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让我烤烤火,外头可真冷。”春晴一进屋,将手桶往春暖床上一扔,就蹲下身子烤火去了。
“有那么冷么,你手桶这么不保暖啊。”春暖摸摸床上的手桶,够够的,哇哦,还很精致嘛,上面居然有一圈的梅花,比她那个手桶漂亮多了。
春晴可怜的哀叹,“我是个穷人,没有皮毛可以用,棉花再多也没你那个保暖啊。”
“谁让你把钱都花了,要不然买张兔皮才多少钱。”春暖每次说到这就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丫头爱交朋友,这不算坏事,人缘好约等于人脉广。
可是一旦朋友多了,交际花费就不可避免的多了。
她还爱吃,这二百文月例几乎是月光。
这还是她经常拿练手的手绢、荷包送人的原因,要不然月例得成负数。
春晴嘿嘿傻笑,又想蒙混过去,“我去吃萝卜糕了,就知道你会给我拿的。”
春暖摇头,“都吃一个冬天了,还没吃够啊。”
她绝对没少送啊。
春晴将嘴巴里的萝卜糕咽下,“怎么会够,做的这么好吃。”
“你慢慢吃,我又不和你抢,等等,我给你煮茶。”她也想尝尝这个时空的普洱茶。
“你还有茶叶了,越发的阔绰了。我又后悔了,我就该去大厨房的。”春晴唉声叹气的,还不忘狠狠的咬几口萝卜糕。
春暖都懒得理她这话茬了,几乎每次过来都要说的。
端出洗干净的砂锅,倒入清水,放在炭盆架子上煮开。
还得一会呢,砂锅导热有些慢,没有铜铁快。
“过来帮我看看这些衣服怎么弄?”春暖将春晴叫过去,这才是正事呢。
“这衣服可真漂亮,布料也好,这刺绣一看就知道是熟工,还有皮毛,太奢侈了,我好想试试啊。”女孩子从小就有个臭美的心。
春暖也不小气,“你想试穿就上床,省得衣服拖地脏了。”
春晴叹口气,“算了,反正我也买不起,还是别让我惦记了。我的钱还得买吃的呢。”
春暖却是不同意她的观点,“你现在买不起,不代表以后,再说你自己就有手艺,完全可以买布料自己做,那样也用不了多少钱。”
春晴立马又高兴了,觉得春暖说的对极了。
又将衣服仔细的看了一遍,“我觉得这布料剪了太可惜了,要不把它拆了,这绸缎面能卖不少钱呢,里头棉花就算了,最里头的羔羊皮也值些钱。”
春暖有些不解,“不对啊,桂花婶说了,这旧衣服的收购价顶多是原价的一二折,很低的。”
“嘿嘿…些就是隔行如隔山啊。你看这衣服足有九层新,咱们把缎子刺绣衣面好好的拆下来,回头卖给成衣店,她们会再加工,做成新的棉衣。会和卖货的说这是压货了,可以低价出货,很多人就会贪便宜。”果然是每个行当都有行业秘密啊。
“那要是被揭穿怎么办?”春暖就是好奇。
春晴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没人揭穿,其实总买货的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是给她们这些没钱的又想撑面子的人一块遮羞布罢了。”
接着又解释一句,“不是哪个官家都像国公府这么富豪的。京城居大不易啊!”
春暖捂嘴笑了,“你这又听谁说的,还一套一套呢。”
春晴撅嘴,“别管听谁说的,是不是特有水平。这句话我准备回头绣手绢上。”
春暖暼她,“光有口号有毛用,知道大不易还不攒钱。”
春晴迅速提高衣服遮住脸,以为这样就不用听春暖的唠叨了。
春暖也懒得再说,水开了,她要煮茶了。
普洱是黑茶,本身色就浓,还是别煮太长时间了。
春晴又对茶砖好奇了。
春暖无奈,“你别抠了,回头给你掰点。”反正本来也打算给她一些的。
“好啊,好啊,我回去孝敬师傅。”她借花献佛倒是不客气。
“可以了,凉凉就可以喝了。”春暖带着隔热手闷将砂锅端下来。
“咦…?”春晴不愧是搞针线的,对手闷很是敏感,“这是…手桶?”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我就是用这个隔热端锅的,你也知道砂锅加热后很烫手的。”春暖当然要装傻了。
她也没说谎,就是为了以后煮牛奶才做的隔热棉手闷。
春晴顾不得喝茶,抢过去一个手闷,一边看一边嘟囔,“这样带着是方便,可是容易脱落,可以加个绑带,大拇指单独出来了,可以带着抓东西……”
春暖没有打扰她,这丫头现在属于灵感如尿崩吧。
她崩吧,她喝茶去了。
第51章 烤馒头
第五十一章
“再不喝,茶就真凉了。”春暖将茶杯递了过去。
煮的茶味道有些浓郁,颜色红亮,茶香味十足。
这绝对是普洱中的上品,看来她又走了把运。
当然也是因为普洱在京城还没有太多人认可的缘故。
所以好茶才多。
像大红袍、龙井这些茗茶,早就被分了三六九等,好的早就被瓜分了,在市场流通的都是普通品,当然这普通品仍然会分等。
至于她怎么知道的,还真的不难,这就是社会规则。
就像上辈子有的消费者花了千八百买了一盒茶叶,以为是好东西,可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好东西几乎不流通的,有专门的渠道。
熙朝作为封建阶级国家,更是如此。
春晴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闷子,接过茶杯,一下子喝了一大口,小脸立马皱巴了起来,“好苦…咦…又甜了。”吧嗒吧嗒嘴。
春暖翻了个白眼,妹子,好茶都回甘的啊。
春晴起身去拿了个萝卜糕,“萝卜糕就茶水,越吃越香。”
春暖抽抽嘴角,真搭么?
春晴吃完居然洗手去了,“一会我先帮你把几件衣服的绸面全接下来,回头帮你问问值多少,我们针线房和外头不少成衣铺子都有来往,不愁买家。”
春暖也不和她客气,反正吃饱喝足也应该干活了,“春晴,咱们说好,要是真能卖了钱,我给你两层。”
春晴却是有些生气,“你不把我当朋友啦!”
春暖点头,“我们当然是朋友。可是这钱不是给你的,你能直接找成衣店卖出去么,不能吧,还得欠人情是不是,万一人家不愿意呢,所以这钱是给她们的,只要她们尽心尽力,帮我找个好买家,多卖点钱,我不吃亏的。你知道这二手衣物的价格浮动太大了。”
春晴有些犹豫了,因为她知道春暖说的都对,可是要收朋友的钱,还是有些别扭,心里一时转不过来弯。
春暖在心里感叹了句,还是单独娃啊,希望以后也不要在“大染缸”里变得太多。
这时候一锤定音就对了,“你听我的就对了。你怎么拆啊,我能帮忙不?”
说到专业,春晴缓过神来了,小脑袋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可不敢用你,粗手粗脚的。你就在边上看着吧。”
然后把刺绣挂皮长挂棉袄重新展开放到床上,“把剪子递我。”
春暖赶紧动作,有点手术给主治医师递刀的赶脚。
春晴的动作很轻,每次下剪子更是小心又小心。
春暖看着都有些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春晴抬起头,长出一口气,掏出手绢擦擦额头,“最难的那处完事了,剩下的就好说了,再给我一杯茶。”
春暖将砂锅又加水放到炭盆上了,现在水应该开了。
她将上次煮过的放在茶杯里的茶叶再次扔进砂锅,这好茶叶煮个四五回完全可以的,可不能浪费了。
“还烫呢,吹吹再喝。”春暖自己也拿了一杯。
冬天手捧一杯暖茶还是很舒服的。
稍微有些遗憾的就是茶杯太小了,她想大保温杯了,马克杯也行啊。
“也就两件棉衣复杂点,剩下的我就直接拿走了,对了你不留下一件自己改肚兜穿么?丝绸贴身滑溜溜很舒服的。”春晴喝了口,被烫的直咧嘴。
春暖坚决摇头,“不用不用。”
她个盆地用什么肚兜,她现在穿着棉布中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哪里用得着肚兜,过几年再说吧。
等以后她技术好点,说不定就直接做小胸胸了。
肚兜她很喜欢的,可是它只有美观,没有托起作用啊。
为了不垂垂,做小胸胸还是很有必要的。
春晴喝完茶水又继续了,这回真的快多了。
“这件终于好了。”春晴站起来,抻了个懒腰。
春暖看床上的衣服,那个丝绸刺绣外罩已经完好的剥下来了。
春晴休息的差不多了,“给你安排两活儿,把这稠衣外罩叠起来,就用这包袱皮装,回头包袱再给你。再有把剩下的棉衣拆了,把里衬、棉花都拆开,还有那个羔羊皮,我拆那件连帽披风。”
春暖差点立正稍息,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有点事做也挺好,不干巴巴的看着。
而且春晴分给她的任务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她完全可以胜任。
春暖跃跃欲试了,却又被春晴拦住了。“剪子不够,要不你去借个,或者弄个小刀来也成。”这剪子她还得用呢。
春暖挠头,开始想附近谁没去上差,还得有剪刀的。
春晴看她这样,就知道借不到,“算了算了,我把线头都给剪开,你一点点的用手指头挑吧,可别拽,线很细会割手的。”
两人又忙叨了得有一个多时辰,所有的衣服都收拾了一遍。
现在所有的丝绸布料都被叠好重新放进了包袱里。
春晴拍拍包袱,“终于完事了。两件棉衣的棉花够做被子了,你要做么?还有那羔羊皮和灰鼠皮你想要做什么?”
春暖沉吟了下,“我想做褥子,床板还是有些硬。至于羔羊皮…”
这个羔羊皮还是很完整大块的,要是剪了有些可惜,不减的话就只能缝被子里头了。
可是现在天气已经在慢慢的转暖了,而且她还有热水囊,屋里有炭盆,好像也用不太着啊。
哎,好东西太多也发愁。
最后还是决定做褥子。
到时候热了,可以卷起来。
“这块灰鼠皮给你,正好放你手桶里,省得你喊冷了。”这两块灰鼠皮是披风袖子上的,不大,正合适放手桶里。
春晴接过灰鼠毛,脸上又见纠结,最后一咬牙,“那我就收了,一会我把你剩下的衣服剪了,把褥子给你做上。”
春暖自然不会拒绝,“中午你别回去了,我给你烤馒头吃。”
她还带回来两个大馒头呢,正好派上用场了。
春晴开着玩笑,“还得给我煮锅茶。”
春暖都把手指伸出去了,要比划OK,硬邦邦的又弯回去了。“没问题。”
春晴缝制褥子,春暖烤馒头,她们屋里工具太少,只有装点心的两个盘子和一双筷子。
筷子还是她考虑夹煮过的茶叶防止烫手才从大厨房拿的。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没有刀切片,她就直接掰,秦婶子蒸的馒头个大还实诚。
不像上辈子的馒头多数都是虚的,别看个头不小,使劲一挤吧就小小的一点面,根本不抗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