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母走近前,点点头,“盼盼,好久不见啊。”
奚盼没想到元宏远的母亲会来找她,自从上次去过元家的寿宴,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不是宏远出去出差吗?我就来看看你,约你吃个饭,”元枝热络地拍拍她的手,“你不介意我贸然来找你吧?我就只听宏远说你在寻致上班。”
奚盼唇边梨涡点:“没关系的。”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订了餐厅……”
奚盼没有办法拒绝,也不想失了礼仪,只能跟着元枝离开,上了元家的车后,她给顾远彻回了个信息:【今晚不行,我临时有事。】
【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帮个忙?】
【……不是,是元宏远的母亲突然来找我,约我吃饭。】
顾远彻看着信息,脸色沉:【你已经要见他家长了?】
“……”
奚盼无语,【我不是说了吗?是她来找我。】
男人心头掠过道情绪,到最后他把裴南叫进办公室:“等会儿奚盼在哪里下车,把地址报给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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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餐厅内,推门而入,就听到流淌着高山流水的古琴声。
穿着古代服饰的侍者上前,带着奚盼和元枝往里穿过假山屏障,最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奚盼把点菜的任务交给元枝:“阿姨您来吧,我对这里的餐不是很了解。”
“你是高考毕业就出国了吧?”
“嗯。”
“个人吗?你家里人倒是很支持你做设计。”
“对。”
元枝点点头,“看来你很独立,宏远他爸爸小时候就想把他送出去读书,硬是被我拦下来了,我还是希望他在我身边长大。”
点完了菜,两人闲聊着,奚盼发现元枝企图通过对话来了解她的方方面面,她心里有些不喜欢这样的盘问,却还是礼貌回答。
吃饭时,元枝聊到了她的工作:“你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是什么呢?”
“目前还没有想好,可能会先在寻致做下去。”
“我是说,结婚以后呢?”
奚盼愣住。
元枝挑起眉梢,“以后你要是和宏远结了婚,将来怎么顾好职业和家庭之间的平衡呢?”
见奚盼没有回答,她给自己斟了盏茶,笑意不减:“如果你还在外头忙事业,必然是顾不到家庭的,而且宏远也将近三十了,是时候该有下代了。”
茶香弥漫在空气,奚盼眉头微蹙,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阿姨,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在家庭,我们女人啊,必然是要为丈夫和孩子多牺牲点的,就像我嫁给我丈夫后,也辞职当了全职太太,不过我挺心甘乐意的,主内对女人来说也轻松些啊。”
“阿姨,我父母从小教育我的可能和您不太样,他们认为女孩子也要独立,所以他们直都支持我从事热爱的职业。”
“我这也是体谅你的辛苦啊,对吧?当你有了孩子就会发现事业绝没有孩子那么重要。”元枝看到奚盼反驳的态度,笑意也收敛了几分,“盼盼,阿姨要把些话提前说明白,要想嫁进元家可以不是个事业有成的女人,但定是个贤惠的太太,你得学会取舍。”
默然间,奚盼放下筷子,直对她的目光:
“我想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正式答应和您的儿子交往,您也没有权利在这规定我未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起身拿起包,微笑颔首:“阿姨,不好意思,今天这顿饭我可能不能陪您吃了,失陪。”
她走过元枝身边,却被她把抓住,“奚小姐,你父母告诉过你和长辈之间说话应有的教养吗?你这是打算撂筷子走人?”
元枝变了脸色,怒目瞪她。
奚盼拧眉,刚挣脱开,谁知下刻就被股熟悉的力量揽到身边。
男人的手臂强有力地把她护在属于自己的领地范围之内,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窜进奚盼的鼻尖,让她心头猛然荡。
奚盼目瞪口呆,抬起眸子,就看到顾远彻紧绷着的下颚线。
顾远彻看着眼前的人,声线镀上层冰——
“元夫人,教养是留给令人尊重的人。”
元枝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寻致新总,以及他揽着奚盼的姿势,诧异不已:“顾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俩……”
奚盼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晕头转向,就听到身旁男人强势的话语:
“您还是先回去和您儿子沟通清楚吧,我带奚盼先走步。”
“诶,你们!”元枝看着他们离开,气得容颜尽失,把茶杯往桌面上重重扣:“这是什么乱七糟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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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厅,顾远彻松开揽住她的手,低头检查着她的手腕:
“有没有事?她弄疼你了?”
奚盼愣怔看着这样的他,心头涌起股热,却还是把手抽了回来:“你怎么会在这。”
她淡声问。
他沉默了下:“我朋友在这家店,说刚好看到你来了。”
“怎么到处都是你朋友?”奚盼直视他黑漆漆的眸子,“顾远彻,跟踪我好玩吗?”
见他没吭声,奚盼气得扭头就走。
顾远彻追上去拦住她,语调带上了慌乱,“对不起盼盼,我是担心你……”
“担心就要用这种方式?这是监视吗?”奚盼克制自己情绪,敛了睫,“你上次出现在我家门口,今晚出现在这个餐厅,我理解你是担心我,谢谢,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方式,而且我已经把话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死缠烂打不像顾总贯的作风吧?”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了。”
她继续往前走,他就直跟在身边,她最后实在受不了了,“顾远彻你真的好烦啊!”
她气得想跺脚。
“我送你回家。”
“不用。”
“那我送你去车站。”
“我自己有腿。”
她杏眼圆瞪,“你要是再跟着我,我会更生气的。”
他半晌垂下眸来:“……我不跟着你了。”
奚盼径直往地铁站走去,身旁果然再没有烦人心的声音,走到拐角处,她心下动,下意识回头,竟然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目送她。
那刻,她突然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也是这样不害臊地黏着他,却老是被他甩下。
奚盼压住内心的情绪,回头走进了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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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彻回到家,冲了个澡,走进书房。手边的件垒成小山叠,他安静处理着,落针可闻的书房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和翻动件的莎莎声。
“嗡——嗡——”
他转眸,看向振动的手机,而后悠然自得地接起。
“喂,元先生。”
“顾先生,您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头元宏远的声音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顾远彻眼角点起零星的笑意,他慵懒地往座椅上靠,“看来你和你母亲沟通过了。”
“您就是当着我母亲的面把奚盼带走的?”元宏远撕去平时温尔雅的表象,咬牙切齿,“奚盼和你的关系只停留在从前了,你有什么资格介入她的生活?”
顾远彻笑意冷了几分:“你已经了解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吗?还是你只是听了你母亲的面之词,先把电话打到我这,却没有过问过奚盼?”
元宏远怔住。
的确刚才元枝直接把电话挂到他这里,阵不满控诉,说奚盼怎么过分顶撞她,又说这女人和顾远彻拉扯不清,元宏远打不通奚盼电话,自然先来找了顾远彻。
“顾先生,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们的事。”元宏远咬牙切齿。
“那就看看,奚盼最后会选择谁。”
顾远彻挂了电话,元宏远捏紧手机,怒火在心窜动。
对方闲庭自若,而自己却只能在这忐忑不安。
过了会儿,他再次拨打奚盼的电话,那头终于接了:“盼盼,你总算接我电话了,我以为你不想理我。”
“我刚洗完澡。”她语气淡淡。
“对不起,我母亲今晚是不是找你说了什么,抱歉你体谅她有的时候太过强势,而且也不太会说话……”
奚盼莞尔:“你母亲应该和你数落了我通吧?”
元宏远沉默。
“如果你把她所说的话只是定义为强势、不会说话,那抱歉,我现在真的不想和你沟通。”
她莫名其妙被人找上门,跟查户口样问了个遍,如果她是元宏远的女朋友还能说通,但是元枝甚至要把她的理念灌输到她的头脑,让她放弃事业。
想想都让人觉得离谱。
“那你就不应该和我解释下,为什么顾远彻会出现在那吗?”
他冷不丁冒出句。
奚盼怔住:“你是什么意思?”
那头再次陷入了安静。
奚盼了然他的话之意,也很生气:“我不晓得他为什么会在那,但是整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想先休息,挂了。”
元宏远看着终断的通话页面,按住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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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远出差还未结束,接下来几天,奚盼每早来到公司,就能看到桌面上摆放着的早餐。
早餐是用保温袋装好的,问身边的同事都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打开里面看,全都是奚盼以前喜欢吃的红糖糕、寿司饭团或者是红豆粥。
她当然知道早餐是从谁那里送来的。
把保温袋往旁边推,她整理着桌上的材料往包里装,乐容凑过来:“早上好啊盼盼。”
“早上好。”
“你这是要出门?”
“对,去趟工厂,确认几个面料。”
“和Warren老师起吗?”
“没,我自己去。”
乐容了然地点点头,视线挪到保温袋里的早餐,嫣然笑:“这个爱心早餐你又不吃啊?好浪费啊。”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你要吗,可以拿走。”
乐容摆摆手,“还是算了吧。那个元宏远对你好好啊,你可太幸福了,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转正啊?”
乐容知道元宏远经常送奚盼上下班,所以自然而然以为是对方给她准备的爱心早餐。
奚盼站起身,点了下她脑壳:“小婆。”
“我走咯。”奚盼转身走了,乐容撑着下巴看她离去,感慨:“哎,果然美女到哪里都有人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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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奚盼打车到了寻致的服装制作工厂。
除了些特别的高定或者是唯的制定款,寻致所有的服装都是在服装工厂制作而成,这里可以说是寻致的第二心脏,当初公司刚建立的时候,只有十来个服装工人,针线缝上去的。
奚盼当初学服装设计的时候,也是要摸清这块地方,因为她自己就要学会做衣服,裁剪、印花、滚边等等,都要自己去实践。
这次三月份的主打款大致的设计稿已经定下来了,今天奚盼就是来确认几个细节处的布料选择,然后汇报给公司的人。
奚盼往里走,就遇到了前来接待的工人,他们事先已经打过电话沟通过了。
“昨天刚从比利时运过来的几匹真丝绸缎等会儿带你去看看,做工非常好。”
“好,还有马林细丝和罗到时候也要确认下。”
上午的时间,奚盼跟着工人各处跑,从面纱、头饰到包袋手帕,都要确保万无失。
午的时候,她就近和几个工人起去了附近的快餐店。点菜的时候她看到都是大油炒的菜,向来挑剔的她只拿了份冬瓜排骨。
匆匆忙忙解决掉午饭,她继续忙碌。下午的时候,她正看着别人打样衣,就听到厂子门口传来阵喧闹,而后她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有公司领导突然下来视察。
不会是顾远彻吧?
奚盼脑冒出的第个想法是这个。
很快他就否定了,顾远彻大忙人,不可能出现在她出现的每个地方,怎么可能是他呢。
然而五分钟后,她就看到门口走进来大波人,经理、库管等工厂里管理者纷纷陪同,而走在人群首位、穿着和工人格格不入的黑色西服、单手插兜肃穆沉静的,不就是他吗?
“……”
奚盼心里有句脏话不知道要不要说。
眼瞧着男人愈走愈近,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低下头,侧身背着他继续和工人交谈着。
而顾远彻,眸光只是微微扫,最后从她面前走过。
奚盼以为“幸免于难”,谁知过了会儿,裴南就出现在她面前:“奚小姐,顾总找您,请跟我走趟。”
“是有什么事吗?”
裴南恭敬微笑:“公事。”
奚盼跟着他去到工厂旁边的小房子,她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的沙发上只坐着顾远彻人。
这人又搞什么名堂。
奚盼走进去,裴南就自动把门关上。
男人把手里的报告放到手边,放下交叠的腿,站起身,徐徐走到她面前。
奚盼往后退步,尽量去忽略男人炽热的视线。
“顾总,您有什么事吗?”
他凝视着她白皙如流光般的脸蛋,嗓音微哑地开口:“还在生我的气么?”
奚盼仰头,直迎上他的眸子:
“顾总,现在是工作时间,聊这个不太好吧?”
“除了工作我还能在什么时候看到你?”他饶有兴趣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