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毫无原则的小喵喵再次屈服，报复性地咬了下他的耳朵，才在他脸颊上再啾了两下，想了想，鼓足勇气，小粉舌头轻轻舔过他的嘴角，暖糯糯的声音咕哝道：“一个亲亲十张试卷，我不管，反正就这个价。”
……
最后的结果，是林知谕沦为苦力埋头写了一周语文试卷。
他的手边，喵大爷懒洋洋趴在桌子上看平板里的美剧，小尾巴一翘一翘，弯成漂漂亮亮的S型在空中抖，在美剧片尾的背景音乐里舞得不要不要的。
林知谕被她嘚瑟的小表情气笑了，伸手把小喵喵狂风暴雨一通揉，姜米一开始还会超生气的和他喵喵叫，后来表示“小事，没关系，我都行”，十分淡定地舔顺乱毛，然后打开另一期网课。
网课刷到尽头，姜米起身摇着尾巴要去觅食，小身体刚走到桌边，要借林知谕当滑滑梯跳下去，忽然心口猛地一痛，仿佛一根金属丝洞穿心脏，比上一周栽到时杰手里那回更甚。
她头一倒，猛地栽下去。
——而这一回，她终于看见那些水草丰茂的土地上，铺天盖地的黑色蔓延开来，那些黑色后面是破碎的光影，光影里闪烁着无数生灵的期许的目光，耳边充斥着她们的哀求。
……要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您抛弃我们了吗？我与我的族群始终虔诚地供奉着您……
去死去死去死！ 你生了我们为什么不救我们？！
……
那些声音无数次在耳边回返重复，哀泣声不绝于耳，这一回却无法如上次一般轻易挣脱。
姜米努力睁开眼，可面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忽然眼前弥散开大片浅黄色光芒，她骇然。
那是她的妖力！
她一身妖力弥散开去，空气中飞速消融，仿佛被什么东西贪婪地摄取。
耳边本嘈杂的声音倏地沉静下来。
那些声音变得惊喜，被安抚，不再是那些咒骂，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低语与祈祷。
随着妖力的飞散，无数的信息涌入脑海，她的大脑剧痛，待她理清大脑中的讯息，姜米瞬间慌成傻逼，叫声越发凄厉。
妖力丝悬在空中纠结半晌，最终犹犹豫豫地停止，不情不愿地反飘回来，重新没入她身体。
妖力反哺，窒息的感觉慢慢消退，她的世界渐渐清晰，耳边是林知谕急声：“小米？”
姜米扒着他的手掌，挣扎着爬起来轻轻舔舐他的手腕、安抚他的情绪。
她在平板上啪啪打字，一双琥珀色眼睛恨得彻骨，咬牙切齿：[他疯了！]
[去公安局，找时杰！他这个疯子！]
……
林知谕抱着姜米迅速赶到公安局，面上如寒冰一片，大厅的警员询问他们找谁，林知谕压抑着怒气客客气气道：“时杰，时警官。”
警员“啊”了一声，望向办公室，却没有直接应允：“是什么事情？”
林知谕冷静道：“想起些线索——我是411案失踪者亲属。”
警员的表情微松，立即打座机要人带他去做笔录，林知谕不动:“我要见他。”
警员微怔，笑道:“跟我们说一样的。”
林知谕坚持：“我只告诉他。”
警员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林知谕冰冷的目光，明显皱起眉，思索片刻，语气还是柔和的：“那你稍等，我帮你问问。”
林知谕不耐，上前一步，却被臂弯里的姜米用小肉垫轻轻挠了一下。林知谕顿住，小心地给姜米揉脖子，缓解她的疼痛。
刚才那一瞬的剧痛消散后，变成了细密绵麻的钝疼，不再那么钻心，却格外难受。姜米的小肉垫揣在身前，格外小心控制妖力，尽管如此，还是不断有几缕不受控制地逸散出去，眨眼消失在空气中。
姜米在心里把时杰骂了八百遍，恨不能把他活撕，连一会儿见面怎么先吼他个十分钟不喘气都想好了，就听门口吵吵嚷嚷，哗啦一下子涌进来数十个人。
那十几个人中，有不少头上身上满是血，大半都带着手铐，嘴上仍是骂骂咧咧的，被几个警官催促着往里走。
毕竟是市公安局，一楼大厅不小，可这么声势不小的一群人进来，整个大厅都显得拥挤许多。
林知谕提前抱着姜米退到了一旁。
原先接待他们的警员迎上带那支队伍的警官，帮忙交接，低声问：“怎么把人带这来了？不是该带往辖区派出所？”
带队警官也压低声音，满是焦躁：“这群在大桥上出的事，最近的辖区就是这，再说我们区别的派出所都快塞满了，我还能往哪送。”
警员唏嘘片刻，又有另一个帮忙处理的警官问：“这次又是什么案子？”
带队警官道：“最先惹事那个开了个水鸟度假村，前些时候水鸟死光了，心情不好，在桥上被别车骂了几句，对边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堵桥上打起来。结果他们后边是一群有黑社会背景的送葬殡车，这一堵说误吉时下葬，钢管一拿出来直接升级成械斗。”
顿了顿，他又咬牙道：“交警去维持秩序也挨了几棍，正巧我们局刚入职的上班路过，几个没穿警服的愣头青冲上去拦，人是按住了，自己也进了医院。”
听得几个警官大惊失色：“他们没事吧？”
“送二院去了，没大事。”
只是这么一连串下来，再好脾气也要骂一声这么赶巧，害得小辈们受伤，“赶紧去审审，那几个黑社会背景的这么狂，没准背后还有大案，那个养水鸟的闹着鸟被下毒，还得联系卫生防疫那边。”
警员急忙催他去处理下自己的伤口，又是气又是叹：“最近咋就乱成这样，之前还有丢了十块钱砍人的！人心坏了，坏了！”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这段时间市区的犯罪率飙升，远超平时，其中还有不少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谁都知道不正常，可谁都说不出原因。再一查全国范围都这样，甚至国外也是，而且频繁出事的时间比他们还早，只是消息多少有些延迟。
林知谕耳力异于常人，将他们压低声音的讨论听得一清二楚，揉着猫直皱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这种全球范围的事件……他已经经历过一次。
上辈子那场末世，在短短三天内席卷全球，将人间变作地狱。
那支病毒是从他的手中诞生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它的可怕。
他陷入沉思、眼眸深沉，慢吞吞地撸着姜米，却没有注意到怀里的猫此刻比他更安静，下巴搁在他的臂弯间，连难受的呼噜声都没有了。
姜米搭着头，听得比他更清楚，不但听到几个警官讨论这个案件、哪里哪里又出了什么奇葩事情，还听到几层楼上会议室里的争执声，办公室里的喝叱，以及大楼外无声聚拢起来的雀鸟、虫兽和花草。
她听到曾经出现在黑暗里的声音，哀求或者是祈祷，愈发清晰地萦绕在她耳边。
她掀起眼皮，看到自己的妖力再次无法自控地扩散开，这一次她没有试图阻拦，沉默地看着那些浅黄色的细微的光飘散开了，被无数生灵吸收。
骂声与争执声渐渐减小，暴躁的情绪也被安抚，嫌疑人开始配合做笔录，委顿的动物植物重新昂扬起身体，贪婪地吮吸她的妖力，仿佛那是什么美味佳肴。
姜米快要哭出来。
在林知谕看过来的一瞬间，她拿爪爪按住眼睛，挡住盈满泪水的眼眶，软绵绵地叫着撒娇。
她举起小肉垫，在手机上敲字：[我们回去吧]
林知谕拧眉：“还没见到时杰。”
[他不在这里，他去抓系统女，因为出警高度保密，那个警员也不知道]
[找到他也没用了，他也要死了]
第四十一章
林知谕抱着姜米回家，姜米本来蜷成一团, 等回到家里倏地扬起一抹无害的喵喵笑, 懒懒舒展身体：[不疼了，我想吃猫饭]
林知谕不放心她, 想抱她去厨房放在眼皮子底下，姜米嗷呜一下含住他手腕, 小尾巴一甩，优雅又温柔地迈着小猫步, 一踩空啪嗒落在地板上滚了个圈。
林知谕：“……”
姜米若无其事起身舔舔毛, 坚强站起, 小肉垫踩出舞曲的感觉：[油烟那么大，有损我美貌]
林知谕：你等会儿？
被姜米的理直气壮弄得一噎, 林知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到她轻巧无事的脚步, 心里一块大石放下, 摘下围裙进厨房, 任劳任怨地给小喵喵做猫饭去。
才打入鸡蛋, 就听见外面姜米细细软软的声音：“大猪蹄，你把我的零食放哪了？”
她的声音还有点虚, 林知谕皱皱眉，转头去冰箱取出新鲜鱼肉，打算再加一道菜，一边应道：“丢三落四——茶几下面抽屉。”
姜米按他说的翻开抽屉，看到几个糖罐子, 却怎么也没找到想要的那种，若无其事又扬声：“那我放起来的糖果在哪？”
“就那。”
姜米咽了口口水，小声问：“我是说时杰给我的那些。”
厨房里的声音有片刻的停顿，林知谕的声音十分平静，却莫名显得有些冷：“找那个做什么？”
姜米急中生智，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扔掉啊！被他害惨了。”
林知谕的语气里重新有了些温度：“你歇着，我会扔。”
他的话里明明是宠着的，但语气斩钉截铁，不容许她反驳。
他不希望她再碰时杰任何东西。
“噢……”姜米秒怂，纠结地揉着耳朵。
想了想，她轻手轻脚地溜进卧室，催动本就快要枯竭的妖力海，尖飘出去几缕妖力。妖力光彩暗淡，她心疼不已，看着妖力蔓延开，弥散整个卧室。
妖力寻物，不一会儿就找到林知谕放起来的糖。几颗时杰给她的糖果静静躺在底层抽屉角落，十分没得牌面。
当初他只是单纯因为吃醋，不想她被别人投喂，所以把时杰给的糖藏起。
只是怎么也也没想到这些糖会对她有害，毕竟只是些平平无奇的糖果，顶多味道奇葩得要命——谁能想到时杰这么阴。
姜米拿出糖果，放在桌上，伸出手张开手掌朝向糖果，闭上眼睛。
丝丝缕缕的妖力散开，如极光一般在安静的空气中四散开去，须臾后再归来，那些丝线般的妖力上却勾着各色的光，如蔚蓝的海洋、如翠绿的叶脉、如金黄的细沙。
这些妖力与光，最后在她掌心下汇集浓缩，变成一颗颗形状各异、颜色不同的糖果，慢慢汇聚成一大把。
姜米捻起一颗海蓝色的，看到里面封着透明的海星、小虾形态的流光，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瑰丽的色彩。
……生命的核。
把这些糖吞下去，她的命就真的和那些生灵联系起来。从此她的妖力哺育这个世界，修补被污染损毁的核，直到生命的最终。
——就像时杰一样。
时杰已经快被耗干了，而她又能撑多久？
姜米深吸一口气，一闭眼，把糖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
糖果再入嘴即化，也坑不住她这样吃，几次哽在喉咙里差点噎住，却一点不敢停。
生怕她一停下，就再也没有勇气。
她拼命顺着喉咙往下咽，哽得眼圈通红，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终于把最后一颗吞下，姜米委屈地轻抽鼻头，揉了揉眼角擦掉眼泪。
她一回头，差点吓出鹅叫。
林知谕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瞳仁漆黑如乌云狂卷，身形笔直如挂霜雪松，一身戾气几乎脱出身体，恨不得将她直接掐死。
姜米颤着张口：“……鹅！”
作者：很抱歉小天使们，给你们看到这么不好看的文……这一篇应该是写得最崩的一篇，秋秋没有大纲开的文，现在尝到了苦果。
如今只剩最后一个信念，必须完结。
一定会完结的，小喵喵和鱼鱼都会有一个他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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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很慢，因为秋招的事，再好的学校再大的名气，也拦不住专业不行……
四大劝退专业之一，五大红牌专业之一，真真绝非浪得虚名。
以及，性别歧视真的存在——长辈们说的“这个专业不适合女生”，那大多是真的。不要像秋秋一样，用自己去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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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三次元就会回来的，这篇文一定会写完，秋秋不坑文，绝不。
爱你们呐。
第四十二章
小喵喵偷吃被当场抓获，生生吓出鹅叫。
她不但想晕倒, 甚至有点想原地去世。
姜米瑟瑟发抖, 强忍着变回猫怂起来的冲动，正想强行解释“你看这糖果又大又甜”, 林知谕迈步过来，将她狠狠拉进怀里, 将她的头用力按在左胸膛。
姜米鼻腔瞬间遭受重击，喵脸懵逼。
按住脑后的大掌忽然松开, 林知谕微微垂下眼睑, 声线清冷：“吃饭了。”
“哦……哦！”姜米一个激灵, 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空空的糖果罐，最终没忍住, “你、你不问……”
“你想做的事情就去做。”
林知谕的声音微冷，像铺天盖地落下来的大雪, “我不会拦你, 有什么原因也好, 什么理由也罢, 你都可以去……毕竟，就算你要养别的狗, 我也拦不住。”
姜米动容，热泪盈眶，斩钉截铁：“不会有别的狗！别的哪有你好，最喜欢你（做的饭）了，百分百实话！”
林知谕脚步微顿, 回头看她一眼，清冷的黑眸里少见地浮起一丝笑意，像雪里氤氲的一抹光：“我也是。”
……才怪！
姜米艰难地夹起碗底的半片小药丸，颤着声音：“这是什么？”
林知谕语气淡淡：“养身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