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拍了拍她的手,“以后定听你的,说来这腹中有些饥饿了,纾儿可能为为夫做些点心?好久没吃到纾儿亲手做的菜了。”
魏纾笑道:“我这就去,你好好休息。”说完就走了。
确定她走远后嬴驷刚刚的笑脸不复,伸手揉了揉额头,对着还未走的太医令道:“以后王后问起记得不要透露出去。”
太医令忧心忡忡道:“王上,您这样也不是办法,还得将这头疼之症治好才是。”
嬴驷心中叹息,“我又如何不想,可就连你都没有办法,寡人又能如何呢?”
太医令一脸愧疚和悔恨,是他学艺不精,才治不好这毛病。
嬴驷见状扯了一抹笑,“自责无用,还是多多找找方法吧,寡人相信你。”
太医令拱手退出,心中感动之余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病治好。
另一边的魏纾来到了膳房,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夫妻十几年,嬴驷这些异样怎么会瞒得住她?他今日分明就是想支开自己,莫非...
魏纾越想越心惊,“嘶——”低头一看手不小心被刀割破了,一点鲜血冒了出来。
“王后!您没事吧!”膳房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没事,一点小伤,一会儿就好了。”好在东西都做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收尾工作了。
等魏纾带着饭菜回到寝殿时,嬴驷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了响声睁开眼冲她一笑,“纾儿来了。”
魏纾也笑,将饭盒里的东西端了上来,手却突然被捉住,抬头望去就见嬴驷眼底一片黑沉沉,“这是怎么了?”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明白了过来,“做饭伤着了?”将手指含进嘴里,自责道:“都是我不好。”
魏纾也由着他,又轻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都怪王上把我宠坏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
嬴驷脸色稍缓,想到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感叹道:“我让你受苦了。”或许旁人看来自己对纾儿已是十分的好了,可是他心里却明白,两人之间付出更多的还是魏纾。
苦不苦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魏纾也不愿在这上面多说什么,将筷子递到他手上,“快吃吧,不是饿了吗?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等嬴驷吃完休息后魏纾悄悄去找到太医令,见到他的第一面魏纾便直接问了,“老太医,你实话告诉我,王上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太医令慌了一瞬,拱手道:“王上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多加休息便可。”刚一说完就见以往和善的王后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浑身的气息不怒自威,恍惚见到了王上的影子。
太医令突然想到了王后手上好东西多,还有那个从未见过的高人,一冲动就全说了,“其实王上早在去年就有这头疼的症状了,刚开始间隔很长,老臣也只以为是小毛病,后来却越来越频繁了,老臣医术不精,开了许多药都不见好转...”
当这个怀疑被证实的时候魏纾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痛苦,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脑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王上,以后王上再头疼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魏纾嘱咐道。
太医令闻言惊喜道:“王后果真有办法?那便再好不过了。”
魏纾苦笑,她能有什么办法?这些年给他喝灵泉水就一直没断过,本以为上一世的顽疾这次不会再出现,没想到去年就已经开始了,难道天命当真不可违吗?又想到嬴驷一直瞒着自己生怕自己担心,魏纾心里酸涩不已。
不会的,这次一定能改变的,魏纾想着当年老人的话,既然灵泉水没用,那边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想清楚了的魏纾又回到寝殿,发现嬴驷早已醒了,正在桌边办公,脸色却不怎么好,见她回来才恢复了笑脸,“纾儿去了哪里?我一醒来没见着你的人。”
魏纾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浅笑道:“我只是有些闷,所以才出去走了走。”
嬴驷点头,他其实不在乎她究竟去了哪里,只要回来就好。
魏纾起身泡了一杯茶,将里面装了灵泉水,给嬴驷端了一杯,“来,喝杯茶润润喉。”
嬴驷接过,轻抿了一口,“还是纾儿泡的茶好喝,比别人泡的额外甘醇。”
晚上两人洗漱后休息,嬴驷将下巴搁在魏纾的头上,两人紧紧相拥,嬴驷突然问道:“纾儿,我比你年长几岁,若是有一天我先你走了一步,你会怎么办?”
魏纾心沉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调整了一下心神,魏纾语气里透着认真,“那我便随王上一起去。”又不想太过严肃,笑道:“反正荡儿他们都长大了,也不需要我操心了,再说了,我是离不开王上的...”
感觉到箍住腰间的胳膊紧了紧,喃喃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9 09:22:21~2020-03-30 10:0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9章
秦军与楚军在丹阳展开了厮杀, 秦军装备齐全, 又一直没停过, 很快就取得了丹阳大捷,丹阳大捷后秦军又再接再厉, 追击楚军,又取得了雍氏大捷,战报不断送回咸阳。
“恭喜我王, 秦国万年!”得知了捷报的众人全都喜气洋洋的, 嬴驷也很高兴, “与诸君共勉。”
与秦国的上下喜成一团不同, 楚王就是异常愤怒, 继而无能怒吼了, 楚军接连两次大败于秦国, 本来是去找麻烦报仇的,没想到竟然反被打了回来, 一想到外面的人会怎么嘲笑他楚国, 楚王就怒急攻心。
“大王,不好了——”一声急切的高呼声传来,楚王顿时头疼不已,“又怎么了?”
来人气喘吁吁,哀呼道:“秦军、秦军打下了汉中六百里地!”
“你、你说什么?!”楚王的脸一下子刷白,汉中六百里地?!他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那可是汉中啊!
来人低下了头,语气里满是绝望, “是真的,汉中六百里地没了...”
楚王一下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另一边的秦国,在接连大败楚国两次后,嬴驷又做出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联合魏韩两国一起攻齐。
众人正在胜利的头上,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反对,魏纾听后有些疑虑,问道:“王上是不是太急了?将士们吃得消吗?”
嬴驷安慰道:“纾儿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魏纾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了猜测,也不再说了,将他从书案后面拉了出来,“走,咱们去散散步,这样老坐着可不成。”
嬴驷没有抵抗,顺着她的力气起了身,两人到花园散着步。
嬴驷道:“荡儿如今办事已经很有模有样了,只是手段还有些稚嫩,还需多练练。”
谈到儿子,魏纾也露了笑脸,“虎父无犬子,王上如此费心教导,若还是没能耐可怎么好?”
突然嬴驷道:“纾儿,咱们再给荡儿生个弟弟妹妹可好?”
魏纾不明所以,“王上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以前不是不想要了吗?”
嬴驷笑道:“咱们膝下只有两个孩儿,还是单薄了些,再说了,我想要个和纾儿一样的女儿。”一脸对女儿的期望。
魏纾顺着他的描述想了想若是有个香香软软的缩小版自己的女儿,那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抿嘴一笑,“好啊!”
嬴驷说到做到,接下来的日子果然身体力行地和魏纾一起完成造娃大业。
秦韩魏三国大败齐军,这消息刚一传来,还没等到他们高兴了,又有一件坏消息传来。
“楚王派军直攻关中?”嬴驷眉头微皱。
张仪在一旁道:“楚王无非是想围魏救赵,咱们的军队如今还在与楚军交战,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这计策倒是不错,秦国的兵力正是分散的时候,若真让他得逞了,那秦国就不得不退兵了。
嬴驷一脸严肃,缓缓点了点头,这事虽然有些难办,但也并非十分棘手,“咸阳有嬴华坐镇,面对楚军倒也并不惧。”
嬴驷对嬴华可是很有信心的,当然嬴华也有这个实力,“吩咐下去,令三军尽快结束,速度赶回,让嬴华也准备准备,这小子一直想打仗,如今可算是如了他的愿了。”说到这个,嬴驷就一脸笑意。
底下人领命,很快就去安排了。
楚军来势汹汹,就如同楚王的怒气一般,可惜已是强弩之末,这气势下的底子就如同薄纸一般,一戳就破。
嬴华信心满满地带着兵前去迎敌,越杀越兴奋,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只淬了毒的利箭正对着他的胸膛。
楚军接连两场比赛都惨败,士气大减,这次本就是被逼迫着来的,先前一直被秦军压着打,心中早已绝望,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上一拼,一时间发了狠,倒是士气涨了起来。
“将军小心——!”有眼尖的将士已经见到了这毒箭,可惜喊出声已经晚了,嬴华听到这示警的喊声,连忙侧身,那剪头微微偏了一偏,刺进了胸口。
这箭上的毒厉害得很,嬴华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胸口一痛,很快呼吸就困难了起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将军!”嬴华身边的将士连忙赶上前,一旁的楚军也发现了这里的异状,大喊道:“杀啊,秦国将军中箭了!”
顿时楚军像打了鸡血一样,愈发的勇猛起来,嬴华中箭,秦军即便训练有素也免不了有些慌乱,正好给了楚军可乘之机。
楚军气势强盛,秦军一时有些难以抵挡,他们本来人就不多,大部队还在外面没回来,情势一时十分危急。
突然远处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两军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一滞,这时候能赶来的不是秦军就是楚军了,而这关系着在场所有人的命运。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先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不是人的身影,而是一只黑色的大旗,上面一个大大的‘秦’字,两方见到这旗帜反应不一,秦军自然是十分高兴不说,楚军却是一片绝望。
待援兵完全出现,众人已经看清了来人,不是魏章又是谁?援兵一到,楚军人数的优势顿时没了,没多久就纷纷投降,魏章命人将这些楚军暂时押起来,然后就听到了嬴华中箭的消息,急匆匆赶到帐内。
帐中已经有了太医令在给嬴华救治,那只毒箭依旧插在胸口,没有□□。
“老太医,嬴华将军伤势如何?”魏章急切问道。
老太医一脸的苦相,“嬴华将军中箭过深,上面又还淬了毒,幸好偏了几寸,否则早就无力回天,只是如今这样也十分危险,一个不好就...”
魏章闻言心头大惊,“老太医,你一定要将嬴华将军治好,否则王上那边会如何,想必你也知道。”
老太医如何会不知道呢,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心里嘴里发苦。
魏章又看向身边的人,“这事禀报给王上了吗?”
那人道:“已经传回去了,这边的药材不够,还要到宫中带一些。”
魏章胡乱点了点头,看着嬴华嘴唇乌紫,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胸前还有一支长长的箭插在上面,就觉得碍眼得很。
“老太医,这毒箭插着也不是个办法,可能□□?”
太医皱眉,“并非是下官不愿拔箭,实乃这箭与心脉太过接近,恐有不测,若是能有什么东西护着倒还有几分胜算。”
魏章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当年阿姐送了一瓶救命的药给他,他一直随身带着,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遇上什么大伤,倒是一时没想起来。
“老太医,我这里有一物,说不定可以保住他的心脉!”魏章兴奋道,说完就将贴身收着的药拿了出来。
老太医闻言眼前一亮,接过药瓶打开一看,莹白色的小药丸,上面散发出屡屡清香,这香气一闻就让人有些神清气爽,这是好物,太医敢断定。
“依老夫多年的经验,这药丸的确是难得的好物,应该可以一用。”老太医松了一口气,将药丸就着水给他送服。
喂了药,两个都屏息等着嬴华反应,发现他原本乌紫的唇消退了一些,有效果!两人对视一眼,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另一边嬴驷本来在办公,突然听到下面传来的消息,顿时如五雷轰顶,“你说什么?嬴华他怎么了?!”
来人也是十分惊惧,颤抖着又将消息说了一遍,发现上面良久没有声息,壮着胆子抬头一看,却见王上脸色通红,状若癫狂,整个人似乎是魔怔了,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王上!”
魏纾赶来时殿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怒喝道:“都退下!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们吗?”
这些人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各自忙活去了,魏纾赶紧给他喂了一颗药丸,给他顺顺气,看他这满脸憔悴的模样心中一痛,又不愿打扰,只好将眼眶的泪水忍下。
很快太医令就来了,“快给王上看看!”魏纾急忙拉着他上前。
在太医诊脉之时喜妹偷偷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魏纾松了口气,“我知道了,先将药材送过去,等会儿我再让太医令过去。”
说完那边就好了,太医令愁着一张脸道:“王上这是伤心过度,一时惊惧交加所致,王后也知道,当初王上已经有过一次,如今再来,对身体伤害是很大的,再有王上的头疼之症一直没有缓解,这身体...”太医令实在不忍再说下去了。
魏纾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脑袋一空,胸口一疼,就有些站不住了。
老太医见她脸色惨白,整个人快要倒下,连忙上前扶住,“王后还请保重身体”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咦——”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脸上表情十分古怪,“王后,您有喜了...”
魏纾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懵,顿时眼泪就下来了,一下子冲到他的床边,“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哭得不能自已,什么想要女儿,都是骗人的!
老太医心中不忍,劝道:“王后,王上还未醒来,这宫里宫外都得靠您才行,您可得振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