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湘君轻蔑的笑笑,她出身高贵,对柏楚君这种见钱眼开的模样,心里看不起,面上也就表现出来。
“你将她的嘴,给我掰开。”
柏楚君依言照做,待看到龙湘君拿出丸药往汪染嘴里塞的时候,忍不住发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凡间一些能让人痴傻的药,”龙湘君将整瓶药都灌到了汪染的嘴里:“放心,汪染虽然没了修为,但好歹是修真之体,这药虽然喂的多,但作用不好说,也维持不了几天的。”
“我只是看她天天霸着师兄不顺眼,并不想杀她。在上京城的这几天,我也不希望她总来打扰我们。”龙湘君说道:“我只是给她一个小教训而已。”
将药喂光,龙湘君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给汪染灌了一瓶鹤顶红下去。
这个据说是凡间剧毒,应该能暂时制住汪染几天,让她老实一点。
之后,龙湘君拿了绳子,将汪染的手脚绑在了一个石头上,吩咐柏楚君,将她扔进了旁边的湖里。
龙湘君站在岸边,看着汪染整个没入水中,才觉得心里畅快了些。
她转头看向柏楚君,面上有几分凶恶:“今日之日,你若是敢说出去,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柏楚君跪下表忠心:“小姐放心,今日这事会烂在我的肚子里。”
“行了,别跪了。”龙湘君轻轻的踢了踢柏楚君,示意她起身:“你今日与汪染一同出来,驿馆之中必有人看到。现在她踪迹全无,最先便会找到你的身上。我会跟母家那边打好招呼,你直接出发去那边吧,以后改头换面,不要再回灵画派的地盘。”
“楚君知道。”柏楚君顿了顿,提醒道:“小姐,汪染身上那面纱……若是你留下,只怕会有后患。”
“那面纱是谢师兄给的,”龙湘君面现戾气:“谢师兄的东西,你想让我丢掉吗?”
柏楚君心中一惊:“楚君不敢。”
“行了,你走吧。”龙湘君抚了抚自己的衣角,低头笑的可爱:“谢师兄最是护我,你放心,他就算知道汪染之事与我有关,也不会说什么的。“
闻言,柏楚君也不再多说,她知道谢清河是龙湘君的逆鳞,告退后便匆匆离开了。
龙湘君看着眼前水面上浮动的气泡,偏头一笑,带点纯真:“汪姐姐,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在这睡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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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好痛。
头,好痛。
心口,也好痛。
身上难受的地方太多,汪染都不知道该摸哪,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脸上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汪染被激醒,猛地睁眼。
眼前站着一个三十来岁满脸脂粉的宫装女子,她的身旁,还站在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水舀子,正是刚刚泼汪染水的人。
那宫装女子穿的虽正常,但行为举止一身的风~尘气,看着汪染的眼神,就像看着珍贵的商品,在估算价钱一般。
“姑娘,你被你爹卖到了这清风阁,就好好认命,凭你的长相,定能成为这上京第一名妓,”杜若菲手里摇着美人扑蝶扇,语气放重:“若是你不识好歹,可别怪杜妈妈心狠手辣了!”
爹?
清风阁?
名妓?
汪染一头雾水,她觉得脑袋里面,就是一团浆糊。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汪染,至于她是谁,之前是做什么的,又怎么到了这里,却完全没有印象。
脑海里唯一的印记,就是肚腹之中针扎一般的疼痛,和压~在胸口堵住口鼻的窒息感,让她莫名的害怕恐惧。
见汪染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杜若菲拍了拍她的脸:“你命大,喝了鹤顶红都没死,这青~楼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你之前没吃没穿的好。你若听话,妈妈会对你好的。”
汪染只觉得头疼,她现在有些混乱不堪,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既到了这里,前尘往事,便都忘却,从今以后,你便叫做思月了。”杜若菲看她:“记住了吗?”
汪染点头:“记住了。”
她一说话,就觉得肚子不舒服,猛地张嘴,冲着旁边,吐出一大滩水来。
杜若菲脸现嫌恶,以扇遮鼻:“这寻死觅活的,又跳河又喝药,这不还是到我这了吗,你放心,待几天,你就知道我这的好了。”
杜若菲吩咐旁边的两人:“找人给她收拾下,安排个房间,看严点。她这张脸,可值大价钱,不能放松。”
“是。”
汪染迷迷糊糊被带到了一个漂亮的新房间里,那房间里燃着熏香,玫瑰香气很是浓郁,房间的装饰很是精巧,如同女子的闺阁一般。
有侍女上来给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罗衣,重新给她梳状打扮后,在房间里留了些吃食,便退了出去。
汪染一直任人摆布,待人都出去了,她坐在床上,呆愣了半响,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许多事情。
而现在的情况,汪染皱着鼻子,努力的分析,总算知道,她这是被人给卖到青~楼来了。
青~楼,要和陌生的男人睡觉吗?
她不要。
可现在,汪染觉得自己笨笨的,又是个弱女子,好像也没办法逃掉,既然这样,不如就听了那杜妈妈的话,服个软,往上混混,身价太高后,就不是能轻易卖身的了。
汪染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虽然失忆了,但脑袋其实还蛮聪明的。
她心满意足,傻笑了会儿,看到桌上的吃食,便觉得自己有些饿了,起身去吃了。
吃饭的时候,汪染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上,还带着一个小巧的戒指。
戒指似乎是银的,不知道为什么没被那杜妈妈的人给抢走,她将戒指小心的取下,藏到了屋里的花瓶里面。
汪染吃着饭,努力回忆着自己过去的事情,可脑袋里好像塞了棉花一样,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反而还觉得头痛。
既然这样,她便不想了。
反正她都流落到青~楼了,之前还寻死觅活的样子,那些记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忘记了就忘记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楼的饭菜不错,虽然清淡,但味道很好。
汪染正吃的开心,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二十余岁的美人,身着红衣,耳朵、脖颈上都缀满了珠宝,走了进来。
她的身旁,陪着一个丫头,而之前汪染看到的那两个大汉,正在旁边赔笑:“芷香姑娘,杜妈妈说了,这丫头,得好好看着。”
芷香打量着汪染,丹凤眼媚气十足,透着股傲劲:“杜妈妈这是觉得芷香年老色衰,开始挑新人了吗?”
她来到汪染面前,染了红色玫瑰蔻丹之间的手,轻轻的挑起了汪染的下巴:“长的还算不错,只是,木头一般,不成气候。啧,杜妈妈的眼光,怎么这么差了?”
其实,我觉得柏楚君这个名字还是很好听的……
第19章 十九个大佬
汪染虽然脑袋慢,却不傻,她明显感觉到了芷香对自己的针对,被这样挑着脸也很不舒服,便将她的手拍了下去,说道:“别碰我。”
芷香却变了脸色,丹凤眼流转,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大汉:“你们怎么教的?这新人也太不懂规矩,得好好教训才是。”
芷香是如今清风阁中正当红的姑娘,又被选中代表清风阁参加皇城宴会献舞的竞选,是能够代替已经年长的露茗成为新任花魁的有力人选,那两个大汉也是懂的看人脸色的,自是不敢得罪她,便只诺诺应声赔笑。
芷香脸上闪过得意之色,看向汪染的眼中含着恶意,她使唤着自己的侍女:“玫儿,给我掌嘴。”
掌嘴?
汪染反应了下,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要挨打了。
如今形势比人强,反抗了好像之后还要被打,可就这样受着也挺疼似的,她到底要不要反抗呢?
汪染的迟钝脑袋还没想好该如何做,那玫儿已来到近前,她作势要打,汪染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瑟缩着想躲。
“住手。”
清淡的女声传来,一身繁重紫衣的女子走进房门,她眼角已有些细纹,脸上也现出疲态,但周身气质稳重文雅,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玫儿一见露茗进门,她看了看芷香,便低头收了手。
芷香调笑道:“露茗姐姐,你今天怎么得闲,来看新人?哟,我忘了,姐姐这如今的花魁身份有名无实,并没什么恩客,难怪每日这么闲散了,芷香真是羡慕。”
汪染偷偷睁了眼,她看向露茗,又看看芷香,捂着脑袋,默不吭声。
露茗并没应芷香的话,她直接走进屋内,来到芷香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芷香没料到她竟敢动手,措手不及,头发都被打散了,她捂着脸,狠狠的看着露茗:“露茗!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妈妈让我教习思月,此处便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越俎代庖,只打你一巴掌,还是轻的。”露茗的眼细长,她看向呆愣的汪染,对她说道:“思月,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若是有人毫无理由,恶意挑事,不必隐忍,只管打这一巴掌,好叫她长记性。”
汪染愣愣的点头,努力的将这话给记下来。
“你——”芷香愤怒的指着露茗,却不敢还手,只撂下狠话:“露茗,他日我成了花魁,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走!”
芷香带着玫儿,便气冲冲的出门了。
那俩大汉冲露茗点了点头,便也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露茗低头,看着汪染双眼茫然,仿若一只初入狼穴的小兽,不知道是何状况的样子,便有些心软。
曾经,她也是这个样子,在美好的年华,进了这个大染缸之中,便再也脱不开身,只能拼尽一身算计和能力,给自己争得一个稍好的花魁生活。
可如今,露茗也已经不年轻了,她已经二十九岁,容颜衰老,早就当不得这花魁之名了。露茗本来已经攒够了钱,可以赎身出去的,可却碰上了负心人,人财两失,就只能继续留在这清风阁中。
杜妈妈让她来教习思月,显然对这思月给予厚望。
露茗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她想护住思月,传她技艺,让思月在清风阁里面,过的能稍微容易一些。同时,她也希望,思月能够成为自己的依靠。
在烟花之地待久了,露茗很清楚,若想做到如此,便只有以真心换真心这一条路。
她摸摸汪染的头,笑容温柔:“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汪染见她笑容温暖,很是和善,便也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露茗坐了下来:“我先跟你讲讲,这清风阁中的一些事物。”
露茗很耐心,汪染现在脑子转的慢,听的也不是特别懂,但她一直都很和善,也并没有发脾气,很是用心的教她。
汪染对这个姐姐,也很有好感,很想依赖。
毕竟想要在这里立足,她也听的认真,可奈何脑袋很顿,记下来的却并没有很多。
唯独来时露茗打了芷香的那一巴掌之后说的话,她最印象深刻。
两人在房中,说了有一个时辰。
汪染听的头大,就有些犯困,可她见露茗认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便也忍住困意,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屋外传来了丝竹奏乐之声。
汪染听的一个激灵,耳朵立刻就竖起来了,眼睛也向房门看去。
露茗也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笑道:“这是芷香在排练献舞的曲子,你想去看看吗?”
汪染乐不得的点头。
露茗看她模样,像讨食的小猫一样可爱,笑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她跳的好,你也长长见识。”
汪染跟着露茗出门下楼。
一楼展台之上,乐师坐于侧旁,弹奏曲子,芷香换了一身红纱舞衣,周围围着一群伴舞,正在那里跳舞。
芷香生的媚气,又舞艺出众,身姿娇软,舞动之中,一笑一颦,都甚是勾人。
汪染站在展台前方,看着台上的芷香,她听着耳边古雅的音乐,身体也有想要随音乐而动的冲动。
脑中略过模糊的记忆,似乎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跳舞了。
她学的是古典舞和民族舞,虽然后面从事了其他的职业,却将舞蹈作为自己的爱好,保留了下来,因为热爱,还会专门去和舞蹈名家交流学艺。
汪染又觉得脑袋有点疼,但她看着前方的芷香,只觉得对方虽然技艺不错,但眉眼情绪,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有一些僵硬,未达音乐的精髓。
她跳的,一定比芷香要好。
“你说什么?”
身旁露茗听到汪染声音,转头看她,有些惊讶的发问。
汪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若是别人问她,她可能会保留不说,但是露茗问她,她便不觉得胆怯。
汪染伸手,指着台上的芷香,大声说道:“我跳的比她好。”
她因脑子迟钝,说话便有些慢,可这样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便更添了强调之意。
芷香自十三岁学舞,如今十年过去,在这清风阁中,芷香的舞姿,几乎可以说是傲视群雄,就连曾以舞姿成名的露茗,也甘拜下风。
芷香现在跳的舞,是为了参与献舞竞选的,费劲心血排了几十遍,如今,竟被一个刚进清风阁的毛头丫头指着说不好,整个舞台都因为这句话,而停下了。
乐声停下,芷香微微气喘,她看着汪染,眼含毒意:“你这丫头,刚刚在说什么?”
汪染以为她没听清,便又加大声音,重复了一遍:“我跳的比你好。”
芷香气急,她恨恨看向露茗,只当是露茗从中做局,安排这丫头来给自己气受。
芷香昂起头,脸上有几分傲气:“我芷香十三学舞,十年来从不敢有懈怠,如今,莫说这清风阁,就算整个上京城中,能与我在舞艺上一争长短的,也没有几个人。你这个丫头,看着不过二十,又是一副迟钝痴傻的样子,你竟然敢说,你跳的,比我好?露茗,她说这些,是你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