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面色黑沉:“又、又老又丑?”
“兰州!”孟瀚舟厉声喝道,“对你张世伯说什么呢!”
孟兰州狠狠瞪了孟西洲一眼,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孟瀚舟制止完孟兰州,扭头就板着脸看向了孟西洲:“西洲,你如今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孟西洲似笑非笑道:“既然你想要这丑胖子的妖丹,为什么你自己不嫁?”
孟瀚舟气得瞪大了眼睛:“你!”
孟西洲挑眉:“我怎么了?你不是说我白眼狼吗?”
孟瀚舟顿时哑口无言。
孟西洲怼人怼得有些意犹未尽,直到云中池的声音隔着人群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找到孟上柏了。”
……算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这几人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孟西洲离开的背影,孟兰州气得双眼发红,双手握成拳头,指尖都陷入了手心里。
偏偏就在此时,孟瀚舟腆着一张脸问那矮胖子:“张兄,我那大女儿是没戏了……不过你看我这小女儿怎么样?”
孟兰州气得大脑一黑,而那矮胖子竟冷笑了一声:“庸脂俗粉!丑八怪一个!”说罢,转身离开。
孟兰州险些气得当场晕厥。
另一边,孟西洲很快见到了穿着喜服的孟上柏。
化神期修为的孟上柏看上去是个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中年男子,只是面带桃花,眉眼风流,手中一柄折扇,也算是个美中年。
看到护卫抬上来的尸体,孟上柏勃然大怒:“谁?是谁杀了我儿!”
不等孟西洲回答,那地中海老哥立刻跳出来:“禀告城主!正是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她还有两个同伙!”
孟上柏双目赤红,根本不听地中海老哥的逼逼,手中折扇一挥,所有护卫顿时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树上,那地中海老哥首当其冲,狠狠撞上了一棵大树,冲击力之大令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头一歪便死了。
孟西洲顿时一惊,这孟上柏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杀人!幸好关键时刻,云中池出手护住了她,不然她也要小命不保了!
孟上柏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看来人是谁,见一击不成,挥舞着手中折扇又是一击!
云中池云淡风轻地化解了这一击,语气微冷:“孟上柏!”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直接灌入了孟上柏耳中,正欲发狂的孟上柏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浑身一僵。
孟上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到云中池后,顿时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云……云清老祖!”
云中池淡淡道:“你儿子并非我们所杀。”
孟上柏的脸皮抽搐了起来:“是……是!”
就算他儿子真是云中池所杀又如何?他又敢说什么呢?对云中池这样的强者来说,蝼蚁一般的存在杀了就杀了,就像他刚刚随心所欲地杀了那几个护卫一样,这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孟西洲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出大戏,刚刚还为了儿子到处杀人的孟上柏,转眼间便给云中池跪下了,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真是能屈能伸啊!她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她到底抱上了一根多牛逼的粗大腿!
“这城中怪病,你知道多少?”云中池淡然发问。
孟上柏跪倒在地,冷汗淋漓:“……什、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孟西洲忍不住开口问:“那可是你的城民!你是一城之主!城中怪病蔓延,你竟什么事都不去做?”
孟上柏低下头不敢抬头:“不过是时病而已……过阵子……自然就会好了……”
孟西洲冷笑:“是啊!等你城中之人全都死光光后,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孟上柏作为一城之主,蓬莱宗八大长老之一,何时遇到过如此嚣张的小辈?他心中愤愤不平,云清老祖也就罢了,区区一个筑基期小辈,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瞪了孟西洲一眼:“我是崆城城主,崆城之事,自然没有人比我更懂!”
孟西洲冷笑:“你懂?那你可知道城中怪病蔓延已几天了?染病之人有多少?得病者能有几日可活?什么药可以治此病?”
孟上柏脸皮抽搐:“这等小事……这等小事……”
“是啊!这些只是小事!但你连这些小事都不知道!”孟西洲话锋一转,直戳孟上柏心窝,“怪不得你儿子会得此病而死!”
孟上柏瞬间浑身一僵:“我儿……我儿是得此病而死?不!这不可能!这病明明只有筑基期以下才会得……”
孟西洲怜悯地看了孟上柏一眼:“不要掩耳盗铃了,捂着眼睛不去看,这些事便不会发生吗?不仅你儿子得了此病,就连你躲不过的也是躲不过!”
孟上柏掀开那些护卫给他儿子盖上的衣服一看,果然看到了他儿子黑斑遍布死不瞑目的模样,顿时目呲欲裂:“不……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孟西洲给了孟上柏一些缓冲时间,随后立刻趁热打铁:“听说你府中有百亩灵田,可有仙鹤灵芝?”
第40章
孟上柏被孟西洲劈头盖脸一顿质问问得人都懵逼了, 又遭遇丧子之痛的惊天劈雷,听到孟西洲这么一问, 神情一恍惚便下意识回答道:“有……”
孟西洲顿时一喜:“在哪里?”
孟上柏正欲回答, 却忽然反应过来,脸色一沉:“你这小辈好生无礼!竟敢对我呼来喝去!你是蓬莱宗弟子?师父是谁?哪家的?!”他虽然对着云中池唯唯诺诺,但对孟西洲区区一个筑基期小辈,自然不可能再唯唯诺诺。
孟西洲挑了挑眉:“我的确是蓬莱宗弟子, 师从云清老祖,至于我是哪家的……我姓孟叫西洲。”
孟上柏顿时一愣,云清老祖之徒?孟家子弟?他正欲呵斥孟西洲的话顿时堵了回去……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孟家那些优秀出色的子弟他哪个没见过?眼前这位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孟西洲淡淡笑道:“西洲出身旁支,老祖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这也不是重点,仙鹤灵芝乃救病之药,望老祖出手救人。”
孟上柏的表情阴晴不定, 虽然他对那些血脉微末的旁支的确漠不关心,但如果哪家出了天赋上佳的年轻子弟, 他也总该听说过名字, 然而眼前这人,他不仅没见过, 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人, 不仅拜入了蓬莱宗,甚至还拜了云清老祖为师!
他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云清老祖竟然收了四大家族的年轻子弟为徒, 怒的是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但很快一切都化作了一股狂喜!
这么多年来,四大家族对云中池十分忌惮,千方百计想要往云中池手中塞弟子塞人,但云中池一概置之不理,而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虽然他不知道这孟西洲为何入了云中池的青眼,但既然孟西洲姓孟,那就是他最好的棋子!
孟上柏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之色:“既然是我孟家子弟……好!你说仙鹤灵芝可以治怪病,那我便忍痛割爱,把我城主府中所有仙鹤灵芝拱手相送给二位!”
对孟上柏的大方,孟西洲倒不太意外,毕竟城主府中的仙鹤灵芝如果真的有用,孟上柏也不至于修为滞留多年了,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她笑了笑道:“老祖言重了,这仙鹤灵芝可不是送给我和师尊的,而是送给你城中千千万万百姓,如此善举,可谓功德无量!”
她连忙拍了拍孟上柏的马屁,同时撇清了她欠的“人情”——这才不是她和师尊欠的人情,而是全城老百姓欠的人情!将来可不要找他们讨这个人情!谁不知道人情债最难还,尤其是孟上柏这种心机深沉的老怪物!
孟上柏眼中果然闪过了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不愧是活了多年的老怪物,他很快便恢复正常,淡然笑道:“谁让我是崆城城主?不知二位打算何时去摘仙鹤灵芝?不如先留下来喝一杯我的喜酒,等喜宴结束之后再说?”
云中池何许人也?别说他是蓬莱宗八大长老之一了,就算是蓬莱宗现任掌门的喜宴,恐怕也请不到云清老祖参加!虽然四大家族忌惮云中池,但四大家族之间也同样相互忌惮,若他能留下云清老祖参加自己的喜宴,等这个消息传回蓬莱宗,定能震慑其他三大家族!
孟西洲简直对孟上柏叹为观止,他们耽误一秒钟城中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难道一城人的性命还比不上他的喜宴重要?甚至孟上柏才刚刚死了一个儿子,就连丧子这件事都比不上他的喜宴重要?
就在此时,云中池开口道:“不必,正事要紧。”
云中池一开口,孟上柏的语气立刻谄媚了起来:“是是是!老祖说的是!我这就带你们去!”
城主府中果然有灵田百亩,到处种满了珍稀灵草灵药,周围还饲养着一些珍禽灵兽,十来个童子正在灵田中浇灌灵液。
见孟上柏来了,童子们立刻战战兢兢地问候:“城主!”
孟上柏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让他们下去,然后转身就朝云中池露出了殷勤的笑容:“老祖,从这里到那里,全都是仙鹤灵芝。”
孟上柏稍微比划了一下,孟西洲顿时感慨了起来,如此珍稀的灵草,他府中竟种了这么多……真不愧是修真界大资本家!
云中池微微颔首,孟上柏立刻面露喜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老祖,不知你手中可有渡劫丹?若有,我愿倾我所有……我不要多的!我只要一颗!”
四大家族的人忌惮云中池,但又不敢拿云中池怎么办,除了云中池是蓬莱宗第一人外,更因为云中池是丹修——一个能够炼制渡劫丹的渡劫期丹修,那些卡在化神期甚久进阶无望的人,谁还没有幻想过一颗渡劫丹就能直接让他们晋升渡劫呢?
孟西洲撇了撇嘴,就算云中池能炼制渡劫丹,他也不会炼制的!毕竟她家师尊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明了,借助丹药之类的外物走不长远,只有靠自己不断磨砺道心才能求得真正的长生。
果不其然,云中池语气淡然道:“灵丹灵药皆为外物,唯有修己修身,磨砺道心,日后雷劫之下,方有一线生机。”
孟西洲在一旁连连点头,修士渡雷劫那就是生死关头走一遭,渡劫成功了那就飞升了,渡劫失败了就魂飞魄散了……所谓雷劫之下的一线生机,就是成功飞升的机会。
孟上柏脸色微黑,勉强笑道:“既然如此,渡劫丹之事日后再说……老祖你先摘仙鹤灵芝,我得先回去拜堂了,不能让我道侣等急了。”
说罢他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孟西洲目送孟上柏的背影离开,连忙扭头对云中池打小报告:“师尊,他不信你,他觉得你在吹牛逼,他肯定觉得你晋升到渡劫期就是因为你吃了你自己炼制成功的渡劫丹……他觉得你在骗他!”
修真界的主流是剑修,丹修是非主流修士,因此丹修少之又少,而高阶丹修更是万里挑一,据说很多丹修在即将突破之时,便会在冥冥中有所感应,炼出能助他们突破进阶的丹药,若能炼丹成功并服下,便能成功突破。
显然在孟上柏看来,既然云中池已是渡劫期修为,突破进阶到渡劫期的时候肯定炼成了渡劫丹,云中池不是没有渡劫丹,只是不想给他。
云中池云淡风轻道:“无妨。”
孟西洲连忙安慰自家师尊:“他不信就算了!我信你!我和小师弟都信你!他们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忌惮别人不愿让别人突破晋升,便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呸!”
云中池淡淡一笑:“你倒看得清。”既然孟西洲看得出,他又如何看不出?
孟西洲点了点头,一脸真诚:“除了师尊之外,我谁都不信!”
云中池沉默半晌,语气平静:“不必管他们,日后为师飞升了,你们便下山历练,不必再回蓬莱宗……为师等你们飞升。”
“好!”孟西洲认真点头,云中池的话很直白了,四大家族在这一亩三分地爱咋咋地,而他们只管修炼和飞升,他们的目标是更广阔的天地,你们斗你们斗的,我们飞升我们的。
两人很快就收完了所有仙鹤灵芝,主要是有云中池这个人形自走外挂在,他们轻轻松松就把仙鹤灵芝都收进了储物袋中。
随后云中池便直接在收完了仙鹤灵芝的空地上开始炼丹,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炼丹炉,炼丹炉一落地,瞬间变回了正常大小。
随着炼丹炉中的炉火自动熊熊燃烧,云中池开始往炼丹炉中添加药材,首先是仙鹤灵芝……
一味味药材加进去,云中池盘起双腿,屏息凝神,随着炉火越烧越旺,他和炼丹炉都逐渐飘到了半空中。
他一袭白衣无风自动,身形缥缈不定,炼丹炉则时而摇晃,时而平稳。
孟西洲第一次看到自家师尊现场炼丹,不知不觉中看得入了神,普通剑修看高阶剑修的剑法,普通修士看高阶丹修炼丹,都能有所感悟,至于感悟或多或少则看个人悟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一种丹药特有的异香弥漫开来,随着炼丹炉中一声爆裂声,云中池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炼成了。”
孟西洲这才从入神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心下一喜:“成功了?”
云中池微微颔首:“只有一炉,恐怕不够。”
孟西洲眨了眨眼:“那怎么办?”
云中池道:“幸好仙鹤灵芝够多,你先把这一炉丹药撒到城中各处井水之中,待为师再炼几炉。”
孟西洲立刻点了点头:“明白!我这就去!”
她将云中池刚刚炼好的一炉丹药收入瓷瓶之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