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黍宁
时间:2020-04-25 08:28:39

  教养自己丈夫和他情人的儿子,固然心里酸涩。
  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该牵扯到下一辈人身上。她怜惜他自幼丧母,把他接到了寒山院亲自照顾。
  可惜他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她娘,从小就对她不亲近,甚至还为这儿记恨上了她。
  这么多年没见,他长大了。
  当初那阴郁的小男孩,时至今日,已经长成了个漂亮的少年。
  岑夫人握紧了剑:“你来为你娘报仇?”
  林清芝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岑夫人: “有倒是有。”
  “你娘的死与我无关,我也曾想救她,奈何回天乏术,没能救回来。”
  少年却像是突然被被激怒了,脸色一变,怒喝:“贱人!你骗我!”
  “明明是你嫉妒我娘得岑向南那老匹夫的宠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了你面前!流干了血你也不愿去救!”
  “今日,我定让你尝尝当日我娘所受的痛苦。”林清芝咬着牙,一字一顿,“或者说,我娘所受的痛苦,今天,我要你这个贱人百倍还回来。”
  岑夫人平静地握紧了剑。
  瞥见女人手上杏红色的剑刃,林清芝冷笑,“你真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身体虚弱到了这地步,十多年没用剑了,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有什么能耐。”
  人皮一展,刹那之间,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岑夫人往后跃开半步,剑音清越,手上薄如蝉翼的一把剑,轻盈灵动,剑锋在半空中划开,像荡漾开的一汪杏红色秋水。
  极美,极静。
  人皮挟裹着滔天怨气,一展一收,上下翻飞,和剑锋在半空中紧紧纠缠。
  少年生得漂亮,神情却阴毒得像条毒蛇,毫不手软,也没见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情,看准了女人的破绽,招招都是对准了命门。
  几招之后,人皮突然变招,直朝沐芳而来!眨眼之间,就裹住了女人,丢到了地上。
  “不是说岑夫人性子纯善吗?这丫鬟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你要怎么办?”
  “是丢了剑,还是看着我勒死她?”
  人皮收得紧了点儿,转眼之间,沐芳就被勒得面色涨红,紧紧地盯着岑夫人看,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别,别答应。
  岑夫人垂眼:“放了她。”
  当啷一声,剑落在了地上。
  沐芳眼睫一颤,眼泪直流。
  夫人她就是太软和,太柔顺。
  岑夫人喘了口气,嘴角淌开了一条血线。
  刚刚过招的时候,林清芝可没手软,处处往她命门上招呼。
  她身子本来就弱,现在更没了反抗的力气,就像一条待宰的鱼。
  林清芝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冷笑,“怎么样?这滋味儿是不是不好受。”
  少年眼睫一垂,落在了女人的白皙如玉的手指上,目光里闪动着点儿怨毒和憎恶。
  “夫人果然纯善。当初就算夫君纳妾也不与计较,甚至还因为小妾死在了自己面前,弃剑从医,练得了一手‘悬丝灵针’。”
  “那就从这双拿针的手开始?”林清芝抬眼,再度露出了一个微笑,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小刀,将女人的手放到了膝盖上。
  滴答——
  那是血落在地上的动静。
  女人趴在地上,十根手指指甲,已经整整齐齐地剥去了五只。
  曾经柔软白皙修长的手,如今被掀开了指甲盖儿,血肉模糊的一片。
  十指连心,女人疼得面色惨白,冷汗涟涟,咬着牙硬是吭都没吭一声。
  就算这样还没完。
  少年低着头,刀刃在女人白皙的指尖上轻轻划开了一道。
  他低头时显得格外乖巧温驯,慢条斯理地开始从指尖一点一点地剥,将皮从血肉上慢吞吞地剥离下来。
 
 
第72章 灭门七日(一)
  略作修整, 乔晚放下酒坛,终于斟酌着问出了养命珠的事。
  伽婴喝了口酒,斜看了她一眼, “我答应了你, 给你机会商量养命珠的用途。”
  如果不是陆婉她救了修犬, 眼下他们也不能坐在这儿喝这一口酒。
  乔晚思索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妖皇有所不知。养命珠本来是岑家岑夫人的陪嫁, 后来被岑家岑家私自送给了林家。”
  “岑夫人是个医修, 用得一手绝妙的‘悬丝灵针’,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但前些年在林家和岑家的争斗中伤到了根本, 已经没没办法再运针了。”乔晚坦然道:“我想先把养命珠带到夫人那儿, 有养命珠涵养身体, 夫人说不定就能再用灵针治好修犬的伤势。”
  伽婴没立即回答,低声询问修犬的意见, “你怎么想?”
  青年也搁下了酒坛, 摇摇头道:“陛下,我这伤没什么大碍。”
  “养命珠毕竟是那位岑夫人的陪嫁……不如就听这位陆姑娘的话,将养命珠还给岑夫人, 再请岑夫人帮忙治病。”
  “我这伤还不至于牵连到性命,更何况养命珠如此珍贵,被我就这么吞了,未免太浪费, 我良心也不安,”修犬苦笑, “倒不如去岑家试上一试。”
  他这伤白骨森森,就是看着恐怖了点儿。
  但修犬自认为他自己也算得上一条汉子, 这点伤,熬一熬,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伽婴拂袖站起,“陆婉,我将修犬托付于你,你带他回岑家。”
  “你去哪儿?”
  男人沉声,略含讥诮:“杀人。细罗安插在栖泽府的人尚未除尽。”
  自然是赶尽杀绝。
  酒肆外,雨水渐小。
  凄风苦雨一道儿卷入了男人袖口。
  “等做完这事,我再到岑家找你。”
  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转眼之间,男人就消失在了檐下,原地只留下了一滩淡红色的水渍。
  乔晚松了口气,看向了酒肆里其他两人。
  “我带你们去岑家。”
  这个时候算算,岑清猷和裴春争他们一行人,也该回了府。
  妖族夺权这事纯属意外,导致她离开时间太长,想到巷口那人皮少年,乔晚心里莫名一沉。
  他让她带话给岑夫人,究竟什么意思。
  这几天内,林家难道又要有什么动作吗?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那一番玩命儿战事刚停下没多久,乔晚和萧博扬、修犬两个转头就往岑家赶,这一路上,灵力差不多告罄,
  所幸,酒肆离岑家不远。
  但一走近岑家所处的这条街上的时候,乔晚就察觉出来了点儿不对劲。
  隔着湿漉漉的雨幕,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妖气、血腥味儿和烧焦的气息。
  狗兄弟鼻子灵敏,一闻到这儿味儿就心知不好。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一个信息。
  坏了。
  将修犬往萧博扬怀里一推,乔晚从怀里摸出俩铁锤,向岑府的方向走。
  大门紧闭,推也推不开。
  绕到侧门,侧门却是开的。
  一踏入侧门,就见地上一具尸体直愣愣地趴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功夫,一道黑影“刷”地一声猛扑了出来!
  乔晚扭身一踹,同时甩出手里铁锤。
  黑影动作也快,一闪身躲开铁锤,改换了个方向,再度飞扑下来。沾血的长喙穿破了雨幕,隐约能看见两排倒竖的精铁尖牙。
  缠斗了几招之后,乔晚向后跃出半步,丢出了个雷球,两个铁锤顺势横扫!
  砰!
  耀眼的白光一闪,从半空中扑腾一声掉下来个还没成型的鸟妖!
  这一锤敲碎了整只鸟妖,哗啦一声,从胃里滚出来一堆还没来得及消化的断肢,和一个目光直愣愣的男人人头。
  人头咕噜噜一路滚到萧博扬脚边,萧博扬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几经变化,差点没吐出来。
  过了一两秒。
  被抱在怀里的修犬,终于问出了个从刚才起一直萦绕在三人心头的疑惑。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
  这鸟妖,和这妖气……
  乔晚心念一转,忍不住低骂了一声,“操!”
  林清芝,栖泽府林家,细罗麾下的妖族叛军。
  三方势力,微妙地穿插结合在了一起。
  伽婴为什么会得到养命珠的消息,细罗那一干人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妖族叛军一来,林五一干人就脚底抹油溜了。
  这些摆明是算计好的!
  岑夫人!!
  乔晚心里骤然一紧,握紧了铁锤,马不停蹄地往寒山院的方向赶!!
  这姓林的小贱人妈宝男驴她!!
  带个屁的话!
  “乔晚!!”
  眼见乔晚面色大变,马不停蹄,兔起鹘落地冲进了岑府,萧博扬认命一把搂住修犬,拔腿赶紧追了上去。
  随着这一路狂奔,眼前那地狱般的惨像也慢慢展露了出来。
  萧博扬搂紧了修犬,胃里几个翻腾。
  这一路上全是死尸,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被撕碎了的,头身分离的,开膛剖腹的。
  一脚踩上那湿软的血红肉块,萧博扬脸色有点儿发青。
  这不过就出了一趟门的功夫,一回来,整个岑府都变了天!
  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从侧门到这段路上,简直就是个大型狩猎场。
  眼一瞥,就能看见个妖物抱着人半截身子在啃,脏器呼啦一声全落在了地上。
  “这全是还没开灵智的低级妖物。”修犬喘了口气,面色凝重。
  同为妖,他对这些妖物那再熟悉不过。
  那些妖族叛军跟林家一起踏平一处,这些没开灵智的低级妖物,就去扫荡清理一处。
  一个负责进攻,一个负责吃。
  “岑家灵脉似乎破了,这时候四周灵气丰沛,吃得越多,长得越快,化形也更容易。”
  妖物啃着啃着,兴许是有看见了三块儿修为不错的好肉,放下了手里吃的,飞身就扑了上去。
  就算被乔晚一铁锤砸碎了脑壳,还不断有新的涌上来。
  甩了甩身上飞溅的鲜血,乔晚脸色难看。
  从这儿往后院看,能看到后院浮动着的灵力阵法,看方向,似乎是世春堂那边儿。
  前院虽被攻破了,但后院法阵没破,应该还没事儿。
  乔晚虽说松了口气,想到那人皮妈宝男的邪法儿,还是没怎么放心,脚步没停,一路飞也般地往寒山院儿赶。
  前院已经没什么活人了,死去的,大多是没什么修为傍身的凡人杂役。
  正当三人一路往后院狂奔的时候,修犬耳朵轻轻一晃,面色凝重。
  “有人在哭。”
  青年耸了耸鼻尖,“在南边儿,有人在哭,大概有十多个。”
  “血腥味儿太重,多了我闻不出来了。”
  刚刚那一地残尸,乔晚和萧博扬也都看见了。
  都到这地步了,还有活人?
  “有,”青年道:“十多个。”
  *
  雪浪园的阵法快抵不住了。
  黑云密布,堆在天际,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风接二连三地送来血腥味儿和惨叫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渐渐地也化作了那么零星两三声。
  一切重归于寂静。
  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有时候你甚至都不知道落在你头上的究竟是雨,还是血。
  湿腻腻的,落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抹也抹不干净。
  墙外妖物们的低吼声,忽高忽低,落在心上,就像死神的脚步。
  一开始还盼望着能有护院来救他们,现在也早就麻木了。
  他们这十多个人,全都是凡人杂役,最有能耐的,也不过刚刚做到了引气入体。
  冲也冲不出去,守也守不住,早没人管他们了,那些妖物躁动不安地趴在墙头,一只只眼贪婪地盯着雪浪园里活肉们看。
  早晚他们就会沦为外面那些妖物的口粮。
  “我……我不想死。”一个小丫鬟没忍住,绝望地哭了出来,眼泪和鼻涕止不住地一起往下淌,“我……我爹娘一把年纪了,我要是没了,谁能照顾她们?”
  桂旗瞥了她一眼,麻木地从袖子里,哆哆嗦嗦摸出个帕子,递到了丫鬟面前。
  这小丫鬟她认得,叫芳菲,前段时间她和陆婉闹矛盾的时候,她还帮她一起骂过陆婉。
  听说,陆婉一大早就和二少爷回去了。
  桂旗仰头看了眼血色的天,心情有点儿复杂。
  她羡慕,羡慕她命好。
  既然命好,就别回来了,至少别挑这时候回来。
  毕竟没人真正想死。
  意识到这样下去,他们这些人迟早会交代在这园子里的时候,终于有人不甘心就这么等死,憋不住了,站了出来!
  桂旗抬头看了一眼。
  呼吁众人抱团抵抗的是岑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管事,姓胡,叫胡玉成,听说修为困死在了练气期,平常喜欢反复念叨自己年轻的时候那点事儿,可惜没多少人愿意搭理。
  但现在不一样了。
  胡玉成的的确确是他们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有能力去杀这些妖物的。
  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老管事脸上。
  在妖物的进攻下,雪浪园十多个凡人杂役,决定再去拼一次。
  胡玉成咬牙,往日那和蔼的面容扭曲了不少,“没路难道我们还在这儿等死不成?没路我们就杀出一条路来!”
  眼见一个丫鬟又要被妖物给拖走。
  白发苍苍的老翁率先扑了上去,转头怒吼:“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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