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反派扒了马甲——六月拾玖
时间:2020-04-16 09:25:26

  “……”
  说完这句话后,无论乔玥再怎么问,陈小根都不肯再透露一点儿消息了,乔玥将陈小根哄睡着后,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到了重华院。
  先前去请的太医已经到了,季长澜房间里亮起了灯,有几个小厮正端着水盆从房间里走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乔玥不敢歇下,忙又进了正房。
  小厮都站在屏风外面,并不敢在榻前聚太多人,只有太医跪在榻前,正在给季长澜处理伤口。
  季长澜的面容比先前又苍白了许多,双眸微阖,漆黑的眼睫轻轻覆在眼睑处,不时随太医的动作抖动两下,就那么一动不动的靠在榻上,安静极了。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他微睁开眼,神色淡淡的朝乔玥这瞧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被小根抓皱的衣襟上看了一会儿,很快又将眼睛转回去了。
  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和乔玥说。
  莫名的,乔玥觉得他神色比方才冷了不少。
  见小厮们都在屏风旁站着,她担心扰到太医,一时间也不好过去,只是偏着头朝季长澜那看了看,目光触及到床榻旁那一小盆黑红的血时,心脏猛地跳了跳,再看到太医手中的小刀时,顿时连脸都变成了煞白的颜色。
  她以前也只在书上看过刮骨疗伤的故事,从未亲眼见过,如今眼瞅着太医将伤口上的腐肉一块一块的割下,只觉得触目惊心,忍不住小声问了句:“侯爷……您用止痛药了吗?”
  细软的语调带着些许颤音,像是怕极了似的,倒让正在疗伤的许太医不由得一愣。
  这种伤势,要么就一剂汤药迷晕过去什么也不知道,要么就清醒着硬抗,又能有什么药能止住疼的?
  许太医张了张口,正准备回句什么,双眸微阖的季长澜却轻轻说了句:“用了。”
  很轻很淡的语调,听不见丝毫痛苦或难耐意味儿,面色也很平静,就好像是真的用了药似的。
  乔玥苍白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还好他用了药,不然就这么硬生生受着,他得多疼啊。
  倒是许太医神情古怪的瞧了季长澜一眼,似乎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安慰这个小丫鬟。
  可瞥见季长澜冷冰冰的神情,终归不敢问什么,只低头继续继续处理着伤势。
  房间内一片静谧,只能听到鲜血落在水盆里的嘀嗒声。
  乔玥见季长澜额头上又沁出了些冷汗,想起他有些发烧的事,忙去一旁的架子上拿了条帕子,用冷水浸湿,走到床前,轻轻贴在了他额头上。
  冰凉凉的,却并不刺骨,反倒多了一抹春雪消融的柔和。
  季长澜终于睁开眸子看向她。
  他的床榻很高,此时又是坐着的,额头上的湿巾放不住,小姑娘只能惦着脚尖一直扶着帕子,小小的肩膀一晃一晃的,似乎有些站不稳,可见他睁开眼,却还是弯着一双杏眼儿笑了笑,柔声问他:“侯爷,这样好些了吗?”
  季长澜眼睫微颤,没有回答她的话,用手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示意她坐,乔玥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淡而无波的眸子。
  他低声问:“刚才去看你弟弟了?”
  乔玥“嗯”了一声,见他神色平静,倒也没多想什么,轻声回道:“刚才小厮过来说小根一直哭闹,陈妈妈哄不住,奴婢就过去瞧了瞧……”
  哄不住就过去瞧了瞧?
  季长澜倒有些后悔,刚才自己骗她用过止疼药的事了。
  这么没良心的小姑娘,就该让她知道血肉被一刀刀割下去的感觉有多疼,再把刚才换下去那几盆发黑的血水端到她面前给她看一看,吓得她脸色发白连哭都哭不出来才好。
  “对了,奴婢的弟弟还说……”乔玥察觉不到他内心情绪的变化,话到此处蓦然顿住,抬着一双杏眸儿犹犹豫豫的看向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要问他似的。
  季长澜微微皱了下眉。
  在弄清楚她四年前为什么离开之前,他是不愿意让她知道字迹的事的。
  他很担心她像四年前一样走。
  小姑娘第一次皱着眉对他说“阿凌,我可能要走了。”的时候,他还云淡风轻的笑,笨拙的连树都爬不上去的小姑娘,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他觉得无论她跑到哪里,他都能毫不费力的把她抓回来,他气的不过是她想要离开罢了。
  他根本没想过她真的会走。
  可偏偏她就真的那么狠心,任他翻遍整个岭南也寻不到她任何踪迹,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恐惧和无力是他从未有过、这几年又反复在噩梦中出现的。
  他根本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季长澜看着乔玥犹豫不决的神情,垂眸掩去眼底万般情绪,语声平静的轻声问了一句:“你弟弟还说了什么?”
  乔玥听他问起,又纠结了一会儿才下了决心,毕竟事情关乎靖王,她也不好让太医听到,便趴在季长澜耳朵旁边,悄悄的将小根说过的话一股脑全告诉了他。
  季长澜听着小姑娘纠结不安的语调,唇角微不可闻的扬了起来,强行忍住心底翻涌上来的笑意,微微偏头,吐字极轻的在她耳旁道:
  “原来你在怀疑靖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昨天回家睡的像个猪头,然后今天中午才醒,看了看之前码的感觉不满意,我又重新写了。现在才好,对不起大家QAQ,以后会早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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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方才乔玥在他耳旁只是叙述, 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看法, 被季长澜这么一说, 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谢景毕竟是书里男主, 虽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设,但乔玥觉得他不会闲到去对没有戏份的农户动手。
  而且书里的谢景,更不会再这种时候派刺客去刺杀季长澜。
  他们两个自幼一同长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季长澜的身手。季长澜自幼被谢熔作为杀人利器培养, 是谢熔手下最锋利的剑, 除非谢景自己出手,不然别说是十几个刺客,就算是几十个,也奈何不了季长澜。
  更何况如今朝堂上一团乱麻, 季长澜正好可以借养伤暂避风头, 这对谢景来说简直没有任何好处,乔玥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蠢的。
  可是侯爷怎么这么说呢……
  乔玥眸底满是疑惑, 又凑到他耳朵旁边, 因为心中急切, 距离也不自觉的比方才近了些:“侯爷觉得是靖王吗?”
  温温软软的热气吐在他耳旁, 季长澜手臂不自觉绷紧了,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刚一垂眸,就看到了少女细软的手。
  似乎是怕掉下去,正紧紧的攥在被单上,那一圈儿细小的褶皱映着少女微微泛红的指尖, 就好似刚刚冒出头的嫩笋,格外诱人啃.咬。
  而她另一只手搭在他额头上的姿势,就好像落在花瓣上的蝶,摇摇晃晃张着双臂,似乎只要稍微动一下,她就会稳不住身子,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一般……
  季长澜眸色深了深,微微垂下眼睫,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几分,轻声在她耳旁道:“难道你自己心里不这么想吗?”
  乔玥一愣,杏眸里疑惑更浓,似乎真的有些怀疑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季长澜弯了弯唇,薄薄的唇瓣几乎贴上了她的耳畔,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儿,循循善诱着开口:“小孩子总不会说谎的,要不……再把你弟弟叫来问问?”
  乔玥正起身子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小根好不容易才睡着,今天又受了惊吓,不能再问他这件事了。”
  几缕发丝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轻勾在季长澜脖颈上,像只小猫儿似的在他心头挠了又挠。
  季长澜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下,遮住眸底浓浓的暗色,凝视着小姑娘疑惑的神情,轻声开口问:“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乔玥又哪知道该怎么办?
  她觉得现在自己头里装的仿佛不是脑子,而是一团浆糊,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她轻咬着唇瓣,抬起一双杏眸看向他,小声问:“那……侯爷觉得是不是他呢?奴婢、奴婢听侯爷的。”
  季长澜敛眸看着她唇瓣上的那一点儿齿痕,眸底深色渐浓:“要听我的吗?”
  乔玥重重的点了点头,杏眼儿里的神色很是认真。
  当然要听他的了,她知道季长澜在书里的智商极高,只要是他说的话就绝对不会有错。
  季长澜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眸,忽然笑了笑,道:“那你过来些。”
  乔玥撑着手臂缓缓靠近,小小的身子有些不稳。
  季长澜道:“再近一些。”
  乔玥又靠近了一些,眼睫投下的暗影几乎印在了他面颊上。
  淡淡的花香在季长澜鼻翼间萦绕,他的喉咙微微发紧,哑声道:“像刚才那样,把耳朵靠过来。”
  乔玥对他没有任何怀疑,十分听话的将耳朵贴了过去,那一小块圆润饱满的耳垂就落入了季长澜的视线里。
  白皙中透着点儿淡粉,裹着一层细软的绒毛,粉嘟嘟的像个蜜桃。
  他清楚的记得,这蜜桃只要稍稍一碰,就会变成火红火红的颜色。
  ……就好像熟透了一般。
  季长澜弯了弯唇,薄薄的唇瓣不经意间触上她的耳垂,温软又柔软的触感轻飘飘的一擦而过,面前的小姑娘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似的,一个不稳就扑倒在了他的怀里。
  床幔上的穗子一阵摇晃,被忽视良久的许太医呆呆的看着床榻上的两人,手中的小刀一歪,锋利的刀刃在季长澜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
  季长澜闷哼了一声,低喃似的,轻飘飘在乔玥耳旁吐出一个字:“疼。”
  乔玥一呆,慌忙抬起眸子,本就凌乱的发丝松垮垮的垂了下来,如云似雾的散在面颊两侧,耳朵红彤彤的冒出一抹红尖,面上的神色尴尬至极,却对季长澜没有丝毫怀疑,轻软软的开口:“侯爷、对不起,奴婢没坐稳,碰疼你了吗?”
  “不是你……”
  季长澜视线转到许太医身上,乔玥跟着他的视线瞧了过去,一串血珠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颜色不似伤处那般黑,殷红的刺眼。
  许太医回过神来,握着刀柄的手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弄伤了季长澜,忙跪下身子,请罪道:“下官罪该万死,侯爷恕罪!”
  季长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淡淡的点了下头,道:“起来吧。”
  这便是不责怪许太医的意思了。
  许太医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又重新跪在塌前,帮季长澜处理起伤口来。
  乔玥想要坐起身子帮他检查一下,季长澜却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腰,轻轻将下巴搭在了她肩膀上,低低在她耳旁道:“别动,止痛药过了,疼得很……”
  乔玥当即便乖乖不动了。
  她咬着唇道:“侯爷,那快让太医再加些止痛药啊。”
  “嗯。”季长澜又将她箍紧了些,掌心覆上她的后脑,轻轻将她乱动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脖颈边:“一会儿就让他加。”
  乔玥又闻到了那股淡雅清润的气味儿,和上次在他床上闻到的一样,不似檀香那般浓郁,很淡很淡,却出乎意料的好闻。
  而他揽着她的姿势也有种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她很久很久也曾这样靠着这个肩膀一样。
  她竟泛起了一丝困倦。
  和昨日被吃解药时那种失去知觉的紧张感不同,是很舒服又很平静的感觉,让她的眼皮止不住的往下耷拉。
  迷迷糊糊中,她能感觉到那双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像是安抚小猫儿似的,从她背脊上缓缓抚过,乔玥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很快就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了。
  许太医将季长澜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好,又撒了些生肌止血的药粉上去,低头仔细包扎着伤口,再不敢朝榻上看一眼。
  毕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十余年的人,许太医又如何看不出来季长澜的小心翼翼。
  他见多了那些王公贵族是怎么宠幸丫鬟的,其中也不乏对丫鬟好的,可大多都是提成小妾封赏一番就不管了,如此费尽心力只是为了抱一下的,他倒是头一次见。
  连皇帝都礼让三分的虞安侯,居然哄一个小丫鬟睡觉,这说出去谁信。
  连许太医自己都不敢信。
  他给季长澜包扎好伤口后,怕吵着他怀里的小丫鬟,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出声退下了,只是做了个跪拜的姿势,季长澜一拂衣袖,许太医就和守在屏风旁的小厮一同退下了。
  窗外的月亮悄悄爬到树梢上,季长澜轻轻将乔玥放到床榻上,低眸看着熟睡中的小姑娘。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过亥时就犯困。只不过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非要他抱着睡了。
  季长澜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面颊,描摹着她愈显精致的五官轮廓,忽然弯了弯唇。
  乔乔长大了呀。
  *
  国公府内。
  沛国公蒋齐斌收到了季长澜遇刺的消息,不可置信的问面前的小厮:“你确定虞安侯是在陈家门前遇刺的?”
  小厮忙道:“是,小的盯得紧,绝对不会有错。”
  蒋齐斌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对小厮道:“凝儿还活着没?带她过来见我!”
  小厮慌忙退下,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用担架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凝儿抬了过来。
  自从蒋夕云失踪后,凝儿便受到了蒋齐斌的严加审讯,可那天她只是果果照常伺候蒋夕云睡下,早上醒来蒋夕云就不见了踪迹,她又怎么会知道蒋夕云去了哪里?
  此刻见到蒋齐斌,求生的欲望让凝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带着哭腔讨饶道:“老爷,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小姐去了哪里啊,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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