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我就是一小感冒。”
“这都快一个月了。”
“……”
王主任又调出她这段时间的工作日程, “咱们科我知道,是院里最忙的一个科室了,咱们科也是所有科室里女生最少的,没办法,工作强度太大, 一做手术就是七八个小时, 女孩子是真的吃不消。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 你怎么会选择神外呢?”
朝夕:“不好吗?”
“不是不好, 只是太累。”王主任也知道她的家庭,说, “学医有那么多选项,偏偏选择了最忙的这个, 你图什么啊?”
朝夕笑笑, 没答。
王主任挥了挥手:“行了, 你这阵子都没怎么休息过, 好好回家休息几天吧, 把你的病给养好, 每次我进办公室都听到你咳嗽声,听的我心烦意乱的。”
就这样,朝夕得到了三天的休息时间。
可是隔天一早就被陆程安从床上抱了起来。
她昨晚熬夜看资料,看完之后困到不行准备上床睡觉,结果还被陆程安抓着来了一次。此刻仍处于半梦半醒中,四肢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嘤咛道:“我好困,你别折腾我。”
陆程安这人,总是在休息日的时候,特别的放纵。
他侧过头,亲了亲她的侧脸,嗓音朗润带笑:“就这么困吗?”
朝夕靠在他的肩上,若有似无地哼了声。
陆程安直接把她整个人从被窝里抱了出来,双手放在她的大腿根部,跟抱小孩儿似的把她抱进洗手间里。
洗手间是大理石台面的。
朝夕被放上去的时候,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触到那冰凉的台面,像只惊弓之鸟一般惊醒,“陆程安!”她气结。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她双眼湿漉漉的,并不是生气状态,更多的,像是娇嗔。
陆程安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缓缓靠近她,气若游丝道:“再大点儿声,跟昨晚那样,嗯?”
“……”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眼梢轻佻,双唇若有似无地贴在她的唇上,嗓音低哑,带着暧昧气息:“我还没试过在这里……”
后半句话没说完,一脸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暗示意味十足。
朝夕推搡着他:“我饿了。”
“哪里饿了?”
他的手往下,恶劣地伸了下去,“这里?”
猝不及防的亲密接触让朝夕浑身发软,她咬了咬唇,声音发颤:“你……”
陆程安的动作未停,他侧过头来吻她。
浴室内响起暧昧低沉的喘息声。
过了好久。
朝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衣服滑到肩头,露出来的皮肤上,星星点点地印着或深或浅的吻痕。而始作俑者,衣衫齐整地靠在墙边看着手机,侧脸清冷,似乎察觉到她哀怨的眼神,他眉梢一扬,转过头来。
“还想再来一次?”陆程安眼眸似含春色地笑着,神情有几分为难,“你让我恢复恢复,毕竟我奔四了,年纪大,体力也不如你。”
“……”
朝夕漱了口水,面无表情地说:“你给我闭嘴。”
“要接吻?”陆程安悠悠地笑着,把脸凑过来,没皮没脸极了,“没想到我家朝夕,过了个年,变得这么主动了。”
顿了顿,自说自话似的:“那明年是不是更主动了?”
“……”
朝夕:“你想得美。”
“……”
隔了几秒,就看到他闭着眼睛,站在那里。
朝夕:“你在干嘛?”
他神色淡然,道:“在想。”
“……”
·
陆程安特意约了个老中医给朝夕看身子。
她每次生理期第一天肚子就疼,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这段时间感冒又持续了很长时间,陆程安原本早就想带她去看看的,但她这段时间太忙,连一天都挤不出来。
正好这几天两个人都休息,于是陆程安便约了这位中医。
这位老中医挺有名的,也很难约。
陆程安之所以约到,是因为这位中医是他的堂爷爷。
看病的时候,老人笑咪咪地看着朝夕,又看了看陆程安:“你这么大费周章地约我,原来是给一个女娃看病。”
陆程安神情疏淡,低头勾了勾唇。
老人偏头看向朝夕:“这小子挺难伺候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给别人这么一副忙前忙后的操心模样。”
朝夕伸手把围巾扯了扯,强壮镇定,刚准备回答的时候,老人突然转移话题,似乎对二人的关系并不太想要了解的样子,“做什么工作的?”
朝夕:“医生。”
老人挑了挑眉:“怪不得身子这么差,我再给你开点安神的,你自己多注意休息。”
朝夕点头。
老人又问:“准备要孩子了吗?”
朝夕愣了下。
老人笑着:“例行问的,别紧张,我也没有催婚的意思,这小子连他爸妈都管不住,我也懒得催他。”
朝夕:“还不准备要孩子。”
“嗯。”
老人刷刷刷地在纸上写字,几乎写了两页纸,随后起身抓药,“你们估计也没时间煎药,我这儿把药给煎了,晚上时宴过来,我让他把药送到你那儿去,你住哪儿呢?”
“他知道我地址。”
“行,我让他送过去。”老人叮嘱道,“早晚吃一包,饭后服用,喝完七天再给我打电话,我让人煎药送过去。”
陆程安:“好。”
直到离开,老人都没有问过陆程安,他今天带过来的女人,到底是谁。
他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
回家之后,朝夕和陆程安如往常一般在书房里看书。自从她搬过来之后,陆程安又买了一张书桌,和原先的书桌一模一样,并排放着。
短暂的安静之后。
陆程安突然拉着椅子靠近她。
朝夕专注地看书,心不在焉:“嗯?”
他把手伸到她面前。
朝夕想要拉开,却在一瞬间被他握住。
很快,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带着浅淡的笑,语气轻佻又暧昧:“怎么就牵我的手了?”
“……”朝夕略无语地看着他,试图和他讲道理,“是你把手伸过来的,而且我只是想把你的手,”顿了下,她语气加重,十分嫌弃地看着他,“这只不知道拉过多少女孩子的手——给拍开。”
“我谈恋爱不拉手。”他垂着眼,神情有几分晦涩,但莫名地有几分无辜,不过很快,他掀了掀眼皮,扯出一抹慵懒又轻佻的笑,拖腔带调地说,“我谈恋爱,一般都是靠眼神。”
朝夕:“那你能和我,靠眼神谈恋爱吗?”
他忽地唇角一勾,眼里挑起明目张胆的笑意。
倏地,倾身靠了过来。
他呼吸之间的热浪都洒在她的脸上,她闻到了他身上浅淡的烟草味。她眨了眨眼,这么近的距离,她的视线狭窄,只看得到他的双眼。
桃花眼深邃漆黑,眼尾微微挑起,带着笑意,又似含着碎光。
朝夕保持坐姿,没动:“眼神恋爱需要这么近的距离吗?”
“我和别人才眼神恋爱,和你——”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唇边似有热气,想要把她整个人都灼烧了似的,嗓音低沉,呢喃般地把后半句话给说完,“——我更想和你,眼神做爱。”
房间内的温度在这一刻点燃。
陆程安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唇在此时往前一送,唇齿撬开她的嘴。朝夕被动地张开嘴,尝到的是他身上一贯的浅淡烟草味。
并不难闻。
甚至在此刻,这味道无端令人上瘾。
丝丝缕缕的味道蛊惑着她,她脑袋里残存着一丝理智:“我还在看书。”
但是很快,她的声音被他吞没。
她睁了睁眼,看到他垂着眸,似乎注意到她并不专心,他眼皮掀起,她看到他眼底沾染着的浓稠情欲。
他捧着她的脸,微微往后退了退。
呼吸滚烫又灼热,低哑:“别看书了。”
他拉着她的手,往下。
解开他的衬衣。
“我比书好看,”他的喉结滚了滚,嗓音缱绻,带着压抑的欲,“一万倍。”
·
陆时宴晚上过来送药。
是朝夕开的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穿着西装,修长的双腿被西装裤包裹的赏心悦目,宽肩窄腰,羊绒大衣对折搭在手上,另一只手拎着一袋东西。视线往上。
对上他的脸。
男人神情寡冷,脸上有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有着和陆程安一样的桃花眼,眼睫垂着,看上去温和,却有着冷漠的疏离。
朝夕:“你是?”
“陆时宴。”
陆程安正好做好菜,他端着菜走出来,听到二人的对话,说:“陆教授来了,把药放下就可以走了。”
朝夕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购物袋装了一袋子中药液。
她连忙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陆时宴礼貌又客气地和她道谢。
陆程安:“进来干嘛?”
“吃饭。”
“我这菜是做给人吃的,”陆程安懒洋洋道,“不是做给老禽兽吃的。”
“你竟然会做菜?”他看了眼菜,又看了眼陆程安,表情有几分的一言难尽,“能吃吗?”
陆程安:“没办法,女朋友强烈要求我做菜。”
他说这话时,视线投向朝夕这里,眼眸含着细碎的笑意,带着几分别有深意的暧昧。朝夕的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出刚才的场景。
陆程安突然停住,“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什么游戏?”她额间满是汗,他突然停下,令她整个人陷入空虚之中,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
“单双数游戏。”
“……”
陆程安缓缓抽出,说:“赌,输的人做晚饭?”
朝夕仰着头,她被他放在桌子上,一半坐着,一半腾空,随着他的离开,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的:“……怎么玩?”
“我从1开始往后喊,看你是在单数发出声音,还是在双数发出声音。我赌你单数出声——”不容她反驳,陆程安就动了起来。
朝夕隐忍着,牙齿咬着下唇。
她一直忍到“32”的时候才发出声音。
陆程安低低沉沉的笑着,他的带着滚烫的欲,没有半点儿受惩的懊恼,愉悦至极,“是我输了。”
等到清醒之后,朝夕才回过神。
她刚刚为什么要和他打赌?
想到刚才的事,朝夕的脸上染上了不自在的红晕,她撇过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身去关门。
陆时宴偏偏往后扫了眼,注意到女人侧脸染上了一层浅淡不自然的绯红。视线收回,他又上下扫着陆程安,他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并没有扣上,厨房的灯光灼亮,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脖颈以下的位置,隐隐约约的,带着红印。
他语气很淡,带着鄙夷:“我是老禽兽,你是什么?——老畜生。”
第57章
2.
又过了两个月。
朝夕的身子一直都没调理好,她连吃药都是断断续续的。这也怪不得她。她平时忙起来的时候连吃饭都无暇顾及, 更别说是吃药了, 有的时候一个礼拜的药能吃十天。
这还算是好的。
陆程安却是比朝夕更上心的。
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给她打电话问她喝药了没, 偶尔她在手术没接到电话, 他都会发条消息提醒她吃药。
可家里的药依然不见少去。
恰逢周末。
陆程安带着药去了医院。
快到她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梁亦封从里面出来, 他手里拿着手机,在和别人打电话, 视线一扫, 发现了陆程安,他眉眼轻佻, 对电话那边的人说:“等一下,陆二来了。”
梁亦封:“怎么过来了?”
“给朝夕送饭, 她在办公室吗?”
“还在手术, 估计快结束了吧。”
“快结束是还有多久?”
梁亦封冷冷道:“三四个小时吧, 挺快的。”
“……”
梁亦封也没再理他,拿着手机往外走,陆程安听到,他和手机那边的人说话:“陆二休息, 过来给朝夕送饭……我没有要你给我送饭的意思,我又不是没饭吃。我真没有让你过来送饭的意思。”
“……”
陆程安进了办公室之后,就坐在朝夕的位置上等她。
朝夕洁癖严重, 因此桌子上收拾的万分齐整, 这也导致, 桌子右上角的铁艺收纳篮上的几袋中药格外显眼。
目测有三袋。
陆程安叹了口气。
但他视线一移, 就看到有张便签纸压在篮子下。
他扯出来,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嘴角不可遏制地往上扬了扬。
蓝色便签纸上的字迹娟秀清晰。
朝夕在上面写:
周末陆程安可能会过来,记得把药都给收了,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