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悦最烦他这种大爷的语气,刚想拒绝说不去,“滴”地一声,她收到了一笔十万块的转账。戚悦抿了抿嘴唇。
“地址。”
发完消息后,戚悦抬头:“晚上我就回去了,朋友找我有点事。”
怕舅妈生气,戚悦立刻挽住她的手臂,哄道:“舅妈,我下周还回家,想吃你做的红烧狮子头。”
“知道了。”舅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下午戚悦回到泛江国际后,发现床头放了一个锦盒,红色的丝绒带一扯,里面放着一条Valentino最新款的湖绿色的长裙。
戚悦收拾好后,由张文开车送她去江州公馆。车子停下来发出一声轻微的刹车声,傅锦言嘴里正咬着一根烟,姿态懒散地同别人谈话。
有人下车,傅津言恰好漫不经心地回头,愣了几秒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眼底尽是看狂热。
戚悦穿着湖绿吊带长裙,两根绿色的带子贴着雪白的肩膀一路往下,露出月牙似的锁骨,白到盈盈反光。
她化了一个简单干净的妆,大红唇,头发挽起,露出欣长的脖颈和大片雪背。
肤若凝脂,蜂腰鹤漆。
戚悦就是这样,寻常时清纯得让人以为她是含苞的水仙,让人想用力地欺负她,现在又成了一朵明艳小玫瑰,让人想要征服她,再狠狠地揉碎她,红色的花汁流了出来。湿了他一手。
傅津言手里的烟掐灭。然后朝戚悦走去。
两人走到入口处。傅津言一侧头,看出了她的紧张,低声说:“挽着我。”
戚悦呼了一口气,挽住他的手臂。
在过往旁人的注目下,戚悦挽着他的手臂进场。
在入场那一刻,众人的眼神集于两人身上。
在场的人要么好奇傅家少爷头一回公开带女人出现在宴会上是什么情况,其中不含有艳羡和嫉妒的眼神。
还有部分男士看见戚悦眼底闪过的皆是惊艳。
傅津言眼底的浓色加深,他低头凑到戚悦耳边,哑声道:“我后悔了。”
戚悦有些没听清,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问道:“什么?”
傅津言没有接腔,而是俯下身,脸色淡然地抬手将她挽着头发的油画绿色发带一抽,乌黑的头发霎时倾泻下来。
乌发红唇,将身后的雪背遮住。傅津言嘴角泛起笑意,总算顺眼了点。
戚悦还没来得及质问他为什么忽然扯她发带,只见傅津言抬手将那根油画绿色发带随手在手腕缠了几下,打上了一个结。
傅津言懒懒散散地解释:“缺个装饰。”
只是谁也没想到,特别是戚悦,后来的傅津言薄情又冷漠,却一直戴着一根发带,再也没拿下来过。
这是一个小型的私人聚会,就连戚悦都看见了熟人。
傅津言领着他们往陈边洲,李明子他们那坐。
李明子一见戚悦,立刻高兴地招了招手。
柏亦池看着戚悦呆滞了几秒,想着嘴说话又失败了。
平时的戚悦最多是朵清淡小白花,今天却明艳动人。
傅津言看着柏亦池一脸专注地看着戚悦,心底一阵烦躁。
他语气嫌恶:“收起你的哈喇子。”
柏亦池回过神来,笑笑:“哪能啊,就是妹妹惊艳了我一下。”
戚悦坐在李明子旁边,同她聊各种话题。
最后陈边洲让大家一起打牌,李明子拉着戚悦加入,后者摇摇头,说自己不会。
最后是傅津言,同李明子他们在打牌,剩柏亦池留在沙发上陪戚悦聊天。
傅津言走到哪都是吸引全场目光的人物。
他在打牌,宴会上的好几个名流,及大小姐们都凑起来,试图跟傅津言搭话。
傅津言手气一下很好,干起对家来毫不留情。看着温良谦和,实际把你勾进骗局里,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李明子一连输了好几场,有些泻气,开口:“三哥,就不能手下留留情。”
“阿洲不是给你喂牌了吗?”傅津言语气淡淡。
陈边洲摸着牌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看一眼李明子。
只可惜,李明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侧脸的弧度漂亮。
李明子笑眯眯地,似意有所指:“我也不知道谁的牌都吃的。”
摆明她跟陈边洲的界线关系。
“三哥,你不给我喂牌就算了,惹急了我,我给你的小水仙小鞋穿哟。”李明子语气无辜,活脱脱地扮演一个恶女的角色。
接下来的几场牌局,李明子吃到好牌,场场赢,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李明子也暗中明白了一件事。可能,戚悦会成傅津言的命门。
几个人打了一个多小时后,双双收场。
李明子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龙舌兰就喝。
喝了大半口,漂亮的脸颊有点红,她舌头呼了一下,有点辣,味道也有点奇怪。
陈边洲坐在她对面,嘴里正叼着一根烟,语气有些痞,看着她。
“你刚才喝的那杯是我的。”
“……”李明子。
难怪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李明子看到了陈边洲眼底的揶揄也不恼,笑容明晃晃的:“我去漱口。”
李明子起身就往厕所的方向走,陈边洲顺势熄了手上的烟,跟了过去。
李明子在洗手间漱完口,补完妆后踩着小猫根正往外走,一到拐角处便有人拦着她。
陈边洲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眉目疏朗,干净又好看,只可惜太多情。
李明子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经过。
不料,一双强有力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将人往他的方向带。
陈边洲一个转身,两人换了位置,她被他抵在墙边。
“祖宗,我哪里招了?”陈边洲语气无奈。
“看你长得丑,我心情就不好,不想到看到你呗。”
陈边洲第一次听这么新奇的笑容,扬了扬眉,凑前来:“我哪里丑了,给哥说说看。”
他越靠越前,李明子脸上的热度有点上升,她只能挣扎,陈边洲又死不赖脸地往前靠。
两人拉回拉扯间,“啪”地一声,李明子手里握着的黑色钱包掉在了地上。
陈边洲弯下腰去捡,正要递给李明子时,发现钱包露出一角,他半蹲着打开来看。
李明子眼神有片刻惊慌,正要阻止他,却发现来不及了。
陈边洲打开李明子的黑色钱包,皮夹里一张照片。
照片里男孩拥着少女,阳光灿烂,纯真又美好。
上面的人正是十七岁的陈边洲和李明子。
陈边洲隐约想起,那是一次校庆活动,李明子上台表演跳爵士舞。
她为了练这个舞已经练了三个月,上场前,李明子特意叫他们都要到场。
结果李明子站在台上,光芒万丈,动人又耀眼,受到全场的追捧,她却没有看见想见的。
演出结束后,李明子正要从操场回去,远远地看见陈边洲走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体恤,锁骨明显,站得不是很直,睡眼惺忪,神色恹恹地朝她走来。
“我□□大爷的,陈边洲,滚。”李明子发脾气了。
他妈的,她让陈边洲来看演出,结果在教室里睡觉。
“睡过头了。”陈边洲挠了挠头。
偏偏班长还特别不识趣,举着相机对准他们:“两位照张相呗。”
“照个屁。”李明子转身就走。
不料,陈边洲牵住她的手腕,吐出一个字:“照。”
两人并肩而立,李明子穿着白色小吊带,短裙,漂亮得打眼,只可惜她在生气,摆不出什么好看的表情。
两人站得很远,在三二一倒数的时候,李明子有点晃神没听到计数,正好扭头问陈边洲怎么赔偿她。
谁知,在最后陈边洲一把拥住她,李明子刚好扭头,看着他。
照片定格,少女仰头看着陈边洲,眼底藏着光亮。
到现在,李明子都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陈边洲的气息将她灌满,手臂搭在肩膀上的温度,又麻又烫人。
陈边洲看着这张照片,好似明白了什么,神色惊讶:“明子……你……”
“还回我。”李明子抢过他手里的钱包,落荒而逃。
回来后的李明子有些心不在焉,戚悦看着她不开心,想起了自己包里放着的礼物,拿了出来。
“明子,这是……送给你的,我刚发第一份薪水,感谢你在工作室对我的照顾。”
戚悦有些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李明子确实明里暗里地照顾她,这些都是戚悦看在眼底的。
李明子回神,接过礼物,眼底惊喜:“哇,谢谢,有幸参与你人生的第一次。”
“我呢,戚妹妹,你别忘了上次。”柏亦池暗示她,说着只有两个人都知道的事。
傅津言抬眼,刀片似的眼神朝他飞去,可惜柏亦池接收不到。
“那我也没准备,顺手做个礼物给你?”
陈边洲后五分钟进来,神色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吊儿郎当,甚至还有点凝重。
他看戚悦拿着一张纸折得专注,随口道:“叠餐巾?也折个给我呗?。”
“好。”戚悦一口答应。
她今天心情好,自然什么都一口应下。
她以前打工专门做这些精细活,不一会儿就将一张餐巾叠成了两只千纸鹤,分别送给陈边洲和柏亦池。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因为戚悦拿到了人生第一份薪水,而收到了小礼物,除了傅津言。
傅津言坐在一旁,眼底的隐霾骤浓,脸色快滴出墨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是裸奔来的,以后也是了。
☆、第 22 章
回去的路上, 戚悦还没发现傅津言情绪的不对劲,只当他是日常阴晴不定。在回泛江国际的路上, 戚悦坐在副驾驶上, 凉风灌进来, 她阖眼小憩, 看起来明显心情轻松又愉悦。
傅津言看她眉眼舒展的样子, 心里略微不爽, “叮”地一声,车窗玻璃升起来。傅津言唇角讥讽:“你倒是挺会拉拢人心。”
“我拉拢谁了?”戚悦睁着眼看他。
车内空气凝滞了几秒,戚悦才明白过来傅津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刚才戚悦给他每一个朋友送礼物的事吧。
“我就送个小纸鹤,一小玩意能拉拢什么……”
戚悦为自己辩解, 说到一半她发现不对劲,后知后觉:“不是……吧, 傅津言, 你也想要礼物?”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语气小心翼翼,明显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傅津言搭在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收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清冷禁欲, 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但戚悦发现他的耳朵竟然一点点红了。
戚悦眼睛亮了一下,语气惊讶:“你脸红了。”
她还想再说话时, 傅津言偏头斜了她一眼,语气高高在上:“再吵就下车,还有, 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戚悦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傅津言把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戚悦先下车进了家门。等他把车子倒进车库后,正要开锁下车时,目光一顿。
仪表台放着一只绿色的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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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越长,戚悦就越习惯了和傅津言共处一室的日子。虽然他有时很禽兽,心情好的时候会讲黄色废料逗她故意看她脸红,大部分时间傅津言是位风度翩翩的绅士。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傅津言会主动抱着她睡觉。
因此,他失眠的时间越来越短,至少不会一夜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好几次了。
他内心空缺的东西正在被一些东西慢慢填补。
周末,戚悦正留在工作室加班改一个设计图,傅津言忽然来电,她点了接听:“喂。”
结果说话的不是傅津言,是柏亦池,他的语气焦急:“戚美人,津哥喝醉了,你过来接一下他。”
“啊,我正在加班,你们送他回去吧。”戚悦说道。
“说是这样说,可津哥喝成这样,又不让我们碰,就算我们把他抗回去,密码也不知道啊,”柏亦池那边闹哄哄的,“你快吧,再不来,我怕他喝死在‘夜’。”
说完,柏亦池连戚悦的回复都没有听,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翘着二郎腿和陈边洲相视一笑。
傅津言弯了弯唇角,镜片下的眸子却蕴着冰冷,薄唇轻启:“玩够了没有?”
简单的五个字,柏亦池感受到了寒意,立刻狗腿地把手机还回去。
其实是柏亦池跟陈边洲他们喝酒,临时兴起打了个赌。
他撒谎跟戚悦说傅津言喝醉了,赌注是一把车钥匙。陈边洲赌戚悦不会来,傅津言也选的是不会来。
他太了解戚悦了,人半夜睡觉的时候没掐死他就是小姑娘良知还在。
“夜”酒吧,旋转顶楼包厢,傅津言坐在沙发里,身上的灰衬衫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嘴角咬着一根烟,正摇着骰子。
旁边的男人和女人调笑声不停地传来。
傅津言正摇着骰子,旁边一穿着学生装的女人忽然扑过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传来,傅津言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正要推开她。
忽地,门被打开,戚悦走了进来,她打扮简单,穿着白体恤,浅蓝色牛仔裤下的翘臀曲线勾人。
她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因为走得太急,别着的挽发铅笔也忘了取,几缕黑发贴到脸颊上。
干净,清纯,似乎与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格格不入。
除了震惊之外,不知道为什么,傅津言心底有一瞬的惊慌,他嘴里咬着一根烟,愣了一下,烟灰抖落,火星连着灰扑在旁边女人的手臂上,疼得她嘶了一下,仍不肯松开手。
戚悦走前两步,看着放纵又风流的傅津言,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