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黍宁
时间:2020-04-25 08:28:39

  刚刚死里逃生,一干杂役们灰头土脸,想想后路更绝望。
  逃过这回,那之后呢?!林家是不可能放过岑府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生路啊!
  生路!
  毕竟是他们岑家的世仇,和他们这些赶来做活的杂役有什么关系!!
  本来以为后路被堵死,如今前路畅通,生门大开。
  一众杂役,激动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心浮动!
  岑清嘉倒抽了一口冷气:“父亲!眼下该怎么办?!”
  岑向南一张脸黑如锅底。
  林家这话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恶心人!
  乔晚一愣,突然意识到,林家这顿操作,和游戏里“退帮不杀”完全是一样的。
  林家抛出来的话,虽然足够振奋人心。不过瞥了眼门口那鬼影重重,就算心里再激动,一时间也没人敢坐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谁能保证,这话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是驴他们的?这时候出去,不正好赶上了那些妖魔们的饭点?!
  一开始都没人敢动,但过了一两秒,终于有胆子大地憋不住了,猛拍大腿,一咬牙,吼道,“去也死,不去也是死!!他们迟早是想困死我们,不就是死得早点儿和死得晚点儿吗?!有什么区别!”
  “今天,我就豁出去了,说不定还真能博得一线生机。”
  大汉转头,振臂一呼,“你们谁愿意出去的,我们大家伙儿一块去!!”
  一个人没人敢出去,但一伙儿就不一样了。
  一众杂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一咬牙,站了出来。
  “我!”
  “带老子一个!”
  “这鬼地方谁爱待谁待,反正老子是不想待了!!”
  岑向南扫了一眼世春堂外的奴仆,阖眸叹气,“我岑家并非不通人情!若今日你们谁想走,岑府也绝不会阻拦!”
  “今日累你们在此受苦。”岑向南转头对岑清嘉道,“去,去库房准备银钱为诸位备上。”
  岑家家主这么一说,众人反倒有点儿犹豫了。
  家主仁义,到衬得他们不仁不义。
  但既然有条生路,谁他妈愿意看着这生机白白流逝!
  一转眼的功夫,人群顿时划分为了三派。
  一派是想冲出去的,有男有女,互相扶持着。
  一派犹豫不决。
  还有一派,是决心固守岑家的家仆,大多为老家奴,头发花白。
  人群中站出个老人。
  乔晚一眼认出,那是雪浪园那个。
  胡玉成灰白的须发上还溅了点儿血,一听岑向南这句话,默不吭声地跪了下来。
  “家主,老奴不去。”
  人活着到了这个年纪,修行之路也没了指望,出去也没什么盼头。
  倒不如固守岑府,说不定也能求得一线生机。
  人群外,乔晚站在岑清猷旁边,看着被林家抛出来的生机所诱惑,群情激昂的人。
  乔晚问:“你不拦?”
  岑清猷也看着人群,眼神剔透温和,摇摇头,回答:“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想要活命,是人之天性。岑家断没有拘着他们,断旁人生路的道路。”
  少年有条不紊地分析:“再者,接下来,还要一场硬仗要打,林家此时无非想要动摇军心,困守府上,军心极易被动摇,倘若强留他们,到时候,稍加煽动,势必会酿成大祸,内外交困,反倒是个大隐患。”
  “不如尽早剔除去忧患,虽然阵痛,但也好过到时候绊了阵脚。留下的人,上下一体,也好专心致志对付林家。”
  “辛夷。”岑清猷手执佛珠,转身行礼,“多谢你今日救了家母。”
  岑清猷忽然又有点儿犹豫:“如果你想要……”
  乔晚立即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摇头:“我不走。”
  少年面皮薄,见乔晚毫不犹豫,直接拒绝,脸微微有点儿红。
  这倒像是他怀疑“辛夷”是贪生怕死之辈。
  岑清猷赶紧道歉:“抱歉,我并非此意。”
  “只是,岑府毕竟与你……”岑清猷说得很含蓄,“你不必死守在这儿。”
  乔晚沉默了一秒,坦白:“实不相瞒,其实,我来岑府,另有原因。”
  “我是来找岑夫人帮我补脉的。”
  岑清猷一愣,懵了。
  这边儿正说着,过了一会儿,那边儿也终于掰扯出了个所以然,
  “冲出去派”占据了上风,由几个壮汉打头,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犹豫派”一见对方要走,一咬牙,陆陆续续又跟上了好几个。
  乔晚简单把自己身体情况交代了一下,略去了昆山的事没说。
  在养命珠没丢之前,每天来寒山院求医的人不知凡几,各种疑难杂症,岑清猷几乎已经见怪不怪。
  更何况,每个人都有点儿自己的往事。
  儿子像娘,和岑夫人一样,岑清猷也对打探别人的往事这么失礼的事,没什么兴趣。
  乔晚一说,岑清猷恍然:“原来如此。”
  “多谢你替母亲找回养命珠,补脉一事,待会儿我会同母亲明说。”
  乔晚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火光中,岑清猷看了眼那一脸懊悔没跟着走的“犹豫派”,又看了眼神情各异的人,佛珠一振,叹了口气,脸色凝重:“这些人日后,定有异变。”
  乔晚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察觉到了一抹视线。
  转头就看见个肩宽腿长的冷肃少年,沉默地站在阴影里。
  裴春争看了灯下两人一眼。
  目光冷淡,言简意赅,“世春堂,有要事相商。”
  *
  没等“犹豫派”这批人先造反,岑家先乱了。
  夜半子时,林家和妖族叛军又发动了一次突袭。
  这一次,岑家损失惨重。
  基本上就如同岑清猷所说的那样,岑家被动挨打,疲于奔命,四处救火。
  四灵当中,“玄武”损失惨痛,几乎团灭!
  被救回来的人,几乎不成人形,缺胳膊断腿,血肉模糊,哀嚎不绝,惨叫连连。
  听得所有人心头一凛。
  今晚这一仗,岑家惨败!
  到处都是血色和火光,乔晚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岑清猷身侧,就看见少年静静地站在火光中,拢在右肩的乌发被火光映照地有点儿发红,额间菩提子也被火光照得像血滴。
  “辛夷,”岑清猷一回头看见乔晚:“岑家败了。”
  岑家灵脉一破,远处的天,红中透着点儿微蓝。
  乔晚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岑清猷摇头,把目光方向了更远处:“林家的实力还没摸清楚,我本想的是先摸清楚林家实力,再做反击,就算不能一举扭转战局,好歹能夺回些许主动权。”
  岑清猷一袭梅花白的衣裳,火色照衣。
  他自幼聪敏,否则也不会被妙法尊者收为嫡传弟子。虽然刚刚是听了岑向南的话,但少年心里心气不平,另有主张。
  乔晚似乎意会到了什么,顿了顿,问:“游击战?”
  岑清猷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丫鬟,惊讶。
  乔晚:“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岑清猷看起来更震惊了:“这的确是我心中所想,辛夷,你怎会知晓。”
  乔晚:这的确是我党战术。
  “想要走的人都已经走了。”岑清猷看着奄奄一息的“玄武”们,眼里闪过一抹自责,“再这么被动下去,势必会牺牲更多人。”
  “现在,是反击的时候。”岑清猷迟疑了一秒,坚定了神色,看向了乔晚。
  “辛夷,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岑清猷目光郑重。
  雪浪园和寒山院里的事,他都听胡管事交代了。岑清猷心道,辛夷和他之前所想的全然不同。面前其貌不扬的小丫鬟,有勇有谋,胆色过人。
  不管怎么说,他需要辛夷。
  孤军奋战,他需要她,需要一把利剑帮他劈开前方暗夜!
  眼见“玄武”团惨状,岑家二少爷,岑清猷不甘心被动挨打,在这个深夜里,两人蹲在一块儿合计,终于决定反击!
  乔晚:“好,我帮你。”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岑清猷眼神坚定,抿唇,“在此之前,先请母亲补好你的筋脉。”
 
 
第75章 灭门七日(四)
  乔晚一愣。
  就这么被打包送到了岑夫人房里。
  从昆山到南部十三洲栖泽府, 这一路上,颠沛流离,出生入死, 乔晚想过很多回补脉会是什么样, 但都没想到, 像现在这样,匆匆忙忙, 赶鸭子上架, 这就上了。
  世春堂那边儿, 岑府四灵还在拼了命的厮杀,这边儿, 岑夫人刚刚运动悬丝灵针。
  灵力绞成的洁白灵丝, 闪动着莹莹的光。
  补脉是个精细活儿, 全身上下,十二经脉, 奇经八脉, 林林总总,要补上二十天,时间紧迫, 再加上岑夫人受伤在前,今晚也只够补上两条。
  岑清猷之前就已经和岑夫人提前交代过,岑夫人摸了摸乔晚的脑袋,“补脉会有些疼。”
  乔晚摇头:“我不怕疼。”
  岑夫人看了她一眼, 开始补脉。
  穿针入线,灵针先从头顶扎进去, 一股热流随着淌下。
  一开始是有点儿细密密的疼,在动手去缝的时候, 那才叫一个锥心刺骨。
  但锻骨之痛,乔晚她都已经熬了下来。
  这具身体抗打击受虐能力愈发强大,乔晚虽然疼得眼前发黑,额头冒汗,但还是咬紧了唇,满脑子都是坚持下去。
  坚持下去,就能重新修炼了。
  和旁人一样修炼了。
  灵针没缝一道儿,乔晚脑子里就忍不住想到了许多。
  想到了那尊贵高冷的玉清真人,想到了她曾经的师父,周衍。
  想到了大师兄拖着病体也要和她喂招时,沉沉的眼。
  想到了长虹崖下那次搏命比拼。
  修炼这条路上,她已经算是幸运了。
  乔晚攥紧了手指,疼得昏昏沉沉。
  至少,比起困于资质,不得寸进的修士们,她要幸运得多。
  一炷香燃尽,足少阳胆经和足厥阴肝经补成!
  女人轻轻喘了口气,递给乔晚一方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烛光中,映照出女人温柔的侧脸。
  “感觉如何?”
  乔晚认真感受了一番,如实相告:“感觉很不一样。”
  她能感觉到灵力在筋脉里游走,和之前都不一样。
  在游仙镇落脚的当晚,乔晚就察觉出来了点儿不对劲。她自废修为,下山之后再修炼,比之前效率简直高了五六倍不止,灵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剩三成,反倒是实打实的基本全被吸收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岑家灵脉一破,空气力全是灵力,再加上足少阳胆经和足厥阴肝经补成,灵力简直就像不要钱,争相恐后往她经脉里钻。
  没有问岑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机会,屋外那儿再度传来一阵巨响!
  那是岑家仆役们聚居的院落!
  乔晚攥紧了手帕,抄起地上修补好的铁锤,拔腿而出!
  被钉死在木桶上的人皮,见状不甘心地冷笑:“你当真以为自己能拯救所有人不成?!岑家败局已定,你们就算在挣扎那也不过在是做无用功!”
  乔晚面无表情地一脚将木桶踢飞出去二丈远。
  “玄武团”的惨败果然点燃了那根不安分的引线,那些“犹豫派”暴动了。
  乔晚站在院门前,看着火光中四处奔走的人影,抬脚,就踢了一脚地上滚落着的灵石、珠宝。
  后悔没跟着“冲出去派“离开,眼见“玄武团”惨败,生路彻底被堵上,这些年轻力壮,好逞凶斗狠的仆役,想着临死前好歹也要放纵一把,死个够本,趁着世春堂那边儿分不出人手,开始杀人放火,互相厮杀。
  眼前这景象恍若地狱。
  人人面目狰狞,脸上溅血,人不人鬼不鬼。
  乔晚一脚踢飞了个趴在小丫鬟上耸动着的男人。
  男人被这一脚踹飞了出去,滚了两下,抬起头来怒吼:“谁他妈打扰老子的好事?!”
  一抬头,看见面前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顿时而恶从胆边生,啐了一口,眼神凶恶:“是你踢老子?!”
  如果面前是个美貌的小丫鬟那还好说。
  眼见踹他的是个样貌平平无奇,丢人群里也找不着的女人,再一看旁边儿瑟瑟发抖,清秀可人的小丫鬟。
  好事被打断,男人顿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抡起铁掌,刮了过去!
  预料之中的动静没响起。
  这其貌不扬的小丫鬟,面无表情地一把攥住了他手腕。
  男人心里猛地一惊,随即,一阵剧痛从手腕迅速蔓延开!
  乔晚面无表情地捏着男人的腕骨。
  成年男人的腕骨,捏在手里,比捏了张纸还脆弱。
  不需要用力。
  “格拉”
  细微的骨裂声响起,在乔晚的五指之下,男人腕骨寸寸破裂。
  “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尖叫声顿时响彻院落内外。
  男人疼得暴跳如雷,双目赤红:“老子要杀了你这个婊子!”
  奈何手腕被乔晚牢牢钳制住。
  这双莹白的手,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点儿微红。
  眨眼之间,男人腕骨尽碎!
  丢下手里的胳膊,乔晚沉默地抡起男人往前面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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