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副美景,陶灼不由愣住,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看着。
这一场桃花雨,一开,就是一刻钟。
待最后一朵桃花散去,空中再无痕迹,陶灼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一转头,就见摄雍正用那双,似乎永远都是那般温柔的双眸,静静看着自己。
然而陶灼知道不是,摄雍不是永远都是这般温柔的。
他看向下属,看向皇帝,看向瑞王,都是清冷的模样。
而这般温柔,摄雍只给了自己。
也只会给自己,陶灼在心中坚定道。
心中百转千回,陶灼面上却丝毫未显。
“阿雍,我很欢喜。”陶灼向前一倾,手肘支在小几上,撑着脸颊,温柔缱绻的说道。
说话间,陶灼桃花眼轻眨,却掩不住眼中的流光溢彩。
看着陶灼这罕见的柔软的表情,摄雍心中一顿,随后急促的跳了起来。
阿灼欢喜就好,
阿灼欢喜就好,
阿灼欢喜就好,
摄雍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说。
“阿灼,欢喜就好。”话语在唇齿间辗转,可摄雍最后,还是只吐出了这略微有些清淡的六个字。
可陶灼却毫不在意,甚至还愉悦的笑了起来。
盖因,她听到了某人那失序的心跳。
笑罢,陶灼就留着眼中未散的笑意,和摄雍说起了话。
这一说,就到了月色渐渐爬高,乐水湖上的画舫,也渐渐向岸边挪去。
陶灼身下的这艘画舫,也不例外。
随着画舫慢慢停下,微微一晃,发出轻微的咚的一声。
陶灼知道,到了岸边了。
心中暗道,陶灼看着摄雍,眼中却有些不舍起来。
摄雍自然没有放过这抹不舍。
或者说,陶灼从未掩饰过,她对摄雍的感情。
“阿灼,我送你,不过……”摄雍心中一顿,不由说道,可到最后,却不由停了下来。
他想说让陶灼给他施上一个小法术,免得让旁人看见,有损陶灼清誉。
可思及陶灼上次,把自己幻成一个女子之事,不由有些纠结。
听到这里,又见摄雍这副罕见的犹豫不决的模样。
陶灼忽的笑开,伸手掐诀,在摄雍身上拂过,“好,阿雍放心,这次是敛息决。”
口中这样说道,陶灼却是也想起了上一次,摄雍幻成一个大美人的模样,不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柳眉弯弯,桃花眼里波光荡漾,殷红的唇,也微微勾起。
好一副美人灿笑图。
不觉间,就晃花了摄雍的眼,晃乱了他的心。
摄雍的喉结微微一动,唇角不由勾起,“那就多谢阿灼,手下留情了,走吧。”
说着话,站起身伸出白净修长的大手。
陶灼嘴角又轻轻上勾,衣袖轻摆,站起了身,将自己玉白的手搭在摄雍的手心。
一白净,一玉白的手,就那样交握在一起,而后轻轻晃了几晃。
杏色绣花瓣纹样,与月白色绣云纹的衣袖交叠在一起,轻轻摆动间,摄雍以及陶灼两人走出了船舱。
待行至船侧,正欲下船之际,摄雍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陶灼一愣,就见摄雍伸手,将船前挂着的百花穿蝶灯取了下来。
满脸温柔的将之递给了陶灼。
这时,陶灼已经不由灿烂笑开,伸手接过过来。
然后,两人相依偎着,走下了画舫。
当然,在旁人眼中,却是陶灼一人,提着那盏今夜惊艳众人的灯笼。
至于将灯笼递给她的人,却不知为何,没有在众人心中留下丝毫痕迹。
只见陶灼姿态悠然,明显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步下了这艘不知名的画舫。
而某个等待已久的人,也是眼睛一亮,疾走几步,拦住了陶灼。
随即,却被那个一直安静跟着陶灼的黑衣侍卫拦住。
那个人影不由停下脚步,却还是痴痴的望着陶灼。
“陶五小姐,好巧。”随后,就听他开口说道,话语中皆是满满的喜悦和兴奋。
来了。
陶灼心说,随即安慰的捏了捏手一紧的摄雍。
“哦,的确很巧。”陶灼嘴角一勾,眼神扫了扫陈宣和,意味不明的说。
陈宣和不由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着陶灼那张桃花玉面,还是厚着脸,凑上来准备和陶灼说话。
陶灼却没有准备再理会他的打算,正准备开口让他退开,就见那个黑衣人忽的一动,直接将陈宣和拦下。
陶灼柳眉微挑,桃花眼轻眨间忽的一笑。
和摄雍相牵的手微微一紧,拉着身边一身冷气的人离开了这里。
前行未几步,一个黑衣人便驾着一辆马车,徐徐停在了二人身边。
“五小姐,请,”黑衣人跳下马车,恭敬的说。
陶灼侧头看了一眼示意上去的摄雍,嘴角勾起,便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却是再未看那陈宣和一眼。
马车车轴压在青石马路上,咕噜噜声响起。
纵然外面灯会上热闹依旧,可在这小小的,温馨的一方马车厢中,却似乎与外面的三千繁华分割开来。
陶灼懒洋洋的靠在马车壁上,看着对面温柔轻笑的摄雍。
只觉心中一片安宁。
“阿雍,还有几日,就是万寿节了,”看着外面的行人一个个随着马车的前进,被抛在车后,陶灼忽然轻声道。
话语中,尽是意味莫名。
期待有之。
激动有之。
更有三分狠意,三分冷意。
摄雍眉微微一皱,陶灼向来都是懒洋洋的模样,鲜少有这般明显的情绪外露之时。
若说是期待还罢了,可这狠意,恨意?
心中转念一想,却是忽的有了些许猜测。
“阿灼,可是那傅婉瑶又做了什么?”看着这样的陶灼,摄雍安抚的温柔一笑,轻声问道。
眼中却有一道冷光闪过。
看见摄雍的反应,陶灼的气霎时间散去不少。
而后挑眉一笑,自袖中伸出手,“就是这个小东西。”
陶灼的手中,正是两只约芝麻大小的虫子,被一道泛白的光包裹住,正在努力的向一起靠去。
“这是?”摄雍不禁皱起眉,询问的看向陶灼。
陶灼伸手,戳了戳被灵气包住的两只情蛊,看它们随着灵气团翻滚。
柳眉微挑,话语中又带上了冷意,“这是情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有没有收藏我的作者专栏呀?
好期待呀~
求收藏,求评论。
今天依旧很丧,有气无力的月月需要你们的安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秋凉、秋夜暖冬 10瓶;华熙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情蛊?!
摄雍表情突的一变, 情蛊之名,他自然听过。
而且,手掌一只暗卫的他, 更十分清楚它是作何之用。
情蛊, 分母子双蛊, 中蛊者, 会深爱对方入骨。
乃苗女所创,初时目的是用于相爱的夫妻之间, 使之恩爱两不移,相守一生一世。
可后来,情蛊被外界所知后,却被那些爱而不得之人利用。
只要给自己种下母蛊,再将子蛊给所求之人种下, 对方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
死心塌地,
若非, 若非阿灼发现,那她现在,是不是就莫名其妙的爱上了一个陌生人。
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思及此处, 摄雍的手一握, 紧紧攥住。
向来白净的手,忽的青筋暴起。
见他这般模样,陶灼的眉一皱,顾不上在再生气。
赶紧伸手过去, 握住摄雍的手, 试图掰开。
却发现,摄雍攥的实在是太紧, 自己又不想伤了他,只好低喝了一声,“阿雍,松开。”
沉浸在愤怒自责中的摄雍一惊,下意识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才抬眼看向陶灼,就见陶灼正有些嗔怒的看着自己。
摄雍立即收敛了眼中的冷意,又露出了一个微笑。
“阿灼,抱歉,让你担心了。”摄雍将手收进袖中,轻声说道。
陶灼一滞,不由有些无奈。
却还是伸手,将摄雍的手拉了出来,用上灵力,将那几个摄雍失控之下,在手心掐出的半月形的血印去掉。
随后,陶灼抬头看着摄雍,柳眉依旧微皱,“阿雍,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
摄雍敛眸,自是知道陶灼说的是什么。
上一次,傅婉瑶用迷情香算计阿灼时,自己也是这般失控,陶灼当时就说过,让他莫要自伤。
“阿灼,我知道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我保证。”
看着一脸担忧无奈,又有两分自责的看着自己的陶灼,摄雍沉声保证道。
不会再让傅婉瑶有机会算计阿灼,
不会再让阿灼为自己担心自责。
摄雍在心中坚定的说道。
看来,那里,也该收网了。
摄雍心中发狠,冷冷想到。
陶灼这才展颜,看见摄雍忽的坚定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由挑眉,追问道,“傅婉瑶的那个母亲,可是那个小郡主?阿雍可曾找到她的踪迹?”
摄雍心中微松了口气,他一点也不喜欢阿灼脸上有欢喜之外的表情。
尤其是,这个表情还是因为自己。
他的小姑娘,应当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才对。
心念一转,摄雍面上点了点头,微笑起来,轻声说道,“她的确就是前朝小郡主,我也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
“哦?那她藏在哪里?”陶灼有些好奇,立即追问道。
据她所知,傅婉瑶六岁丧母,七岁女主穿越过来。
可不论是那个原装的傅婉瑶,宁国公府十三小姐,还是这个穿越的,在宁国公府过的都不甚好。
宁国公世子风流多情,世子夫人身为正室,亦是只关心自己的亲生儿女。
至于这些庶子庶女,她不曾苛待她们,可也没怎么照顾。
所以,无依无靠的傅婉瑶,在宁国公府,一直都是受气的那个。
如今知道这傅婉瑶的亲娘没死,陶灼倒是好奇起来。
这女人,不,前朝小郡主,这些年究竟在何处,又知不知道她亲生女儿的处境。
摄雍一笑,对陶灼十分了解的他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在皇宫之中,”摄雍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
陶灼震惊的看向摄雍,“皇宫?”
说道这里,陶灼却是不由想起。
当今弘武帝年三十三,十八岁大婚,却至今中宫无子。
不止如此,其他妃子一旦有孕,总会因种种原因流去,纵使侥幸生下,也是天生体弱。
这种事情,于后宫中频频发生,皇后为证清白,更是于京城外的安国寺静修三年。
可后宫之中,依旧不曾有皇子诞生。
久而久之,世人便就默认,这是天不佑弘武帝,他与子嗣无缘。
而那本话本中更是曾言,弘武帝一生无子,最后年老之时,将帝位传给侄子,也就是荣王世子,摄宗明。
至于瑞王,则在幼年中毒伤了身体,虽于寿命无碍,却再也不能有子嗣。
现今想来,怕是也与这些苗疆之人有关。
思及这里,陶灼惊讶的抬头,直直对上了摄雍暗含感激,看来的双眼。
“不错,她现在乃是太后的贴身女官,祝女官,还要多谢阿灼,救了我摄氏江山。”摄雍声音微沉,似乎压抑着什么,可还是认真的说道。
陶灼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并不居功,轻笑着说道,“阿雍言重了,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摄雍轻笑了笑,适逢其会,怎的不见别人适逢其会呢。
若非阿灼言道那是迷情香,再思及宫中这些年的异事。
谁会想到,瑞王中毒,皇帝无子,竟是前朝余孽蓄意所为。
而且,一个余孽,竟然就光明正大的待在宫中,且还在太后身边。
而他们这些皇室中人,竟然一个都未曾发觉。
这一环套一环,若果没有发觉,皇室,怕是就被人无声无息的篡改了血脉,还无人知道呢。
阿灼,果然是自己的福星。
虽然自己并不在意这个王爷之位,可父皇母后打下的江山,自己总归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
摄雍心中暗道。
“阿雍准备如何做?需要我帮忙就尽管开口。”陶灼桃花眼眨了眨,轻声说道。
那些巫蛊之术不可小视,自有其诡异之处。
而那小郡主的巫蛊之术,只会比傅婉瑶的更加高深。
陶灼心中担忧,怕摄雍出手,却被那小郡主所害。
摄雍立即明了陶灼的意思,也没有客气,直接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阿灼了。”
他与阿灼,不分你我。
又何须在这里客气,使阿灼心中牵挂,而忧虑不止。
当然,他更怕自己拒绝后,阿灼自己前去。
到时候,担忧的怕就是自己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说好,一起前去。
陶灼这才笑开,霎时间,桃花眼流光溢彩。
看着她笑,摄雍也情不自禁的轻笑起来,正欲再说,却感觉马车已经缓缓停下,
“主子,五小姐,到了。”外面黑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陶灼一愣,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马车竟已回到了怀谦候府。
那。
陶灼转头看了眼摄雍,心中不免有些不舍。
摄雍也是如此,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