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黍宁
时间:2020-04-25 08:28:39

  萧博扬抓狂:乔晚你个憨批!我他妈怎么可能从人眼里能看出来这么多东西?!
  剩下来那一批妖,当然不可能放着他们不管任由他们跑!
  “追!!”
  还没追出一步,一条龙影却牢牢地护住了三人去路,龙口怒张,直对来人,骤然炸响一声霹雳也般的龙吟。
  青年被乔晚扛在肩膀上,一双狗眼茫然无措。
  颠簸之中,只看见少女脸上挂着点儿稀碎的骨块儿,骨面上飞溅了点儿血痕,雨丝冰冷地往脸上拍,乌黑的发丝映衬着如雪的肌肤,含着极其明艳的,惊心动魄的殊色。
  这一路且战且退,兔起鹘落地狂奔出两条街,总算脱离出了战圈。
  乔晚看也没看,钻入一间酒肆,就地将青年一放,拎起萧博扬抖了抖,丢出一袋灵石,请老板退出去。
  暴雨天气,客本来就少,虽然眼前这三人,一身水气和血气看着人心惊肉跳,但毕竟灵石给的多,生意总是要做的,老板明智地选择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安顿好了青年,乔晚这才出了酒肆,这才抬头看向了那条长街的方向。
  只能看见五条漆黑龙影,盘旋而出,龙吟响彻长街,远处那片天,龙身化云,盘踞天际,妖气遮天蔽日!
  ……
  千算万算,他还是不该把注意打到这条狗身上。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没了狗妖掣肘,这简直就是场单方面的屠杀。
  转瞬的功夫,长街之上,尸横遍地。
  冰冷刀尖捅入老者身躯之时,老人的身体却如同水波纹一样扭曲,这么一刀,直接捅散在了虚空之中。
  果然,还是没用真身现身吗?
  伽婴面色不改地收了刀,淡淡地想。
  细罗这老狐狸,心知自己修为不如他,没十成十的把握,就绝不会下这么大的赌注。
  不过这一刀捅了他分身,也足够他吃一段时间的苦头。
  心念一转,思及那银色蛛网之上,接住青年的那抹粉色身影。
  男人反手收了刀,蹙眉撇开一地死尸,直往另一条长街的方向赶。
  酒肆之外,一道沾着血的傲岸身影突然出现,隔绝了檐外还在下个不停的暴雨。
  提步踏入酒肆中,男人玄色衣袍上沾了点儿血,血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很快就汇作了一小滩血渍。
  “修犬,陆婉。”
  乔晚看了眼靠在墙根处的青年,心里默默地想,原来他叫修犬。
  刚刚抱上手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了点儿古怪。青年太瘦了,瘦得不正常,污发披散在肩膀上,半截破破烂烂的袍子里露出惨白的骨。但就算如此,容貌也颇为英俊,眼神明亮温和,这就是一条狗才有的眼神。
  伽婴垂下眼,替他检查了一番伤势,那叫修犬的青年,硬是挤出了个傻白甜的笑,“陛下,我没事。”
  乔晚和萧博扬就蹲在一边儿默默地看他们主仆情深。
  确定修犬确实没什么大碍之后,伽婴这才收手,目光一转,落到了乔晚身上。
  “陆婉,你和我来。”
  乔晚不明所以地跟着去了。
  和男人一同站在了廊下。
  谁也没说话,就沉默地看着廊下垂落的雨帘。
  伽婴淡淡问: “你可还好?”
  乔晚摇头,“没什么大碍。”
  “我说过,我帮你,这养命珠……”想到屋里青年的伤势,乔晚犹豫了一下,“我们再另行处置。”
  男人嗯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拧起了眉。
  本来就在细心留意着伽婴的神情变化,一看男人皱起了眉,乔晚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总不会……临时反悔?
  好歹也是万妖共主,总不至于出尔反尔。
  男人也确实在想事情。
  眼前浮现的,全是那朵凄艳至极的骨花。
  一想到那朵骨花,和少女黝黑沉静的眼,伽婴心里难得涌现出了股奇异的感觉,细细的痒。
  垂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万妖之主,行事霸道惯了,既然意动,定要说出口。
  雨水四溅,水汽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街上氤氲出淡淡的雨雾,朦胧了并肩站立着的两人的身形。
  萧博扬就算再傻,看着酒肆门口,也总算琢磨出了点儿不对劲出来了。
  这气氛……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虽然偷听人墙角不太好,无奈这八卦之心,不是什么人都能抗拒得了的。
  而靠在墙根上,那位虚弱的狗兄弟,两只狗耳朵都竖起来了!!明目张胆地偷听着自家主子的墙角。
  被萧博扬一看,狗兄狗耳朵马上一耷拉,一脸虚弱地靠上了墙,扯出了抹明媚忧伤的笑意。
  萧博扬:……
  但接下来,男人的话穿透屋外哗啦啦的雨声,听得萧博扬和修犬皆是一个激灵。
  “陆婉……”
  男人似乎有些不自在地轻轻闭上了眼,沉下嗓音,“我身边尚有个空位,陆婉,你可愿意……”
  萧博扬与修犬对视了一眼,清楚地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抹震惊。
  听闻妖皇伽婴,一心打架,素来不近女色,族里那些小狐狸精咬着手绢儿也不敢上前造次。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女人这么耐心。
  难道说……?这打架打出心动来了?
  乔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瞥见眼前少女的反应,伽婴眉又拧得更紧了点儿。
  难道,他要说出口的话对人修而言还是唐突了些?
  妖大多都是直来直往,随心所欲的,而人修之间弯弯绕绕颇多。考虑到眼前这毕竟是个人修,毕竟还是没法用妖的思维方式来思考。
  不过话一出口,断然没有再往回收的道理,男人垂下眼睫,继续未尽之言。
  言语沉稳有力,一字一顿。
  “你愿不愿意,做我部下,为我所用。”
  换句话来说,这只蜜獾的意思就是——
  你愿不愿意,给我打工?
  乔晚:“……”
  原本还颇有点儿激动的萧博扬和修犬:……干!!
  你有病吧?!
 
 
第71章 
  乔晚惊愕了半晌。
  猝不及防的橄榄枝, 砸得她有点儿懵。
  眼前的男人是妖皇,万妖共主,乔晚心里默默盘算, 能给万妖共主打工, 那酬劳肯定不少, 在江湖上走跳,也有座靠山。
  我顶头老板是妖皇, 说出去响当当的, 还能狐假虎威那么一番。
  不过, 乔晚也就意动了那么一瞬。
  她才出了昆山没多久,要做伽婴部下, 就意味着必须得听老板的命令, 日后行事掣肘颇多。就算现代找工作, 那也得仔细考察公司工作环境怎么样,薪资待遇如何, 一周几天休息天。
  伽婴没急着要答复, 颇有耐心地给了她考虑的时间。
  乔晚问:“我要是做你部下,有灵石吗?”
  伽婴似乎没想到她竟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灵石可随你取用。”
  乔晚继续问:“那日后我要跟在你身侧,你打架我也要随叫随到?”
  伽婴未假思索, 神情傲岸:“这是自然。”
  乔晚摇摇头,虽然心动,但听到这个答案,也只能遗憾放弃, “恕我不能答应。”
  伽婴皱眉,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少女看, 没料到乔晚拒绝得这么干脆。
  乔晚思索了一瞬,诚恳回答:“倘若要做你部下掣肘太多。”
  行事也往往身不由己。
  更何况, 他妖界那摊子事儿还没摆平,她一个练气,掺和进这滩浑水里这是找死吗?
  君不见狗兄弟就是多么一个鲜活的例子。
  乔晚有预感,要做了眼前这只蜜獾的部下,估计要天天加班,忙着给老板擦屁股。
  被乔晚这么干净利落地拒绝,伽婴神情僵了僵,似乎也有点儿恼。好歹是万妖共主,被人这么拒绝,脸上多多少少也有点儿挂不住。
  妖族里但凡不服的,他打服就是了,伽婴看了眼面前的少女,一直信奉实力为尊的蜜獾诡异地沉默了一瞬,再一皱眉。
  他总不至于把眼前这人修打一顿,打到她心甘情愿做他部下为止。
  他只是略有意动,倒还不至于非她不可。
  毕竟是妖皇,乔晚不愿意,更不可能拉得下脸再去挽留。心里“打到她愿意做他部下”的丧心病狂的念头转了一转,伽婴脸上没什么变化,高贵冷艳地“嗯”了一声,转身又回到了酒肆。
  乔晚一进酒肆,就对上了四只炯炯有神的眼。
  对上乔晚视线,萧博扬和修犬十分默契地行了个注目礼,眼里饱含着同情。
  伽婴的脾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席地一坐,沉声叫老板上酒。
  刚打完一场架,正是喝酒的好时候。
  乔晚正坐下,一坛子酒就砸进了怀里。
  伽婴沉声:“喝。”
  之前已经拒绝了这招聘邀请一次,乔晚二话不说,豪爽地拍开封泥,仰头喝了一口,一饮而尽。
  畅快。
  男人也举起酒坛。
  酣战方歇,最适宜饮酒。
  在此之前,萧博扬做梦也没想到过能和伽婴坐在一间酒肆里喝酒,眼一瞥,觉得压力有点儿大,忽地,又莫名有点儿羞涩忸怩。
  毕竟妖皇伽婴怎么也算得上诸位修真界好儿郎的偶像。但凡个性别为男的,谁不想像伽婴一样。
  酒是好酒。
  就连修犬恢复了点儿气力之后,也眼神明亮地抱着酒坛子多喝了几口。
  酒肆之外,风雨大作。
  但酒肆之内,却是酒香四溢,酣畅淋漓。
  岑家。
  原本还是朱楼环绕,台榭星罗,眼下奇花异草,假山曲水都被烈火个烧了个干干净净。
  雪浪园里躲着的丫鬟小厮们,个个神情疲惫。
  胆小的早就哭花了脸,低泣着小声问,“我们今日会不会就交代在这儿了?”
  没人应声。
  往后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
  前后都是妖,她们这十多个人下人,硬生生被困死在了这雪浪园里,进退不得。
  前一波攻击刚歇,这雪浪院里的阵法快撑不住了。
  等到下一波攻击来临的时候,谁知道她们这些下人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桂旗木木愣愣地坐在墙角,盯着墙面上大片的猩红,只觉得耳边儿的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墙上这大片的红,是刚刚一个小丫鬟的。
  这小丫鬟运道不好,被外面的妖给拖了出去,十根手指深深地扒在了地上,几乎快扒烂了。
  雪浪园,一共十六个人,没一个人敢上去搭把手的。
  主要是太怕了。
  一想到刚刚的画面,桂旗就忍不住哆嗦。
  所有人心里都在想,本来就不熟,何必为这一个白白地送了自己的命。
  没人帮,小丫鬟还是没抵得过妖魔的力气,就这么被撕碎在了他们十几个人面前。
  漫天湿热的血雨,兜头浇了他们一脸。
  眼下,总算快轮到他们下去陪她了。。
  就在这时候,没人看见一张人皮悄悄溜进了岑家。
  寒山院里。
  岑夫人冷声,“雪浪园那边呢?雪浪园那边儿有人看过了吗?”
  “一打起来,前面丫鬟小厮们定要往雪浪园里躲,那边儿没护院去?”
  沐芳抿了抿唇,低声,“这回林家来势汹汹,是铁了心要踏平了我们岑家。”
  “二少爷久未回府,府上又折损了这么多人手,夫人我们赔不起了。”
  “这……这也是家主的意思。”
  “舍了雪浪园这道儿防线,死守世春堂。”
  岑夫人立时就听明白了沐芳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白,扶住了桌角,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十多个下人难道就不是人吗?总得有人去救他们。”
  “没人去,那我就去。”
  沐芳急了眼,“夫人!”
  岑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都十多年没拿过剑了,这要出个好歹得怎么办?
  岑夫人摇摇头,“沐芳,我是个医修。”
  没人比医修更重视别人的性命,只要有一个人还有救,那就断不可能放弃。雪浪园是十多条性命,也不该被放弃。
  “把我剑拿来。”
  这把剑,薄如蝉翼,刃如秋水,漾着杏红色的剑芒。曾经陪了她不少个年头。
  可惜,自从嫁给岑向南以后,她就不怎么用剑了。
  而林黎一死,这剑就挂在了墙上,虽然每天一抬眼就能看见,但还是任由它落了灰。
  她弃剑从医是为了救人,眼下重新拿剑,也是为了救人。
  岑夫人下定了决心要出寒山院救人,沐芳急得面如金纸,奈何怎么拽也拽不住。
  “夫人!!”
  刚跑出寒山院,沐芳脚步一顿,愣愣地看向了突然在寒山院门前停住了的女人。
  岑夫人站在寒山院门前,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
  一张轻飘飘的人皮,落到了脚下。
  岑夫人的脸立时就变了。
  人皮慢慢地从地上支起,骨肉丰盈,慢慢地化为了个样貌极其漂亮的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黏腻得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言语亲昵,偏偏眼神怨毒,“娘,儿好久没见到了你了。”
  岑夫人目光有一瞬的复杂,却一点儿没觉得意外:“是你。”
  她不傻。
  昨天晚上那十几条腊肉的事,轻而易举地就和眼前的少年对上了号。
  这么阴毒的邪法,正是林黎的本命功法,画皮术。
  面前的少年,是林清芝。林黎的儿子,也是她的养子。
  当初岑夫人的确是想要好好抚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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