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瘾——砂梨
时间:2020-04-19 08:52:42

  裴芷毫无防备地吃了第一口,差点把午餐、早餐、以及昨天的晚餐,只要她胃里还存在一丁点儿渣渣的东西都吐出来。
  味道太销魂了,还上头。
  用漱口水漱了四五遍,总觉得那股鲜入味蕾的感觉还在。
  她真的不忍打击,但不能不问:“你到底里边放了什么?”
  谢行晃了晃手里的料理瓶,一小瓶鸡精只剩一半。他还是觉得很无辜:“鸡汁……我想就是鸡精的味道吧?”
  “……”
  真棒,还是位抽象派选手。
  原料调味全凭自己想象,哪怕上网查个菜谱也不至于如此。
  裴芷觉得自己对鸡精产生了阴影,把家里的鸡精全扔了。并且意识到,她得掌握晚餐大权,不能再让小朋友炸厨房了。
  她会几个简单的菜,但足够糊弄糊弄暗黑料理选手了。
  现在天气热,裴芷从工作室回来步行五分钟还是出了一身汗。
  每天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净化自己。
  出来慢悠悠收拾食材,进行到下锅时,门锁咔哒一声,有人回来了。
  谢行今天回来得还算早,不过挺反常的。有道模糊身影伴随着拖鞋踢踏声从厨房门口飘过径直往主卧走,连招呼都没给她打。
  裴芷关上小火跟进去,人刚进卧室,眼前一黑,他的手掌覆了上来遮住她眼前一片光。
  “……干吗?”
  裴芷歪了歪头,没逃开他的手。
  掌心温柔覆在她眼睑上,有很淡的烟草味。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他单手解着扣子,低声说:“别看。”
  “那我非要看呢。”
  她去抓他的手,抱着手臂按下,眼前倏地一亮。
  他解衬衫扣的手还搭在第三颗的位置,白衬衫黑西裤,唯独不够正式的是脖颈上没套领带。领口松松垮垮敞开着,或许是在上楼之前先解了丢在了哪里。
  因为怕她讨厌领带,连带着不喜正装,谢行一回来就往更衣室走想换掉这身累赘再跟她亲热。但她就这么跟了进来,还非闹着要看。
  谁都没说话,静静地待了几秒。
  他看着她眼底从愕然变为惊艳,随后脸色还算镇静地抱了一下他的腰,随即放开,抿唇的动作更用力了。
  “我这就脱了,你别看。”他蹙眉。
  “想看。”她摸了摸鼻尖,“想上的那种好看。”
  住一起之后两人说话有点没羞没臊起来。
  裴芷把想看两个字扩充成那样,并觉得自己说的是大实话。
  少年身材板正,瘦削却有力。薄薄一层肌肉符合她对男性的审美。尤其是领口敞开几颗扣,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时,性感得无可救药。
  她想含住他的喉结,听他情难自已的轻-喘。
  刚仰头吻了下他的下巴,还没继续往下落,他就偏过头极其克制地将她压在柜门上,警告:“别乱亲。刚外面回来,身上脏。”
  她勾起唇角,笑得蛊惑人心:“我干净,换你亲我。”
  料他不会做什么,裴芷才这么躁动。
  她好像爱上了这种逗弄一下就撒腿跑的感觉。喜欢看他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手搭在第三颗衬衫扣上,她主动帮忙解,指尖顺着第四颗、第五颗往下滑。轻轻一挑,把衬衫衣摆从裤腰里勾出来,松松垮垮不羁地挂着。在他火热眼神的注视下,咔哒一声解开皮带。
  裤腰松垮,半掉不掉的卡在胯-骨上。西裤上两道整齐的裤缝儿依旧垂直,坠感极佳。
  他长腿微曲,抵着身后墙面,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眼底情绪莫测,但被欲-望冲刷过后,眼尾微微泛红。
  他不说,就想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于是有人玩够了,把从他腰间抽出的皮带往衣帽间的柜子上撒手一扔,转身就跑。
  没跑出衣帽间,拦腰一股力道直接把她腾空抱起,在他怀里换了个方向,架起腿凌空卡在他腰间。
  他不满地哼气:“好玩吗,姐姐。”
  不等回答,狭小的衣帽间如实响起了濡湿却细微的响动。
  饭前运动做了,但晚饭还没做。
  裴芷手脚发软,她坚持认为是被饿的。于是坐在高脚凳上来回指挥。
  “切丝儿,你知道什么是丝儿吗?不是块,你要不是我男朋友,我现在气得想把你扔出去。”
  谢行点着头,手下动作不停,切一段来回给她展示:“这样行吗?”
  “行吧,就这样吧。但我还是想说,你那个是条儿。不是丝儿。”
  他也不恼,还揶揄:“那姐姐教我的这道菜,我看叫酸辣土豆条好了。”
  “条你个鬼。”
  裴芷晃着小腿,想起别的,问:“你今天怎么样了?”
  “还那样。”他半垂着眼皮,细细切着手里的土豆条,没什么情绪:“他们想买也是看我是谢云川和唐婉的儿子,方便以后炒热度。我没想着卖了。”
  顿了一下,他停手,回头看她:“姐姐,我自己拍吧。不作为谁的谁,就是我自己。”
  他那个公益剧宣传片磨了很久,终于把本子磨出来了。不过同在那个圈子,他头上始终挂着谢云川和唐婉的光环,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他的本子有兴趣,商谈间总有人笑着说那以后就麻烦谢大影帝亦或是唐大影后多多关照了。
  但他不想。
  就像他自己最早琢磨着投资俱乐部一样,他想在一个全新的领域,做自己的事。不是作为谁的某某,而是作为谢行,他自己。
  他不想以后提起,旁人会说,是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谈下的人情。有人生了不养不教,他也没想蹭着对方铺路。
  换做旁人或许会不理解,那么好的资源不利用。
  但裴芷知道他怎么想,少年退而求其次不是向社会和复杂的人际圈妥协,而是满身桀骜想闯出自己的世界。
  她闻言点头:“自己拍那多好,钱够吗,要不要姐姐卖镜头支持你?”
  虽然早知道她会这么说,谢行还是心头一软,如释重负地开她玩笑:“那我怎么还?肉偿?”
  裴芷垂下手按了按发酸的腿部肌肉,嫌弃:“别了吧,肉偿怎么听都是我吃亏。当时不都说好了么,你得还我两倍镜头。怎么,想耍赖啊?”
  “行吧,你眼里都是镜头。”
  他故意亮了亮手里的刀刃。
  门铃是这时候响的。
  裴芷腿酸不想下来,提起小腿蹭了他一下:“你去。”
  “行行行,行行去。”
  本来以为是老裴又来送菜了,没想到门口是个不算脸熟的熟脸。
  裴芷探头往玄关口看,想了好一会儿想起,这个人是他那个战队的经理宋茂。
  之前去拍封面照时见过的,还聊了好些。
  宋茂是来给他送东西的,手里一沓文件袋,边往里走边偷偷打量:“谢总,你怎么不住静远区那边了,这地方近是近,好找也好找,就是……不觉得小了点?”
  “小什么。”谢行淡淡回怼一句:“就我和我女朋友两个人住,要住个一千平互相见不着面么。”
  宋茂感叹一声:“啊,这样。那还是小点好,小点温——”
  裴芷猜他要说温馨,但没听到后文。因为宋茂和她对上眼之后,后边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
  虽然宋茂老早就觉得小谢总和拍封面照的裴老师有点不清不楚的,但亲眼见到还是震惊。尤其是,在偷听到那天的电话之后。
  他脑子有一瞬特别乱。
  不知道小谢总和小裴老师是那种曾经爱恨纠缠最后又滚到了一起的关系,还是电话里那种小谢总横刀夺爱绿意盎然抢了别人女朋友的关系。
  当然,这里的绿是绿茶的绿。
  不过再往细里想想,或许两种关系可以结合一下,大概就是先有那么一腿,中间不知为什么分开了,若干年后重逢,小谢总强取豪夺绿了别人抢走人家女朋友骗回家的故事。
  宋茂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都快忘了自己是拿赞助合同过来让他签的。
  谢行从次卧拿了笔出来时,看宋茂还有点恍惚。不爽地敲了敲茶几檐:“合同呢,还签不签了。”
  “在在在。”
  现在俱乐部发展势头很足,外边很多排着队想来投资赞助的。以前不接是因为有钱任性。
  现在嘛……
  宋茂觉得或许是大股东谈女朋友之后,开始缺钱了。
  他编故事编得颅内高-潮,缠绵悱恻。
  偷看了一眼依然歪坐在高脚凳上晃着足尖的小裴老师,再回神看小谢总,尤其觉得这人斯文败类。
  反正老板也没读心术。
  索性大咧咧敞开了想,最后得出结论,长得帅的就他妈没一个不渣的。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没写完。拍手拍手拍手。
 
  ☆、浪漫
 
  俱乐部有新资金入股, 谢行那就能抽出部分投进公益剧拍摄。
  远远不至于要让女朋友卖镜头补贴, 不过就是情侣间的玩笑话。
  但裴芷是还是认真考虑了哪些镜头不常用, 哪些是在新上市时盲目跟风购入, 如今使用率极低的。
  她在工作间备了个小型仓库,两道密码锁。伺候那些金贵的设备比伺候人还周到,仓库里二十四小时开放新风系统, 恒温恒湿, 即便如此依旧整整齐齐备着干燥箱。
  那些个金贵的玩意儿就这么安安稳稳收着。
  她平时出去采风, 会提前列好清单让唐嘉年去库存里边取。钱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花出去的,现在想起来,光这些东西都是一笔不菲的财产。
  就像谢行不会真跟她开口一样,她也舍不得男朋友在别的地方省吃俭用。
  她看着宋茂送来合同签完, 再看着谢行把人送出去, 觉得还是得跟他谈谈。
  宋茂脸上那点欲言又止明眼人都能看出,谢行一路把他送到电梯口, 淡淡开口:“想说什么就说, 别憋回俱乐部给我乱造谣。”
  宋茂双手拇指对着一挤, 问:“……谢总, 你和裴老师, 是那个?”
  “是啊。”谢行懒洋洋靠着门框,“你不看到了?”
  渣不是问题,问题是渣而不自知。
  宋茂说:“是正经的那种?”
  “来,你过来。”
  谢行朝他招了招手,嘴角勾着笑, 表情异常亲切,比平时看着好接触多了。
  宋茂不疑有他把头凑过去,迎面被重重捶了一记。他的老板匿了笑,皮笑肉不笑的神态像尊修罗,挑着眼尾就这么看他:“信不信我敲开你的脑壳。”
  宋茂咽了下口水:“……信。”
  谢行把人送出去一趟花了好几分钟,回来的时候裴芷又回到了高脚凳上,小腿百无聊赖晃动着,见他进门微微抬了下下颌,“快点,饿了。”
  “饿么。”他意有所指,“不才刚吃饱没多久?”
  裴芷花了好几秒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一脸你现在骚话连篇你家里人知道不知道的表情对着他,良久叹了口气:“宝贝儿,你不干净了,你变了。你明明最开始谈恋爱的时候,还会脸红的。”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疯呢。”他自损道。
  所谓疯狗,就是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裴芷非常认可。
  看着他挽起卫衣袖口,露出瘦削的手臂,一手按着土豆一手扶着刀,貌似游刃有余,但实际上每落一刀,砧板上的土豆都是大小长短参差不齐。
  也难为他把摆出这样唬人的架势。
  她在背后歪着头偷看,装作不经意提起:“宋茂来给你送合同的?俱乐部拉赞助了?”
  “嗯,没几家。赞助太多也麻烦。”
  “资金紧张吗?”
  “不紧张。”他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会儿,索性回身,抵在料理台边沿上,认真地看着她回答:“自己花够了,养姐姐也够了,别操心这个。”
  她顺着话题莞尔一笑:“那操心什么?”
  “操心……”
  中间停顿几秒,他突然开始笑:“操心下你自己的身体素质。别每次到一半哭着喊着非要我出来。”
  “很熬人的。”他补充。
  “……”
  疯狗崽子,仗着没别人在家说话越来越没脸没皮。
  裴芷给了他一脚,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他也不躲,挨一下再假模假样喊疼,花样百出。
  一会儿要亲一下,一会儿还要抱。两个人把一顿晚饭弄到八点还没吃上。
  裴芷早就饿过劲了,吃饭心不在焉的。正巧唐嘉年以为她这会儿闲着,打电话来要跟她讲场地租用的事儿。
  办展真心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以个人名义。
  资金是到位了,但场次时间和地点,包括协商时那些人情世故都得自己工作室来。放以前,裴芷一万个不愿意花这些心思,但现在好在有唐嘉年,虽然傻白甜一点,不过人活络,会说话,省去她一半麻烦。
  唐嘉年应该是刚下饭局,急匆匆就跟她说场地延期的事。原本定在秋季的个人展,因为各种错综复杂的原因,最早也要到冬天才能办,要是运气再差一点,或许按档期得轮到明年开春。
  对裴芷来说不过是早晚问题,也没太大意见。
  她倒是想晚点好,有足够的时间再多考究考究。
  唐嘉年满肚子忧愁听在谢行耳朵里,也是天大的好消息。
  展没办完,意味着裴忠南同志说的,办完展就搬回去住的期限无限延期。
  裴芷开着免提,谢行听完唐嘉年惆怅完,用极其愉悦的语调附和道:“确实拖得有点久,不过换而言之,准备时间是不是就更充足了?”
  裴芷在一旁无声点头,觉得想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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