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云上浅酌
时间:2020-04-25 08:19:12

  于私,她既然借用了原主的这具身体……这位兄弟又是原主看重的人,那就能帮就帮吧。至少不要让他因为这件事而送死。
  戚斐伏下|身,以额及地,微微一触,才直起腰来,深吸口气,恳切道:“季阁主,他的确是我的旧识。我知道自己能活到今日,全赖各位的恩德。我也从未有联合外界逃跑的意图,能否请各位听听我的解释?”
  无视了那些低微的埋怨声音,裴世佳接话:“好,斐斐姑娘,他真的是你的旧识?”
  “是的。他的名字叫做戎澜,是与我一同在东岳长大、相依为命的穷兽。他和我一样,从来都没有伤过人类。”戚斐半跪着,没有移开目光,诚恳地解释道: “各位仙师也知道,在归墟之战前,我被抓走了,押到了战场上。被抓的时候,戎澜并没有看见。他应该是发现我失踪了以后,就离开了东岳,一路找到了这里来。他以为我被关在崇天阁会有生命危险,关心则乱,误会了各位,才会攻击结界,还出手伤人。我代他向各位赔罪,并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因戚斐的态度放得很低,且从她的言语中,戎澜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似乎也隐约明白到自己误会了什么——斐斐在这里并没有受到虐待,反而还过得比在羯人手下时更好,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蛮横无礼,变得软化了许多,老老实实地跟着戚斐道歉,也算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再加上,被他打伤的那名弟子,只是皮肉淤伤。戎澜现在被教训后的样子要倒霉多了。四周围不满的声音被抚平了许多。
  因被仙索吸走了太多力气,又在山下的打斗中被击伤过,戎澜道歉后没多久,就晕倒在了大殿上。手还一直抓着戚斐的衣服。
  戚斐也有些无奈,仰头看着季天沅,请求道:“季阁主,可以先不要赶他走,等他醒来,让我和他说几句话么?”
  万一就这样将他赶走了,什么也没交代过,这家伙下山后,再次一根筋地冲撞结界,那就糟糕了。
  季天沅点了点头,示意几个弟子将戎澜带下去,给他治一治身上的伤,暂时关在金鸢峰的一座小筑内,布下了结界。
  之后若是她要去探视他,需要有门生放她进去,她才进得去。
  戚斐感谢了他。目送着戎澜被抬走,才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闹剧散了,此处也暂时没有她的事了。戚斐叹了一声,慢慢地朝门口走去。裴世佳走了过来,小声安慰她:“斐斐姑娘,你不要消沉,我们没有怀疑你要逃走。你出去之后,在门外等一会儿,阁主会让人带你去见你的朋友的。你们那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戚斐笑了笑:“谢谢。”
  她走到了金鸢峰的大殿外,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头疼地思考着,待会儿该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能劝他离开这里。
  总不能直接跟他说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了吧?鬼才会信呢。
  愁啊。
  不知等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靴子摩挲过沙土的声音。
  应该是被季天沅指派来带她去见戎澜的门生来了。
  戚斐从石头上滑了下地,转过身来,就怔住了。
  薛策的银甲甚至还没有卸下,猩红发带于风中舞动。一语不发地停在了几步之遥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戚斐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虚,打了个哈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薛公子,季阁主是让你带我去吗?那就劳烦你了。”
  薛策起先是没动的。突然之间,冷冷开口:“你和刚才那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101章 
  戚斐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看向了薛策。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题回应, 而是突兀地,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地, 问了这么一个看似牛头不搭马嘴的问题。
  ……
  自从刚才亲眼看见了她心急如焚地跑去保护那个凭空冒出的男妖兽,还柔顺地放任对方用一种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的力气,将她搂住了的情形之后, 这个问题, 便仿佛如同一团包裹着尖锐硬物的云雾, 笼罩在了薛策的心上。
  每呼吸一下,他的心口,仿佛就会被那块硬物的边角不轻不重地硌一下,硌得他恼怒又焦躁。
  不知道为什么, 他从未有如此仇视过一只妖兽——他讨厌大殿上那个不知从什么旮旯冒出来的男人, 用那种专注而激动的眼神痴痴地看她。他更讨厌她和那个男人在对望的时候,缭绕在他们四周的那种只有他们二人才融入得了、旁人无法插入一丝一毫的氛围。
  从头至尾, 她就只顾着看那人,却没有看过他一下。仿佛被她追捧了一段日子的他,突然就变得什么也不是了。
  他最讨厌的, 便是那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搂住了。那副曾经横陈在他怀里的娇美玉躯,当着他的面, 依偎到了对方的怀中。
  这一个动作, 彻底点燃了他那股不可名状的怒意。
  那是一种被冒犯的怒意。仿佛是某一个已经送给了他的、即使他不碰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来觊觎一丝一毫的东西, 在大庭广众下, 被另一个人宣示了所有权。
  他不是没有见过,她和其他人相处的模样。裴世佳,默风,甚至是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他的同门师兄弟。但他感觉得出来,她对那些人和对他的态度是差别很大的。更不用说,在那个午后,她以为他在睡觉时,还偷偷吻过他的唇。
  她偷偷摸摸做了这种事后,他的心里既是震惊,又有一些得意和自傲。还被刺激得,在事情过后的几天,还难以忘记她那张软软的嘴唇贴上来的那种仿佛带了电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一个不同寻常的、只有他有、别人都没有的亲密接触,薛策从来都没有认真将裴世佳之流,视作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的人。
  可如今,他却隐隐有了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他直觉,那个男人,和裴世佳之类的向她献殷勤的人,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纵然狼狈,看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占有欲和势在必得的决心。搂抱她的动作,也太过熟稔了。
  熟稔得仿佛在她来到崇天阁之前,已经无数次地被那个男人这样抱在怀里过了。
  好在,在那个男人晕过去后,她亲口说希望阁主不要那么快送走他,让她交代几句话才放走那个男人。这就说明了,她也没准备与那个男人见多少次面,也是打着让他离开的准备的。
  这让薛策那种不可名状的,仿佛有一丝妒意的怒火,被浇灭了些许。
  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如果不亲口问个清楚,他不会甘心。
  他猜不准她会回答什么,但他直觉知道,自己有一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戚斐在风中站着,与薛策隔着几步的路。表面上,她仍相当镇定,双目无辜,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心虚,甚至还很自然地带了一点儿疑惑,似乎搞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而实际上,她的心脏,已经敲起了鼓,正在卜卜地收缩着。
  原主与戎澜是什么关系?
  好说。
  他们是青梅竹马,曾经订下了口头婚约。如果不是中途因意外分开了,说不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从戎澜对这具身体的那种理所当然的占有姿势来看,他和原主,必然已经突破过某种亲密的防线。
  在刚刚闪现的原主的记忆中,戚斐倒是没见到他们二人缠绵的情境,但,搂搂抱抱亲个嘴儿肯定是有的。
  这就是薛策的问题的满分答案了。
  戚斐:“……”
  关键是,她能就这样如实回答吗?傻子也知道,必!须!不!能!啊!
  当然,一对情侣做点亲密的举动,只要你情我愿又不违法,没人可以指摘。原主和戎澜连婚都订了,亲个嘴儿,算得了什么大事?
  可问题在于,她接管这具身体,来到崇天阁之后,根本没有想过原主之前的情债会找上门来。所以,从头到尾都在本色出演一个单身人士。
  她是如何去和薛策套近乎,使劲地撩拨他,譬如明知他醒着还去吻他,非要把衣服脱了一半让他涂药……这些“壮举”,如今还历历在目。
  以一个单身人士的身份去做这些事,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有些大胆和不知羞的女追男大剧罢了。
  但要是加上了“已订婚”的名头,那不仅她的感情会变得极为不纯粹,这部爱情喜剧,还会分分钟变成《婚外の诱惑》之绿帽子修罗场大戏。
  薛策一个这么傲气,自尊心又强到吓死人的人,要是知道了真相,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她有两个解释方向。
  如果说“之前和未婚夫是认真谈的,现在对你也是认真的”。薛策会怎么想?多半会觉得,她的感情太浅薄可笑了,说变心就变心。随随便便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遇到了更新鲜的,就会毫不留恋地放弃上一个人。
  听上去就很渣。
  要是说“和未婚夫的婚约只是随口一提、算不得真的”……再对比下戎澜的态度,她简直成了一个轻浮不自重、玩弄人心的渣女。薛策怕是会觉得,她撩拨他,也只是因为被困在崇天阁,一时感到无聊,用他来消遣而已。
  擦,感觉更渣了怎么破?
  更不巧的是,明天,秋猎就要开始了。冒牌货十成十会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戚斐不希望与薛策生出嫌隙。更不愿意在对上冒牌货时,局面会骤然倾斜向对自己不利的方向。
  这么一想,戚斐就下好决定了。她状若十分纯真地眨了眨眼:“你说谁?我和戎澜?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不错。”
  原主留下的情债,实际上和她这个从外世来的灵魂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否认起来,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更何况,严格上说,她不是在撒谎,顶多算是真话不说全而已。
  反正崇天阁不可能留下一只妖兽长住,正如猫窝不会住一只老鼠。她之所以成为了那个例外,皆因她体内有青玉心,崇天阁无法放她走而已。
  戎澜应该在不久之后,就必须离开这里了。即使她现在迫于形势,对薛策隐瞒了一些实情,也没啥后顾之忧。
  薛策微微垂首,盯着她。
  她的双目并无闪躲,直直地与他交汇,声线也无颤抖,一派自然。
  如此审视了片晌,薛策的那两道冰封了似的目光,缓缓有了缓和回暖的迹象。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眯了眯眼:“交情只是’不错’?我看你们抱在一起,交情似乎不浅啊。”
  “说起这个,其实我也很意外。我没有想到,他会不远万里地从东岳找到北昭来。不过想想,当初我是不告而别,他担心我的安危,也很正常呀。”戚斐鼓了鼓腮:“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久别重逢,激动了一点,抱着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薛策没料到,她言语间,还在维护戎澜的那个对她充满了占有欲的举动,俊俏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薄怒。
  戚斐不想多说多错,说到这里,赶紧将话题掀到了下页:“好啦,我们走吧,我去和他聊两句,改天送他下山……说起来,我还没问你这半个月来,在外面发生的事呢,你和我说说呗。”
  薛策的脸庞线条生硬,没好气道:“没什么好说的。”
  “说嘛,就算是鸡毛蒜皮的事,我也想听啊……”
  薛策站定了,冷冷地看着她仿佛无忧无虑的表情,忽然伸出了手。
  戚斐的手臂冷不丁地一紧,惊叫了一声,再一低头,发现自己已经被薛策拎到了剑上,离地有十几米了。
  薛策的仙器是明光戟。但他的身上,其实还藏了一柄软剑,此刻就被他们踩在脚下。
  一柄剑最宽才有多宽,纵然在半空停得很稳,也有些吓人。戚斐还是第一次毫无准备地被人抓到剑上,吓得小脸发白,用力地缠紧了唯一站得稳的薛策的腰,抱怨:“你,你干什么突然御剑啊……”
  薛策冷哼一声,瞥了她一眼,感觉她沉甸甸地压在自己心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往山上飞去。
  ……
  戎澜被安置在了金鸢峰的一个单独的院落里。
  他是男人,所以,住在阳刚气盛的金鸢峰,也构不成什么大问题。
  院子的所处之地十分僻静,流水淙淙,花木丛深。一层泛着淡淡光芒的结界以屋子为中心,将附近很大片范围都笼罩住了。入口处没有人看守,可见这层结界是何等的固若金汤,无法轻易突破。
  薛策带着戚斐,御剑飞上来了。
 
 
第102章 
  要是有金鸢峰的门生见到了全过程, 一定会十分疑惑,为什么这种明明用两条腿就可以走到的地方, 薛师兄偏偏要耗费灵力,御剑飞上来。
  飞上来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从未见过, 薛师兄的御剑技术,会大失水准到这种程度,时而如同脱缰的野狗在狂飙, 时而如同打瞌睡的乌龟在慢爬, 时而向着高处仿佛要直入云霄, 时而又跟漏气了一样缓缓降下来,实在是教人叹为观止!
  ……
  薛策平稳地降落在了地上, 瞥了一眼怀里的人。
  这一路上, 她都跟一只鹌鹑似的, 仿佛恨不得整个人都爬到他的身上, 甚至钻进他的身体里, 捂得他的银甲都蒸上一层雾气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他身上, 根本分不了神去想别的。
  这种明摆着就是在欺负人的举动,简直就和那些流着鼻涕缺了门牙的小屁孩故意捉弄和吓唬女孩子一样,譬如捉一条虫子去吓唬女孩子,让对方尖叫着跑开,回过味之后, 再恼羞成怒地反过来追着自己打的乐此不疲的游戏。任谁看了, 都会点评一句——幼稚, 恶劣。
  连薛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这么做的是别人,他也会嗤之以鼻,道一声“无聊”。
  无奈,当局者迷。薛策现在不仅理直气壮,毫无羞愧之意,还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恶霸又幼稚的举动,和那些长了小豁牙的小屁头没什么差别。
  看到她搂着自己的那两条手臂,他几不可见地微微挑了挑眉,觉得自己从刚才开始,就闷得快要憋死的心情,一下子就快慰了很多。
  就应该这样才对。
  落地了好一会儿,戚斐才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了,立即跳开了两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御剑御得跟喝了假酒似的,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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