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伴郎,秋意真是一言难尽,她故意拖长尾音道:“我跟这个伴郎,真是十分、非常地有渊源。”
“真的,你看上他了?看来臭纪远这次总算没坑我。”池安安惊喜地说。
“你真不知道这个伴郎是谁吗?”秋意不答反问。
池安安摇头,“不知道呀,纪远故作神秘,事先叫什么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那我现在告诉你,他叫明竟。”
“明竟?怎么好像有点熟。”
“当然熟,就是上次我被你坑去相亲的中医。”
“不会吧,这么巧!”池安安震惊完,又泄气地说:“你上次都没看上,等于没戏。”
“……”
“纪太太,请问可以了吗?时间有点赶了。”门外传来化妆师的声音。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化妆师给池安安迅速补了妆,紧接着,婚礼要开始了。
在金牌婚礼策划运筹帷幄以及新晋纪氏伉俪影帝影后级的演技下,一场商业联姻被渲染成一对青梅竹马的浪漫结合。
终于,在一对新人喝完交杯酒之后,迎来宴席开始之前的最后一个环节——抢花球。
一众伴娘被请到了舞台下面,秋意也不例外。
个个面上装着去走个过场,但快接近舞台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往前面挤。秋意以前在亲戚上的婚礼上也接过两次次,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将自己嫁出去,所以她根本不信接个花球就能找到归宿。
她没有按照池安安所说得站在最右边,而是站在最中间的最后面。
池安安站在台上朝她瞪眼,可距离有些远,她又没有看她,干瞪了半天都没能让她接收到自己的信号。
这时主持人让池安安准备,她只好转过身去,用力往身后一扔,希望自己的花球能直接砸中这个不配合的闺蜜。
“哇……”的一声,池安安刚把花球抛出去,就听到身后一阵起哄声,她转头一看,只见前一刻还在自己手上的花球,这一刻已经被明竟捧着。
而婚礼策划的负责人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幕,顿时,整个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一束光照在明竟身上。
全场观众的目光都落在了明竟身上,包括秋意。
处于黑暗中的秋意,毫无忌讳地看着明竟,一种疯狂的猜测在她的心里破土而出。
她的心就好像被拍打着的篮球一样,砰砰、砰砰、砰砰……
“送给你。”明竟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看着她,然后把手中的花球递了她面前。
她原本黑暗的头顶,突然一片光亮。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只是本能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接过了花球。
整个会场的起哄声、掌声此起彼伏,可秋意好像都听不到,周遭好像只剩下自己快要溢出喉咙的心跳声,眼里只有他温柔又宠溺的笑容。
这段小插曲过后,婚礼回到正常的流程上。
秋意傻愣愣地回到了伴娘那桌,直至婚宴结束,她整个人都好像神游在外太空。
九点半,宾客陆续离开,秋意借口上洗手间,然后从酒店的后门溜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回写意阁。
她一上车就给池安安发微信:我先回家了,手机快没电,到家充上电再给你报平安。
微信发出去之后,她立刻把手机关机,切断任何人有任何机会找自己。
回到家,秋意第一时间去卸妆洗澡。
半个小时后,她躺在大床上,整间屋子都黑漆漆的。
她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电源键,打算给池安安发一条报平安的微信,谁知道手机刚开机,首先收到明竟发来的微信。
【明医生:你还跑得挺快的。】
明明是一条陈述语气的文字信息,她愣是读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假装没收到,退了出来点开池安安的对话框,最后一句还停留在她刚刚发的那条信息上。她猜想她应该没时间看手机,把宾客送完回到家就要洞房花烛夜了。
虽然池安安信誓旦旦不会发生什么,但谁知道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秋意换了几个睡姿都没有睡着,最后叹了一声气,放弃入睡,就这样躺着,思绪回到了两个多月前,自己跟明竟重逢的那天。
她没有正式问过明竟,但也可以推断出,那天在诊室,他已经认出她了。虽然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过大学这所美容院已经脱胎换骨,他为什么能认出自己,仅凭一个名字?
她不得而知。
另外,她原本就觉得他在撩自己,只不过之前有富婆这个她自己凭空想象的假想敌而不敢多想。现在真相大白,再加上今晚当众给她送捧花,那她好像更有底气坐实这个猜测。
他真的喜欢她吗?可如果喜欢她的话,为什么当年她表白的时候,他拒绝她呢?
一想到这里,她就把之前的一串推断给推翻了。
当年他给她讲两道题,因为同属一个学习小组多跟她说两句话,她就自以为是地以为他对她不一样。同样的错误在如今不能再犯了,否则再闹出什么笑话,真是贻笑大方。
毕竟,当年她可以转学躲开他,如今,要躲开他就要投入千万以上重新买房搬家,费心费力。
秋意不允许自己浪费时间胡思乱想,但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开始忙得没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因为双十一即将来临,直播间几乎每天开播为预售预热。
她也不用担心会碰到明竟,因为她已经忙到直接弄张折叠床睡在办公室。
而明竟这段时间也没找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在自己的门把手上挂东西,反正没给她发任何微信。
她乐见其成,但有时脑子闲下来,又忍不住感到失落。
超负荷的工作总算随着双十一的结束而告一段落,秋意当晚结束直播就回了写意阁,好好地泡了个澡,打算睡个天昏地暗。
但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她就醒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口干舌燥,一会儿觉得很热,一会儿又觉得很冷。
她知道自己感冒了,因为前两天有些降温,她办公室盖的被子太薄,当时就有些着凉了,但死撑着。
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这种情况想喝白开水痊愈是不可能的,她强撑着爬起来洗漱换衣服,妆都没化,带上手机钱包跟车钥匙,就出门看医生去。
“去哪呀?”
她刚把门带上,就听到有人跟她说话。
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她有些怀疑是幻觉,于是抬头,一眼就看到明竟站在对面。
“去看医生。”不知是生病了还是因为他很久没有找自己,她一开口,声音就充满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明竟这会儿总算看清她的脸,难得没有化妆,面色潮红,嘴唇干裂,精神不佳。他眉头轻轻一皱,下一刻就迈脚走到她面前。
他把手心贴在她的额头上,果然跟预料一样,滚烫得很。
“你发烧了。”明竟肯定道。
“发烧了吗?那我赶紧去看医生。”秋意说着就躲开他的手,正想抬脚往前走的时候,手腕就被捏住了。
“你干嘛?”秋意拧着眉看他,想挣开他的手,却因为全身发软无力而作罢。
“带你去看医生。”明竟说着,就拉着她往自己屋里走。
秋意没力气反抗,只能动嘴巴抗议,“你带我去哪儿呀,我要去看医生。”
“我就是医生。”
“……好像是哦。”
明竟看她萌蠢萌蠢的样子就知道她烧得不轻,进屋后就直接把她带到主卧,安置在大床上,“你先睡一会儿,我现在去给你熬药。”
秋意大概认出这里是明竟的卧室,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可她的头实在太晕了。她好想睡觉,就直接躺在大床上,和衣而睡。
明竟给她盖上被子,她闻到了属于他的那股独特气息,很快,她就睡着了。
他去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贴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出去熬药。
秋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至被明竟叫醒,“阿意、阿意,起来喝药了。”
她稍稍睁开眼睛,嘟喃了一句,“我不喝,药好苦,我要睡觉。”
说着,她翻身背对着他,原本贴在她额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她现在身子热,就喜欢所有一切冰凉的东西,额头上冰凉感消失,她一边嚷嚷着要毛巾一边伸手去摸。
明竟见状,直接把毛巾拿掉,对她说:“先起来喝药,喝完药就给你冰凉。”
听到威胁的秋意总算睁开眼睛,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突然想起这不是老秋家,这男人是明竟不是她老豆。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把药给我吧。”
明竟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就知道她刚刚是忘了自己在他家了。
这女人到现在对他……唉,用避如蛇蝎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把药递了过去,说:“我加了甘草在里面,不是特别苦,你忍一忍就好,需要我喂你吗?”
“当然不需要,我已经够麻烦你了。”秋意生怕他要喂自己,连忙接过碗。
看着手中这碗黑不溜秋的东西,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眼一闭头一仰,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等她喝完,他接过她的碗,说:“你再好好睡一觉,等出汗就退烧了。”
这药没有让秋意立刻退烧,但苦得她人清醒了几分,她说:“那我回去睡吧。”
话落,她作势要起来,却被他按住了,“你就在这里睡。”
秋意当然拒绝,“药我已经喝了,不好继续打扰你了。”
“不行。”明竟的语气强硬了一些,“我是医生,你必须听我的,你现在需要留院观察,直至退烧为止。如果你坚持回家,那我只好跟你一起回去。”
秋意想起自己乱七八糟的家,只好恹恹地躺下。
明竟看着她躺下,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把刚刚去楼下药房买的冰宝贴撕开,贴在她的额头上,说:“这个能用12个小时,方便一些也更舒服一些。”
“冰宝贴不是宝宝用的吗?”秋意不解地问。
明竟看着她,温柔地笑了,“你不就是宝宝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教授:呵……什么包包?我一束花就把它给秒了。
这章继续送红包,大小红包都有哟!
第17章
秋意醒来的时候, 脑子断片了,三秒钟之后才想起这里是明竟的卧室。
“醒了?”身侧传来声音, 她扭头一看, 只见明竟把手中的书放下,然后从懒人沙发上起来,走到床沿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温热的触感, 过于亲密的动作让她本能地往一边缩了缩。
明竟察觉出她的抗拒,微笑着解释:“我这是给你检查体温。”
“……检查体温不是摸额头的吗?”秋意小声地嘀咕。
“你贴了冰宝宝,额头短时间内都是冷的,摸不出真实情况。”说着,他抬手撕掉她额头上的降温贴。
她以为他会等一下再摸她的额头, 谁知道他直接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把她的手抓起来,用力捏了几捏才放开, 道:“已经完全退烧了。”
“……”秋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退烧了,反正被他又是摸脸又是捏手, 体温又升了一点。
“我现在先陪你过去换衣服, 等换好了再过来喝粥。”明竟站起身来说。
被他这么一说,她才察觉到自己全身黏糊糊的。
“我自己回去换就好。”秋意从床上爬起来, 站在地上的时候头不晕了, 整个人也轻盈了许多,她由衷地说:“你的药真的很有效果。”
“还行,独家秘方, 一般人不告诉。”明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
秋意被他盯得有些难为情,别开眼神看向门外,说:“我换衣服去。”
她一路走出卧室朝大门走去,明竟一路跟着,她以为他只是送自己出门,没料到她出门以后,他还是跟着,大有跟她一起回家的架势。
“我真的没事了,自己回去没问题。”秋意强调。
“我知道,我只是怕你回去之后就不回来了。”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还带着一丝丝委屈。
“……”这人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吗?怎么会知道她回去之后就不打算回去了。她清了清嗓子,说:“你放心,我换完衣服就过去,我肚子饿得很。”
只要把门关上,她不信他还能把门撬开。
“好吧,那我回去等你。”明竟视线略过她的双手,突然妥协了。
“我很快的。”
秋意眸子里闪过狡黠,强行控制住自己脚步,没让自己蹦蹦跳跳起来。
她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等她换完衣服,想给明竟发条微信说不过去的时候,才明白他为何刚才那么“放心”自己回来了。
她的手机、钱包、车钥匙都“押”在他那儿,他早就看准了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秋意认命地按下了对门的门铃。
走到餐厅的时候,明竟已经把粥装出来摊凉了一些,他说:“现在喝刚刚好,等会喝完我再给你装,锅里面还有。”
“好的,谢谢。”
秋意坐下,拿起勺子搅了搅,粥底绵绸,米香十足,裹着粥油的肉片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一口下肚,味觉跟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吃了一口之后就让人想吃第二口,没一会儿,半碗粥已经□□掉。
饥肠辘辘的肠胃稍稍得到安慰后,秋意这才把头抬起来,然后发现明竟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偏偏这人坦然得很。她瞥了他一眼,问:“你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她边说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而后醍醐灌顶地说:“我今天没化妆,有点丑,你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