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锁娇(重生)——陌上菡
时间:2020-04-19 08:45:16

  青竹自小便跟在苏妧身边,她家姑娘在侯府是什么处境她比谁都清楚,得知苏妧要跟太后进京后,青竹又高兴又难过,难过是因为她要跟她家姑娘分开,高兴是知道姑娘以后能跟在太后身边,能进京城,能到宫里去,以她家姑娘的样貌,将来一准能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到时候侯府那些磋磨过她家姑娘的人,都得跪在姑娘脚边磕头请安。
  苏妧可不如青竹这么乐观,跟太后进宫,是享福还是历劫,这可说不好。
  得知能来行宫陪苏妧,已经足够青竹高兴了。可临从侯府走时,青竹又得知了一件更让她高兴的事。
  “姑娘,你知不知道,今个早上三姑娘出门的时候,被人破了相了。”青竹兴奋的说道。
  苏妧一怔,她打早上起来便跟在太后身边,哪里会听见这些闲话,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破了相了?”
  “三姑娘的脾气姑娘也知道,昨个你被行宫的人接走后,三姑娘便一直闹脾气,今个一大早又闹着夫人带她来行宫,夫人一贯宠三姑娘,自然答应了,她们两人一大早从侯府出来,路过五芳斋的时候,夫人想买些糕点给贵妃娘娘尝尝,带着三姑娘下了马车,可三姑娘一下车,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支箭,把三姑娘的脸给划破了。”
  青竹绘声绘色的说着,好像亲眼见着了一般,还伸手在自己眼下面比划了下:“我听说划了好大一条口子,留了不少血呢,夫人吓得连行宫也不去了,连忙带着三姑娘回府了,我出来的时候,侯府正乱着给三姑娘请大夫呢!”
  好邪乎的箭,怎么就那么准的划破了苏嬿的脸呢?
  青竹说完苏嬿的事,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个是昨个成府的人派人送来的,说是成姑娘给姑娘的。”
  成萱给她回信了,苏妧忙接了过来,拆开信,一边走,一边踱步到了窗边。
  成萱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先是说了那日在醉仙楼后来的情形,又问了许多关于裴瑧的问题,甚至责骂苏妧不讲义气,几时认识了那样俊俏的男子,却不告诉她。
  苏妧哭笑不得。
  信上又说得知她要跟太后进京了,心里不舍,问她能不能再见一面。
  苏妧也很想再见成萱一面,可她如今住在行宫里,跟在太后身边,身不由己,哪里能想见什么人就见什么人。
  成萱信的最后,寥寥几句说道,她并没有给苏妧送樱花步摇。
  这倒是奇怪了,那日在玉缘阁她只碰见了成萱一个熟人,若不是成萱送的,会是谁?
  难道是孟令贺?
  这个念头一出,苏妧吓了一跳,那步摇她虽很喜欢,但还是让青竹把步摇找了出来,放到了箱笼底,再不敢拿出来了。
  *
  午膳后不久,太后照例要小憩一会儿,苏妧回了偏殿,原本也打算小睡一会,可人才躺到床榻上,外头便进来一个小宫女,说安平侯府来人了,这会正在如贵妃娘娘宫中,贵妃娘娘召苏妧过去见见家人。
  苏妧总觉得来着不善,可如贵妃既然派了人来召她,太后又同意了,她没有不去的道理。
  匆忙起身,换了件衣服,便跟着小宫女往如贵妃宫中去了,青竹不放心苏妧,也跟着一道去了。
  甫一进暖阁的门,苏嬿迎面冲了过来:“是不是你做的?”
  苏妧漫不经心的抬眸瞧了苏嬿一眼,苏嬿脸上带着面纱,看不到脸上的伤到底怎样,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了很久了。
  苏妧收回视线,越过苏嬿,上前向如贵妃行了一礼。
  如贵妃看了看苏妧,见她脸上的痂已经掉了,原本指甲那么大的伤痕,基本已经看不见了,比医女预期的恢复时间早的多。只可惜眼前这美人已经被太后要到身边去了,她就是再想打她的主意,也无计可施了。
  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设计的计划就这么被打乱了,如贵妃心有不甘,叹了一口气。
  苏嬿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孙氏旁边,拉了拉孙氏的手,孙氏看了苏嬿一眼,转眸冲苏妧道:“你妹妹的脸今日被划破了,听说太后那里有一种祛疤奇效的琼玉膏,你如今既得太后喜欢,不如替你妹妹求一些过来,”
  苏妧只觉得好笑,她有什么资格去跟太后求药?即便有,又为什么要替苏嬿求?
  苏妧微微垂眸,缓缓道:“母亲这话,女儿可不敢当。女儿能跟在太后身边是太后不嫌女儿蠢笨,女儿哪敢妄想是得太后喜欢,又哪里有资格向太后求取名贵药。”
  “说什么没资格,太后明明给你用过琼玉膏,你去再要一些来又有什么难的?你分明就是嫉妒我,见不得我好,我脸上的伤一准也是你让人弄的,你是不是气不过我弄破了你的脸,所以才这么报复我,你说!”苏嬿越说越恼,声音越来越尖。
  苏妧觉得奇怪,太后给她用过琼玉膏这事是在太后宫中发生的,她从没有跟人说过,连青竹都不知道,苏嬿是怎么知道的?
  眼波微转,看到了一旁面色渐沉的如贵妃,恍如明白了些什么,忙别过视线。
  如贵妃盯了苏嬿片刻,忽一笑:“苏妧的脸是你弄破的?”
  孙氏知道如贵妃的计划,也知苏妧出意外后,如贵妃有多气多恼,一直没敢告诉她是苏嬿弄破了苏妧的脸,听如贵妃话里语气有恙,心一沉,忙道:“娘娘,都是意外,小孩子吵嘴,嬿儿不是故意的,”伸手扯了苏嬿一把。
  苏嬿会意,跪到如贵妃脚边:“姨母,你不知道,她惹母亲生气,我想拉她去给母亲道歉,她不肯,推了我一把,自己站不稳才摔倒的!”
  孙氏明明都已经承认苏妧的脸是苏嬿不小心伤到的,可苏嬿一开口,仍一个劲的为自己辩解。
  如贵妃意味深长的瞧了苏嬿一眼:“原来是这样啊!”
  苏嬿连连点头:“姨母,她不肯跟太后求药,那嬿儿的脸怎么办?”
  如贵妃笑笑:“宫里名医良药都很多,要不然你随本宫进宫去吧!”
  苏嬿眼睛一亮,连连谢恩。
  孙氏神色复杂,苏嬿看不出如贵妃笑里带愠,她却是看得明白,自己女儿少不知事,已然得罪了如贵妃,可如贵妃还主动提出带她进宫,孙氏不明白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安的看了看如贵妃。
  如贵妃冲孙氏一笑:“咱们说过要亲上加亲的,瑧儿下半年要选妃了,也是时候要嬿儿进宫了。”
  说到三皇子裴瑧,苏嬿脸颊飞上一团红晕,微微垂首,端的是一副小女儿的羞怯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我又换回原来的版本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晚点有一更,今天继续发红包
 
 
第7章 007
  苏妧本是不情愿来如贵妃宫中的,见了自己继母和妹妹,少不得又生了点气,但这一趟倒也不算白来,她从苏嬿口中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在太后身边有如贵妃的眼线,而且那日她第一次见太后时,那眼线就在场。
  苏妧自知进宫已成定局,她改变不了。既然改变不了,就要早做打算,她再不能像前世那样傻乎乎的被人算计。
  深宫之中危险太多,苏妧知道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好,除了自己平日里要多加小心外,最重要的,还得有个靠山。
  而在苏妧眼里,最好的靠山,自然是太后。
  苏妧如今虽跟在太后身边,却不敢自诩是太后的人,更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将来若是遇见了事,太后会愿意庇护她。
  太后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想讨好她的人实在是太多,若想入太后的眼,总得在有所表现才是。
  正巧,她的好妹妹苏嬿给了她一个在太后跟前表现的机会。
  如贵妃安在太后身边的这个眼线,苏妧要帮太后拔掉,不但要拔掉,还要拔的干净利落。
  但说到要怎么拔掉这眼线,苏妧一时却没了主意,毕竟现在她连那个眼线究竟是谁都还不知道。
  苏妧从如贵妃宫中出来,一直在想眼线的事,并没有注意她出了如贵妃行宫的宫门不久,身后便匆匆追上来了一个人。
  青竹警觉,一直留意着四周,见苏嬿脚步匆匆的从后面追了过来,忙一把拉住苏妧,朝身后努努嘴。
  苏妧微微偏过头,一眼便看见苏嬿脚下生风似得正朝她走来。
  来的正好,刚好帮她解心头之忧。
  苏妧索性放慢了脚步,等着苏嬿追上来。
  “你站住!”
  不过多久,苏嬿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苏妧缓缓转过身,苏嬿已经走到了近前,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何事?”苏妧语气冷淡。
  苏嬿抬起头看了看苏妧的脸,苏妧脸上原来受伤的地方不但已经看不到任何疤痕了,皮肤似乎比受伤以前更加娇嫩了,再想到自己脸上那道血淋淋的伤,苏嬿瞬间红了眼睛。
  “你帮我向太后讨些琼玉膏吧,求求你了,我的脸……要不然我的脸就真的毁了……”苏嬿声音里有些许哽咽。
  许是血浓于水的天性使然,有那么一瞬间,苏妧动了恻隐之心,她觉得这样的苏嬿瞧着倒真真是有些可怜,
  可这些许的同情心,终不过昙花一现,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苏妧默默的看着苏嬿,看着苏嬿露在面纱外的那一双形式自己的桃花眼,看着那双眼里,连朦胧的泪水也掩不住的阴翳光芒。
  她知道,苏嬿的可怜是装出来的,是装给她看的。
  苏妧缓缓别过头,抿唇一笑:“你也知道,琼玉膏是太后私藏的名贵药,哪里会随便给人啊!”
  苏嬿忙道:“可是太后不是主动拿给你用了嘛?她不是还让钟嬷嬷亲自帮你涂的药,不是吗?”
  苏妧仔细听着苏嬿话里的一个字,面上不露声色:“太后前几日召我过去的时候,确实赐了些药,可那药不是琼玉膏啊,只是普通的去疤的药而已。”
  “你说谎,”苏嬿可怜娇弱的样子端不住了,露出了她惯有的张狂模样,“那日太后明明让钟嬷嬷取了琼玉膏给你用,那琼玉膏是用一个赤色的琉璃盒子装着的,钟嬷嬷给你用了指甲盖那么大一点,不是吗?你敢说不是吗?”
  知道的可真是清楚啊!
  那日在正殿太后说的话和偏殿里钟嬷嬷替她上药的情形都知道,这眼线的身份倒是渐渐清晰了。
  苏妧回忆了一下,那天在这两个地方都出现过的宫人似乎只有一个,她大概记得她的样貌,只是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苏嬿见苏妧怔怔的出神,不理会她了,急道:“你到底帮不帮我要药啊?”
  “我怎么可能帮你要药?”苏妧一口否决,她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不想再跟苏嬿多说一句话,拉了青竹,转身便要走。
  苏嬿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哪里会放苏妧走,故技重施,伸手去拉扯苏妧的衣服。
  前些日子在侯府花园,苏妧由着苏嬿拉扯她,本是有意为之,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苏妧不必再用故意受伤去躲避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自然也不会再任由苏嬿欺负的机会。
  “你放手!”苏妧回头斥了一句。
  苏嬿清楚她这个姐姐虽个子比她高了小半个头,可力气却小的很,根本奈何不了她,越发用力抓紧苏妧的衣摆,有恃无恐的说道:“我不放,你不答应替我去求药,我就不放。”
  苏妧急了,用力一巴掌拍在苏嬿扯着她衣服的手上,苏嬿的手瞬间红了一块。
  苏嬿大怒:“你敢打我?从小到大,连母亲都没打过我一下,你竟然敢打我!”说着,手就抬了起来,作势要打还回来。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的谁也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苏嬿闷声一哼,砰的一声双膝跪地,趴到了苏妧脚下。
  不远处有一颗小石子,滴溜溜的滚了好远。
  苏妧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抬眸瞧了瞧四周,路的两头看不见半个人影,只西侧不远处的一片柏树林,偶有风吹过,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气氛有那么一点点诡异,苏妧实在也不是个胆子大的,见苏嬿跪在地上疼的直哼哼,无暇顾及她,拉着青竹扭头走了。
  *
  苏妧回到太后宫中,原本想立刻把她知道的关于眼线的事禀报太后,可才到太后寝殿前,便被钟嬷嬷拦了下来。
  原来太后早膳时贪嘴,多吃了两块炸春卷,用过早膳后不久,胃里便有些不舒服,这会正在殿内歇息,嘱咐不许人进去打扰。
  苏妧听说太后病了,忙问钟嬷嬷:“可有宣太医?”
  钟嬷嬷摇摇头,回道说:“太后说是小病,不让宣太医,说躺躺就好了。”
  苏妧已经通过苏嬿的口大概猜到了如贵妃的眼线是何人,剩下的,便是要找个法子,把这眼线有凭有据的抓出来。
  来的路上,苏妧原本没想到要怎么抓这眼线合适,这会听闻太后身子抱恙,思量了片刻,倒心生一计。
  苏妧忙将眼线的事和自己的计划一并告诉了钟嬷嬷。
  钟嬷嬷听完苏妧一番话,深深的望了苏妧一眼。
  眼前这小姑娘娇俏俏的站在廊檐下,两只小手交叠放在身前,端的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临近正午的阳光自东方斜斜的照在她脸上,将她玉白的半边小脸照的微微有些透明。
  瞧着恍如瓷娃娃一样的一个人儿,难得还是个机灵有主意的。
  钟嬷嬷笑了笑,冲苏妧一福:“姑娘的话,老奴都记下了,这就照姑娘的话去办。”
  钟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连皇上、太子都要让两分薄面的人,苏妧哪敢受她的礼,慌慌张张的屈膝回了一礼。
  钟嬷嬷转身进了太后的寝殿,苏妧也回了自己住处,只等一切准备好,请贼入瓮。
  约莫到了午膳的时间,钟嬷嬷悄悄的请了个太医过来替太后把了脉,事后,不但亲自揽下了煎药的事,还郑重的警告太后宫里人,请太医给太后瞧病的事谁都不许外传。
  这样闹了一番,到临近傍晚时,宫人们见太后仍不曾露面,钟嬷嬷又一直守在太后寝殿里,不免开始觉得事出有异,有些人甚至猜测太后怕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吧。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越来越暗,太后宫中的流言也越来越多。
  等天完全黑下来时,一个穿着禾绿色褙子的小宫女,偷偷的潜进了厨房,将灶台边上倒的煎过的药渣小心翼翼的用一方帕子包好,揣进怀里。
  小宫女从厨房里溜出来,东看看西看看,确定四下无人,一溜小跑的沿着游廊往东侧的角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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