,冷冷眯眼:“江小姐点菜倒是仔细,这么久还没选出来?”
听见她声音的江眠手下一顿,快速翻过一页后头也没抬道:“最近刚换季,饮食方面要注意,多看看该吃些什么菜。”
“哦,”尤离双手一环,冷唇一张,“你难不成以前换季都没吃过菜?”
这话一出,一桌子人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满室安静和江眠低着头看不见的难看脸色中,传来男人清晰的低笑声,主位上的傅时昱一手斜搭在桌子上,手心里的打火机被他点了灭,灭了点,微张的薄唇始终挂着抹懒笑,眉梢似玩味的扬了扬,极具压迫性的说了句:“不是吃饭?”
广告商反应过来,立马喊服务员赶紧上菜。
尤离一直皱着眉还有些不高兴,傅时昱却在这时偏头,“饮料想喝什么?”
快速说了句“橙汁”后,尤离指着打火机,皱着鼻子:“你就不能把这玩意灭了,难闻死了。”
众人:“……”
如果说刚才是些许诡异,这会就是十分震惊了。
这尤离是在让傅总灭了打火机???
他们没看错吧,尤离这是在命令??
可紧接着,满屋子看戏的人差点惊得眼珠子要掉下来:
傅时昱居然十分愉悦的笑了下,应了一声“行”,手上一扬,限量版纪念打火机直接进了垃圾桶。
“……”
这他妈什么情况啊???
江眠这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因为尤离坐在对面,连个头都不敢抬一下。
尤离被这一弄,也没了多少胃口,要说饭桌上最能吃下去的大概就是季灵儿一人了,她心思单纯,想的也不多,复杂的气氛完全察觉不出来,除了埋头苦吃还是埋头苦吃。
客户总监梅咏本就是要给江眠拉线的,此刻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这位是E.M网站的记者江眠江小姐,专做娱乐报道这一块,年纪轻轻也是小有名气。”
说着梅咏朝尤离和季灵儿的方向举了举杯子,“说起来几位倒是可以认识下。”
小有名气?
尤离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挑着笑懒懒拿起杯子:“江记者的确有名,说起来,我之前有一篇报道还是她写的。”
“哦?”梅咏还不知道这事,一听说江眠搭上了尤离,不由更加轻松,“那二位还真是有缘。”
“有缘?”红酒在杯中摇晃,尤离笑意更甚,柔荑捏着杯柄轻摇的动作中,美眸里又多了缕挑衅,她没喝酒,转头换了个方向,似笑非笑的看着傅时昱:“傅总,你说说是不是很有缘?”
傅时昱当时怎么说她来着?
哦,对,狗男人说她是蹭热度。
瞧瞧,多像回事。
傅时昱知道她这话的意思,眼瞳染上几分轻蔑的笑意。
他除了第一次在家里面见到上门拜访的江眠,再有生日宴会,再一次就是今天了。
“统共见了三次面的人你跟我说有缘?”他停顿了下,眼角的笑意换了几分,“那我跟你,岂不是有情?”
靠!
这狗男人,成精了???
尤离看着他静默两秒,开口:“要说有情,傅总应该找陈总和梅总,他们两人一个是友情的代言策划人,一个是友情的客户总监,他们跟傅总探讨最合适不过。”
原本一直在埋头苦吃的季灵儿听见这话忽然没头没尾的加了句:“对,我和尤离代言的薯片就叫友情,陈总和梅总是最合适的人。”
傅时昱:“……”
作为听了全程的广告商和客户总监顶着一张苦脸:“……”
他们真不需要他们的产品这样被傅总知道啊……
一场饭吃的几个人胃难受,看的几个人眼疼,听的几个人耳塞,老板的八卦谁也不敢打听。
傅时昱本就是中午特地抽了时间过来,中间再被尤离一气,揉着太阳穴直接拿着外套离场了。
尤离等季灵儿吃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临走时路过江眠还特地提了句:“幸会啊,江记者。”
然后她明显的看到江眠肩膀轻抖了下,行,看来最近确实老实了。
下午的时间尤离特地空了出来,因为上次和她哥约好两人要一起去医院探望江老爷子,这事也不能再拖了。
去医院的路上,尤离翻看了《独居小窝》那档节目的话题讨论,居高不下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尤离那通电话:
“卧槽,我就想知道离妹的那位圈外大佬到底是谁啊,有种一掷千金的感觉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好宠离妹啊,尤其那句‘你把卡号发过来,我让助理给你打过去’,原谅我嫉妒离妹了啊!”
“还有那句那句,‘上次是谁跟我说她不缺钱的’,相信我,离妹跟这位绝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不过声音被做了处理,不然看不见人让我们听听声音也好啊,就知道是个男的,其他啥也不知道!”
“我们离妹简直太搞笑的,备注居然给人家写的是汪汪汪,哈哈哈哈,原谅我笑了!”
这些讨论尤离没怎么看,转而去翻另一个原因:江眠被拒绝。
陶然这两个字粉丝自然都是知道的,因他是圈内人,通讯录上的两个大字写的清清楚楚,所以声音也就不需要做处理。
电话拨通的时候那边没说话,倒是江眠娇羞的问了句:“你现在方便吗?”
然后开着免提的手机传出一句不耐烦的“有事说事。”
江眠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很快又调整过来,故作镇定的拿着手机:“我们两……”
“江眠,”陶然忽然打断她,声音有些玩味,“我上次就说了,有些话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说完也没等这边回应,陶然直接挂了电话。
隔着屏幕尤离都能感觉到江眠的尴尬。
说实话,这确实让尤离意外,陶然以前对江眠的态度虽然不说多真诚,但也不至于像现在的这么讨厌。
而网友们的讨论也是如此:
“上期我还讨厌她,这期我真的同情了,表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这么被拒绝,真的挺尴尬的。”
“现场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当时那个场面我都不忍去想。”
“而且听陶然的意思,好像上次这女生就表白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江眠也是无辜,已经被拒绝了,还要被节目组当成游戏再去表白一遍,再面临一次打击,真的挺无辜的。”
“同上,觉得这是节目组的原因,表白这个确实不该,最后特邀嘉宾采访时她单独站在一边,我估计更多的是因为这通电话。”
除了这些讨论,话题又转而上升到了陶然身上,本来就是个娱乐性小游戏,谁能想到一向在镜头前喜欢开玩笑话多的陶然会第一次冷了脸。
但也有不少粉丝为陶然辩解:
“奇怪,跟我们陶然什么关系啊,上期节目大家不是都看到了,江眠那那脸色估计平常也没少摆。”
“就是,这是她自己的问题,陶然不喜欢还不拒绝难道要委屈自己接受吗?”
“不拒绝吧你们说吊着胃口,拒绝了吧你们又说太直接,那还要陶然怎么做,难不成每个喜欢的都娶回家吗?”
尤离看的头疼,陶然的微博下也是一片乌烟瘴气,考虑到上期江眠跟她明显的不愉快,尤离自然不能发声解释任何,最好的办法就是随着时间让话题慢慢平息。
她关了手机,忍不住叹了声。
尤承在她旁边,前面的司机目不斜视,车速不快不慢。
“因为江眠?”
刚才尤离刷微博时,他瞥了几眼。
尤离摇摇头,一时也说不上来,她只觉得江老爷子现在住院,但每次见江眠时,那人倒是看不出一点伤心之态。
节目尤承又看了,想起一事,不禁问她:“说起来,你手机上那个路人朋友到底是谁,备注确实有些奇怪。”
尤离靠在后面刚阖上眼眸没一会,听见尤承这话,脑袋里某个想法一闪而过,忽然睁眼,“傅时昱?”
她不是在回答尤承的话,只是忽然想到傅时昱看到这节目应该也看到了那三个“汪汪汪”字,别人不知道是谁,他作为本人应该最清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江眠还有一次出来的机会,这次出来完你们就要三个月后再见她了,不过到那时再见她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至于女主:“你敢说你现在对傅总还一点意思没有吗!!!”
尤离表面坚定:“不,我没有!”
内心:我就是嘴硬!
第35章
尤承听见这话倒是意料之内的挑了挑眉,声音虽然经过电子处理,但那说话的口吻和语气,他知道的人中,也就只有傅时昱符合这财大气粗的气势了。
果然,刚到医院门口,尤离一下车傅时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尤承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表示:“我到前面等你。”
电话一接通,上来就是一句咬牙切齿的质问:“汪汪汪?”
傅时昱哪有空天天看这些娱乐节目,常秩一上午看到的时候愣是没敢提一句,纠结了半天,等发现傅时昱中午出去一趟再回来脸色不好的时候,还以为老板知道了,本想安慰几句,这才说漏了嘴。
尤离落后她哥几步,听见这话又赶紧说了句:“你放心,我一会就把备注改为傅总响亮的大名!”
那边又安静了,呼吸声越来越重,半晌,男人声线沉沉:“尤离,你真的一点不明白?”
尤承已经到了医院门口,见状,尤离只好有些心虚的回应:
“傅总,你也不是艺人,大家也不知道是你,那要不我公开发微博给你澄清?”
回应她的是电话突然被挂断的连续嘟嘟声。
尤离:“……”
这狗男人,还真是汪汪汪。
对于尤承和尤离突然出现在医院,江尧和蓝奕两人还是挺意外的,两家交情不深,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专门过来探望。
江尧和蓝奕两人站在ICU的病房外,目光落在尤离和尤承站在一起的身影时有些疑惑,不免问道:“你们……”
尤离见状,不由上前一步,轻声解释:“尤承是我哥哥,我们两是兄妹。”
这是来的路上两兄妹就做好的决定,既然一起来了,对于江氏夫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江氏夫妇自然惊讶,江尧诧异着问:“原来,你们两都是尤家……”
说完又轻摇头,“也是,你们两都姓尤,早该想到的。”
这一公开,夫妻两对于江眠之前说的“尤离嫌贫爱富,就是喜欢傅时昱的钱”这些话不免更加失望,江眠的性格早就是个问题了。
蓝奕关心她的伤势,这段时间也没时间注意新闻报道什么的,抬起她的胳膊察看:“上次伤口有没有恢复好,尤其注意不能留疤,你的工作又更注重这方面,一定要多注意。”
江氏夫妇两人这段时间都消瘦了不少,蓝奕说话时两细眉都是一直拧着,就没松开。
尤离安慰了她几句,只觉蓝奕言语间都透着伤感,似乎那个心结一直困扰。
江靖老爷子已经上了呼吸机,隔着玻璃只能看到被子外露出一只手插着输液针,一动不动,瘦的只剩骨头。
如果不是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光是躺在那的样子都让尤离生出一种已无气息的感觉。
尤离特地看了下周围,半个小时内却是根本没看到江眠的身影。
正想着,蓝奕突然弯唇莫名笑了下,“要是江眠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和她爸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尤承和尤离都不接话,江尧听罢自嘲摇头,“比你小一岁,今年25了,嚣张跋扈,倒是没想到我们父母把她养成了这性格,也有责任。”
别人家的事尤离不好多说,坐在蓝奕的身侧拍了拍她手,“她成年了,该知道做出每件事的责任和后果,你们不需要自责,有些事只能自己承担。”
听她说这话,江尧不免眼露赞赏,对尤离的欣赏更重几分,望向尤承:“你们兄妹感情很好。”
看的出来家里也是其乐融融。
“是啊,”蓝奕脸上的笑容放大,“哥哥和妹妹两人的事业发展的都很好,又懂事,又礼貌,应该不会让父母担心。”
尤离一听夸她的话,非常厚脸皮的接了一句:“爸妈教育的好,我和哥哥才这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