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闹?”罗瑾低头凝视着苏颜,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掠过她光洁的肌肤。
“殿下就是坏……”
苏颜话说到一半,忽然贝齿紧咬住饱满的朱唇,先是错愕,而后脸颊就浮现出一层迷人的粉红,眸中也泛起水光。
他,他当真打自己的屁股。
苏颜又是生气又是觉得羞耻,偏偏一双手还被人束缚着,她气极了,也恼极了,也没有多想,抬起腿就想踹人,可那腿,也被罗瑾的另一只手轻松扣在身上。
霎时间,苏颜的脸红得不像样子,这样成何体统,她吞了吞口水,抿了抿唇,撇过脸不敢去看罗瑾。
屋子里烛光飘摇,静谧异常,偏偏两个人都乱了呼吸。
一声细响,苏颜脚上的绣鞋坠落在地。
罗瑾鬓角的薄汗汇聚成一颗一颗的,沿着线条分明,如刀斧雕琢的立体脸庞滑落,下腹升腾的灼热化作了生生痛楚,心有猛虎,呼之欲出。
新婚那夜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虽然教导嬷嬷缺了那一课没有教导,可现在苏颜也能隐约明白,罗瑾要做什么。
罗瑾将人压在门板上,身体的变化引起了苏颜的注意,一种很陌生,但是并不令人讨厌的感觉令苏颜很有些苦恼,可罗瑾的变化又让她好奇,忍不住想要窥探清楚。
“殿下啊……”
苏颜张开嘴吐出一口气,目光渐渐有些朦胧,也有几丝羞耻:“别动,求求您松开妾。”
小娇猫的语气可怜巴巴,但罗瑾丝毫不为所动,他低下头,轻轻的吻过苏颜的唇。
苏颜觉得所有的异样都在这个吻中找到了出口,她紧紧依靠着罗瑾,白皙的皮肤渐染红霞,她轻轻的,小口的喘气,卷翘的睫毛颤抖着,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反而不希望罗瑾松开她了。
很久以后,罗瑾沙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
“抱紧孤。”
苏颜的双手的到了自由,于是她紧紧的环抱住罗瑾精壮的窄腰。
“再紧些。”
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和罗瑾紧紧相拥。
背靠着门板,苏颜出了一身的汗。又过了一会儿,罗瑾将她抱着坐到自己腿上,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又是个索求甚多的深吻。
他额着苏颜的额,声音清润:“颜儿,你喜欢吗?”
苏颜小口的均着气,天真的看向罗瑾:“喜欢的,妾觉得很舒服,殿下舒服吗?”
小傻瓜。
罗瑾用尾指刮了刮苏颜小巧的琼鼻,拿出了一本画册,他想,是时候正式的给这个小姑娘授课了。
一开始苏颜是很有兴致的,书生小姐,才子佳人的话折子她最爱看了,这一本很新奇,她还从未看到过。
罗瑾一页页的仔细讲解着,可苏颜的脸却又一次红了。
没眼看了呀,苏颜撇过脸去。
察觉到坐在腿上的学生走神,罗瑾很负责的迫使她仔细用心的学习。
“颜儿,不许分心。”他十分的严厉。
“妾,妾不想看。”
罗瑾眸色深沉几分,扔了话折子在地毯上,挑了长眉。
“不想看,那就实践吧。”
未央殿里的灯很快熄灭了,罗瑾还惦记着苏颜说自己“可怕”,他要让这小姑娘知道,不是可怕而是……
很好。
太子爷非常自信。
一会子以后。
“殿下,您压着妾头发了。”
“还叫孤殿下?”
“……瑾哥哥,您抬抬手,妾的头发被压着了。”
那夜落了些小雨,十分闷热,沥沥淅淅的水流如云雾,似露珠,勾起无尽旖旎。
苏颜哭了几次,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熬到快天明,罗瑾终于起身披衣叫热水,原想着照顾苏颜沐浴,奈何苏颜哭闹着不许他近身,只好还是由安知和桃知来伺候。
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一派见多识广的冷静模样,可还是找机会偷偷交流了眼神,殿下……
太过分了!
而罗瑾披了衣裳,缓缓立在西窗下,看着外面漆黑一片,默然不语。
忽然他冷声道:“拿酒来。”
福川立刻取来一杯花雕呈上,那是罗瑾爱饮的,可太子爷抿了一口便砸了杯子,长眉深蹙。
“难喝。”
“奴去换。”福川也不好说这是上次罗瑾饮后曾大加称赞过的,只灰溜溜换酒去了。
不一会安知轻轻从屏风后走出来,对罗瑾福身行礼:“殿下,娘娘说身子乏了,想歇息了,就不出来恭送殿下您了。”
罗瑾喉头滑动一下,目光往屏风那边看去,双手不自觉的攥了攥,片刻后吐出一口气:“好好照顾太子妃。”
说罢转身要出未央殿,刚好和换来一杯女儿红的福川撞上。
“殿下,您这是去哪?”
福川见安知脸色不好,太子爷也阴沉着脸色,不禁脑补很多,太子爷连夜从未央殿负气出走,这叫个什么事呦。
“练剑。”
于是,太子爷真的摸黑练了半宿剑术。
未央殿里,苏颜沐浴出来,耐着身上的痛楚,躺在锦被中后屏退了左右,她呆呆的看着帐顶的绣花和宝珠,从玉枕下抽出一块巾帕擦拭眼角的泪。
原先她抱了一丝幻想,罗瑾可能没有隐疾,可今夜以后她彻底清楚了,他确确实实有不举之症,苏颜擦了擦眼泪,叹息一声,她不会嫌弃殿下的,她也会保守秘密的。
另一边,没有被嫌弃的太子正在辣手摧花,将好好一颗花树抽打的枝叶凋零。第一次,他有些痛恨自己身体精壮,加上他的病,精力更是旺盛,苏颜娇娇弱弱,绵绵软软,根本承受不住。
唉,太子爷叹息一声。
第二日下午,罗瑾来未央殿看苏颜,二人一处用膳后,竟然相看两无言了。
苏颜一张莹莹小脸有些苍白,暖橘的云纹襦裙穿在身,更衬腰肢纤细,就是人有些没精神,也不爱说话,罗瑾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勾了勾,抬手理了理苏颜的鬓发,她果真娇弱,还未真的承受雨露,便这般憔悴。
罗瑾一夜未眠,眼下有些青黑,眼底还有淡淡的血丝,加上今日上朝匆忙,未曾剃须,下巴上一层淡淡的青色,怎么看都是憔悴的。
恐怕他现在还不知自己病症的严重性,还在心慌意乱中吧。
苏颜垂眸,暗下决心要赶紧找到花隐先生,或许能治罗瑾的病。
不一会福川将奏疏取来,罗瑾在未央殿批阅起来,苏颜以手撑腮,手腕上的翡翠珠手钏微微晃荡,凝望着罗瑾修长挺拔的背影,唇角淡淡勾出一个笑容。
其实只要殿下人陪在身边,就足矣。
门外安知掀了珍珠帘进来,先对罗瑾行礼,后低声递了个请柬给苏颜,声音压得低低的:“太后娘娘明日举行赏花宴会,邀请娘娘出席呢。”
现在太后娘娘几个字已经是未央殿的禁忌,大家都记着苏颜在慈宁宫晕倒的事情。
苏颜闻言,慵懒的挪开了凝望罗瑾背影的视线,伸出手将请柬接来拿在手中细看,长长翘翘的睫毛闪动着,人如花娇,自带万种情致。
“颜儿,不想去便罢,别勉强自己。”
冷不防的罗瑾回了头,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手上的请柬,别说苏颜在慈宁宫出过事,就是没有他也不想放人出去,昨日,这个小姑娘被累了好大一遭。
苏颜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手里的请柬,声音底底切切:“妾想去的。”
从昨夜后小姑娘就闷闷的不说话,现在语气略带娇气,又恢复了往日语气,看来精神恢复不少,罗瑾起身走来,摸摸她的乌发。
“真想去?”
苏颜点点头,乖巧的用银叉取了一小块冰镇西瓜喂在罗瑾嘴里:“赏花宴上会来好多人,妾喜欢热闹。”
没错,苏颜是个能折腾爱凑热闹的性子。
罗瑾点了点头,唤福川和他的徒弟小六子进来,指了指小六子沉声对苏颜说:“他叫小六子,是个机灵人,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了。”
小六子是福川手把手调.教出来的人,十分机敏,还和侍卫们学了一身好武艺,有他留在苏颜身边,罗瑾十分放心。
苏颜谢了恩,柔软的手贴上罗瑾英俊的脸,清澈的目光凝视他的眼睛,声音十分温柔:“殿下对妾最好了。”
因为罗瑾对她好,所以她也要对罗瑾好,赏花宴除了热闹,也是不想让太后面子上过不去。
燕国盛产牡丹,宫里花匠们培育出来的各色牡丹更是好看,每天夏季,太后或者皇后都会举办赏花宴,邀请宫妃、太妃、公主还有京城贵族女眷们入宫游玩。
上次苏颜在自己宫里出了事,太后左思右想,特意举办花宴邀请苏颜来,就是为了向众人证明,慈宁宫和未央殿的关系没有破裂,苏颜应了约,花宴上的茶水点心都照着苏颜的喜好准备,就连花宴的装饰都按照苏颜喜欢的样子置办。
陶刘氏和陶雪瑛也被请入宫来。
陶刘氏看不惯太后的刻意讨好,挑了细柳叶眉尖酸道:“太后娘娘是太子妃的长辈,合该小辈来伺候长辈,太后您太慈悲了,在我们陶宅,都是小媳妇被立规矩,晨昏定省……”
瞧着越说越离谱的母亲,陶雪瑛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陶刘氏这才讪讪住嘴。
太后一声冷笑,犀利的目光落在陶刘氏身上,她邀请太子妃赏花,是一箭双雕的好谋划,若太子妃拒绝,皇帝重孝道,必定迁怒太子妃;若太子妃来,刚好解开疙瘩,安抚太子的心情;左右她不会吃亏就是。
眼前这位陶刘氏,目光实在浅薄,要不是见塞普通侍妾入东宫的计划落空,何必再搭理这两个蠢货。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苏颜和几个以前的手帕交说说笑笑,倒也开心。
太后娘娘歪坐在上首,和身边几位贵妇人还有太妃们说话儿,苏颜露了脸就算是释放了善意,便不想拘着自己的性子在太后面前呆着,略坐一刻钟就领着婢女逛园子去了。
宫人在花海中搭了个戏台子,伶人正在台上唱戏,青衣身段优美,唱腔清丽,苏颜也看得专注,跟着台下的其他贵女们喝彩叫好,还取下手腕上的镯子,手钏往台上扔。
据说,这在民间是对角儿最大的鼓励呢。
她扔的起劲儿,忽然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扭头一看,原来是二公主满脸涨红的站在一边,而她面前神情不屑,身量极高的女子就是六公主了。
“二公主,别人扔的都是金银宝石,你看看你,扔的是什么东西,贝壳?亏你拿得出手。”六公主此人不禁身量高,嗓门更是大,嚷的周围的贵女们都听见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打量着二公主手里要赏人的簪子,看着上面坠着漂亮的贝壳议论着。
“二公主也太小气了吧。”
“可我觉得那贝壳簪子也很好看啊。”
“但贝壳比起金银也太廉价了。”
周围窃窃私语声更令二公主羞怒,她不善言辞,在人多的时候更容易紧张,笨嘴拙舌的。所以,她指着得意洋洋的六公主,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这样说。”
桃知听了都为二公主着急,吵架的时候最忌讳舌头打结了。
二公主怎么和小绵羊一样。
“哼,我怎么了,实话罢了,手头不富裕就留着,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六公主的生母与二公主的生母不和,六公主的性格又随了她母亲,说起话来总不饶人。
苏颜不禁蹙了眉,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六公主说的话也太过分了,那贝壳簪子是皇后亲自设计的,绝对不是什么寒酸之物,她们姐妹两个斗嘴她可以不管,但是污蔑皇后的贝壳簪子就不行。
“六公主,你有所不知,二公主这枚簪子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哦,上面的贝壳产自深海,是被潮水冲到沙滩上的,非常稀有,就算有钱也是难买的。”
苏颜微微一笑,取过二公主手里的簪子向众人展示:“当然,这也不怪六公主,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慧眼识珠。”
有了太子妃娘娘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不禁又议论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那簪子好看嘛。”
“六公主太不识货了。”
“哼,刚才是谁说贝壳不如金银贵重呀?”
六公主的脸色在周围的议论声中由白变黑,可太子妃是太子的人,她没有胆子和太子妃过不去,何况,她说的好像还是真的。
她只好尴尬的勉强笑了笑,灰溜溜的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先行离开赏花宴。
二公主松了一口气,看向苏颜离去的背影时,眼神里不禁带了几丝感激。
但苏颜这样做只是为了维护皇后娘娘制作簪子的品位,所以当二公主道谢并邀请她一同泛舟游湖时,她十分的意外,然后摇头拒绝了。
她记得慈宁宫有一块草莓地,果实饱满多汁,香甜可口,刚才已经叫安知去摘了,现在赶着要去饱口福呢。
只不过,赶回座位时,只见一个陌生的贵妇人正指着安知的鼻子骂。
“你这个死丫头,你没有长眼睛吗,撞到我了,还敢和我顶嘴,你快给我跪下!”
安知提着一篮子草莓,双膝微曲行了一个万福礼:“贵人恕罪,我家娘娘等着吃草莓呢,还请夫人放过我。”
陶刘氏并不知道这是太子妃的身边人,只以为是某个太妃或者小贵人的丫头,她有太后撑腰,将来自己的女儿说不定还是贵妃,她想想就觉得自己也是身份鼎鼎尊贵之人,因此,一听安知急着要去送草莓,而不是给自己赔罪,简直怒不可遏。
“死丫头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仔细拔了你的皮,拖出去埋到乱坟岗去!”
在陶宅作威作福惯了,陶刘氏一时口快,将平日吓唬下人的话说了出来。身边的陶雪瑛不禁有几丝不安,母亲这呈口舌之快,脾气急躁的毛病几时能改,她用手肘碰了碰陶刘氏,只换来母亲狠狠的一瞪。
“我告诉你,小丫头,你今儿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苏颜自己从来不会这样罚安知和桃知她们,不禁心疼,想加快脚步上去解围。
“不知阁下何人,东宫的人也由你喊打喊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