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如何,汪染已经记不太清了,零星的记忆中,拼凑出了这些吃食。汪染空闲的时候,便会琢磨些菜单,试着各种香料,渐渐的,便练就了不错的厨艺。
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她便会这样对月独酌,感受安然平静的小幸福。
虽然是个穿的,但汪染并没有什么大的穿越者野心和欲心,她不想称王称霸,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想像现在这样,过安稳、平淡、幸福的日子。
当初去魔宗的任务,虽是卧底试炼,但实际上因为魔宗与修真界早在一百年前就签订了和平条约,所以并不危险,只是混个资历而已。
可没想到,她竟然穿的是女主,让魔尊给盯上了。
汪染素手一扬,桌上便出现了一面木雕铜镜。
铜镜里显出一个美人,眼若灿星,眉如弯月,因为喝了酒,双颊泛着红晕,眼神迷蒙,勾唇一笑,温婉可人。
汪染盯着镜中的自己。
就是因为这一双眼睛,因为这双与那白月光相似的眼睛,她才被魔尊宣玺给盯上的。
书中虐身虐心的剧情,她虽并未完全体会,可也不寒而栗。
她费劲心机,百般筹谋,才终于逃出了魔宗,如果再被宣玺抓住,结局会是怎样,汪染不敢想象。
她想好好活着,过自己想过的安静生活。
为了这,她也绝对,不能再被宣玺发现,而在霍诚身上,她也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再入了那书中剧情的坑。
施源敬来到倚梅居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了趴在院中桌上的汪染。
她侧头枕着右手臂,脸微微泛红,身上有淡淡的梅花酒香,左手抓着一面铜镜,已然睡着了。
师尊灵境上者安排他负责收徒大典一事,施源敬过来本想与汪染商议,并交于她一些事物历练她行事,却不想汪染竟是醉的睡了。
瞧着汪染这幅模样,施源敬有些无奈的摇头,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屋内塌上,盖好了被子,便离开了。
一连三天,汪染都没怎么出屋。
偶尔出去,也只是做些师兄施源敬交代的事情。
整个梅峰,都渐渐开始准备起霍诚的收徒大典了。
汪染后来也想过,到底是遵循剧情让霍诚拜入竹峰,还是违反剧情让霍诚留在梅峰,可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分处两峰还可以刻意避让,留在身旁的霍诚更让人觉得危险,若是剧情受了影响,她还得想办法促成竹峰收徒才行。
幸运的是,第四天,竹峰掌座伏泊蘅出关,来梅峰跟白灵境下棋品茶。
汪染听了消息,为了以防万一,也出了屋,在梅峰山上来回转悠,随时关注送梅殿内的情况。
两位掌座很有心情,下棋下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
汪染在外边,溜达的就有点累。
她闲的无聊,专门寻了梅峰各处的小路,绕来绕去的走着,倒也觉得很有意思。
可这一走,就碰上了霍诚。
该说男女主天生就有剧情吸引力吗?
瞎逛都能碰上……
汪染不想和霍诚有过多交集,脚步一顿,趁霍诚没看见自己,就想要避开。可她目光刚落到霍诚身上,就看到霍诚手里抓着一只兔子。
竟然碰上了书中剧情?
汪染心中一震,再看向霍诚时,目光就有些不友好了。
书中在揭开霍诚暴虐的真面目的时候,有提到他幼时心中暴躁,无法排解时,因看着兔子在身旁蹦跶而觉得心烦,便抓住那兔子,可抓住之后,打了一下,霍诚感觉到心中燥郁之气有些微的排解,便有些控制不住的下手了。
那是霍诚人生第一次下手作恶。
那兔子被霍诚揪掉了好几缕毛,断了三条腿,之后又被霍诚抱着去找女主,让她救治,以讨好女主。
女主心善,也夸了霍诚心善,治好了兔子的伤。
汪染没想到,如今,她竟然碰到了书中的这段剧情。
那霍诚,歪的起点,恐怕就是现在了。
不知道若是现在往回扳一扳,能扳回来多少?
霍诚蹲在地上,右手攥住兔子的两只耳朵,将它拎在眼前,与自己对视。
看着兔子腿仍然蹦跶蹦跶的想要挣扎,盯着那双红眼睛,霍诚就感觉有点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他觉得很烦躁,看着眼前的兔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股气压~在他的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压的他难受。
“别惹我……”
霍诚小声的说着,话里竟似有着哀求。
可这话并不管用,那兔子只是普通凡物,并不会听懂,它只觉得被这样抓着很不舒服,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嗅着,腿有力的蹬着。
火气郁气积压,霍诚无法压抑,狠狠抓住兔子耳朵,抡起右手,大叫一声,便将兔子往地上摔去。
兔子未着地便消失不见,霍诚手拍在地上,被震的生疼,他脸上先是疑惑而后露出恐慌之情,忙翻身想找那兔子。
可他刚一动,一股大力袭来,将他仰面拍在地上。
这一下拍的极狠,霍诚双眼发黑,喉咙中已尝到血腥味,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一张白纸,散落在霍诚的眼前。
那纸上,写着两个字,笔迹混乱,犹如狂草。
霍诚看着这纸,双眸漆黑,没有感情,他双手死死的抓着底下草皮,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我不识字。”
汪染愣了一下。
原书中,从来没有提过男主不识字这件事,甚至中间还有段剧情,专门写了男主入竹峰之后,抱着修炼玉简,日夜苦修。
若是不识字,那在书里面,他是怎么啃下来的?
虽说可以掩饰声音,但汪染不欲与男主有太多交流,所以选择了写字,可没想到,男主现在竟然不识字。
霍诚承认了自己不识字的事,似是有些羞愧,他把头埋在草地里,双手死死的攥着,并不说话。
汪染摸着怀中的白兔,看着这样的霍诚,忽然觉得,现在的男主,毕竟还只是孩子,还没有犯下任何错误,也许真的可以试着掰一掰。
“不识字,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刺耳沙哑的声音传来。
霍诚一抖,他抬起头来。
眼前,并没有人。
微风吹起,松散的杉木冷香,萦绕周身。
霍诚的眼亮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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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幸灵重生到了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身上,这个世界的父亲没有在她六岁时公司倒闭破产跳楼,而是顺风顺水地将企业越做越大,这个世界的她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千金。
但也因此这个世界的她完全长偏了,虚荣、愚蠢、叛逆、低情商,还爱上了一个人渣,疯狂倒贴,把自尊扔在脚底下任他践踏,搞得自己众叛亲离,家破人亡,最终抑郁自杀,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代替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重生,幸灵决定坚持走寻常路,做个乖乖女,听爸妈的话,热爱学习,热爱生活,热爱自己,并坚定白富美人设不动摇,坚决不倒贴,不卑微,不苟且,让那些人渣狗男人全都滚蛋!
众所周知,幸氏集团的大小姐喜欢上了一个成天打架斗殴、逃课抽烟的坏学生,为了倒追他闹得惊天动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一线吃瓜群众供瓜无数。某一日,朋友圈中突然传出她与简氏集团那位传言容貌残缺的小少爷将要订婚的消息。众吃瓜群众纷纷兴奋地捧稳手里的瓜,等着看一场豪门千金追求真爱叛逆悔婚的大戏。
然而瓜捧到手酸,吃瓜群众们也没吃上这一口瓜……
整个订婚宴,文静高瘦的少年垂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只在送她离开时神色淡淡地开口: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放心,婚约会取消。
幸灵看着眼前爱得隐忍的少年,牵起他的手,笑得乖巧:不用,这个世界,你便是我最好的归宿。
第4章 四个大佬
“你来了。”
汪染低头看他:“你起来。”
她掩饰了声音,如今听起来沙哑极了,仿佛朽木刮地、锈铁磨刀一般挠心。
霍诚却不觉得刺耳,他忍着痛,翻身一个骨碌就起来了,他站起身,看着汪染的方向,问道:“你是谁?你是上元宗的人吗?”
汪染不答,而是将手中的兔子显形,问道:“你为什么打这只兔子?”
“我,”霍诚虽觉得有些心虚,但仍梗着脑袋硬挺着:“我心里烦,看着它,我就生气,我一时没忍住,我并不想打它的。”
这话,似乎和书中的话,重合了。
书里面,霍诚第一次跟女主动手之后,道歉时他紧紧拉着女主的手,也是这样的话:“染儿,我并不想打你的,我只是生气,我一时没忍住,你别怪我,我错了,我混蛋,我只是一时冲动,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小混蛋这样说,汪染觉得手有点痒。
可眼前的霍诚,还不是书里未来的那个家暴狂,他是个孩子。
而教育孩子,不能总打,得刚柔并济的讲道理才行。
“我问你,”汪染开口说道:“我刚刚打你,你疼吗?”
霍诚一滞,他似是明白汪染要说什么,但仍点头开口回道:“疼。”
“那你打它,它也会疼。”
“我,我会治好它。”
“当初那老乞丐打你的时候,你害怕吗?”
“害怕。”
“我治了你的伤,你还记得那天的疼吗?还记得那害怕吗?”
霍诚犹豫了下,小心的开口:“记得。”
他低下了头:“我错了。”
可汪染的话却并没有停:“世间万物皆有灵,这兔子虽不能说话,但它和你一样,也有感觉,也知道害怕,也知道疼。你如果因为它只是动物,就对它下狠手,无论你之后是否救治,是否道歉,它当时的害怕和疼痛,却是无法抹去的。”
声音沙哑,仿若喉咙撕裂一般的话语,却如暗夜晨钟一般,响在霍诚的耳边:“若是任你这样一时冲动下去,现在你是对兔子下手,以后,只怕是亲近爱护之人,也要打要杀,无法回头了。”
霍诚一愣,立刻反驳道:“我不会!”
汪染淡淡反问道:“是吗?”
霍诚抬头看她,眼睛晶亮,声音坚定:“我答应了你,我就不会。”
“若是你再愤怒呢?你怎么保证,自己不会一时冲动?”
“我可以忍。”
忍?
若是能忍,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
汪染手一招,刚刚地上那白纸,便飘在了霍诚的眼前,她开口说道:“你心内躁动,能忍一时,却未必能忍一世。自身有不足,并不丢脸,强行掩藏,才是自卑,既不识字,就更该主动求师,勤学苦练,以勤补拙。练字能静心,若是再感怒火难压,便多练练字吧。”
霍诚接了那白纸:“是。”
他看着纸上的字,问道:“这是什么字?”
“等你学会了,你就知道了。”
汪染见霍诚收了纸,问道:“霍良必会真心待你,你为何要离开虎威将军府,来上元宗?”
霍诚看着汪染,满眼依赖:“我想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
“这世上,就你对我好,你救了我的命,我想跟着你,我想报答你,我希望有一天,也能保护你。”
黑亮晶莹的瞳孔中,汪染能够清晰的看到霍诚对自己的依赖。
或许从小困苦,未曾感受过爱护,所以遇到一个人,施舍了一点善意,他便想要死死的抓住,想要倾尽一切来回报。
这是执念。
就是这执念,在原书中渐渐一发不可收拾。
霍诚接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上元宗的人吗?”
汪染反问道:“你可知道,当初我救你之后,为何一直不显身形,不说一字?”
霍诚眼中的亮光暗了下去:“你不想我找你。”
“对,”汪染说道:“我不想你找我,我也不想你报恩。”
“那让我跟着你,不好吗?”霍诚仰着头,问道:“灵境上者说我修炼根骨绝佳,我不做他的徒弟了,我做你的徒弟,不好吗?我会很听话的,我也不怕吃苦。”
还真是块牛皮膏药。
汪染腹诽想笑,却仍保持着平静的声音,她想了想,半真半假的攒谎话:“我去康北镇之前,曾有人为我测算命数,说我命中有一劫数,而那劫数就是你。当日,我若不救你,这劫数便解了。可我心中不忍,出手救了你。我二人不见面,我便能活命,可若是你执意寻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的手里。”
“我怎么会杀你?我不会!”
霍诚虽有些惊慌,却说的斩钉截铁。
“你若不想害我,便不要再寻我。”汪染冷了表情:“霍诚,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你,好自为之。”
汪染留下这话,便御风而起,离开了这里,只余淡淡的冷杉木香。
霍诚。
这是那人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可这,似乎也是最后一次。
霍诚心中茫然,低头见她站立的位置,还蹲着一只兔子。
霍诚见那兔子,心生愧疚,手往前伸,犹豫着想要摸摸那兔子。
那兔子却还记得刚刚的惊吓,见霍诚又要抓自己,后腿一蹬,慌乱的逃了。
“别,别怕……”
霍诚的手停在那,他的面上表情凝固,纯黑瞳孔中第一次有了犹疑挣扎的情感。
清风吹过,霍诚才缓过神似的,手颤动了一下。
他收了手,摸了摸胸口位置,确认刚刚那张纸还在,才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因灵境上者的隆重介绍,虽未正式收徒,霍诚的身份也不一般了,这几天,他整个梅峰来回的逛,逢人就聊天打听,把修真界和上元宗的事情,都了解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