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好奇的打量了两人一番,随后收回了眼,男主没有守慧好看,女主也没有自己好看,鉴定完毕。
“哦~”陶灼意味深长的轻哦一声。
“你们继续,继续。”她看了看两人,笑吟吟的说道,无视两个人泛起诧异的神情,便就转身走了。
“这?就这么走了?”
“这是何意?”
“陶五小姐好气度,怕是未放在心上。”
“也是,她又何须放在心上,只要她在,这永安县主便是与那荣王世子有什么,也只能为妾罢了。”
“正是正是,不愧是怀谦侯府,好家教,好涵养。”
将声音抛在身后,陶灼钻进马车,随后清脆的声音穿出马车外,“罗爷爷,走吧,不是说祖父在家等着吗?”
“是。”罗管家沉声应了一声,示意马车出发。
谁知马车刚刚轻动,便又停了下来。
“见过荣王世子。”罗管家恭敬一礼,低下的脸上却目含冷意。
“罗管家请起。”随陶灼身后跟来的摄宗明身子微侧,却是未全受了这一礼,剑眉轻凝,沉声说道。
这时,知道发生了何事的陶定章将马车帘掀起,温文儒雅的脸随之出现,他静静地看了摄宗明一眼,拱手一礼,“原是荣王世子。”
“宗明见过陶三叔父,恭贺叔父荣升户部郎中。”摄宗明拱手回礼,略带恭谨的说。
“世子有礼了,”陶定章微微颔首,依旧温和的说。
“三老爷,老太爷怕是已经等急了,我们……”这是罗管家上前一步,似是有些着急的说。
“宗明原想与陶大人闲聊片刻,不过陶大人衣锦还乡,想必侯府内已经等急了,那便待陶大人安置稳妥,宗明必带重礼,上门拜访,陶大人,请。”
摄宗明看了罗管家一眼,又看向陶定章,冷峻的脸扯出一模微笑,礼数十足的略一拱手,随后似有深意的说了一番话,转身让开。
陶定章轻笑一声,朗若清风,对摄宗明的话毫不在意,仿佛在看一个无知少年,“若世子上门,怀谦侯府必扫榻相迎,罗叔,走罢。”
陶灼挑挑眉,这摄宗明是说他心意已定,而自家美男爹,却是直接搬出了怀谦侯府。
陶灼捻了捻手指,不知,这摄宗明会怎么做呢?她心里暗暗想着。
马车缓缓驶过食色酒楼门前。
正看着家丁收拾马车的傅婉瑶,隐约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自帘子后面探出,落在自己身上,她心里,忽的有些揣揣,似是心虚,又似是不甘。
“小姐,”绿衣丫鬟扶住她,轻轻擦了擦她额角的汗。
这一声惊醒了傅婉瑶,她忽的抬起头,眸子暗含倔强,强撑气势的回看过去,凭什么,凭什么这么看她。
不过是一个长辈定下的婚约罢了,甚至她与宗明都未曾谋面。
和宗明两情相悦的,是她!
她们两人才是天生一对,为何不能在一起,她们合该在一起。
陶灼顺着美人娘亲的视线,就看到了这个眼神,她轻笑一声,并不在意。
傅婉瑶听到这一声轻笑,手指忽的攥紧,又是这样,又是这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
陶灼无心理会女主在想什么,见美人娘亲柳眉依旧紧皱,似是十分不悦,她挽住美人娘亲的胳膊,“娘,看她做甚,看看我,我刚才是不是特别有气势。”
陶定章转过头,温柔关切看着华云芝,华云芝这才轻出一口气,脸上有了点笑意,“我家阿灼,自是气势十足。”
明明未曾多说什么,可偏偏一举一动,都表明了她的不屑一顾。
“姐姐刚才特别有气势。”陶行嘉也跟着点点头,如今已七岁的他,自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小眉头皱起,十分生气的模样。
听到陶灼这句话,赶紧跟着符合道,生怕自家姐姐生气伤心。
“阿灼做得对,”陶定章也温柔的说,脸上满是支持和肯定。
马车外的罗管家听到一家人的对话,不禁放下心了,连声吩咐车夫要多加小心。
“吁~”马车缓缓停下,陶灼一家人一一走下马车。
陶灼抬头看了一眼大开的朱红色大门,随即就看见两对中年夫妇,带着一溜儿俊男美女,走了出来。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怎得出来了。”陶定章朗笑一声,迎了上去。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真是许久不见,”华云芝也随即跟了上去,面带笑容的开口说道。
六人一时间凑在一起,说起来话来,陶灼则是拉着陶行嘉,和那一溜俊男美女互相面带微笑的打量起来。
“阿灼,行嘉,来见过你们大伯大伯母还有二伯二伯母,以及府里的兄弟姐妹们”
陶灼牵着陶行嘉的手,上前后松开,福身一礼,陶行嘉也规规整整的拱手一礼。
“见过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
“见过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同时响起。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来快起来,”陶灼的大伯陶定文上前一步,扶起姐弟俩,口中连连称赞道。
随即陶灼的大伯母上前一步,“想来爹娘已经等急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陶灼笑吟吟的看了一眼,雍容清雅的大伯母,眼带精明的二伯母一眼。
她记得,大伯陶定文,任太仆寺卿,大伯母好像叫温南枝,虞阳温氏之女,她的大伯,乃是朝内阁老,温启余。
至于二伯名唤陶定辉,目前任督察院佥都御史,二伯母名唤计语绮,靖远伯府嫡女。
至于那些兄弟姐妹——
陶灼拉着陶行嘉跟上,一一将眼前众人的年纪外貌,和美人娘亲说的对上。
男子从长到幼,依次是
大伯长子,陶行惟,二十五岁,有妻有一子一女。
大伯二子,陶行敬,二十一岁,有妻有一子。
二伯长子,陶行卓,二十岁,有妻有一女。
二伯二子,陶行知,十七岁,未成亲。
大伯三子,陶行慕,十五岁,未成亲。
大伯四子,陶行昌,十三岁,未成亲。
陶家家规,三十无子,方可纳妾,所以没有庶子。
至于女子,
大伯嫡长女,陶然,二十三岁,嫁予定北侯世子,一子一女。
二伯嫡长女,陶欣,二十二岁,嫁予温阁老嫡三孙,一女。
二伯嫡次女,陶妤,十八岁,嫁予永昌伯府嫡次子,两个多月身孕,没有来。
大伯嫡次女,陶娉,十五岁,正在议亲。
陶灼,则是这一辈最小的女孩,自她之后,府里只添了一个陶行嘉。
这么算下来,大概两年就会有一个子女,真是厉害,陶灼暗暗咂舌。
脸上却笑着去跟自己的美人姐姐们凑在一起,厚着脸,去逗人家说笑去了。
诶呀,都是美人,好幸福啊。
陶行嘉看了看有了美人不要弟弟的姐姐,小大人的摇了摇头,也转过身,和自己那些兄长们说话去了。
一行人步履不停,行至怀谦侯府西侧,一座宽敞通透,栽着一棵银杏树,十来盆花草高低交错,布置的清幽雅致的院落。
长春居,三字高悬院门之上。
第15章
长春居,乃是怀谦侯府老侯爷,陶定章亲祖父陶景黎的院子。
这位老侯爷陶景黎生逢乱世,年少成名,聪慧善谋之名传遍天下,而后投入开|国太|祖麾下,建功立业,得封怀谦侯。
然而最为人称道的,却是他与其妻子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鹣鲽情深,恩爱不移。
陶景黎五十多岁,一生相伴的爱妻因病去世。
他随后就把侯府传给了独子,也就是陶定章之父陶明乐。
如今,陶景黎已经年近扶杖,七十有九了。
“然姐姐,这就是曾祖父的院子吧?”嘴上说着话,陶灼桃花眼盈盈看去。
陶然就觉心里一跳,这五妹妹,容色着实不俗,“是,阿灼可还记得曾祖父?”她面上带着雍容的笑意,柔声问道。
陶灼皱皱柳眉,似在苦思,“记得,曾祖父对我很好。”
陶然和陶欣几人一笑。
“只有祖父对你很好吗?那妤姐姐呢?”略显活泼的陶妤开口,似有些伤心一般。
陶灼又做一副苦思状,“府里的哥哥姐姐,伯父伯母们都对我很好。”最后她斩钉截铁的说。
众人一时间俱都笑开。
“是啊是啊,阿灼年幼时玉雪可爱,我们,可都很喜欢你呢。”陶然笑吟吟的说。
见此,温南枝拍了拍华云芝的手,“三弟妹,你养了一对好孩子。”
“岂止是一个好,遍寻京都,怕也找不出如阿灼即行嘉这般的好孩子。”计语绮也随之点点头,笑意满面的说。
华云芝这次未再谦逊,而是满含骄傲的笑着点点头,“这两个孩子,一直都很懂事。”
说笑间,一家人走进院门,径直向正房而去。
“祖父,怀瑾回来了。”
眼见房门在即,向来不疾不徐,温文尔雅的陶定章就步履略微加快,略过掀开门帘的丫鬟,隐隐有些失态的扬声说道。
看来美男爹和这个曾祖父的感情很好,也对,听说美男爹是在这位曾祖父膝下长大的。
据说是当年为了慰藉父亲的丧妻之痛,现任怀谦侯陶明乐,特意将三子陶定章送至他老人家膝下长大。
陶灼眼睛转转,都说自家美男爹是最像这位曾祖父的人,却仍旧不及他老人家。
这,倒让她有些好奇这位曾祖父的风采了。
“怀瑾回来了。”一道温和慈祥的声音响起。
“拜见祖父。”
随后又是两道激动的声音。
“回来了。”
“我儿,你总算回来了。”
“拜见爹娘,儿不孝,竟这些年未曾侍奉您们身侧。”
伴着这一连串的声音,陶灼跟在母亲身后,随着大伯他们,踏进了长春居正堂。
一进门,陶灼就见美男爹跪在一面貌清俊,约六十多岁精神抖擞的老人身前。
老人下手,则是分两边坐着一对五十左右,都有些激动的夫妻。
想必这就是曾祖父以及祖父祖母了,陶灼心道。
“阿灼,阿福,快过来拜见你们曾祖父和祖父祖母。”美男爹被那个老人扶起,随后又转身说道。
陶灼和陶行嘉两人赶紧上前,陶灼一抬眼,就见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曾祖父,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自己。
陶灼心里一阵疑惑,这是怎么了?
这样想着,陶灼面上却灿烂的笑了笑,桃花眼微眯,后退一步,恭敬一拜,“拜见曾祖父。”
陶行嘉亦是紧随其后,伏地叩拜。
“起来吧,这是你们的祖父祖母,”陶景黎道了声起,又向坐在左右下手的一对夫妇示意。
见此,陶灼麻溜起身。
做的了鬼王,她也弯的下膝盖,想当年她弱小的时候,叩首可是干的最多,也最简单的事了。
随后面带灿笑起身,看向在曾祖父光芒下有些暗淡的祖父祖母,一对书卷气满身,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夫妇。
盈盈一拜,“阿灼拜见祖父祖母。”
陶行嘉一切都紧随姐姐其后,“行嘉拜见祖父祖母。”
陶明乐似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只微微颔首。
倒是怀谦侯夫人,也就是陶灼的祖母安澜真,自从见到三子后,便是满脸遮不住的笑意,此时更甚,“阿灼,阿福,快起来,快起来。”
陶灼起身,眼睛眨了眨,随后过去搂住祖母的胳膊,使出撒娇大法,“祖母,这些年,阿灼可想你了,还有您拿手的八宝酥。”
安澜真一愣,随后笑意更甚,摸了摸她的头发,“阿灼还记得祖母的八宝酥,那明日祖母就给你做。”
陶行嘉看了看姐姐,眼睛一转,就走到了祖父身侧,轻声唤了声祖父,就站在了那里,陶明乐看了眼他,把点心盘轻轻往他那儿推了推。
陶定章此时激动稍稍平息,轻笑一声,“母亲有所不知,阿灼自幼过目不忘,”
“哦,果真?”说这话的,竟是怀谦侯陶明乐,他惊讶的看着陶灼,略有些激动。
说来惭愧,老怀谦侯陶景黎便是自幼过目不忘,可陶家四代下来,竟只有陶定章继承了这一点。
陶明乐一直自觉愧对老父,如今又出一个,他又岂能不激动。
“果真。”陶定章肯定道。
“好,”陶明乐抚着胡须,点了点头,又双眸带上孺慕之意看向陶景黎,“父亲您也算后继有人了。”
陶景黎面带微笑,却摇了摇头,“我并不在意此事,明乐你也是,有无皆可,不可执着。”
陶明乐点了点头,却没有应道是或者否。
随后一屋子兄弟姐妹,互相介绍一遍。
等热热闹闹吃完接风宴,回到早早收拾好的致远居,即陶定章的院落,便已是夜色渐深了。
第二日,陶灼又随着美人娘亲和美男爹,前往了尚华伯府拜见外祖父和外祖母,用过午餐后,方才回家。
陶灼坐在马车上,不由感慨一声,不愧是美人娘亲的家人,不论男女,都生的容姿十分出众。
不论是那两个嫡亲舅舅,三个庶出舅舅,还是那个嫡亲姨母和四个庶出姨母,以及她们生下的兄弟姐妹,就没有一个丑的。
陶灼一家回到京都第五日。
今日怀谦侯府热热闹闹,为的,正是怀谦侯三子,即新任户部郎中的接风宴。
按理说外地调入京都,官衔会降半阶,可这陶三爷陶定章,不知为何,刚好赶上前户部侍郎因贪污被下大牢,他就恰好顶了上来,竟然还升了半阶。
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