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不会说的话,不会做的事,也全在罗瑾的逼迫下说了个遍。
清醒过后想想,苏颜就倏然红了脸。
“殿下出去吧。”
她咬着唇红着眼眶道。
罗瑾长眸里噙着意味深长的味道,他扣了小美人的下巴,薄唇微勾:“颜儿该唤吾什么?”
“瑾哥哥,瑾哥哥最好,妾求您了,出去吧。”
苏颜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眼看着泪珠就要滚落,罗瑾先吻了干净:“颜儿,今夜吾留宿。”
闻言,苏颜搂着罗瑾脖子的手紧了紧,她最贪恋罗瑾的怀抱,嗅着殿下身上的龙涎香,她就会睡得很好,罗瑾留宿,她心生欢喜。
“可……殿下不是还要上朝么?”
“殿下若因妾不理朝政,天下百姓该怎么办?”
“朝中老臣们知晓,也会谏言说妾是妖女,魅惑殿下……”
罗瑾没料到,自己只说留宿,就惹来这小姑娘长篇大论。
“颜儿,明日不必上朝。”罗瑾用手指蹭了蹭苏颜小巧精致的鼻子,眸色一深:“不过颜儿是妖女,魅惑了当朝太子,却是事实。”
“殿下。”苏颜急急蹙了眉,将脸撇开不去看罗瑾,殿下说话太过分了,她是好意为他,怎么真怪起她魅惑人来。
“要说魅惑之术,妾瞧殿下才是狐狸精。”
苏颜晚上受了欺负,又被罗瑾说是惑君妖女,一时情急,倒是不管不顾,说出了这等大不敬的话,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咬着唇怯怯的去看罗瑾。
他的脸色果然差极,深眸凝着苏颜,是随时就要翻脸的模样。
“吾是狐狸精?”他的声音沉而低,如冬日寒风凛冽,不带丝毫温度。
苏颜被迫扬起下巴迎合着他,罗瑾的话被埋在了唇齿之间。
“那吾就不客气了。”
狐狸精嘛,自是予取予求。
*
罗瑾连续几日没上朝,但不是真的被美色所迷。
先是皇帝病情恶化,他近身侍奉,再者,他要静观其变,等待徐县库银亏空案,和陶家少爷当街纵马致使无辜百姓惨死之事,在朝中发酵。
陶相国当权十数年,朝中人脉极广,他的嫡孙是陶府上下的命根子,再不争气也是嫡脉,他豁出老脸也要保全孙儿性命。
一时间进言为陶氏说好话的折子,雪片般飞上案头。
罗瑾看都不看,默默提拔了几位自己人担任要职。朝中的老油条会看“天色”,今日已经有人上联名折子,是弹劾陶相国的了。
这几日谢昀来的少了,听下面的人说他总往佛寺跑,他以手低着额角,望着堂下白衣翩跹的谢昀,忍不住还是规劝道。
“先生去佛寺烧香,应白日从正门进,半夜翻墙要将尼姑吓坏了。”
谢昀讪笑几下,默默的想,还不是殿下英明,让花隐假扮太子妃入寺,若不如此,他何苦半夜探寺。
罗瑾批阅了许多奏疏,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等他揉着眉心抬头,院外已经夜幕四合。
他起身取了兵器架上的宝.剑,在月下狂舞,矫若游龙,十分矫健。
福川甩着拂尘进来:“殿下,娘娘送信来了。”
“咳咳。”罗瑾收了剑势,将信接过拆开来看,越看眉头越蹙的紧。
有孕?他凝眸看向天空,因小姑娘年纪轻身子弱,他想养几年再让苏颜生养,因此,回回都饮了避子汤。
定是弄错了。
很快,罗瑾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借这个机会逗逗那傻姑娘,倒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啦~立个flag,肥更三天~
PS如果你是花隐,谢昀休了小妾,还愿意重修旧好吗
第36章
秋风送爽,惠风舒和, 一晃眼, 太子妃去皇寺为皇帝祈福也有些日子了。
静承徽重掌宫务, 许是权利养人,平淡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春风得意,人也养的圆润了些。
“静姐姐用的什么养颜膏, 妾觉得姐姐你今日气色好极了。”
“是啊, 静姐姐文雅端庄, 这气度可是一般人没有的。”
东宫妃们个个有张巧嘴, 口齿伶俐, 对着静承徽寡淡的眉眼,也能吹出她活色天香, 拥有与众不同的气质。
不过背地里,哼, 宫女出身的人, 说她端庄文雅, 可不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可没办法,谁叫她被殿下看重, 从前文良媛还得宠, 她们都将炮火对准了文良媛, 待姓文的落魄,方知静承徽不声不响才是真的厉害。
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古人诚不我欺。
静承徽自然知她们表面奉承, 背地里恨得牙痒痒,一个个巴不得自己比文良媛下场更凄凉。
不过,忍气吞声久了,享受着虚假的奉承,她内心也涌出异常浓郁的快意。
她一定要站得更高,让看不起她的人都俯首称臣。
送走了口蜜腹剑的所谓姐妹,文良媛站起来走到铜镜前,她拿起案上的玫色口脂轻点朱唇,是苏颜往常爱用的一款。
玫色衬人,苏颜涂了后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最是惑人。
静承徽盯着镜中自己,凭什么自己点了唇,就被玫色口脂衬得脸色蜡黄,眼神暗淡无光!
她将口脂往铜镜中自己寡淡的脸狠狠掷去,她不甘心!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苏颜也会色衰爱弛的。
“娘娘,好消息——”
送秋掀了帘子进来,看着室内的狼藉惊讶片刻,随后柔柔的捏静承徽的手,用丝帕擦去她手指残留的口脂,眼神十分明亮。
“珠儿派人送了信,那紫茄花粉顺利掺入了太子妃的饮食,无人发现。”
“那物药性烈,再多食些,就算华佗在世也难调理好身子。”
“她若无嗣,娘娘您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静承徽勾了送秋的下巴,用手指残留的颜色涂抹送秋的唇,垂眸望着她。
“本宫这么做,是不是歹毒了些,若殿下发觉了,本宫死不足惜,倒是可怜了你们。”
“本宫是身不由己,没得选择。”
送秋摇摇头,红了眼眶:“娘娘心最善,若不是太子妃欺人太甚,娘娘也不会这么做的。”
接着送秋抿抿唇挤出一丝微笑:“娘娘您放心,这事奴婢会想办法善后,绝不会连累您。”
静承徽眼底的讥诮一闪而过,等的就是送秋的这句话,她勾了送秋的下巴,寡淡的眉眼间涌出些冷艳的气质,沙哑的声线有些像戏曲中的老生,十分低沉。
“送秋,本宫只信任你了。”
窗外秋风轻扫,惊起蝴蝶蹁跹飞舞,静承徽叫了热水沐浴,等她梳妆毕寻了借口去泰和殿时,罗瑾乘坐的马车早就出了宫门。
她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指甲狠狠戳入软肉,痛的浑身颤抖。
太子出宫查访民情,她就是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一定是太子妃,殿下一定是去看那个妖精转世的狐媚女子了,殿下凭什么那么宠她。
静承徽嗤笑,她倒要看看,这份恩宠禁不禁得大风浪。
*
苏颜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小腹有些发热,人也懒洋洋的没精神。
屋子里按苏颜的喜好摆放许多新鲜花枝,没有点熏香。
木格子小窗开了半扇,从二楼望出去正对着郡主别苑的后花园,树木青葱,娇花美艳,声音婉转的鸟儿嬉戏其中,鸟语花香,原是很清净适合养身子的地方。
事实上,罗瑾送她来这里,也存了让她好好休养的心思。
安知和桃知原本趴在廊下说话,看院里小六子拿木枝逗得绒球乱跳,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后,安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桃知端了温得刚好的茶进来,微笑道。
“娘娘醒了,用茶漱漱口吧。”
苏颜粉色的寝衣绣着绽放的红梅花,红梅衬得她修长的脖子更为白皙,线条流畅的锁骨若隐若现,莹莹的一张小脸上双眸精致,还带着几丝倦意。
听见桃知的话她点点头,活动了酸胀的胳膊,接过桃知递来的香茶。
如画的眉眼见涌起慵懒的意味,波光粼粼的眼眸往门外看去。
安知晓得娘娘是要寻绒球了,她将小格窗全部打开通风后,急急的下了楼,对小六子道。
“别逗绒球了,看它玩得灰头土脸,待会子怎么见娘娘。”
“快收拾一下,妥当了送到娘娘这边来。”
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推开了,安知敛眉凝神,规矩的福身。
“殿下万福金安。”
小六子抱着脏兮兮的绒球也转过身来:“奴给殿下请安了。”
罗瑾单手负在身后,脚踏云靴,头戴金冠,玄色的锦袍以银线为饰,端的是公子人如玉,煊贵迷人。
不过,这位“佳公子”的脸色不怎么好。
他瞥了绒球一眼,前几日浑身雪白的小东西,今日爪子上全是泥巴,就连脑门都沾着草屑,再看小六子没规矩的样,和从前在泰和殿谨小慎微一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罗瑾勾了勾手指,看未央殿这伙人,个顶个的没个规矩。
他沉了脸,踱步准备上楼去。
沉甸甸的气氛如有实质,压得大家大气都不敢出,殿下要上楼了,小六子擦擦额角的汗松了口气。
“拿来。”一双手陡然伸到面前,唬了小六子一跳。
福川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小六子脑门子,拍了拍绒球的小爪子,圆乎乎的脑袋瓜,收拾干净后接过绒球,小跑着追上罗瑾。
“喵喵喵呜呜——”
绒球伸出小爪子去够罗瑾的腰带,太子爷身形微顿,垂眸回身而望。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福川吓得倒吸口凉气,生怕面前的爷发起火,要将绒球处置了。
要知道太子罗瑾,是最厌聒噪。
他勾了勾指头,眼神冷冰冰的,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雪,淡淡睨着绒球。
绒球的蓝眼睛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它歪了歪脑袋,对着罗瑾喵喵叫,叫得福川恨不得捂住它的三瓣嘴。
“聒噪。”
果然,太子爷面露嫌弃,冷冷的说道。
完了,福川一惊,绒球要是没了,太子妃和太子……
罗瑾将视线从绒球身上转移到福川脸上,嗤笑一下,伸手接过绒球,让它稳稳趴在自己胳膊上,声音又沉又低。
“孤那般无情?”
说完他转身上楼去了,高大的身影十分威武挺拔,如山川般稳重豪迈,和绒球萌萌的气质……有些不搭。
福川愣神后一喜,还要再跟,罗瑾背对他摆了摆手,是叫他回避的意思。
屋子里苏颜披了件外衣,移步到了美人榻上,玉腕上的红玉手镯衬得她肌肤白皙,完美无瑕的一张小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她活动活动睡僵的脖子,偶尔用小银叉子取酸盐青梅吃。
这些日子她十分嗜食酸物,加上月事也推迟了,苏颜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都说酸儿辣女,我肚子里的定是个男孩。”
“可能长得像殿下……”
“要是个女孩就好啦,皇后娘娘和我都会很高兴……”
罗瑾透过小格窗看着苏颜,她娇小窈窕的身子歪在美人榻上,有种别样的慵懒贵气。
他忍不住勾了唇,朗声道:“若是个女子,又长得像吾呢?”
桃知急忙向太子行礼,罗瑾对她摆了摆手。
苏颜红了脸,酸盐青梅含在嘴里,她的腮帮子可爱的鼓出一团,说话也口齿不清。
“妾不是说殿下不好的意思,只是女孩相貌随殿下,恐怕有些威武雄壮了。”
罗瑾坐在苏颜身边,挑了眉:“无妨,雄壮也无事,皇家女儿不愁嫁。”
原是随意的一句话,苏颜却动了真格,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若有殿下这般魁梧的体格,低沉的嗓音,她就有些无法接受,在她的审美中,最好女儿能白皙些,淑女些,这样她那些漂亮衣服首饰,才能给女儿去用。
“殿下,禁言。”她愤愤的望着罗瑾:“您千万别乱许愿。”
说罢,要伸出手去接绒球。
罗瑾的大掌轻轻抚摸着绒球的脊背,小家伙舒服的直打呼噜,完全不认生,在罗瑾怀中翻滚撒娇,完全忘记苏颜这位旧主。
苏颜有些吃醋的瞪着罗瑾。
“怎么。”罗瑾长眸微眯:“房里醋缸子碎了。”
“什么碎了?”苏颜叹绒球见异思迁,一时不曾回神,下意识的说道。
罗瑾将绒球放下,逼近几分:“醋缸碎了,屋子里好大股酸味。”
苏颜霎时羞红了脸,眼睁睁看着绒球四足落地,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慢悠悠的走出房间,许是又要去院子里招花引蝶。
“都怪殿下,绒球不理妾了。”
苏颜偏过头,声音婉转清脆,娇滴滴的,人魅而不自知,对罗瑾而言,这就是最大的诱惑。
他喉头滑动,心里生出几丝燥热,他将人逼到了角落,手掌扣在苏颜的脖子与后脑处,让她脖颈不至于酸痛,又能直面着自己。
“怪我。”他斩钉截铁道,苏颜肌肤细腻如上好的冰玉,近看下也无一丝瑕疵。
立刻,罗瑾的肌肤就燃起火焰般灼热不堪,一股热流直涌小腹,几乎化作了痛楚,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响很响。
这次的病发的急,但罗瑾不打算用药,苏颜,就是最好的药。
罗瑾轻轻一推,将苏颜推倒在美人榻上,那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他,更令他血脉喷张。
苏颜咬着唇,底底道:“妾怀孕了。”
言下之意,她是无法承恩了。
罗瑾莞尔,勾了迷糊小姑娘的下巴,先细细品尝了一番,唇齿间嗅到了盐酸青梅的甜香,他埋在苏颜的颈窝处,长眸里闪烁着微光。
“颜儿,要不要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