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见郁薇面色不对，忙哄说：“不过小北确实也出息。比我出息。”
郁薇难看的笑笑，没说话。
江小北坐车里才看见林有的消息，打电话问：“你到家了？”
林有刚进门：“我回养老小区了。”
江小北听的笑起来。
开车也回了她那个养老小区。
林有听见他敲门，吓的赶紧开了把他拉进来，问：“你胆子现在真肥，大白天到处走动。”
江小北也不在意，问：“吃过晚饭了吗？”
林有想了几秒：“我可以点外卖。”
江小北问：“回那边住吧，有人做饭。”
林有：“这不好吧，感觉怪怪的，我这么混身正气的人，感觉像包养似的。”
江小北问：“那不行我搬你家里来也成。”
林有问：“你们学物理的都这么滑不溜手吗？我简直防不胜防。你想都别想。”
江小北叹气：“你话真多。”
林有承认，他真的是个话少的人。除了之前追她的时候丧礼丧气的和她磨嘴皮子，其他时候，他其实是个话特别少的人。
她窝在沙发上狡辩：“我其实话不多，医院一整天说的口干舌燥，所以我脾气就不好。”
江小北摸着她后脖子问：“医院呆久了什么感觉？”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江小北听的笑起来。
林有以为他不信，解释说：“我还读书的时候，刚开始到妇产科学习，那天半夜接生的一对，男的十七岁，女的十六岁。护士给家属打电话，家里没人肯来。女方家里说就当这个女儿死了没生过她，男方家里说又不是娶回家的媳妇，他们不负责。胎儿已经缺氧了生不出来，没办法，十七岁的男生签字，进去刨腹产。其实他签字根本没有效力。生了以后护士一直给他们家里打电话，女方家里到底心软，带着行李来了，男方始终没来人。我那时候还小，真的觉得造孽。后来见了很多，有遗弃生病婴儿的，有把老人扔医院里子女不见了的……所以我很少评价别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因为时间长了，就有点麻木了。”
江小北让她靠在他怀里，问：“后悔过学医吗？”
林有扭头瞪了他一眼：“当时我要不是让你气昏头了，我肯定不在那三个专业里面选学医。”
江小北笑起来。问：“其他两个专业是什么？”
“英语和财务。”
江小北安慰她：“那还是林医生听起来最好听。”
林有说起这个，突然说：“也对，我大五谈的那个男朋友人很不错的。”
江小北捏着她耳朵问：“怎么个不错法？”
他刻薄的时候，是真的刻薄，形容人家像葛大爷。
林有不解释，就一直笑。
门铃响了，外卖来了，她跳起来朝他挑衅：“反正就是人很不错。”
等她取了外卖过来，江小北也不追问。
既然现在人是他的人了，他就不逞口舌之快了。
林有点的菜都是清淡的口味，江小北有个好习惯，就是不挑食，味道只要别太过分就行，他吃东西一点都不讲究，他吃的不多，看着林有吃饭真的觉得特别香。
等她吃好了他才说：“周末文晚晚要过来吃饭。说想你了。”
林有简直受宠若惊，问：“真的？那我要不要给她准备什么礼物？我每次就给我表妹发个红包。给她也发一个行不行？”
江小北：“见见面就行了，惯的她。”事实上他有给文晚晚发红包。
林有听他意思不建议她给钱，就琢磨着买了对耳饰。
周末文晚晚来得很早，进门见林有果真在家，简直像见了亲人一样，又蹦又跳的拥抱。
林有问：“女团好玩儿吗？”
文晚晚说：“她们都好厉害，我一点也不敢松懈，我老师说让我拼尽全力，然后再说其他的。老板说我要是输了被退回来，他就给我好看。”
林有听的哭笑不得。
江小北在看一部国外的片子，回头看她两聊天也不说话。
护工阿姨喊：“饭好了，现在吃吗？”
文晚晚立马跑过去：“阿姨，你做饭特别好吃。”
林有：“……”
等菜端出来吃饭的时候，护工阿姨问文晚晚：“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都没见你。”
她嘴还挺严的：“我换工作了，正式上班了。”
阿姨哦了声，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文晚晚嘴闲不住，扭头和江小北说：“老板，我以为你们谈恋爱都没话说。你看你一天除了会教训人，都不会说甜言蜜语，一整天都说不了几句话，姐姐就能图你长得好看。”
江小北瞥了她一眼，林有忍着笑。
文晚晚毫不自知还在说：“你别一天板着脸，现在谁喜欢你板着脸，大家都是暖男，小天使类型的男生才比较吸引人。姐姐喜欢你，你真的要珍惜。”
一顿饭江小北竟然一句话没反驳，由着文晚晚吐槽他。
等她快走了，林有拿出买的礼物，跟她说：“我商场看到的，觉得挺配你的。”
文晚晚眼泪汪汪的当场戴上嘴甜的说：“姐姐，我超喜欢。”
林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
她出门前还偷偷和她说：“其实老板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真的特别好。”
林有失笑的说：“我知道。”
她带着哭腔：“我真的是他的粉丝，完了，我现在更喜欢他了，我居然还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而且他女朋友还是博士，还很漂亮。我还不能在粉丝群里说，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也正式出道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到处走动了。”
林有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江小北催她：“你再不走，就赶不上你们晚归的时间了，会被开除的。”
她兔子似的就窜进电梯里了。
林有有点感慨说：“年纪轻轻也不容易。”
江小北头也不抬：“她会混的很好的，她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林有听着他说的，感觉有点道理。
晚上林有问：“你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
“接到一个剧本邀约，正在看剧本，查资料。等开拍我也修养的差不多了。”
林有突然想到：“你说，你一出去就是几个月，你们有时候一年都驻扎在影视基地，我上夜班出去两天都觉得有时差。到时候我们是不是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真的时差情侣。”
江小北扭头看她说：“你不用为这个操心，我会调整我的时间。一年控制拍一到两部戏。其余时间就在家哪也不去。我喜欢你，不是让你为我牺牲什么，你只要过好你的生活，由我来爱你就可以了。”
林有第一次听他这么直白的说情话，整个人都有点懵，眯着眼睛说：“我为什么听着都不会感动的想流眼泪？觉得理所当然的。江小北，你找我谈恋爱，真的有点吃亏。熟人就这点不好。”
江小北听的笑起来，抓着她的左手，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
他用拇指摸摸，又亲了一下。
林有觉得痒痒的，趴他背上问：“突然觉得我挺喜欢你的。”
蓝牙音响里突然不知道连到了隔壁谁家的手机，开始播放黄耀明那首小黄歌《漩涡》，林有很长时间很喜欢这首歌，一直单曲循环这首歌。
来拥抱着我，形成漩涡。
卷起那热吻背后万尺风波
将你连同人间浸没
……
也说不清谁先开始，热吻交织，江小北抱起她回卧室，她趴在他耳边挑衅：“我以为你图刺激，在客厅开战。”气息全钻进他耳朵了。
江小北绷着脸不接受她的挑衅，轻声笑了，挺保守的直男。
林有被他困在床上，他用手摸着她的额头，轻轻亲了下，林有其实还是有点紧张。
江小北轻笑了声，用气声说：“别怕。”
林有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问：“你比我有经验吧？”
江小北笑起来，脸上都是邪气，细细密密的亲吻，让她整个人变得更紧张了。
她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气势太弱，动手比江小北都快。
肌肤相亲会让人眷恋。
林有终于尝到痛不欲生了滋味了。学医这么多年，屁用没有。
疼的两眼一黑，弱弱的问江小北：“你不是比我有经验吗？”
江小北怕她痛，真是忍到极致了。伸手触摸她的下唇，轻轻啄了一下。
笑她：“你不也和我动不动就约吗？”
江小北在她唇上轻轻反复的亲吻安抚，她反问：“那结果，就是两个新手上路，互相折磨吗？”
他闷闷的笑，抱着她安抚的亲吻，林有嘟囔：“要不是十几年的交情，我真的会翻脸。”
一场不尽人意的□□，让林有耿耿于怀。虽然结束的挺不错。
晚睡时迷迷糊糊的她还在嘟囔：“在一线工作了好几年的林医生，今天居然吃了这么大亏。”
江小北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下，哄她：“快睡。”
她闭着眼抱着他的胳膊，睡的人事不省，江小北大半夜都睡不着，一直抱着她，林有迷迷糊糊中听见他轻声说：“拥有你真的很奢侈。”
那些细细密密的亲吻，不止包含情/欲、欢愉，那都是不曾说出口的爱。
第29章
林有在急诊科的老师叫钟明，三十七岁，是学重症出身，之前在重症科呆了很长时间，今年急诊科两个同事都回原本的科室去了，钟明从重症科过来坐镇急诊科，林有成了他手里的一个小兵。
林有进医院认识钟明很早，他那双眼睛实在太漂亮了，比洋娃娃都好看。三十七的男人，双眼皮就有三四层，看着特别有意思，就觉得他长得好看，白琮嫉妒的吐槽过他，一个大男人，眼睛那么大那么花有什么用？
他专业技术非常强，甚至比林潮都严格，对林有真是格外的严厉，林有之前在神外的时候已经算科里很勤奋的年轻人了，别人说起她，起码夸的都是林潮，夸他妹妹随他。
结果到了急诊，值夜班的时候，钟明悠悠的和她说：“你看你年纪轻轻，身体还是不行啊。”
听的林有想吐血。
林有在急诊熟悉了一个星期的设备，其中一边熟悉一边还要急救。等她在急诊科稍微没那么手忙脚乱了，钟明突然和她说：“我想把你挖到重症去，重症新来的那几个生瓜蛋子不太行啊。”
林有惊恐：“钟老师，我才二十七，我就是来急症科学习的。我师兄觉得我在急诊科就挺好的。我以后是要回神外的。”
钟明瞅了她一眼，看见她的豪华的盒饭，林有赶紧把四个菜摊开招呼他：“钟老师，你吃，你吃。”
钟明尝了口，老神在在说：“重症科，是个好地方。”
林有心说，我知道是个好地方，但是我不想去。用白琮的话说，那里面呆久了，人都不正常。
钟明夸她：“你跟着林潮，他倒是个好苗子，但是不是个好老师，他还年轻，你哥带不出来你。你要不要跟着我学习？”
林有听着，他说话特别像个诱骗少女的渣男。
坚决的摇头：“不用了吧，我在急诊科学习完就回神外了。”
钟明说：“急诊重症都比神外有出息。”
林有心说，让我们主任听见怕是会和你打起来。
下班遇上白琮，小眼睛白琮也没之前那么别致了，头发像几天没洗，见了她像看见亲人似的：“师姐，大师兄他又疯了。”
林有好笑的问：“你怎么了？”
白琮：“我没怎么，他现在简直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还能继续做手术。”
林有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林潮这几天有点病毒性感冒，一直没好，昨天开始有点严重。早上去门诊上打了一针，就上手术去了，晚上还有手术，下手术还要去打吊针……
是真的拼。
白琮问：“我跟这种人天天一起工作，呆久了，我能活吗？”
林有走到医院门口，又回头去专程看了趟林潮，林有进办公室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林有喊了声：“师兄？”
林潮一直咳嗽，回头看了眼她问：“怎么还没回去？”
林有也不说实话，随口撒谎：“楼上走了一趟，听白琮说你病了？”
林潮大概猜到她专程回来的，“我晚上手术取消了，一会儿也回家了。”
林有更不放心了，问：“哪不舒服？”
林潮开玩笑问她：“看来你恋爱谈的不错，现在耐心挺好的。”
林有囧的鼓着脸笑起来，问：“你看见啦？”
林潮看着电脑上的病历记录，扭头看了她一眼说：“那天早上医院门口看见了，人看着确实挺规矩的。看来确实人不错，你这么踏实的一个人，会认定他。”
林有含糊说：“认识十几年，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潮恭喜她：“看来我要先祝福你。”
林有笑嘻嘻答：“好说好说。”
晚上回去给江小北说：“我师兄夸你人不错。”
江小北问：“他的意思是？”
林有失笑：“他没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
江小北问：“对我以后转正有什么帮助吗？”
林有问：“如果没帮助呢？”
江小北还没说话，方女士的视频就来了，林有吓了一跳，扭头就往洗手间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