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云上浅酌
时间:2020-04-25 08:19:12

  薛策这么想着。
  非常无耻地为“装病”这件事,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在崇天阁和军中生活久了,薛策洗澡的时间是很快的。等戚斐去而复返,他已经擦干了头发上的水,套上了一条丝质的裤子,正准备穿上衣了。透明的水珠还凝结在他的脖颈上,沿着结实的肌肉的沟壑滚下。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在走廊外越来越近,薛策转念一想,本来要去拿衣服的手,闪电般缩了回来。
  戚斐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推门进来了。一抬头,就看见了薛策站在房间中间,一只手捂着右边淤青的肋骨,另一只手十分艰难地在给自己穿衣服,面露痛色。
  “你怎么……你穿不了就别逞强啊。”戚斐看见他勉强自己,就一阵心焦,跑了过来,替他将衣服拉住了:“你怎么不叫人来帮你啊?”
  薛策倔强地哼了一声:“穿衣服也要找人帮忙,像什么样子。”
  “这种时候还讲究什么面子啊……”戚斐都无语了,又觉得他这个样子,有几分属于直男的难言的可爱,就提议说:“要不以后你穿不上了,我来给你搭把手?我们都那么熟了,对着我,你也不用在意什么面子啦。”
  等她说完,薛策仿佛迟疑了一下,才勉为其难地答道:“那好吧。”
  戚斐踮起脚尖,给他整理好了衣服。可很快,她就想到了正事还没做,又反手给他将衣服拉了下来:“不对,先别穿,把药酒涂了再说。来,你快趴到床上去。”
  薛策:“……”
  太守府的条件很好,冬天的时候房间里都有暖炉,穿着单薄的衣服也不冷,更不用说薛策这种天生体热、如同藏了一个火炉在身体里的人。戚斐撸起了袖子,拔掉了跌打药酒的塞子,认真地说:“我问过大夫了,他说这种药酒每天都要搓三次,要用力拍打、搓得伤处皮肤发红才有用……我找人来帮你涂?”
  其实戚斐没觉得帮他涂药酒是个什么事。在她那个世界,跌打中医馆里不也有很多打赤膊的男人么?不过,念及这个世界的背景,薛策说不定会介意,为免尴尬,还是算了。
  “……用不着,我自己来吧。”薛策坐在床边,拉着脸,仿佛有些赌气,一举夺过了药瓶,可一抬手,他就脸色一变,“嘶”了一声。
  “好了好了,刚刚才说了让你不要勉强的,涂不了,就不要硬来啊。”戚斐抢回了药瓶,鼓了鼓腮:“你这人,肯定又是不想被人知道,那我给你涂,行了吧。”
  薛策又露出了那种勉强一试的表情:“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你来帮我涂吧。”
  戚斐点头:“你趴着。”
  薛策的整片侧肋上的肌肉,都有淤痕,因为背部着地的面积更大,所以,后背的淤血范围更广一些。而且,背肌也更好受力,所以戚斐打算先解决后面的。
  薛策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口嫌体正直”,表面是不情不愿的,行动上却极为配合,话就说完,立马就趴在了床上。戚斐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一直拉到了他的腰间,才在手心倒开了一点药油,搓得手心发烫了,才放在了他的背上。
  才一碰到,薛策整个人,便忽然哆嗦了一下。吓了戚斐一大跳:“怎么了?我力气很大吗?可大夫说不用力推的话,是没有效果的。”
  “……”薛策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唔”,将脸蒙在了枕头里:“……没事,你继续。”
  的确没什么事。
  就是对他而言,有点刺激过头了而已。
 
 
第66章 
  既然他说了没事, 那戚斐就继续了。为了达到祛瘀效果, 她是下了十成十的力气的, 为了更好受力, 还干脆跪在了床上。
  这一次,薛策总算没有再丢人地哆嗦了,可始终没有抬起脸来。
  他的肩背宽阔,腰部微微下陷。**结实而有力, 不是健美先生的那种一块块地隆起、显得笨重的夸张肌肉, 修长线条犹如蛰伏的山脉,充满了年轻男子的爆发性的力量感。
  因双臂上展,趴在枕头上的姿态, 后背的两片蝴蝶骨微微拱了起来。皮肤被药酒搓红之后,泛着一层油亮的光泽。
  不知为何,看见了此情此景, 戚斐的脑海里, 忽然就浮现出了那个恶趣味的188.8cm、188.8mm、9999次生命大和谐的设定,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连忙假装倒药酒,将手缩了回来。
  她其实能感觉到薛策身体是紧绷的。
  果然……被强行推散淤血,是很痛的吧?
  她红着脸, 驱散了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旖旎想象。人家还那么虚弱,她这么想, 也太禽兽了。
  戚斐定了定神, 认认真真地给他疗起了伤。
  还记得0.5时期的薛策, 就是一个甜滋滋的小嗲精。哪里磕着碰着了,都会第一时间地跑上来撒娇。不过哄一会儿,他就会露出笑靥。果然,长大之后,就算是痛,应该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想到这里,戚斐放软了语气,主动哄他:“很痛是吗?这也没办法呀,你的淤血那么大的一片,搓药油的时候,肯定是有点痛的。你忍一忍,淤血散了就不痛了,乖啊。”
  她又哄他了!
  居然还让他“乖”!
  薛策的喉咙含混地动了动,一阵耳热,继续将脸埋在枕头里,胡乱地点了点头。
  戚斐尽职尽责,将薛策把他后背积了淤血的地方都搓得发红发烫,感觉药酒的效力应该已经渗进皮肤了,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趴在床上的薛策,则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药酒的辛辣味不断刺激着他的鼻腔,淤血被推散的疼痛感仿佛麻痹了一样,周身滚烫的血液,和注意力,仿佛都涌到了她小小掌心下的那片皮肤下。两片手臂,也起了一小片的鸡皮疙瘩。渗出的热汗,也沿着下颌滚下,在枕头上,洇出了暗色的湿痕。
  头顶上,传来了她一无所知的单纯声音:“后背好了,你翻个身吧,现在搓前面了。”
  “……”薛策深吸口气,再一次十分坚定地拒绝了翻身:“不用了,我这样就好。”
  戚斐奇怪地看着他:“什么这样就好,你前面不也撞伤了?”
  薛策:“……”是他错觉吗,这话说得好像有点儿歧义啊?
  见到戚斐还一头雾水地站在床边,他只好说:“我累了,想睡觉,晚点再说吧。”
  戚斐一怔,心想他刚才在马车上的确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也就不强求他了:“那好吧,我晚点再来,顺便带点吃的给你。你先起来吧,我给你把衣服穿好。”
  “不用了,屋子里热,我就这样睡吧。”
  “不穿衣服,也要盖被子啊。”戚斐替他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儿。扬起的风凉飕飕的,如无形的丝绸,滑过了他赤|裸滚烫的肌肤,见薛策还一动不动地伏在枕头上,便奇怪地问:“你就这么睡吗?压着脸怎么呼吸?”
  薛策粗声粗气地答:“我就喜欢这样睡。”
  戚斐:“……”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便收起了药酒,嘱咐:“那你好好休息哦,我先出去了。”
  ……
  襄元城是目前边境里局势比较稳定的一座城,太守府宛如一片远离战火的小天地。众人回来之后,都好好地休息了一下,然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干正事了。
  裴文瑄在翌日就修书一封,命人加急送回降龙城,传递“不负使命,成功与菏阜结盟”的好消息给他的父王和满朝文武听。这次他被人临急推了出来,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般的任务,不仅他的母妃忧心忡忡,很多人都在明里暗里地等着看他的笑话。等这个消息传回去后,估计不少人都会惊呆了。
  其实,裴文瑄自己回想起这个过程,都觉得它鸡飞狗跳得让他汗颜。所以,比武招亲那一连串的乌龙事件,他就省略没写了。
  不过他也很够意思的,没有独揽功劳,在信中赞美了这次在事件中出了力的人。最后,不经意地将“孟子源被羯人抓走、最后英勇不屈、为国捐躯”的事情也写上了。
  在信件上路之后,他们才开始收拾行李。好说歹说,也在襄元城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的。回到降龙城后,裴文瑄还得亲自上朝复命。之所以先发出一封信,只不过是怕降龙城的人等不及了,赶紧将消息传递回去而已。
  没料到,他们还没开始动身,就有一道圣旨将他们定在了原地。里面不仅有封功赏赐,还有最重要的一道旨意——简单翻译一下,就是要求他们原班人马留在边关。战事现在已经一触即发了,朝廷已经派出了援军与新的督军,马上就要来到襄元城和他们汇合了。
  一来,裴文瑄与菏阜接触比较多,适合留下来做调度工作。二来,老皇帝觉得这个儿子做得不错,正好趁这个机会再考察一下他。
  满是风沙的边关生活,还是要比降龙城差很多的。但好在,基本每个人都熟悉了这片环境了,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
  戚斐更是发现,在连续经历了“被派往边关——菏阜公主比武招亲——二次套娃——谈判成功——接到圣旨留在边关”的这几个关联密切的事件后,她的那个很久都没有动过的【太监值】,便从6000点,直直地坠落到了4500点。总进度条达到一半了。
  她估计,等那位新的督军来到时,下一阶段与归墟之战有关的主线剧情,就会开始了。
  ……
  薛策这段时间,过得很舒心。
  何止是舒心。自打“受伤”以来,他便是一头扎进了温柔乡里,简直是陶然忘返,乐不思蜀。
  其实他的原计划,只是一时兴起而来的。也只想装一段时间,骗她温柔地伺候一下自己,好长一长自己的威风而已。可现在,他却越来越不想结束了。
  摔淤的地方痊愈得很快,毕竟正处于精力最蓬勃的年龄,又有灵力加持,即使没有戚斐的药酒,他好起来的速度也快于常人的。
  但他从没有开口说过“明天你不用来了”,非常无耻地继续享用着她的温柔。
  演戏演全套,以前他是个一身力气都花不完、恨不得每天打十套拳的皮猴,现在,除了必要的议事外,大多数时间,他都会瘫在房间里,等着戚斐前来给他擦药酒。
  人的劣根性的其中一条,便是舐糠及米,贪得无厌。
  很快,薛策就发现,戚斐对于病弱的他真的是千般迁就、万般宠爱,毫无底线可言,搞得他整个人越来越飘飘然了。
  只可惜,这样的生活持续不了多久。不到半个月,他的侧肋上,那片颜色深得极为恐怖的淤青,就逐渐变淡,成了暗青色。
  薛策叉着腰,对着镜子叹息,有些发愁。
  看起来马上就要痊愈了……这未免也好得太快了。
  当天夜晚,戚斐也发现他快康复了。
  薛策其实还想过负隅顽抗一下,在她来之前,先把衣服都穿严实了,遮住侧肋不让她看见的。
  无奈,他前期用力过猛了,表现得仿佛一个无药可救的晚期肩周炎患者,明明淤青的只是侧肋,他非要表现得自己两条手臂都抬不起来。现在可好,不好收场了。
  为了让他“养病”,现在每天沐浴之后,戚斐都会认认真真地给他穿上衣、为他绑衣带。
  如果她都没出现,他就自己穿戴整齐了,岂不就会暴露了他根本可以生活自理的事实?
  那绝对不行。
  不能让她知道他在装。
  戚斐伸手点了一点他那片淤青,蹲在了他身前,笑了起来:“太好了,淤血已经快散完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疼了吧?”
  薛策伸手按了按肋部,忽然微微皱起了眉:“……还是有点疼,气也不是很顺。”
  戚斐呆了呆,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淤血都快散了,已经快看不出伤了耶,怎么还会痛啊?难不成你不止是皮肉伤,而是受了内伤?”
  戚斐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不禁自责于自己的疏忽:“我就知道,从马上摔下来,这么严重的伤,光涂药酒又怎么行呢?这回不许躲了,你快跟我一块去看大夫!”
  薛策哪能真的让她去,闻言,立即就说:“不用不用,我调养一下就好了。”
  “怎么调养?你之前也是这样跟我说的,现在还不是没好,是非要闹到加重你才舒服吗?”戚斐扯着他的衣服,怒道:“起来,跟我出去。”
  奈何,他们的力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以前戚斐拖得动薛策,多半是他在让她。现在,他根本就不想去,就搁那不动如山地坐着,戚斐根本不可能拉得动他。她也不敢用力去拽他的手,就怕会加重他的伤势。
  看着死赖在房间里,无赖似的不肯动一动的薛策,戚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两只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冒着火光,语气也有点恼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不听话呢?叫你去看大夫,又不是让你去上刑!你到底为什么不去啊!”
  薛策:“……”
  他的脊椎骨哆嗦了一下。
  又来了。
  她又在数落他了。
  在上一辈子,在崇天阁、在军营的那些男人扎堆的地方,男人们谈论得最多的,无非就是那几个话题,其一就是自己的夫人。他不止一次,见过一些在外面就威风八面,到了妻子面前,就做小伏低,被管束得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的男人,还见过那种被自己泼辣的妻子拿着鸡毛掸子追得满大街跑,从街西头追到街东头,耳朵被掐得通红的男人……
  当时,薛策看在眼里,心里可以说是万般不屑,心说这些男人简直是窝囊至极,连家中的妇人都治不住,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却仿佛忽然明白了他们的心境,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神清气爽、甘之若饴的感觉。
  过来人说的话,果然有他们的道理。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拿脚踹。不在这个情景中,是不会明白的。
  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关心他的身体,她又怎么会对着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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