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下回?!!”
“咳咳,娘子放心,一定没有下回,我以后只抱着他和他玩,一定不给他买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不给他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不给他玩乱七八糟的东西。”冯道保证。
孙茹:……
突然好想把儿子他爹扔出去。
晋军大营
李存勖斜坐在主位上,带着一帮文臣武将看自己新编的曲子。
下面,一群伶官披甲持戟,卖力的演着。
李存勖微闭双目,用手轻敲桌子合着节拍。
一曲终了,李存勖停下手,淡淡的说:“赏”。
众伶人大喜,上前叩首谢恩,然后退下领赏。
李存勖睁开眼,对下首坐着属下笑道:“本王一时兴起,做了首曲子给各位解闷,各位觉得怎么样?”
卢汝弼词赋最好,首先开口:“王爷这首破阵子改自秦王破阵乐之曲,气势如虹,声势不凡,可见昔日太宗皇帝破刘武周之盛景,正和如今咱晋军将大破梁军之势,王爷之文采胸襟,臣自愧不如。”
李存勖听了顿时大笑,指着卢汝弼,“本王在这闷的发慌做个曲子解闷,叫子谐一说,突然觉得这曲子镀了金。”
周德威在旁边喝着酒说:“王爷过谦了,老周我虽然是个粗人,不懂做词什么的,可听完刚才一曲,也觉得心神激荡,恨不得现在就去战场和梁军大干一场,可见这曲子做的甚好。”
李嗣源也点头,说了一句,“挺好听的,有气势!”
李存勖一看手下都说好,兴致大起,当场拍板,“等下次大捷,庆祝时就让他们去军前演此曲。”
众将齐声叫好。
把这事拍板后,下面自然是喝酒。
众人喝了一会,话就多了起来。
李存勖喝完一大杯,把酒杯往桌上一拍,愤愤道:“这朱友贞也太缩头乌龟了吧,杨师厚现在都嚣张成这样,他也能忍!”
底下的武将立刻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就是啊,杨师厚那家伙都嚣张的自建银枪效节军了,大梁皇帝居然连屁都没敢放。”
“不但如此,还给杨大帅加封了检校太师、中书令,甚至还封了邺王。”
“当皇帝当到这份上,也够窝囊的,不过谁让他大梁皇帝不像咱王爷一样,能骑马打天下,大梁皇帝啊,就只能在皇宫里陪那些娘娘玩。”
“哈哈哈”
众将哄堂大笑。
卢质正在喝酒,闻言放下酒杯:“王爷,本来以杨师厚的嚣张,我等以为朱友贞很快就会忍不住自砍长城,可看如今的情形,这位大梁皇帝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性子,却是 能忍的,只怕想坐山观虎斗不易啊!”
李存勖烦躁的倒了一杯酒,“这朱友贞不愧是朱温的儿子,本王以前倒小瞧他了。”
“这杨师厚这么嚣张,也是个没脑子的,也不怕被大梁皇帝秋后算账。”卢程在末席突然插了一句。
李存勖、卢质几人本来正在烦心,一听卢程的话,表情顿时有些难以言喻。
卢质忙用脚在桌下踩了卢程一下,低声说:“杨师厚自小不幸,是孤儿出身,为将以后,又不小心伤了身子,连个后代都没有,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敢这么嚣张,不就是觉得活着享受一天是一天,而朱友贞为什么这么能忍,除了本身心里深沉外,不就是看杨师厚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没几天好活的了。”
卢程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句有多蠢,忙端起酒杯假装喝酒。
卢质给卢程分析完,又转头对李存勖帮卢程弥补道:“阿程虽然有些不了解实情,不过有一点倒是对的,那就是杨师厚一旦去世,以大梁皇帝的性子,哪怕再能忍,只怕也会忍不住秋后算账,虽然杨师厚没有后人,可他的部下、银枪效节军只怕落不着好,到时必生事端,说不定对咱们有利。”
周德威也在旁边赞同道:“杨师厚现在虽然和大梁皇帝离心离德,可毕竟是梁将,咱们贸然出兵,只能让他们摒弃前嫌,抱成一圈,不如再等等,末将就不信他们一直能相安无事。”
李存勖也知道手下说的有理,摆摆手,“那本王就再窝在大营听听曲,做做词。”
众将抱拳,“王爷圣明!”
汴州(开封)
“啪——”
“杨师厚!”朱友贞站在大殿中,咬牙切齿的砸着东西。
外面,一个紫袍中年人被内侍带着匆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脚一顿。
“姐夫,进来吧!”朱友贞扶着书架,气喘吁吁的说。
紫袍人,赵岩,朱温女长乐公主的驸马忙进来,拱手见礼,“臣参见陛下。”
“行了,别多礼了,看看杨师厚上的这封奏章。”朱友贞直接把桌上的奏章递给赵岩。
赵岩双手接过奏章,一目十行的看完,大骇,“这……这杨师厚也太嚣张了吧,居然以陛下老师自称,想要教导陛下。”
“碰——”朱友贞一把把旁边的书架掀翻,怒道:“这杨师厚,简直视朕为小儿!”
“陛下息怒,息怒,”赵岩忙扶着朱友贞,小心安抚,“这杨师厚如今手握重兵,又在晋梁的交界魏博,一旦逼急了,只怕他会立刻反投了晋王去。”
“那朕就要这样一直忍着他?”朱友贞恨恨的说。
“陛下,微臣听说那杨师厚如今已生重病,时日无多,御医更是说其撑不到明年夏天,陛下不妨稍加忍耐,让他三分又如何,等他一死,魏博就再无障碍,陛下自然可以挑一个可心的魏博节度使。”赵岩低声说道。
朱友贞听罢,无力的摆摆手,“姐夫说的有理,这样吧,你替朕给杨师厚写份诏令吧!”
赵岩忙应道:“陛下放心,这事包在臣身上。”
说完,赵岩捧着奏章回去,自去写一封安抚杨师厚的诏令。
就在李存勖和朱友贞眼巴巴盼望杨师厚早死时,杨师厚在魏博却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杨师厚在得知自己的病已经药石无灵后,丝毫没有消沉,反而抱着要享受够本的念头,开始了自己的享受大业。
首先,他散尽家财,在魏博六州中挑选精兵八千,仿着三国赵子龙打造了一只银枪护卫,并命名为银枪效节都。
觉得以此军之名定可以流传青史。(事实他做到了,后来的杨家将,虽然是野史)
然后,他开始过节。大概穷人的孩子觉得过节最好,杨师厚对于过节有超乎寻常的喜爱。常人得等日子过节,他不,平常当小节,过节当大节,他让整个魏博六州天天张灯结彩的。
等到元宵节时,他更是让魏博家家户户都做了一盏灯笼,挂在门前,然后他带着一众美姬在河里游船,看两岸的灯笼。
最后,他可能怕修史书的不给力,或者说等他死后修史书的把他的丰功伟绩忘了,他决定自己给自己提前立个碑。
于是他找人花重金给自己写了一篇传记,然后又找能工巧匠造了一块碑,准备拉到魏州来,等自己死了埋上。
在把一切好玩的玩完,一切好吃的吃完,一切该弄的名声弄完。
杨师厚心满意足的死了!
第42章 五代第一美女花见羞
汴京(开封)
大殿上, 朱友贞无聊的坐在龙椅上, 听着下面群臣商讨今年的春祭。
“啊~”
朱友贞偷偷打哈欠,看着下面依旧为到底用唐礼还是周礼辩论个没完的众大臣, 不由生出一丝烦躁。
一群腐儒,只会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
正心烦着,一个内侍匆匆从外面进来。
“禀陛下,检校太师、中书令、邺王杨师厚薨了!”
正在下面激烈争论的众大臣突然一静, 都抬头看着皇帝朱友贞。
朱友贞一愣,不敢置信的说:“你说什么, 再报一遍!”
“禀陛下,检校太师、中书令、邺王杨师厚薨了!”
朱友贞嘴角扬了扬, 突然用袖子捂住脸, 大哭道:“天夺我大梁柱臣!”
说着, 哭倒在龙椅上。
众大臣对视一眼, 忙齐声说:“邺王身陨,陛下请节哀!”
朱友贞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不知有没有的眼泪,悲痛的对下面的群臣说:“邺王之死, 朕不胜悲哀,今儿起辍朝三日, 追封邺王为太师。”
说罢, 朱友贞捂着脸悲痛的回了后宫。
……
后宫
“哈哈哈, 那姓杨的老不死的终于死了!”朱友贞坐在大殿里, 搂着自己最宠爱的张德妃, 畅快的大笑。
下面, 坐着朱友贞的三个铁杆心腹:赵岩、张汉鼎、张汉杰。
赵岩,朱友贞的亲姐姐长乐公主的夫婿,最受朱友贞宠信,也是朱友贞的智囊,现任朝廷的租庸使,掌管着大梁的财政大权。
张汉鼎、张汉杰,张德妃之兄,现任禁军指挥使。
三人也一人揽着一个美姬,陪着朱友贞庆贺。
张汉杰首先开口道:“恭喜陛下,如今杨师厚一死,朝中再无权臣,以后陛下大权在握,再也不用顾虑他人。”
张汉鼎也笑着说:“汉杰说的没错,如今朝中权臣已去,这天下,再无人可左右陛下。”
朱友贞听了开怀大笑,“两位舅兄说的不错,朕乃一国之君,可恨他杨师厚拥兵自重,处处跟朕做对,好在如今姓杨的已死,这天下,终究还是朕的!”
“陛下,现在高兴还有些太早了。”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朱友贞一听顿时大怒,刚要发火,却发现说话的是自己的姐夫赵岩,火气顿时消了。
“姐夫,何出此言?”
赵岩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陛下,如今杨师厚虽然已死,可魏博节度使的位子却空了下来,陛下可想好让谁接了么,若是一个不慎,说不定又会来第二个杨师厚。”
朱友贞一听,顿觉有理,不由陷入深思中。
魏博乃河北三强镇之一,兵力强壮,百姓富足,赋税也丰厚,若是再派一个能力强的节度使,只怕用不了多久,又是一个杨师厚,可若派个能力弱的节度使,魏博牙兵向来强悍,只怕压不住,这……
朱友贞纠结起来。
赵岩看着朱友贞面色变来变去,“陛下可是纠结魏博节度使的人选?”
朱友贞叹了一口气,“不瞒姐夫,这魏博节度使的人选委实不好定,要是选个无用的,不说魏博的牙兵压不住,就是抵御晋军也是不用想了,可要选个厉害的,朕真的怕,过几年……唉!”
“这有何难,臣有一计,可保此事万全。”赵岩笑着说。
“姐夫有良策?”朱友贞一听忙问道。
“魏博自唐朝年间就是朝廷大患,究其原因,无外乎不是因为魏博其下六州牙兵姻亲盘结、同气连枝,无论谁任魏博节度使,只要掌控了牙兵,势力就会迅速大增,终成朝廷心腹之患。”赵岩解释道。
朱友贞点点头,“正是如此。”
“既然这样,何不将魏博拆成两镇。”
“拆成两镇?”
“魏博是一镇,实力强大,自然不服朝廷管束,可要拆成两镇,实力大减,以后还哪能和朝廷对抗,而且拆镇之后,派两位节度使去,一同抵抗晋军,比之前一位节度使岂不是还要周全。 ”
朱友贞听了赵岩的计策,有些犹豫,“魏博的牙兵向来安土重迁,贸然分镇,只怕容易引起动乱。”
“凡是不破不立,魏博牙兵向来猖狂,早晚都是祸害,既然如此,何不趁现在杨师厚刚死,群龙无首,立刻分镇,也省得日后再生事端。”赵岩劝道。
朱友贞点点头,“姐夫说的有理,就按姐夫说的办,不知姐夫对两镇节度使可有人选?”
赵岩费了这么多口舌,就等朱友贞这句,本来这魏博怎么样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有两个人看上了这个位子,偏偏这两人都给他送了重礼,他实在不好抉择,才想出了这分镇的妙招。
不由为自己的睿智自得,赵岩抚了抚胡子,“宿州刺史张筠和平卢节度使贺德伦性子谦逊恭谨,为人本分,任魏博节度使再合适不过。”
朱友贞记下两人,众人接着喝酒。
三日后
为杨师厚辍朝三日的朱友贞终于顶着哭的通红的双眼,重新出现在朝臣面前。
先是诉说了一番自己对杨师厚之死的悲痛之情,然后下了一道诏书。
大意是:魏博,乃是唐朝设置的藩镇,管辖着魏州、博州、贝州、相州、卫州、澶州六州。从即日起,为抵御晋军,拆相、卫、澶三州建昭德镇,以张筠为节度使。而魏、贝、博三州仍为魏博镇,以贺德伦为节度使。
在这道诏书后,朱友贞又下了一道诏令,派名将牛存节、刘鄩、王彦章攻打成德王镕,“顺便”送两位节度使去上任。
下完两道诏令,觉得自己软硬兼备,面面俱到的朱友贞,又回后宫“哀痛”杨师厚去了。
(远在成德王镕:啊?)
京兆尹府 后院
一个身着淡色襦裙的少女低头端坐在琴前,悠然的弹着古琴。
旁边,闭目坐着一个气质儒雅的将军刘鄩。
一曲作罢,刘鄩睁开眼,“好!”
少女微微抬头,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
“将军若喜欢,妾再弹一手。”少女轻声说。
“再来一首春江花月夜吧!”
“是。”女子低头,悠扬的琴曲顿时从指间流出。
刘鄩微闭双目,享受这难得的惬意。
只是好景不长,还没等一曲听完,一个少年从远处匆匆跑来。
“爹,圣旨来了。”
琴声顿时停下,刘鄩也睁开了眼。
“爹,宫里来人了,说让您领兵去送两位节度使去魏博。”少年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